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錶

〈懷錶〉

「打擾了，大小姐。」

又一個恬靜的午後，茶具與點心再次被那雙纖細的手逐個端上了桌面，時間漫步過宿命的轉輪，覆蓋住紛繁的凡世，咲夜來到紅魔館的日子也正好快一百年了。

餐盤與茶杯依舊靜靜躺在同為雪白的餐桌布上，杯上的血紅色蝙蝠翅膀狀圖幟還是那麼的鮮豔，彷彿意味著歷久不衰的斯卡蕾特家，熱茶被倒進杯中，陣陣清香充斥了房間每個角落。

「今天的紅茶依舊十分美味，這裡目前沒什麼事，你可以先離去了，咲夜。」

「謝謝大小姐，今天的您也十分美麗，既然這樣我就先不打擾您了。」

重複了無數次的對話，是這對主僕間的日常，看似單調乏味的日子，宛如時間都暫停下來了，然而對彼此而言，這樣的生活是那麼無比溫暖。

突然間，蕾米莉亞發現自身的儀容變得異常得整齊，對此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的從者搞得小把戲，她的能力自己再清楚不過了，於是吸血鬼提起茶杯慢步走到了女僕長的房間，正打算捉弄她的推開了房門。

然而傳來的卻是陶瓷的碎裂聲，蕾米莉亞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懾住了，那個完美瀟灑地從者，如今卻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吸血鬼不願相信得衝了上前，永恆的靜謐像海潮一般，慢慢淹過她的臉。

紅魔館的主人，緊抱著僕從仍然溫暖的身體，那不斷頭的淚水，像雨簾一般，她把頭埋在咲夜纖細的脖頸旁，試圖抓住她最後一絲生命的氣息，懷錶上停止運動的指針無情宣告著死亡。

「不是說好要一直陪著我的嗎......回答我啊！為什麼......我明明手握著命運，卻怎麼也抓不住你的身影。」

「咲夜，不能沒有你，我不想再次經歷只有我跟芙蘭的生活，我不想再次孤獨，我不能......我不能！」

眼淚一粒一粒地從眼眶裡掉落出來，她不願擦乾，也不願停止哭泣。很快，白色洋裝上濕潤了一片，那深深淺淺的顏色彷彿正帶著某種黑暗氣息嘲諷著她。

就這樣哭了不知道多久後，隨著女僕的身體逐漸冰冷，神智稍微恢復的蕾米莉亞，發現了張咲夜緊握在手中的信封。

顫抖的雙手緩緩地拆開信封，信上是這麼得寫道。

「我親愛的大小姐，請您一定要開開心心的，不論如何，其實對於不老不死，這幾年我是真有幾分動心的，我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即使能力可以使我的外表如初，更使我多活了幾十年，但依然無法避免使用能力時，對內臟造成的負擔。

我也好想多活久一點，想在大小姐身旁多待一會，哪怕只是一下子，近幾年我都在想著這些事情，可是最後的我想通了，我想要在我的生命中盡情守護大小姐、二小姐，這些我都做到了，這樣我就滿足了。

作為一個女僕能被主人在意和關心著，本身就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你當初的收留改變了我的人生，你的出現使我的命運有了意義，但是很抱歉，我無法再繼續服侍你了 ，能成為蕾米莉亞．斯卡蕾特的專屬女僕，是我十六夜．咲夜畢生最大的榮幸。

大小姐，我能停得住時間，卻永遠也停不住歲月。還有紅茶記得喝，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庭前花開花落，時光荏苒，流年似水，遠去的塵封往事值得品味，逝去的青春依然值得回憶。

「打擾了，大小姐。」

「謝謝你，美鈴。」

「你知道嗎？變鹹的紅茶可是不好喝的，咲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