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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4980 字
更新於: 2021-10-13
莉亞最近在躲著我。
我做錯了什麼？
細想近日發生的事情，實在想不透。
她現在連之前的工作都辭了。
平常的行程通通改變，每次去她家裡都裝不在家。
偶爾遇上還會裝作沒看到。
幾乎避開了所有會和我相處的機會。
我本來想著，也許只是又再鬧彆扭，過個幾天就會好。
沒有。
一個月過去，她仍然在躲我。
我嘆了口氣。
「你說，她為什麼要躲我？」
「我怎麼會知道。」
我再次嘆了口氣：「你真沒用。」
艾維斯額頭上爆出青筋，隨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可以去道歉。」
「嗯？」我挑眉看向他。
「但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要怎麼道歉？」
「女孩子總是會因為各式各樣的莫名理由生氣……對你來說，要理解太困難。誠懇的道歉就行，一句簡單的『對不起』比任何話語都要有用。」
「哦？」
我想了想，覺得艾維斯說得挺有道理。
「想不到你還是有點用處。」我拍了拍艾維斯的肩膀。
艾維斯額頭上再次爆出青筋。
我站起身，打算現在就去找莉亞。
艾維斯卻叫住了我。
「瑞爾。」
我轉身看他：「怎麼？捨不得我？」
「我從沒看過你對一個人如此上心。」
我挑眉，笑道：「我們艾維斯又寂寞了？」
他沒有搭理我這句話，而是笑著說。
「好好珍惜她吧。」
我沉默了一會。
「……這還用你說。」
「莉亞。」
莉亞背影一僵，隨即頭也不回的走了。
唉呀。
這次可不能再讓你逃了。
幾步追上莉亞，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莉亞卻反應極大的甩開了我的手。
四目相交。
「對不起。」
扔下這一句，她快步離開。
我停在原地，望著莉亞遠去的背影。
喂喂……被甩開的是我吧。
為什麼露出彷彿要哭出來的表情？
我都還沒道歉，就先被道歉了啊。
我坐在樹下開始沉思。
我到底做了什麼會令莉亞反應那麼大？
難道是因為那張債務契約？
我擅自幫她把債務還清，使她的債主變成我……這件事有那麼難以接受？
我又不是直接讓她不還了。
……還是其實她不想還錢？倒也無所謂，反正也只是小錢。
嘛，想也知道不是這個原因。
還是是因為毛毛？但我也沒強迫她一定要收下……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鳥，我後來要放牠自由，牠不知為何沒有離開，就莫名的養了起來，還給牠取名為「毛毛」。
……明明本來是想送給莉亞的。
我十分嫌棄的對牠說道：「你真沒用。」
除了吃，還會做什麼？
「啾？」
收回視線，我繼續思考。
或是她厭煩了我？
我又想起了她當時難過的表情。
更煩燥了。
嘖。
想那麼多做什麼，艾維斯不是說直接去道歉就行？
上次沒成功，就再試一次。
我決定去她家堵人。
我停下腳步。
隨即隱藏氣息走到陰暗的角落裡。
有一名行蹤詭異的男人。
身材高大，穿著黑袍，全身包得密不透風。
他在小巷子前四處張望，簡直渾身上下寫滿「可疑」兩個字。
小巷子內正是莉亞的住所。
我放出感知。
莉亞呼吸平穩，心跳正常。
我稍微鬆了口氣。
但位置好像漸漸在往這邊靠近？
正疑惑著，就看見另一名矮小的黑袍男人從巷子內快步走出，手上還抱著人——是莉亞。
我立刻上前，直接用魔法弄暈兩人。
從黑袍男人手中接住莉亞後，我開口道：「處理一下。」
影衛迅速出現，領命行動。
懷中的莉亞沒有受皮肉傷，也沒有中毒，但有魔力的殘餘。
是精神魔法。
進到莉亞的房間，將莉亞安置好後，我在她床邊坐下。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幸好只是弱小的精神魔法，不會對人類精神造成傷害。
過了二十分鐘。
莉亞醒了。
「嗯……怎麼回……瑞爾！」
視線對上的瞬間，她瞪大雙眼，立刻往後退。
「你怎麼會在這！」
莉亞隨即意識到自己正坐在床上，整個人臉色爆紅，扯過棉被遮住自己，只露出一顆頭。
這反應，活像是我們剛剛做了什麼事情。
「你有穿衣服。」我默默提醒。
「那不是重點！」莉亞低聲喊，「為什麼──瑞爾你會在我家裡！還出現在我房間！」
「那也不是重點。」我嘆了口氣，舉起手。
莉亞又是一退……不過她後面就是牆壁也退不了。
我頓了一下，打一個響指。
兩個略為透明的人影出現。
一矮一高，都穿著黑袍。
「你被人襲擊……認識這兩個人嗎？」
她露出迷茫的表情，搖搖頭。
嗯，果然。
那應該是我這邊的問題了。
「這兩個人是襲擊你的人，你繼續住在這邊太過於危險……今天搬到我那住。」驅散魔法後，我對她一笑，直接拍板定案：「收拾一下行李吧。」
「哈？這怎麼可以！你……你可是貴族！」莉亞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又是這套理論。
稍微有點聽膩了。
「我這是基於你的安全考量作出的決定，還有，跟我認識那麼久，你應該知道我不在乎貴族平民那一套。」
我注視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的道。
「更何況你忘了嗎？你現在債主是我，是誰當初告訴我要報答我？嗯？」
她撇開視線，頭越來越低。
「那也不是……這種報答吧……」莉亞輕聲低喃。
「嗯哼？」我盯著她。
幾秒過後。
「唔……好……我去收拾……」
最後她敗陣下來，起身去整理行李。
我滿意地收回視線。
十分鐘後。
莉亞行李收拾完了，正站在我面前，忐忑不安的看著我。
我默默和她對視。
啊，我想起來了。
因為突發事件的關係，我差點忘了來這裡的目的。
於是我起身，對她鞠躬。
「對不起。」
「欸？」
莉亞一驚，表情慌張的不得了，雙手想扶又不知道該不該扶。
「瑞爾大人！請不要對我一個平民鞠躬，我怎麼配……」
「我之前惹你不開心了吧？」
莉亞一征，愣神的看著我。
「我反省過了……雖然我還是不太清楚你為什麼不開心，但請務必告訴我原因，我一定會改，我以後會盡量不做會讓你不開心的事情。」
我很真誠地看著莉亞。
「所以，請不要再躲我了，我會很傷心。」
我們對視著。
她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臉色幾度變幻，最後沉靜下來，回歸平靜。
「抱歉，是我的問題，該道歉的是我才對，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但看到你和……唔，是我太自私，我以後不會再躲你，謝謝你來找我，還有救了我的事情也是……」
「真的，很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我抓住了關鍵字：「我和誰？」
莉亞抿起嘴，搖搖頭。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頓了一下，看得出她並不想多談，於是我轉移話題。
「那我們是和好了？」
莉亞愣住，隨後輕輕的點頭。
「那太好了。」我燦爛一笑，拍了拍莉亞的頭：「以後請多指教，莉亞。」
大概是對親暱的動作不習慣，莉亞臉色微微發紅。
我莫名覺得有點可愛。
我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我以為我會很快對她失去興趣。
不是有一句話叫做「距離產生美」？
出乎意料的，我反而越來越喜歡莉亞。
而莉亞也確實沒有再逃避我，只是偶爾對上視線時會撇開頭，幾秒之後又會轉回來，十分有趣。
有一天，她又撇開頭，我內心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我在她轉回視線看向我前，用魔法瞬移到她面前。
因為莉亞感覺不到魔力，而瞬移又沒有特別大的聲響，她無法馬上察覺。
我們距離很近，差不多是我一低頭就能親到的距離……欸？我怎麼會想到這個。
她在轉回頭後，果然嚇了一大跳，往後退一大步，立刻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摔倒。
我伸手拉住她。
莉亞整個人摔進我的懷裡。
和我不同，女孩子的身體又香又軟。
我垂眸看著懷裡的莉亞，她雙眼睜得大大的，臉色爆紅。
「我、我還有事！」她推開了我，轉身跑開。
啊。
我眨眨眼，注視著莉亞慌張離去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莉亞最近臉紅的頻率增加很多。
雖然她本來就是一個容易害羞的人。
我撫上胸口。
感覺我最近莫名心跳加速的頻率也變多了。
不遠處，莉亞躺在毛毛身上，一人一鳥相依於樹蔭下。
我緩步走過去。
距離近了，能看見莉亞閉著眼，整個人陷在毛毛的羽毛裡，身上還蓋著毛毛的羽翼。
臉紅通通的，呼吸平穩。
睡著了啊。
毛毛發覺我的到來，睜開眼，我對牠做了個噤聲手勢。
牠看了我一會，緩緩閉上眼。
這鳥總算有點用處了。
我在他們身旁坐下，背靠著大樹，也閉上眼。
溫柔的風吹拂過臉頰，聽著莉亞規律平穩的呼吸聲，睡意漸漸攏上心頭。
我不知何時睡著了。
……
……
模糊間，依稀能聽見細碎的聲響。
有人在靠近我。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我清醒過來。
我並沒有睜開眼。
靠近我的人是莉亞，我能感覺到她現在站在我面前。
她要做什麼？好奇之下，我選擇裝睡，等待她的下一步動作。
過了幾秒後，她伸出手。
手停在了唇邊。
嗯？
心跳莫名加快。
「瑞爾……」
我聽到她極輕的聲音，像一根羽毛般輕輕拂過心房。
……心跳越來越快。
她後退了一步。
距離被拉開，我莫名有點失落。
心臟也回歸平穩的跳動。
為什麼？我這難道是……
生病了？
我這輩子可從沒生病過，如果真的是，應該會是很有趣的體驗。
又一次的宴會。
本該是無趣的一天，但這次不同。
我看了一眼旁邊忙碌的身影。
莉亞身穿侍女服，穿梭在人群中，帶著笑意招呼著客人。
看著這樣陌生又熟悉的她，就會回想起跟她的初次見面。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的她瘦的像是骷髏，看起來柔弱的彷彿風吹就倒，現在的體型總算是像個正常女性。
不枉費我每天的餵食。
正回憶著，視線範圍就出現了一個男人。
是一個挺著啤酒肚，臉上帶著油膩笑容的中年男子。
他正和莉亞交談著。
又被貴族纏上了。
她這是什麼奇怪的體質？
那男人目光不斷在莉亞胸口的部位徘徊……嘖，那男人是在看哪裡。
暴虐的情緒在心裡竄動。
我忍住了內心的衝動。
……之前和莉亞約定過，不能在宴會上有認識她的表現，也盡量不去打擾她的工作。
不過這男人的臉，我記住了。
明天就去找他麻煩。
他們不知道談了什麼，莉亞的表情有些遲疑，隨即兩人一起移步離開舞廳。
我跟上。
我注意到那男人手搭在莉亞的腰上。
嗯，不用等明天了，我晚點就去找他麻煩。
那男人帶莉亞到了走廊上。
我知道這裡是哪裡。
這裡提供了很多的房間，供貴族們「玩樂」。
這傢伙還真敢想。
不如我現在就讓他下地獄慢慢想。
莉亞似乎也有意識到不對，皺眉說著什麼，男人見事跡敗露，乾脆一不做而不休，就想拖著莉亞往房間走。
莉亞拚命掙扎，但她明顯抵不過一個男人的力氣。
而且那男人手上……
果然現在就弄死吧。
我正要向莉亞那走去，卻看到另一個女人出現，一臉憤怒的走到莉亞前面，抬起手……
下意識的一個瞬移，我抓住了那女人的手。
我微笑：「想死？」
我現在心情非常糟糕。
女人驚恐地望著我，莉亞沒想到我會突然出現，表情錯愕。
我手慢慢加大力氣，女人的臉頓時扭曲起來，痛得大喊出口，不斷求饒。
我依然面帶笑容，居臨高下的看著她，手中力道不停。
「瑞爾！」
我一頓，鬆開了手。
但我不想讓她好過，所以我用了一個魔法。
那女人瞬間昏了過去。
我看向一旁緊張的莉亞。
真沒想到，她居然還同情想打她的人。
太傻了。
嗯……不愧是莉亞。
啊。
然後我突然反應過來，我想起了之前答應莉亞的事情。
我好像毀約了。
「抱歉，我太過衝動。」我向莉亞道歉。
情緒上來了就很難克制住自己。
莉亞聞言一楞，看著我的目光很複雜。
沉默片刻，我聽到她說。
「沒關係。」
我將視線移到一旁的男人身上，這傢伙從我出現到現在一直縮在角落，抱著頭瑟瑟發抖。
「這傢伙怎麼回事？」
「這位先生說他喝酒喝多了頭暈，讓我送他去房間休息……」莉亞在我的注視下，頭慢慢地低下去，聲音也漸漸微弱。
我挑眉，壓下心中的火氣。
「你打算送他進去？」
莉亞立刻抬頭看著我，猛得拔高了聲音：
「沒有！我只打算送到門前，不會進去房內！」
還真傻。
我嘆了口氣：「貴族有的是手段讓你乖乖就範。」
我看了一眼一旁掉落的白色粉末。
沒再多說什麼，我朝莉亞伸出手，掌心向上。
「走吧。」
我本來是想帶她回家。
但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問我能不能帶她去初次見面的地方。
最後我帶她到了花園。
我看著眼前的莉亞。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
卻是不一樣的心境。
突然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你可以轉過去嗎？」
我愣了一下。
「好。」
我轉身。
背對著莉亞，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莫名有點緊張。
柔軟溫熱的觸感隔著衣服從背後傳來，腰上一緊，一雙白皙的手覆蓋上來。
我被抱住了。
意識到這點後，我全身僵硬，就聽到她說：「對不起。」
我頓住，腦子湧上很多念頭，但都被我拋開。
「……為什麼要道歉？」我輕聲問。
「我……明明是個平民，卻一直做著污辱您的事情……」
我眉頭一皺，又是這個平民貴族論，她現在還堅持這個……
等等，污辱是什麼意思？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我一直想著您，每天每夜……」
「我是您的朋友，我一直告訴自己，我只能是您的朋友，但我無法停止想念，閉上眼腦海裡都是您……」
「只要和您講話就開心不已，那些溫柔的舉動……不經意的觸碰……望著我的目光……」
她語氣顫抖，卻像是要宣洩出所有的情緒，大聲地吼道：「我無法停止喜歡您！」
「所以……拜託了，不要再對我那麼好了……不然我……」
「不行。」
我打斷她。
隨後掙脫了她的束縛，轉身看向她。
莉亞征征的望著我，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我輕輕地拭去那些淚珠。
「別哭，我不喜歡看到你的淚水，可以的話，我更想看到你笑著。」
內心再次湧上了那股舒麻的感受，我想，我終於明白了。
我低下頭，在她額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我也沒辦法停止喜歡你。」
「既然你喜歡我，我恰巧也喜歡你，不如我們就在一起吧。」
我做錯了什麼？
細想近日發生的事情，實在想不透。
她現在連之前的工作都辭了。
平常的行程通通改變，每次去她家裡都裝不在家。
偶爾遇上還會裝作沒看到。
幾乎避開了所有會和我相處的機會。
我本來想著，也許只是又再鬧彆扭，過個幾天就會好。
沒有。
一個月過去，她仍然在躲我。
我嘆了口氣。
「你說，她為什麼要躲我？」
「我怎麼會知道。」
我再次嘆了口氣：「你真沒用。」
艾維斯額頭上爆出青筋，隨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你可以去道歉。」
「嗯？」我挑眉看向他。
「但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要怎麼道歉？」
「女孩子總是會因為各式各樣的莫名理由生氣……對你來說，要理解太困難。誠懇的道歉就行，一句簡單的『對不起』比任何話語都要有用。」
「哦？」
我想了想，覺得艾維斯說得挺有道理。
「想不到你還是有點用處。」我拍了拍艾維斯的肩膀。
艾維斯額頭上再次爆出青筋。
我站起身，打算現在就去找莉亞。
艾維斯卻叫住了我。
「瑞爾。」
我轉身看他：「怎麼？捨不得我？」
「我從沒看過你對一個人如此上心。」
我挑眉，笑道：「我們艾維斯又寂寞了？」
他沒有搭理我這句話，而是笑著說。
「好好珍惜她吧。」
我沉默了一會。
「……這還用你說。」
「莉亞。」
莉亞背影一僵，隨即頭也不回的走了。
唉呀。
這次可不能再讓你逃了。
幾步追上莉亞，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莉亞卻反應極大的甩開了我的手。
四目相交。
「對不起。」
扔下這一句，她快步離開。
我停在原地，望著莉亞遠去的背影。
喂喂……被甩開的是我吧。
為什麼露出彷彿要哭出來的表情？
我都還沒道歉，就先被道歉了啊。
我坐在樹下開始沉思。
我到底做了什麼會令莉亞反應那麼大？
難道是因為那張債務契約？
我擅自幫她把債務還清，使她的債主變成我……這件事有那麼難以接受？
我又不是直接讓她不還了。
……還是其實她不想還錢？倒也無所謂，反正也只是小錢。
嘛，想也知道不是這個原因。
還是是因為毛毛？但我也沒強迫她一定要收下……
我看了一眼旁邊的鳥，我後來要放牠自由，牠不知為何沒有離開，就莫名的養了起來，還給牠取名為「毛毛」。
……明明本來是想送給莉亞的。
我十分嫌棄的對牠說道：「你真沒用。」
除了吃，還會做什麼？
「啾？」
收回視線，我繼續思考。
或是她厭煩了我？
我又想起了她當時難過的表情。
更煩燥了。
嘖。
想那麼多做什麼，艾維斯不是說直接去道歉就行？
上次沒成功，就再試一次。
我決定去她家堵人。
我停下腳步。
隨即隱藏氣息走到陰暗的角落裡。
有一名行蹤詭異的男人。
身材高大，穿著黑袍，全身包得密不透風。
他在小巷子前四處張望，簡直渾身上下寫滿「可疑」兩個字。
小巷子內正是莉亞的住所。
我放出感知。
莉亞呼吸平穩，心跳正常。
我稍微鬆了口氣。
但位置好像漸漸在往這邊靠近？
正疑惑著，就看見另一名矮小的黑袍男人從巷子內快步走出，手上還抱著人——是莉亞。
我立刻上前，直接用魔法弄暈兩人。
從黑袍男人手中接住莉亞後，我開口道：「處理一下。」
影衛迅速出現，領命行動。
懷中的莉亞沒有受皮肉傷，也沒有中毒，但有魔力的殘餘。
是精神魔法。
進到莉亞的房間，將莉亞安置好後，我在她床邊坐下。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幸好只是弱小的精神魔法，不會對人類精神造成傷害。
過了二十分鐘。
莉亞醒了。
「嗯……怎麼回……瑞爾！」
視線對上的瞬間，她瞪大雙眼，立刻往後退。
「你怎麼會在這！」
莉亞隨即意識到自己正坐在床上，整個人臉色爆紅，扯過棉被遮住自己，只露出一顆頭。
這反應，活像是我們剛剛做了什麼事情。
「你有穿衣服。」我默默提醒。
「那不是重點！」莉亞低聲喊，「為什麼──瑞爾你會在我家裡！還出現在我房間！」
「那也不是重點。」我嘆了口氣，舉起手。
莉亞又是一退……不過她後面就是牆壁也退不了。
我頓了一下，打一個響指。
兩個略為透明的人影出現。
一矮一高，都穿著黑袍。
「你被人襲擊……認識這兩個人嗎？」
她露出迷茫的表情，搖搖頭。
嗯，果然。
那應該是我這邊的問題了。
「這兩個人是襲擊你的人，你繼續住在這邊太過於危險……今天搬到我那住。」驅散魔法後，我對她一笑，直接拍板定案：「收拾一下行李吧。」
「哈？這怎麼可以！你……你可是貴族！」莉亞幾乎是立刻跳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又是這套理論。
稍微有點聽膩了。
「我這是基於你的安全考量作出的決定，還有，跟我認識那麼久，你應該知道我不在乎貴族平民那一套。」
我注視著她的雙眼，一字一句的道。
「更何況你忘了嗎？你現在債主是我，是誰當初告訴我要報答我？嗯？」
她撇開視線，頭越來越低。
「那也不是……這種報答吧……」莉亞輕聲低喃。
「嗯哼？」我盯著她。
幾秒過後。
「唔……好……我去收拾……」
最後她敗陣下來，起身去整理行李。
我滿意地收回視線。
十分鐘後。
莉亞行李收拾完了，正站在我面前，忐忑不安的看著我。
我默默和她對視。
啊，我想起來了。
因為突發事件的關係，我差點忘了來這裡的目的。
於是我起身，對她鞠躬。
「對不起。」
「欸？」
莉亞一驚，表情慌張的不得了，雙手想扶又不知道該不該扶。
「瑞爾大人！請不要對我一個平民鞠躬，我怎麼配……」
「我之前惹你不開心了吧？」
莉亞一征，愣神的看著我。
「我反省過了……雖然我還是不太清楚你為什麼不開心，但請務必告訴我原因，我一定會改，我以後會盡量不做會讓你不開心的事情。」
我很真誠地看著莉亞。
「所以，請不要再躲我了，我會很傷心。」
我們對視著。
她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臉色幾度變幻，最後沉靜下來，回歸平靜。
「抱歉，是我的問題，該道歉的是我才對，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但看到你和……唔，是我太自私，我以後不會再躲你，謝謝你來找我，還有救了我的事情也是……」
「真的，很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我抓住了關鍵字：「我和誰？」
莉亞抿起嘴，搖搖頭。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頓了一下，看得出她並不想多談，於是我轉移話題。
「那我們是和好了？」
莉亞愣住，隨後輕輕的點頭。
「那太好了。」我燦爛一笑，拍了拍莉亞的頭：「以後請多指教，莉亞。」
大概是對親暱的動作不習慣，莉亞臉色微微發紅。
我莫名覺得有點可愛。
我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我以為我會很快對她失去興趣。
不是有一句話叫做「距離產生美」？
出乎意料的，我反而越來越喜歡莉亞。
而莉亞也確實沒有再逃避我，只是偶爾對上視線時會撇開頭，幾秒之後又會轉回來，十分有趣。
有一天，她又撇開頭，我內心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我在她轉回視線看向我前，用魔法瞬移到她面前。
因為莉亞感覺不到魔力，而瞬移又沒有特別大的聲響，她無法馬上察覺。
我們距離很近，差不多是我一低頭就能親到的距離……欸？我怎麼會想到這個。
她在轉回頭後，果然嚇了一大跳，往後退一大步，立刻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摔倒。
我伸手拉住她。
莉亞整個人摔進我的懷裡。
和我不同，女孩子的身體又香又軟。
我垂眸看著懷裡的莉亞，她雙眼睜得大大的，臉色爆紅。
「我、我還有事！」她推開了我，轉身跑開。
啊。
我眨眨眼，注視著莉亞慌張離去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莉亞最近臉紅的頻率增加很多。
雖然她本來就是一個容易害羞的人。
我撫上胸口。
感覺我最近莫名心跳加速的頻率也變多了。
不遠處，莉亞躺在毛毛身上，一人一鳥相依於樹蔭下。
我緩步走過去。
距離近了，能看見莉亞閉著眼，整個人陷在毛毛的羽毛裡，身上還蓋著毛毛的羽翼。
臉紅通通的，呼吸平穩。
睡著了啊。
毛毛發覺我的到來，睜開眼，我對牠做了個噤聲手勢。
牠看了我一會，緩緩閉上眼。
這鳥總算有點用處了。
我在他們身旁坐下，背靠著大樹，也閉上眼。
溫柔的風吹拂過臉頰，聽著莉亞規律平穩的呼吸聲，睡意漸漸攏上心頭。
我不知何時睡著了。
……
……
模糊間，依稀能聽見細碎的聲響。
有人在靠近我。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我清醒過來。
我並沒有睜開眼。
靠近我的人是莉亞，我能感覺到她現在站在我面前。
她要做什麼？好奇之下，我選擇裝睡，等待她的下一步動作。
過了幾秒後，她伸出手。
手停在了唇邊。
嗯？
心跳莫名加快。
「瑞爾……」
我聽到她極輕的聲音，像一根羽毛般輕輕拂過心房。
……心跳越來越快。
她後退了一步。
距離被拉開，我莫名有點失落。
心臟也回歸平穩的跳動。
為什麼？我這難道是……
生病了？
我這輩子可從沒生病過，如果真的是，應該會是很有趣的體驗。
又一次的宴會。
本該是無趣的一天，但這次不同。
我看了一眼旁邊忙碌的身影。
莉亞身穿侍女服，穿梭在人群中，帶著笑意招呼著客人。
看著這樣陌生又熟悉的她，就會回想起跟她的初次見面。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個時候的她瘦的像是骷髏，看起來柔弱的彷彿風吹就倒，現在的體型總算是像個正常女性。
不枉費我每天的餵食。
正回憶著，視線範圍就出現了一個男人。
是一個挺著啤酒肚，臉上帶著油膩笑容的中年男子。
他正和莉亞交談著。
又被貴族纏上了。
她這是什麼奇怪的體質？
那男人目光不斷在莉亞胸口的部位徘徊……嘖，那男人是在看哪裡。
暴虐的情緒在心裡竄動。
我忍住了內心的衝動。
……之前和莉亞約定過，不能在宴會上有認識她的表現，也盡量不去打擾她的工作。
不過這男人的臉，我記住了。
明天就去找他麻煩。
他們不知道談了什麼，莉亞的表情有些遲疑，隨即兩人一起移步離開舞廳。
我跟上。
我注意到那男人手搭在莉亞的腰上。
嗯，不用等明天了，我晚點就去找他麻煩。
那男人帶莉亞到了走廊上。
我知道這裡是哪裡。
這裡提供了很多的房間，供貴族們「玩樂」。
這傢伙還真敢想。
不如我現在就讓他下地獄慢慢想。
莉亞似乎也有意識到不對，皺眉說著什麼，男人見事跡敗露，乾脆一不做而不休，就想拖著莉亞往房間走。
莉亞拚命掙扎，但她明顯抵不過一個男人的力氣。
而且那男人手上……
果然現在就弄死吧。
我正要向莉亞那走去，卻看到另一個女人出現，一臉憤怒的走到莉亞前面，抬起手……
下意識的一個瞬移，我抓住了那女人的手。
我微笑：「想死？」
我現在心情非常糟糕。
女人驚恐地望著我，莉亞沒想到我會突然出現，表情錯愕。
我手慢慢加大力氣，女人的臉頓時扭曲起來，痛得大喊出口，不斷求饒。
我依然面帶笑容，居臨高下的看著她，手中力道不停。
「瑞爾！」
我一頓，鬆開了手。
但我不想讓她好過，所以我用了一個魔法。
那女人瞬間昏了過去。
我看向一旁緊張的莉亞。
真沒想到，她居然還同情想打她的人。
太傻了。
嗯……不愧是莉亞。
啊。
然後我突然反應過來，我想起了之前答應莉亞的事情。
我好像毀約了。
「抱歉，我太過衝動。」我向莉亞道歉。
情緒上來了就很難克制住自己。
莉亞聞言一楞，看著我的目光很複雜。
沉默片刻，我聽到她說。
「沒關係。」
我將視線移到一旁的男人身上，這傢伙從我出現到現在一直縮在角落，抱著頭瑟瑟發抖。
「這傢伙怎麼回事？」
「這位先生說他喝酒喝多了頭暈，讓我送他去房間休息……」莉亞在我的注視下，頭慢慢地低下去，聲音也漸漸微弱。
我挑眉，壓下心中的火氣。
「你打算送他進去？」
莉亞立刻抬頭看著我，猛得拔高了聲音：
「沒有！我只打算送到門前，不會進去房內！」
還真傻。
我嘆了口氣：「貴族有的是手段讓你乖乖就範。」
我看了一眼一旁掉落的白色粉末。
沒再多說什麼，我朝莉亞伸出手，掌心向上。
「走吧。」
我本來是想帶她回家。
但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問我能不能帶她去初次見面的地方。
最後我帶她到了花園。
我看著眼前的莉亞。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人。
卻是不一樣的心境。
突然有種穿越時空的感覺。
「你可以轉過去嗎？」
我愣了一下。
「好。」
我轉身。
背對著莉亞，不知道她要做什麼，莫名有點緊張。
柔軟溫熱的觸感隔著衣服從背後傳來，腰上一緊，一雙白皙的手覆蓋上來。
我被抱住了。
意識到這點後，我全身僵硬，就聽到她說：「對不起。」
我頓住，腦子湧上很多念頭，但都被我拋開。
「……為什麼要道歉？」我輕聲問。
「我……明明是個平民，卻一直做著污辱您的事情……」
我眉頭一皺，又是這個平民貴族論，她現在還堅持這個……
等等，污辱是什麼意思？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我一直想著您，每天每夜……」
「我是您的朋友，我一直告訴自己，我只能是您的朋友，但我無法停止想念，閉上眼腦海裡都是您……」
「只要和您講話就開心不已，那些溫柔的舉動……不經意的觸碰……望著我的目光……」
她語氣顫抖，卻像是要宣洩出所有的情緒，大聲地吼道：「我無法停止喜歡您！」
「所以……拜託了，不要再對我那麼好了……不然我……」
「不行。」
我打斷她。
隨後掙脫了她的束縛，轉身看向她。
莉亞征征的望著我，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我輕輕地拭去那些淚珠。
「別哭，我不喜歡看到你的淚水，可以的話，我更想看到你笑著。」
內心再次湧上了那股舒麻的感受，我想，我終於明白了。
我低下頭，在她額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
「我也沒辦法停止喜歡你。」
「既然你喜歡我，我恰巧也喜歡你，不如我們就在一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