第43章 反遼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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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0-26
1928年4月28日上午十一點零九分。大帥府中人滿為患,喧鬧異常。由於江春泰已經升任第一軍團第四旅的旅長,被派往丹東,鎮守鴨綠江口,因此章羽庭借調李子因過來大帥府,充當隨行醫官一職。此時的李子因,正坐在大帥府會議室的最角落,旁聽著一場會議。這場會議的參與者,無不是整個東北的權力核心,除了第一軍團的章漢毅,還有東三省的執政核心人員,各軍團要員,連同東北軍參謀部的總參謀長楊凌閣,都參與這場會議。
李子因雖然無權發言,卻因為能參與這種可能名留青史的會議而感到驕傲。坐在李子因身旁的,正是沈鴻鈞,一樣是雖然能參加會議,卻無權發言的基層軍官。不過沈鴻鈞對東北軍政高層卻瞭若指掌,正在一旁小聲地向李子因介紹。「現在發言的這個,叫章羽相,名字與大帥只差一個字,別人以為他們是親兄弟,其實不是。只是拜把兄弟,但感情比親兄弟還親!」沈鴻鈞詳細的介紹道。
章羽相手指著外面說道:「現在,大帥府裡裡外外擠滿了人,都快要炸開鍋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為了觀光?當然是為了非基督教運動被逮捕的這些人。這些人可不是甚麼平頭百姓?那領頭的幾個,例如伍明則,那可是大學教授,這群人被捕,甚至可能因為通敵叛亂罪被判死刑,你說我們若殺了這群人,那還不成為全國公敵!」章羽庭點點頭,點名問道:「凌閣,你是參謀部的總參謀長,平時點子最多,你怎麼看?」
楊凌閣左手摸了摸鼻子,說道:「我則認為,其實這群人有沒有反基督教,甚至有沒有殺害傳教士,我都不關心。基督教本來就是洋教,在中國受到排擠也屬正常!我關心的,卻是謀劃這場運動的背後勢力。」說著,楊凌閣從身上取出一張文件,說道:「這是我方軍情局傳來的消息,策畫這場運動的背後勢力,可能是蘇聯特務與中國共產黨兩方合作。蘇聯的目的是什麼?當然是攪亂中國與歐美之間的矛盾,好坐收漁翁之利!那共產黨圖的是甚麼?當然是顛覆政府,掌握政權。所以這群人,我認為該殺,但不能用現在的罪名殺。這些人排擠基督教,我認為沒什大不了,如果因此殺了他們,反而會讓群眾對我們反感。」
章羽庭問道:「凌閣,那你認為,甚麼時候才是最好的處決時機?」楊凌閣想了想,回答道:「當然不是現在,現在各方的焦點都在注視著我們,放也不是,殺也不是,我建議先關著,搞個審判法庭,把時間稍微拖長一點。或者半年,或者一年,等輿論平息,再來處置這群人。」章羽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凌閣,你手中有情報,日本人手中也有情報。我不妨直說了吧!剛剛日本大使已經先來找過我,他們擔心,如果釋放這群人回去,他們是否會繼續聽命於蘇聯,對其他目標襲擊?例如日本大使館、南滿鐵路。日本大使最後語氣平和的說,如果沒有處決這批人,以警示其他相關人等,那下個月原本應該到貨的日製步槍三萬枝,日本高層可能會以安全的理由拒絕交貨。」
李子因聽完之後暗暗稱奇,原來日本與蘇俄這麼不對盤,這個年代,日俄戰爭剛打完沒幾年,仇恨正深呢!章羽相搖頭罵道:「這日本人,不是把我們往火坑裡推嗎?但就算要殺,也必須要暗地裡…」楊凌閣則打斷章羽相,說道:「沒用的。日本的態度就是要我們表明立場,讓我們跟蘇聯撕破臉,所以我們如果用兩邊討好的策略,最後反而會兩邊得罪。不如,就暫時先選擇與日本密切合作,暗中培養我們自己的實力。」章羽庭拍板定案道:「那就處決吧,叫軍法處的人擬個聲明稿,聲明稿發布的三日後行刑。」
1928年5月1日上午七點三十分。李子因一早就來到大帥府,屬於自己的一間小辦公室,而且軍銜也調升了。以前是衛生連上尉連長,現在則是少校隨行醫官、兼任衛生連連長。除了李子因以外,抱得美人歸的孫連裕也陞官了,由排長升任為衛生連副連長。剛到辦公室的李子因,正準備喝杯咖啡,章羽庭的傳令官孫登明也走進辦公室,說道:「這麼早就到辦公室了!」李子因也笑道:「你不也是嗎?孫副官,話說,大帥都是這麼早上班的嗎?」孫登明點頭說:「大部分是的。唉,又有幾個人知道,這個位置,不好坐。」頓了一頓,孫登明又說:「等一會兒大帥要與幾個首腦人物開會,既然你已經來了,就跟我進去旁聽吧。」李子因說道:「這個…,可以帶咖啡進去喝嗎?」孫登明笑道:「可以,只要別喝出聲響,就沒人管你。」
大帥府會議室中,連同章羽庭在內,共有十二個東北首腦人物在內開會。帶了一杯咖啡進來的李子因卻不敢喝,因為現場太安靜,氣氛太肅殺,彷彿連掉一根針都能聽聞。章羽相丟了一份報紙在桌上,說道:「昨天人民日報的社論,說咱們是劊子手,箝制東北的民主發展,把整個東北帶向一人專制的回頭路,極度親日的外交政策,使得我方與日本已經不在對等的位置上,宛如兒皇帝一般…。極盡難聽的評論,已經在整個東北,乃至整個中國發酵!我認為,需要做些甚麼,挽回一下我們的聲譽。」楊凌閣說道:「這個恐怕不是目前最棘手的。昨天,巫子玉已經發佈電報,聲討我方殘暴的行為,準備聯合各方勢力籌組討伐軍,近日將與我們宣戰…!」章羽庭哼了一聲,說道:「籌組討伐軍?不過紙上談兵而已,想藉由其他勢力削弱我們的實力,難道其他軍閥頭子是笨蛋,看不出他巫子玉的伎倆?與其擔心外在的敵人,我還是比較擔心我們自己內部…。」
章羽相不解問道:「內部…,羽庭啊,你這話,什麼意思?」章羽庭說道:「其實,我暗中一直在觀察國民黨與共產黨對我東北的滲透。國民黨還好,畢竟南京政府離我們十萬八千里。但這蘇俄就不同,近在直尺,對我東北虎視眈眈!而伍明則是中國共產黨的北方負責人,也是蘇俄共產國際組織的中國代理人,這樣的人我不殺,殺誰?」
會議進行到一半時,有個傳令兵急急忙忙跑進來,遞了一張紙條給孫登明,並在其耳旁說了甚麼,孫登明臉色一變,驚道:「你確認…消息無誤?」那傳令兵篤定的點頭。孫登明點頭說:「好,我知道了。」那傳令兵退出去之後,孫登明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出大事了,唉!」坐在一旁的李子因還來不及問發生什麼事,孫登明已經站了起來,往主席章羽庭的位置走去,正在發言的楊凌閣,知道若不是發生大事,孫登明是不會這樣直接走到主席台的,也因此暫停發言,靜靜看著章羽庭。
聽著孫登明報告的章羽庭,一開始還能保持笑容。等孫登明報告完畢,章羽庭先是愣了幾秒,隨後勃然大怒,拍桌子大罵道:「媽了個巴子,這吃裡扒外的傢伙。」章羽相問道:「羽庭,發生了甚麼事?」章羽庭怒道:「郭慕成這傢伙,宣布獨立,舉兵反遼!」此話一出,滿室皆驚,就連來自未來的李子因也吃驚不已。因為,沒有好好讀歷史的李子因,壓根不知道歷史上還有郭慕成反遼這件事。章羽相對著孫登明說,:「登明,郭慕成的宣言都說些什麼?說來聽聽。」
孫登明站起身來,拿了張紙條讀道:「即日起,吾投身反遼。皆因不忍目睹東北軍最高首領章羽庭,擅殺異已,親近小人!特此公告天下,願眾生為證,若不完成三大件事,除非身死,否則絕不罷兵。第一,章羽庭退位,還政於民。第二,楊凌閣等宵小,親日之外交政策誤國誤民,即刻逮捕下獄。第三,承認共產黨合法地位,不再對其進行迫害…。」章羽庭虎目怒視章漢毅,道:「你們第一軍團,拿我的糧餉去發展勢力,然後再來反我,這是甚麼道理?」章漢毅表情略顯慌張,額頭沁出些許冷汗,正不知如何辯解,章羽相緩頰道:「羽庭,現在當務之急,不是責怪漢毅。而是該想想如何應對?」楊凌閣認同道:「副總司令說的是,郭慕成為了平復非基督教運動,軍隊駐守在新民,與瀋陽只隔一條巨流河,我們應該速派軍隊前往。」
1927年5月6號上午八點四十五,章漢毅再次率領第一軍團踏上征途,手下第二旅與第三旅,隔著巨流河與郭慕成對峙。至於李子因,因為已經升任大帥隨行醫官,所以並沒有再次帶領衛生連上戰場,只能在大帥府擔心著眾人的安危,尤其是紀晴。隨著戰事的展開,因為在章羽庭身邊,所以李子因對整個戰局的消息掌握得十分清楚,只可惜聽到的都是壞消息,郭慕成不愧是戰術教官,採取穩扎穩打的策略,一步步進逼。這一日,李子因聽說自己居住的軍眷村已經淪陷,心中一片焦急,十分擔心李憶良母子的安危,但隨後想到,自己與郭慕成其實也算熟悉,知道以他的個性,即便拿下軍眷村,也不可能對無辜居民下手,更何況,這軍眷村也住著許多郭慕成手下的家眷。
聽聞戰事連連失利,姚龍俊拄著拐杖來到章羽庭的辦公室,請求道:「大帥,求你讓我回到戰場吧,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現在整天在家休養,全身骨頭都快生鏽了。」章羽庭疑問道:「你的能力我不懷疑,只是,你這身子骨…,確定沒問題?」姚龍俊拍胸脯保證道:「沒問題,我自幼習武,身子骨硬挺的很。」章羽庭不置可否,轉頭看著李子因道:「子因,你是醫師,你怎麼說?」只見姚龍俊投來熱切懇求的眼光,李子因清了清喉嚨,說道:「姚旅長身體應該沒問題,不過…,如果想確保萬無一失,或許,必須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