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勇者的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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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0-21
死亡和我想像的一點都不一樣。
我原本以為會再次被送到女神大人那裏,然後被女神大人送回到地球上、被貨車撞上之前的時間點,繼續過我的日常高中生活。
或著,也許意識就直接墜入黑暗中再也醒不過來,也就是,嗯,死了。
以結論來說,墜入黑暗這點沒錯,不管怎樣努力都看不見東西、也聽不見東西,更準確的說,根本就感覺不到我自己的身體。
但問題是我的意識並沒有消失,還能像這樣東想西想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出奇的是並沒有焦躁或是害怕的情緒,難道是因為連用來感知情緒的大腦都不存在了嗎?那麼我的意識又為什麼還存在呢?是因為現在我是用靈魂的形式存在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可以證明死後世界確實存在了,而且不需要被女神大人接走也可以自動進去。可惜也沒有辦法告訴任何人。
而且這死後世界真的有夠無聊的,甚麼都沒有,甚麼都感覺不到,甚至無法證明時間的流逝。
好處是也沒有任何不良的感覺。一開始還有一點懷疑,但不要說發瘋了,連不安的情緒都沒有,只是就這樣存在著而已。
但說實在的,對沒有一點點變化的處境也開始覺得受夠了。假如死後世界是這樣的話,還不如直接消失掉,進入真正的永眠呢。
正當我想著有沒有可能在這種狀況下睡著時--
(...救...救我...請...拯救我們...拜託...)
啊,是已經聽到膩煩的請求了。基本上身為勇者時遇到的每個人都是這樣講的。不管是農民、工匠、戰士、神官、貴族還是國王。
不,我不會因為聽到膩煩就拒絕喔?我畢竟是女神欽點的勇者嘛。但是,怎麼說呢,我沒有辦法啦。我已經死了啊。
說到底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求救呢?是魔物的襲擊?魔族的詛咒?還是被喜歡的女孩子拒絕了?
第三個的話,我沒辦法幫助你們的,我自己在當勇者的五年期間完全沒有戀愛經驗啊。
(冬天...沒有食物...孩子...醒不過來...)
這種事情跟我說也沒有辦法啊,我是女神授予力量的勇者,不是女神,我不能憑空變出食物啊。
對了,你們要不要試試看山頂穴人的傳統食物?一種只要把塊莖種下去就能自己到處亂長的超好種作物,吃起來跟馬鈴薯有87%像。
我記得名字就叫做山頂薯,雖然據說因為顏色是很驚人的綠色而在推廣時遇到很多阻力,但在我參戰的時候已經是聯軍的主食了。
畢竟聯軍基本上是連蟲子和草都想當作糧食的狀況了,沒有挑食的餘地了吧。
(大型狼...襲擊村子...家畜...房屋...)
大型狼啊,應該是魔狼吧。我聽說因為魔族帶領魔獸侵略的關係,普通的狼好像已經在大陸上滅絕了,生態區位被魔狼取代。
魔狼可麻煩了,藏匿在山區中很難剿滅,比狼還聰明很難中陷阱,沒有付魔的柵欄可以直接撞破,真的付魔的柵欄則可以跳過。
專門騷擾後方的村子或是襲擊運輸隊,要是有魔族帶隊的話甚至可能攻陷有城牆的據點。
但聯軍的叢林之子找出了辦法,用一種叫做月香草的草藥,淡淡的香氣對人類而言只是有些微的提神效果,但對魔狼效果拔群。
只要遠遠地嗅上一口,魔狼就會心跳加速、呼吸困難、頭暈眼花,就算有魔族帶隊也沒轍。魔族沒有女神大人的治癒魔法嘛。女神大人萬歲。
只要把月香草乾燥後切碎做成香囊隨身攜帶或是掛在村子周圍,就完全不用擔心魔狼襲擊了。
至於魔族,去找曙光教會在村子裡蓋一間教堂,自己生產能使用女神魔法的神官來對抗吧。女神大人萬歲。
各種各樣的請求像雪片一樣落下,老實說我在這個甚麼都沒有的死後世界也沒事可做,就一個一個地答覆。
大部分都還蠻像一回事的,但也有一些一看就是來亂的,或是那種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的。
比如說--
(丈夫...暴力...請讓他...去死...)
啊,這個我沒辦法答應。抱歉。超出勇者的業務範圍了。
話說回來你們到底是誰啊?是活人嗎?還是跟我一樣的死人?該不會是我想像出來的吧?
如果是我想像出來的話,我希望不是等著我救的村民,而是能想像出一個老婆啊。
(咚!咚!咚!...)
跟我的意願相反,不但沒有出現老婆,反而出現了鼓聲。鼓聲由遠而近,漸漸地還開始伴隨著笛聲和歌聲。歌聲逐漸清晰,從能分辨出的歌詞中可以判斷是某種歌頌神明的聖歌。
不,我沒有對女神大人不敬的意思,但這實在是太吵了!這比永恆的靜默還要難受!就像是星期天早上定期出現的「修紗窗!換玻璃!」擴音器攻擊!
「吵死啦!」我不由得開口怒吼,突然間--
視野一片開闊,不再是連黑色都沒有的「無」,色彩重新回到了我的視界中。我眨了眨眼,為這明亮而溫暖的世界而震驚。
那巨大的樂聲就如我的期望般停下,但卻有別的聲音被我捕捉到。風吹過葉子的聲音、露水滴落的聲音、遠方的某種鳥雀啼叫的聲音...。
我無意識地動了動雙手,感覺就像一千年沒有活動過、但又只像是一瞬間。雙手傳回的觸感是發硬的泥土,我似乎正半坐在一個淺坑中。
嘗試著站起,雙腿比我預期的還有力氣,是我平常的狀態,參加最後一戰前的狀態。
(這是怎麼回事?是公主和大叔把我救回來了嗎?)
自己還活著!沒有死掉!可以回到地球了!這驚人的事實讓我自顧自地開心了起來。
當我回過神來,才發現我站在一個略高的位置,雖然看不清細節但似乎是一個拔地而起的露天祭壇,淺坑就在祭壇的正中央。
祭壇下方,一群平地人正跪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望著我。旁邊還站著一圈拿著樂器的人,此時也放下了手中的樂器瞪大雙眼看向這邊。
「呃...你們好?我是...」我扯出笑容,試著用平地人語言打招呼,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話還沒說完,跪在最前方、身上衣服看起來最隆重的初老男子「咕嘟」吞了口唾沫,接著放聲大喊:
「神明降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