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小公主的窺視
本章節 3761 字
更新於: 2021-10-18
因為人數眾多，實際的採買時間非常短。
畢竟一群人擠進去連鎖文具店也不是辦法，各班只有約半數的人到裡面去，這也是為了不讓外面同學在太陽下枯等。再來，到了目的地之後，聊天的氣氛重新加溫，大家期待著聚餐和之後的真‧聯誼，有心在跟校運會有關事務上的學生少之又少。
剛才留下的駝獸軍團大多和各自的聊天對象進了店裡。而發揮助攻用光動力的男生看來全都受到輕重不一的打擊，蹲在柱子旁委靡不振。
今天感謝各位助攻，謝謝招待。
把握這個時機，我和孫靜也在假裝確認要買的東西，光明正大討論起進度。
「今天你跟隔壁兩班的女生聊得很愉快吧？」
「嗯！隔壁班的女生跟我聊得特別起勁……她們對我太熱情，我快承受不住了。」
「隔壁班的同學其實沒有和你的互動經驗。期待看到傳奇人物實際上的表現是人之常情，正好營造更大的反差。」孫靜說。她邊跟我說話，邊將架上符合預算的裝飾撈進購物籃。
「等到跟隔壁班女生打成一片的畫面被社交派看到，她們就會反過來覺得你是很有人氣的人。加上形象改變，觀感應該會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雖然妳說得很有道理，我其實不覺得改造有這麼大反差啊。」
「因為你身上頂著四千塊的襯衫，看得懂牌子的人就不會太在意身材了。」
「它這麼貴喔？！」
「只是說個笑話。」
……希望班長察覺一下自己沒有說笑話的天分。
「我們等一下中午會在附近豪樂迪聚餐，你如果打算一起來，今天的行程就在聚餐停下來。」
豪樂迪？ＫＴＶ啊。從班長口中說出和這類社交派的主流場所有些格格不入，讓我有種新鮮感。
「對了，我覺得小公主……就是思吟啦，今天常常偷瞄我。」
「我注意到了。」
「那該怎麼辦？」
「這是個考驗吧。李思吟和你被嫌棄的形象密不可分……一旦你們公開摩擦，過去的壞印象難免不被回想起來。」
像是變身角色被打回原形的意思嗎？
「總之別被公開挑釁就好囉。」
「嗯。能夠冷處理到今天結束，風險就會小得多。吃飯時麻煩維持表現，不要搞砸。」
我的可靠戰友給了這樣的明確的指示。
等駝獸軍團被各式各樣的彩帶、看板色紙和支架佔據全身上下，一行人就朝班長所說的地點移動了。
ＫＴＶ真是很妙的地方，在國小時單純唱歌的地方，現在多角化經營發達，拿來當餐廳都沒問題。
在包廂裡孫靜反而是最突兀的。一到這裡，隨時存在她身邊的領導者光環就像憑空蒸發，話題的中心始終不在她身上，只有幾個駝獸軍團的男同學，還有進店裡採買的女生拿發票和她說上幾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孫靜在，在寶貴的包場時間裡竟然沒人唱歌。
愉快的氣氛在包廂裡變成一個個粉紅漩渦。女生身上不同的香味在室內變得更濃，等到大家點的套餐送上來以後，聊天的話題徹底爆發。
「喂大家，神豬聊天很有趣喔！」
「對對，可以聊衣服的男生很少耶。」
「麥克風測試，麥克風測試。」
鄰家女孩風格的馬尾妹端起麥克風：「流言終結一下。經過本團隊的採訪，二年真班的朱同學，不臭，也宅不起來。」
「對呀，跟他很好聊。」
難堪下搔頭的我意外發現圍著我坐的全都是隔壁班女生。這好像不太對啊，我的危機雷達嗶嗶作響，要是我跟男生離得太遠，就只是把一個月前招人忌妒，搞砸所有關係的事件重演而已。
我悄悄移動屁股，不過一下就被雙羊角給逮到了。
「不許逃走，現在是在說你耶！」
「唉啊啊！」
「旋風神豬好難唸喔，改叫『小豬』不好嗎？」
「小豬很好啊。」
「這就是你的新暱稱囉！」
「小豬！小豬！」
「是說那個──他到底怎麼騙女生的啊？」
是誰！這種時候忽然這麼敏感的問題幹嘛？
「很會騙女生的小豬，觀眾提出問題囉，你怎麼說？」
「呃……妳猜猜？」
「好詐喔！」
「我很詐才騙得到女生嘛，哈哈！」
勉強撐住笑容搪塞過去了，但我的胃已經扭絞在一起。
「那妳們呢？妳們跟小豬同班，他怎麼騙女生啊？」
從我這得不到回答，馬尾和雙羊角一起拿起麥克風，指向和我同班的女生。我順著麥克風看去，發現李思吟正瞇著眼睛打量我。
「就……」
「就是那個呢……」
參與話題的本班同學紛紛困擾的歪頭。
「……我們也想不起來了耶？」
「以貌取人喔。」
「才沒有！只是想不起來而已。」
哈啊……有驚無險。要不是用了止汗劑，腋下早就鬧起大洪水。
大家開始認真對付套餐主菜後，再也沒人有空去展開難以掌控話題的大規模對話。她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翻閱點歌本。
為了讓我這種小食量可以提前一步吃完，主餐點的是比小分量更少的迷你沙拉組合。意外引來旁邊女生們的關注。
「你吃得好少噢。吃得少的豬好像就不夠可愛了嘛。」
「人家覺得吃得少的豬比較可愛喔？」
「那個，大家不好意思，我吃完了。先走一步囉？」我瞄準對話間的空檔說道。
「這麼快啊？多玩一下嘛。」
包廂裡出現陣陣不滿的聲音。而且比我想像中的多不少。和班長說的一樣，隔壁兩班的女生對我特別有興趣這點徹底展現出來。
「等等還有續攤耶。」
「我還要那個……就是整理剛剛採買的發票啦。」
「欸──小豬一起去嘛。發票不重要啊，晚上弄就好啦。」
我懂了，這就是「今天到這裡就好」。看來班長早已知道她們打算在等會揪團續攤了吧。
一開始跑到隊伍前頭插話不利的駝獸們對續攤提議的反應特別熱烈，看起來八成會繼續跟下去。這倒是很正常，出來玩一開始就是他們的目的。
利用各位，今天上午抱歉了。我在心裡默默雙手合十致歉。
接下來就等班長聯絡我吧。我正想往廁所走去，後面便傳來包廂房門的開啟聲。
那個曾經跟我約會，在社交派裡光彩奪目的女孩站在門口，繃著一張臉擋住通道。
「啊……那個，思吟啊，有事要找我嗎？」
「我才沒有，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你。」
「妳現在進去唱歌就不會看到我啦！」
「朱海安，你為什麼要來聯誼刷存在感？為什麼不乾脆消失！你受歡迎的話，全校看到你就會想到我倒追你的事情啊！」
她直盯著我的雙眼從瞇著慢慢圓睜，接著無徵兆地泛紅。
「我、我覺得我好奇怪，我記得我們做過什麼，可是我想不起來為什麼會倒追一個不是我菜的男生……嗚！」
「不、不是的！我認錯嘛！這是……我說了妳也不會相信，是因為小廟的關係，我參拜了小廟，你受到影響才忽然喜歡上我。是這樣的原因啦……」
「小廟？」
果然她露出不解的表情。別說思吟了，角色互換我也不會懂現在的我在說些什麼。
「唔，朱海安，你這是承認用奇怪的方法影響我囉？」
「這……」
如果要冷處理的話是不是要順著她一點比較好？我一面想一面點了頭。她受到神力的影響也是不爭的事實。
「我現在已經改頭換面了！所以請妳原諒我吧！」
「那……你可以別出現在我面前嗎？」
「咦？」
「轉學、休學，自己選好不好？請離開我的生活，別再讓我的世界一團亂了！」
事態怎麼會急轉直下成這樣啊？！
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和女生的淚水一起動搖著我的理智。
我該答應嗎？本來不應該變成這樣才對吶。因為……
因為我還必須在高中變得受歡迎才行啊！
「對不起，我辦不到！」我模仿電視上看過的九十度彎腰道歉，拋下結論後撥開思吟纖細的身軀奪門逃離現場。
我前腳離開店門口，口袋裡的手機又傳出震動──是簡訊。
【在中心公園等我】。
「真會找麻煩，我揹著這麼多東西也很累欸。」
一面試著平復剛才被纏上的心情，我走向孫靜給我的地點。
我不但全力演出了爽朗的諧星形象，剛才才從差一步就是前女友的人手中逃出來呢。想到等等一定是要開檢討會，不如讓我回家養精蓄銳還人道一點。
算了算了，鐵一般的班長怎麼會有體貼人的一面呢。
提著大包小包在捷運站裡的我低聲嘆息。
奇怪，孫靜太久了吧？她應該不會被那群女生纏住才對。
我打算發簡訊詢問，這時一隻提著塑膠袋的手伸進我的視線範圍內。
「……？」
「你不拿去嗎？」
熟悉的冷淡嗓音響起，我這時才意識到這隻手的主人是誰。身體反射性地遵從指令，不管什麼先拿下來就對了。
「妳也太晚了吧？該不會妳在裡面唱歌唱得很開心？」
「我去買這個，花了比我想像多的時間。」
這個？孫靜指著我手上的塑膠袋。這又是什麼？
「你的慰勞品。今天辛苦你了，朱海安。」
嗯、嗯？我花了兩秒思考孫靜話裡是不是摻了我聽不懂的意圖。ㄨㄟˋㄌㄠˋㄆㄧㄣˇ？寫成國字不是胃烙品？確認應該沒這種荒唐的可能，我戰戰兢兢問：「可以打開嗎？」
「當然。」
袋裡裝的是附近有名的蜂蜜桔茶，而且是小杯的。就算剛吃完飯喝下去也不會太脹。
……裡面沒摻危險的東西吧？甩掉這個失禮的想法，我點頭道謝。既然是給我的，喝下去就沒問題。
啊啊，就是這個。酸甜的味道讓扯了半天閒話的喉嚨整個復活了。
「太感謝妳了哈……」
「沒什麼，今天你做得非常好。後來應該沒有和李思吟繼續發生摩擦吧？」
「啊，這個嘛……沒、算沒有吧。」
我抓抓後腦，反正沒什麼事，被小公主在走廊纏上應該不用告訴她才對。
「做得很好。『變身』的效果遠遠超過預期，作為我挑戰神明的戰友，朱海安，你合格了。」
在捷運站旁邊就拜託別說什麼「戰友」嘛，我也不是不會臉紅的。不，我之所以臉紅是因為從意想不到的人那邊收到突如其來稱讚的關係。
我再次難為情地搔搔頭。
「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班長呢？妳家不也是要搭捷運回去嗎？」
「我還要去買參考書。」
「就那樣去？」
世界上就是有那種不喜歡麻煩別人的人沒錯，但妳沒看過自己現在的樣子嗎？
孫靜身上扛的行李比我還多，掛滿大包小包的她就像棵結實纍纍的猴麵包樹。這傢伙的運動神經有多誇張我是見識過的，但重量問題可不能和體積問題混為一談。讓她多提一包參考書，恐怕捷運的閘門口都過不去。
「不行，我也去。」
「你要跟來……？」
「不要那麼興致缺缺嘛！走啦走啦。」孫靜被我半強迫往前推。受到這麼多關照如果放著她不管，那我就比一時興起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亂的八戒老兄都不如了。
畢竟一群人擠進去連鎖文具店也不是辦法，各班只有約半數的人到裡面去，這也是為了不讓外面同學在太陽下枯等。再來，到了目的地之後，聊天的氣氛重新加溫，大家期待著聚餐和之後的真‧聯誼，有心在跟校運會有關事務上的學生少之又少。
剛才留下的駝獸軍團大多和各自的聊天對象進了店裡。而發揮助攻用光動力的男生看來全都受到輕重不一的打擊，蹲在柱子旁委靡不振。
今天感謝各位助攻，謝謝招待。
把握這個時機，我和孫靜也在假裝確認要買的東西，光明正大討論起進度。
「今天你跟隔壁兩班的女生聊得很愉快吧？」
「嗯！隔壁班的女生跟我聊得特別起勁……她們對我太熱情，我快承受不住了。」
「隔壁班的同學其實沒有和你的互動經驗。期待看到傳奇人物實際上的表現是人之常情，正好營造更大的反差。」孫靜說。她邊跟我說話，邊將架上符合預算的裝飾撈進購物籃。
「等到跟隔壁班女生打成一片的畫面被社交派看到，她們就會反過來覺得你是很有人氣的人。加上形象改變，觀感應該會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雖然妳說得很有道理，我其實不覺得改造有這麼大反差啊。」
「因為你身上頂著四千塊的襯衫，看得懂牌子的人就不會太在意身材了。」
「它這麼貴喔？！」
「只是說個笑話。」
……希望班長察覺一下自己沒有說笑話的天分。
「我們等一下中午會在附近豪樂迪聚餐，你如果打算一起來，今天的行程就在聚餐停下來。」
豪樂迪？ＫＴＶ啊。從班長口中說出和這類社交派的主流場所有些格格不入，讓我有種新鮮感。
「對了，我覺得小公主……就是思吟啦，今天常常偷瞄我。」
「我注意到了。」
「那該怎麼辦？」
「這是個考驗吧。李思吟和你被嫌棄的形象密不可分……一旦你們公開摩擦，過去的壞印象難免不被回想起來。」
像是變身角色被打回原形的意思嗎？
「總之別被公開挑釁就好囉。」
「嗯。能夠冷處理到今天結束，風險就會小得多。吃飯時麻煩維持表現，不要搞砸。」
我的可靠戰友給了這樣的明確的指示。
等駝獸軍團被各式各樣的彩帶、看板色紙和支架佔據全身上下，一行人就朝班長所說的地點移動了。
ＫＴＶ真是很妙的地方，在國小時單純唱歌的地方，現在多角化經營發達，拿來當餐廳都沒問題。
在包廂裡孫靜反而是最突兀的。一到這裡，隨時存在她身邊的領導者光環就像憑空蒸發，話題的中心始終不在她身上，只有幾個駝獸軍團的男同學，還有進店裡採買的女生拿發票和她說上幾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孫靜在，在寶貴的包場時間裡竟然沒人唱歌。
愉快的氣氛在包廂裡變成一個個粉紅漩渦。女生身上不同的香味在室內變得更濃，等到大家點的套餐送上來以後，聊天的話題徹底爆發。
「喂大家，神豬聊天很有趣喔！」
「對對，可以聊衣服的男生很少耶。」
「麥克風測試，麥克風測試。」
鄰家女孩風格的馬尾妹端起麥克風：「流言終結一下。經過本團隊的採訪，二年真班的朱同學，不臭，也宅不起來。」
「對呀，跟他很好聊。」
難堪下搔頭的我意外發現圍著我坐的全都是隔壁班女生。這好像不太對啊，我的危機雷達嗶嗶作響，要是我跟男生離得太遠，就只是把一個月前招人忌妒，搞砸所有關係的事件重演而已。
我悄悄移動屁股，不過一下就被雙羊角給逮到了。
「不許逃走，現在是在說你耶！」
「唉啊啊！」
「旋風神豬好難唸喔，改叫『小豬』不好嗎？」
「小豬很好啊。」
「這就是你的新暱稱囉！」
「小豬！小豬！」
「是說那個──他到底怎麼騙女生的啊？」
是誰！這種時候忽然這麼敏感的問題幹嘛？
「很會騙女生的小豬，觀眾提出問題囉，你怎麼說？」
「呃……妳猜猜？」
「好詐喔！」
「我很詐才騙得到女生嘛，哈哈！」
勉強撐住笑容搪塞過去了，但我的胃已經扭絞在一起。
「那妳們呢？妳們跟小豬同班，他怎麼騙女生啊？」
從我這得不到回答，馬尾和雙羊角一起拿起麥克風，指向和我同班的女生。我順著麥克風看去，發現李思吟正瞇著眼睛打量我。
「就……」
「就是那個呢……」
參與話題的本班同學紛紛困擾的歪頭。
「……我們也想不起來了耶？」
「以貌取人喔。」
「才沒有！只是想不起來而已。」
哈啊……有驚無險。要不是用了止汗劑，腋下早就鬧起大洪水。
大家開始認真對付套餐主菜後，再也沒人有空去展開難以掌控話題的大規模對話。她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翻閱點歌本。
為了讓我這種小食量可以提前一步吃完，主餐點的是比小分量更少的迷你沙拉組合。意外引來旁邊女生們的關注。
「你吃得好少噢。吃得少的豬好像就不夠可愛了嘛。」
「人家覺得吃得少的豬比較可愛喔？」
「那個，大家不好意思，我吃完了。先走一步囉？」我瞄準對話間的空檔說道。
「這麼快啊？多玩一下嘛。」
包廂裡出現陣陣不滿的聲音。而且比我想像中的多不少。和班長說的一樣，隔壁兩班的女生對我特別有興趣這點徹底展現出來。
「等等還有續攤耶。」
「我還要那個……就是整理剛剛採買的發票啦。」
「欸──小豬一起去嘛。發票不重要啊，晚上弄就好啦。」
我懂了，這就是「今天到這裡就好」。看來班長早已知道她們打算在等會揪團續攤了吧。
一開始跑到隊伍前頭插話不利的駝獸們對續攤提議的反應特別熱烈，看起來八成會繼續跟下去。這倒是很正常，出來玩一開始就是他們的目的。
利用各位，今天上午抱歉了。我在心裡默默雙手合十致歉。
接下來就等班長聯絡我吧。我正想往廁所走去，後面便傳來包廂房門的開啟聲。
那個曾經跟我約會，在社交派裡光彩奪目的女孩站在門口，繃著一張臉擋住通道。
「啊……那個，思吟啊，有事要找我嗎？」
「我才沒有，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你。」
「妳現在進去唱歌就不會看到我啦！」
「朱海安，你為什麼要來聯誼刷存在感？為什麼不乾脆消失！你受歡迎的話，全校看到你就會想到我倒追你的事情啊！」
她直盯著我的雙眼從瞇著慢慢圓睜，接著無徵兆地泛紅。
「我、我覺得我好奇怪，我記得我們做過什麼，可是我想不起來為什麼會倒追一個不是我菜的男生……嗚！」
「不、不是的！我認錯嘛！這是……我說了妳也不會相信，是因為小廟的關係，我參拜了小廟，你受到影響才忽然喜歡上我。是這樣的原因啦……」
「小廟？」
果然她露出不解的表情。別說思吟了，角色互換我也不會懂現在的我在說些什麼。
「唔，朱海安，你這是承認用奇怪的方法影響我囉？」
「這……」
如果要冷處理的話是不是要順著她一點比較好？我一面想一面點了頭。她受到神力的影響也是不爭的事實。
「我現在已經改頭換面了！所以請妳原諒我吧！」
「那……你可以別出現在我面前嗎？」
「咦？」
「轉學、休學，自己選好不好？請離開我的生活，別再讓我的世界一團亂了！」
事態怎麼會急轉直下成這樣啊？！
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和女生的淚水一起動搖著我的理智。
我該答應嗎？本來不應該變成這樣才對吶。因為……
因為我還必須在高中變得受歡迎才行啊！
「對不起，我辦不到！」我模仿電視上看過的九十度彎腰道歉，拋下結論後撥開思吟纖細的身軀奪門逃離現場。
我前腳離開店門口，口袋裡的手機又傳出震動──是簡訊。
【在中心公園等我】。
「真會找麻煩，我揹著這麼多東西也很累欸。」
一面試著平復剛才被纏上的心情，我走向孫靜給我的地點。
我不但全力演出了爽朗的諧星形象，剛才才從差一步就是前女友的人手中逃出來呢。想到等等一定是要開檢討會，不如讓我回家養精蓄銳還人道一點。
算了算了，鐵一般的班長怎麼會有體貼人的一面呢。
提著大包小包在捷運站裡的我低聲嘆息。
奇怪，孫靜太久了吧？她應該不會被那群女生纏住才對。
我打算發簡訊詢問，這時一隻提著塑膠袋的手伸進我的視線範圍內。
「……？」
「你不拿去嗎？」
熟悉的冷淡嗓音響起，我這時才意識到這隻手的主人是誰。身體反射性地遵從指令，不管什麼先拿下來就對了。
「妳也太晚了吧？該不會妳在裡面唱歌唱得很開心？」
「我去買這個，花了比我想像多的時間。」
這個？孫靜指著我手上的塑膠袋。這又是什麼？
「你的慰勞品。今天辛苦你了，朱海安。」
嗯、嗯？我花了兩秒思考孫靜話裡是不是摻了我聽不懂的意圖。ㄨㄟˋㄌㄠˋㄆㄧㄣˇ？寫成國字不是胃烙品？確認應該沒這種荒唐的可能，我戰戰兢兢問：「可以打開嗎？」
「當然。」
袋裡裝的是附近有名的蜂蜜桔茶，而且是小杯的。就算剛吃完飯喝下去也不會太脹。
……裡面沒摻危險的東西吧？甩掉這個失禮的想法，我點頭道謝。既然是給我的，喝下去就沒問題。
啊啊，就是這個。酸甜的味道讓扯了半天閒話的喉嚨整個復活了。
「太感謝妳了哈……」
「沒什麼，今天你做得非常好。後來應該沒有和李思吟繼續發生摩擦吧？」
「啊，這個嘛……沒、算沒有吧。」
我抓抓後腦，反正沒什麼事，被小公主在走廊纏上應該不用告訴她才對。
「做得很好。『變身』的效果遠遠超過預期，作為我挑戰神明的戰友，朱海安，你合格了。」
在捷運站旁邊就拜託別說什麼「戰友」嘛，我也不是不會臉紅的。不，我之所以臉紅是因為從意想不到的人那邊收到突如其來稱讚的關係。
我再次難為情地搔搔頭。
「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班長呢？妳家不也是要搭捷運回去嗎？」
「我還要去買參考書。」
「就那樣去？」
世界上就是有那種不喜歡麻煩別人的人沒錯，但妳沒看過自己現在的樣子嗎？
孫靜身上扛的行李比我還多，掛滿大包小包的她就像棵結實纍纍的猴麵包樹。這傢伙的運動神經有多誇張我是見識過的，但重量問題可不能和體積問題混為一談。讓她多提一包參考書，恐怕捷運的閘門口都過不去。
「不行，我也去。」
「你要跟來……？」
「不要那麼興致缺缺嘛！走啦走啦。」孫靜被我半強迫往前推。受到這麼多關照如果放著她不管，那我就比一時興起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亂的八戒老兄都不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