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地底甦醒的少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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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區區一頭野獸也這麼強，怎麼跟我印象中的實力差了這麼多。」

　　黑髮少年又在原地待了一會，確認這次灰狼是真的死透了，才鬆了口氣。隨後，黑髮少年又將視線轉向握在手中的深藍色短刀，發現短刀周圍正閃爍著深藍色的妖精光點外，似乎還參雜著較不明顯的黑色光點。

　　「黑色的……」

　　黑髮少年皺起眉頭，將短刀拿到眼前仔細的端詳起來。而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少年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這是……暗妖精？可是，我剛才明明沒有用暗魔法才對，難道是……！」

　　似乎是想到什麼，黑髮少年快步來到灰狼的屍體旁，蹲下身觀察起剛才用來刺穿灰狼的地刺。只見地刺周圍已經被灰狼的血液給染成暗紅色，而飄散在巨刺周圍還未完全散去的妖精——不知道是被鮮血還是魔力給吸引過去——正歡快在一旁飛舞著。

　　「果然沒錯，這確實是使用暗魔法時，才會出現的暗妖精。」

　　原本應該散發出黃褐色中光芒的地妖精，現在卻參雜了屬於暗妖精的黑色光芒，變成了混濁的黑褐色。黑髮少年蹲下身，伸手觸摸地面上那個臨時刻上去的魔法陣，發現上面同樣也殘留著少許暗妖精的痕跡。

　　「就連魔法陣用出來的魔法，也都變成了暗魔法嗎……」

　　黑髮少年輕嘆口氣站起身，目光掃向一旁的坑洞。

　　「一個……兩個……三個！我竟然在這麼短得時間裡用了三個魔法？」

　　當然，這對正常的魔法師來說確實是沒什麼好驚訝的。

　　「……印象中我好像沒什麼魔力才對？」

　　在黑髮少年自己的記憶中，他似乎是屬於那種幾乎沒有魔力的特殊體質。

　　也就是說，在記憶中的自己是無法做出這樣的「壯舉」才對。

　　「難道是還發生什麼變化，只是我現在不記得了？」

　　黑髮少年仔細回想，卻發現腦中的記憶仍舊一片混亂，別說是找到有用的記憶，他甚至自己是誰，現在又是在哪裡都不清楚。

　　「咕嗚！」

　　一股撕裂般的劇痛直入腦中，讓黑髮少年發出痛苦呻吟，差點昏厥過去。身體也因為疼痛而跪倒在地，雙手拚命的按住頭部，想盡可能的減緩頭痛帶來的不適，但是成效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

　　就在黑髮少年頭痛欲裂，幾乎要昏死過去，腦中卻突然響起一道悅耳的女聲。

　　——別擔心，薩羅……

　　聲音就像直接傳入他的腦中，一股令人安心的暖流也隨之竄過全身，將剛才那劇烈的疼痛感一掃而空，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

　　「剛才那個是……是我的名字？」

　　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是黑髮少年——薩羅，仍然相信剛才說話的那個女人所提到的名字，應該就是自己的名字。這是一種近乎本能般莫名的信任感，就好像不會有人去懷疑，自己的手會不會背叛自己是一樣的道理。

　　對於這樣的反應，薩羅自己也感到十分驚訝。

　　要對一個人相信到什麼程度，才能在完全不記得對方是誰的情況下，光是聽見聲音就全盤接受呢？難不成我是被誰給操控著？那為什麼又讓我有自我思考的能力？

　　還是說……

　　薩羅搖了搖頭停止繼續思考下去，這麼想下去只會進入毫無意義的迴圈而已。與其這樣浪費時間思考這種毫無幫助的問題，不如去想些其他比較有建設性的問題還比較有用處。

　　薩羅抬起那纖細的手臂，輕輕闔上雙眼，感應四周的妖精。

　　「火球！」

　　睜開雙眼，只見手掌上多出了一團黑色火焰，正閃著妖異的黑光。

　　而在不遠處，被剛才的動靜吸引過來，正好奇窺視著這邊的小動物們，在看到黑焰後，立刻拔腿就跑，一刻也不敢在這裡停留。而周圍的騷動，薩羅自然也都看在眼裡，卻也沒有太過在意，揮手散去了手中黑焰。

　　「果然不是我的錯覺，我現在用出來的魔法都被染上黑妖精的氣息。而且，在施放魔法的時候，完全沒有消耗魔力的感覺……」

　　薩羅在出生時就帶有一種極為罕見的異能，不止讓他對所有元素妖精都具有親和性，更能夠改變妖精本身的屬性。雖然和前者相比，後者的永處顯得有些雞肋。但是光是擁有所有元素妖精的親和性，已經是相當強大的異能，而這也讓他成了可以使用各種類的魔法——除了光魔法與暗魔法——的強大魔法師。

　　但是，擁有如此特殊異能的薩羅，卻有一個嚴重的先天缺陷——魔力不足。

　　這裡說的魔力不足，若只是比正常人少一些的話還好，可是薩羅身上的魔力少到連兵級魔法，都幾乎要把他全身的魔力抽乾的程度。

　　簡單來說，薩羅和不會使用魔法的普通人相比，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然而，現在我卻感覺自己就算是王級魔法，甚至更高級的魔法也都能輕鬆用出來。這種感覺真是不可思議……」

　　難道說是我記憶錯亂，記錯了不成？少年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說著，心中的不安感也愈發強烈。雖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已經能看出一些端倪，卻一點也讓人高興不起來的答案。

　　「現在我不管用什麼魔法，都不需要消耗魔力，而是直接操控妖精來施放魔法，所以才會讓人覺得是擁有無限的魔力嗎……」

　　說到這裡，薩羅不由重重吐了口氣。

　　「不論使用什麼魔法，都會因為暗妖精的關係，最後都會變成暗魔法……」

　　「另外，似乎也不需要呼吸，至於進食……至少到目前都還感覺不到餓。」

　　這完全就是黑暗生物會出現的特徵呢……

　　從地底出來後，薩羅就刻意讓自己停止呼吸，就連剛才在與灰狼的戰鬥中也是如此。可是，到現在為止，身體卻都還沒有出現任何缺氧的徵兆。

　　「唉……看來真的就是那個了吧。」

　　這麼多證據都攤在眼前，要是還一昧否認，那就是單純在逃避問題了。

　　「擁有黑暗生物的不死性，還有像是有用不完的魔力，而且使用的魔法無一例外都會變成黑魔法。能完全符合以上這幾點的，怎麼想都只有一個答案呢。」

　　薩羅深吸了口氣，接著自言自語的呢喃道：「巫妖。」

　　所謂的巫妖，就是指那些受到暗妖精侵蝕身體的魔法師。

　　這些受到侵蝕的人，通常是一些強行召出超過自己所能承受的大量暗妖精，反被暗妖精給吞噬的魔法師。

　　而這些變成巫妖的魔法師，通常都會有幾個共通點。

　　——擁有像是用不完的龐大魔力。

　　——使用的魔法全都會參雜暗妖精，讓魔法全都強行變成暗魔法。

　　——有著接近不死的身軀，甚至不需要呼吸與進食也能生存。

　　除了第一項與自己狀況有些出入，自己的況況是直接以暗妖精作為媒介，並不是使用魔力為媒介施放魔法。但這或許只是自己的記憶有誤，或著是記憶的來源本身有誤。

　　畢竟，在薩羅的記憶裡，對於巫妖的傳聞，很多也都是只停留在假設或是猜測。而之所以會這樣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巫妖本身太過危險，凡是接近他的生物都會被認定為敵人。所以，很多對於巫妖的認知，都來自於和他們廝殺的過程。

　　而關於巫妖最為人所知的，巫妖是由身體受到暗妖精侵蝕的魔法師所變。雖然，這些魔法生還能夠正常思考與活動，但卻會失去還是人類時的人格與記憶，變成半人的怪物。


　　「那麼，還擁有記憶的我，到底還算不算是巫妖呢……」

　　又或者說，現在的我，究竟還是不是原本的那個我？

　　當然，並不會有人告訴他這個問題的解答，只是如同發牢騷的自言自語著。

　　薩羅抬起頭看向天空，卻只能看到深綠色的樹木。

　　微微的涼風，輕拂過他的臉頰，就像要撫平他心中紛亂的情緒般，讓他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