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兩年(九)
本章節 2812 字
更新於: 2021-10-11
意識渾沌，模糊不清。似乎要在一片混雜閃爍的畫面之中想起什麼，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只看見一個個煞氣滔天的男女，平靜地蹲坐在岩石之上，腳底下是數以萬計的屍體。
忽然，迎面而來的是一片溫暖與柔和，彷彿乘坐在一艘在江水中的寧靜小舟。
神花睜開了雙眼，目光所至是佈滿至周身的淡綠色液體。
他輕輕握了握拳，感受到全身都充沛著泉湧如海的力量，那天與李德交戰所留下的傷口盡數痊癒，一點疤痕也沒留下。
神花更加用力地往外看去，自己好像處於一個活化艙內，外面站著些許的醫療人員，還有面色擔憂的安瑟琪，和滿臉凝重的羅蘭家主……
睜開雙眼之後，活化艙內的綠色液體的水位就緩緩地下降著，直到全部退回了回收儲槽，活化艙的門立刻打了開來。
安瑟琪手忙腳亂地跑了上來，輕聲道：「你感覺怎麼樣，身體還會痛嗎？」
神花搖頭，似乎是因為異化骨的關係，骨頭沒有因為多處骨折而變得脆弱，反而像肌肉一樣被破壞得更加慘烈，恢復時就更加茁壯。
「我……昏迷了多久？」
安瑟琪說道：「半個月了……其他人早在幾個禮拜前就醒過來了，只有你昏迷最久。」
是的，神花昏迷之後，腦中先是回憶了這一年來的所有計畫，之後又被拉扯進了一個奇怪的畫面，但這些畫面很長很久，數百部電影也演不完。
但是神花什麼也記不起來，只有最後那段平靜的令人髮指的畫面被定格下來，一群漠視生命的魔鬼，無趣的看著那片被鮮血染紅的大地。
昏迷的這段時間，好像就做著這樣的夢。
羅蘭家說道：「全部都給我出去，我要單獨向他問話。」
安瑟琪雖然依依不捨，但還是注視著神花向後退去，直到出了大門。
羅蘭家主露出溫和的笑容，謙遜不顯任何卑躬，他指了指神花胸前的鬱金香印記，「這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有這個嗎？」
神花瞄了一眼印記，他想起了莉莉亞的告誡，但對於眼前的情況，似乎是一個沒有解的題目，他如實說道：「我不知道。」
「哦？能說說你的不知道，是哪種程度的不知道嗎？」羅蘭家主非常有耐心地詢問著。
神花說道：「從我有記憶開始，這個圖案就一直在我身上了，我沒有父母，甚至是任何親朋好友，都沒有。幾年前沒有記憶的我，出現在放逐者之都，並且被莉莉亞帶走，加入了競技場。」
羅蘭家主摩娑著下巴，思忖道：「這樣啊……還真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只能從放逐者之都開始查起了。」
神花抬頭，表情有些迷惑地說：「家主，你認得這個圖案？」
羅蘭家主微笑道：「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好了，你可以當作沒聽過，因為這件事從來沒有被證實過，更像是一段被刻意編撰出來的民間故事。」
神花點頭，全神貫注地盯著。
羅蘭家主眼含笑意微微頷首，「大約五十年前吧，帝國出現了一位幾乎可以左右境外大規模戰爭勝敗的英雄級人物，他有個外號叫做鐵拳的卡爾巴諾。
他是個衝鋒型的戰將，從不攜帶任何武器，靠著一對雙拳力撼西方魔域的陰影族，東征無盡大地的獸神大帝國，所過之處屍橫遍野，只要他還在面前衝鋒的一天，所有敵人都會被他的一雙鐵拳轟成渣滓。
他和你同樣年紀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五項精通級技藝。十三歲時兩項技藝步入大師一項超凡，在帝國學院的全國競技中輾壓各路選手，成為不可置疑的帝國最強少年。
十八歲時第一次參軍，從普通伍長幹起，大破各路異族，橫掃群雄。直到他三十六歲成為帝國大元帥，一次也沒有敗過。」
神花平靜的雙眸閃過一絲驚訝，對於這樣傳奇強者的故事，令他感到非常好奇，「他身上，有著跟我一樣的圖案嗎？」
羅蘭家主豎起一根手指，搖晃道：「不對，我還沒有將故事說完。
卡爾巴諾成為大元帥之後的兩年，他的聲勢漲高到一個幾乎連皇帝都無法企及的地步，就在皇室還在為此作出對策的時候，卡爾巴諾，死了！」
「死了？」神花皺眉說道。
「是的，他死了。有些人懷疑是皇室下的手，但可能性非常的小，那時候正值帝國擴張之時，異族們虎視眈眈，先不說帝國要花費多少力量才能弄死卡爾巴諾。
單單是在這種關鍵時刻，弄死一個功勳無數的大元帥會對帝國造成多大的影響，不僅是大敗士氣，還會造成年輕人不願向帝國效死力，異族們的野心必定大起。」
「那他怎麼死的？」神話突然呼吸急促的問道。
羅蘭家主說：「之後，從帝國的兵卒中謠傳出一個天方夜譚的消息，一個荒謬至極的消息，但我信了。
在卡爾巴諾死去的前一天，因為駐紮地點太多野狗，太過喧鬧與吵雜，所以他下令驅逐所有野狗，但野狗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話，所以那些兵卒就殺光了所有會吠叫野狗。
死去的其中一條銀毛大狗上，他的頸脖處就兜著一條圍巾，上面繡的圖案……就和你身上的鬱金香一模一樣……
當天夜晚就出現了三名黑衣人，連夜屠了卡爾巴諾全族。
是不是很荒謬，誰會相信？因為一條狗命，而被滿門抄斬的卡爾巴諾，很可笑對吧，但我見過。
那時我還年幼，不過我確實看見了，一艘長達近百米的戰艦被人連跟抓起，如同扔顆石頭一樣，整架龐然大物被投擲到大海之中，你想像一下那時候激起的水花能有多劇烈，簡直海嘯一樣。
那道偉岸的身影背上的衣服，也是繡著那個圖案。」
「啊啊……」
神花突然摀起腦袋，雙眼通紅的跪倒在地，如同穿刺大腦的猛烈疼痛佔據了他的全身，一幕幕本不應該出現的畫面又充斥在他的腦海裡，但又一閃而逝讓神花根本不能記住。
一種難以明言的戰鬥慾望從神花的體內湧現，那是一種對於廝殺無比通透的感受，甚至是從一秒鐘到零點零零零幾秒就能眨眼間判斷敵人動向的本能。
敵人的一個眼神一個微妙的肌肉蠕動，身體就能為之啟動的天賦本領。
「回去！回去！都給我回去！」神花在地上不停翻滾，聲音沙啞的狂吼著。
羅蘭家主並沒有阻止，而是仔細的觀察神花一舉一動的奇妙變化，似乎是想從中看出端倪。
十分鐘過後，神花滿身大汗攤靠在牆角邊。
羅蘭家主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嗎？」
神花喘著粗氣說道：「我……不知道。」
羅蘭家主緩慢地說：「從我看見你的鬱金香印記的時候，我就知道事實是假不了的，你確實是那群魔鬼中的一份子，我不知道你們那股壓抑的本性何時會爆發，我也不想殺你引來滅族之災。
我並不要求什麼，但要你一個承諾。無論今後發生甚麼事情，甚至你要與阿克曼為敵，你都不可以傷害小九，我很重承諾，也很相信她的眼光，她的感知力也是假不了的。」
神花靜默了一陣，原來在阿克曼家族內沒有一樣逃得出羅蘭的掌控，安瑟琪以為自己已經騙過了羅蘭家主，但殊不知羅蘭家主只是望而不語。
並且羅蘭家主一語雙關，他指的是不能傷害安瑟琪，但在與阿克曼為敵的前提下不傷害到她，是不可能的事情，大意就是保護好小九，阿克曼你也不準動。
他只是更隱諱地提出條件，並且使用不會讓人心生抗拒的話術。
「你考慮的如何？你可以拒絕，但我現在就會殺了你。還有一切與此事有關的人事物。」羅蘭家主平靜地向神花說道。
神花知道，羅蘭指的是遠在放逐者之都的莉莉亞。
神花情緒平靜且沉穩地說：「就算沒有你提出條件，我也不會傷害安瑟琪的。」
羅蘭開懷大笑，笑聲中包含著滿滿的暢快，「那就成交了，剩下的事情你不必煩惱，我保證雷諾再也不敢找你麻煩，只要我在的一天，阿克曼家族中誰也不敢。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走了，當家主其實很忙的。」
「家主慢走。」神花拱手說道。
忽然，迎面而來的是一片溫暖與柔和，彷彿乘坐在一艘在江水中的寧靜小舟。
神花睜開了雙眼，目光所至是佈滿至周身的淡綠色液體。
他輕輕握了握拳，感受到全身都充沛著泉湧如海的力量，那天與李德交戰所留下的傷口盡數痊癒，一點疤痕也沒留下。
神花更加用力地往外看去，自己好像處於一個活化艙內，外面站著些許的醫療人員，還有面色擔憂的安瑟琪，和滿臉凝重的羅蘭家主……
睜開雙眼之後，活化艙內的綠色液體的水位就緩緩地下降著，直到全部退回了回收儲槽，活化艙的門立刻打了開來。
安瑟琪手忙腳亂地跑了上來，輕聲道：「你感覺怎麼樣，身體還會痛嗎？」
神花搖頭，似乎是因為異化骨的關係，骨頭沒有因為多處骨折而變得脆弱，反而像肌肉一樣被破壞得更加慘烈，恢復時就更加茁壯。
「我……昏迷了多久？」
安瑟琪說道：「半個月了……其他人早在幾個禮拜前就醒過來了，只有你昏迷最久。」
是的，神花昏迷之後，腦中先是回憶了這一年來的所有計畫，之後又被拉扯進了一個奇怪的畫面，但這些畫面很長很久，數百部電影也演不完。
但是神花什麼也記不起來，只有最後那段平靜的令人髮指的畫面被定格下來，一群漠視生命的魔鬼，無趣的看著那片被鮮血染紅的大地。
昏迷的這段時間，好像就做著這樣的夢。
羅蘭家說道：「全部都給我出去，我要單獨向他問話。」
安瑟琪雖然依依不捨，但還是注視著神花向後退去，直到出了大門。
羅蘭家主露出溫和的笑容，謙遜不顯任何卑躬，他指了指神花胸前的鬱金香印記，「這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有這個嗎？」
神花瞄了一眼印記，他想起了莉莉亞的告誡，但對於眼前的情況，似乎是一個沒有解的題目，他如實說道：「我不知道。」
「哦？能說說你的不知道，是哪種程度的不知道嗎？」羅蘭家主非常有耐心地詢問著。
神花說道：「從我有記憶開始，這個圖案就一直在我身上了，我沒有父母，甚至是任何親朋好友，都沒有。幾年前沒有記憶的我，出現在放逐者之都，並且被莉莉亞帶走，加入了競技場。」
羅蘭家主摩娑著下巴，思忖道：「這樣啊……還真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只能從放逐者之都開始查起了。」
神花抬頭，表情有些迷惑地說：「家主，你認得這個圖案？」
羅蘭家主微笑道：「我跟你說一個故事好了，你可以當作沒聽過，因為這件事從來沒有被證實過，更像是一段被刻意編撰出來的民間故事。」
神花點頭，全神貫注地盯著。
羅蘭家主眼含笑意微微頷首，「大約五十年前吧，帝國出現了一位幾乎可以左右境外大規模戰爭勝敗的英雄級人物，他有個外號叫做鐵拳的卡爾巴諾。
他是個衝鋒型的戰將，從不攜帶任何武器，靠著一對雙拳力撼西方魔域的陰影族，東征無盡大地的獸神大帝國，所過之處屍橫遍野，只要他還在面前衝鋒的一天，所有敵人都會被他的一雙鐵拳轟成渣滓。
他和你同樣年紀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五項精通級技藝。十三歲時兩項技藝步入大師一項超凡，在帝國學院的全國競技中輾壓各路選手，成為不可置疑的帝國最強少年。
十八歲時第一次參軍，從普通伍長幹起，大破各路異族，橫掃群雄。直到他三十六歲成為帝國大元帥，一次也沒有敗過。」
神花平靜的雙眸閃過一絲驚訝，對於這樣傳奇強者的故事，令他感到非常好奇，「他身上，有著跟我一樣的圖案嗎？」
羅蘭家主豎起一根手指，搖晃道：「不對，我還沒有將故事說完。
卡爾巴諾成為大元帥之後的兩年，他的聲勢漲高到一個幾乎連皇帝都無法企及的地步，就在皇室還在為此作出對策的時候，卡爾巴諾，死了！」
「死了？」神花皺眉說道。
「是的，他死了。有些人懷疑是皇室下的手，但可能性非常的小，那時候正值帝國擴張之時，異族們虎視眈眈，先不說帝國要花費多少力量才能弄死卡爾巴諾。
單單是在這種關鍵時刻，弄死一個功勳無數的大元帥會對帝國造成多大的影響，不僅是大敗士氣，還會造成年輕人不願向帝國效死力，異族們的野心必定大起。」
「那他怎麼死的？」神話突然呼吸急促的問道。
羅蘭家主說：「之後，從帝國的兵卒中謠傳出一個天方夜譚的消息，一個荒謬至極的消息，但我信了。
在卡爾巴諾死去的前一天，因為駐紮地點太多野狗，太過喧鬧與吵雜，所以他下令驅逐所有野狗，但野狗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話，所以那些兵卒就殺光了所有會吠叫野狗。
死去的其中一條銀毛大狗上，他的頸脖處就兜著一條圍巾，上面繡的圖案……就和你身上的鬱金香一模一樣……
當天夜晚就出現了三名黑衣人，連夜屠了卡爾巴諾全族。
是不是很荒謬，誰會相信？因為一條狗命，而被滿門抄斬的卡爾巴諾，很可笑對吧，但我見過。
那時我還年幼，不過我確實看見了，一艘長達近百米的戰艦被人連跟抓起，如同扔顆石頭一樣，整架龐然大物被投擲到大海之中，你想像一下那時候激起的水花能有多劇烈，簡直海嘯一樣。
那道偉岸的身影背上的衣服，也是繡著那個圖案。」
「啊啊……」
神花突然摀起腦袋，雙眼通紅的跪倒在地，如同穿刺大腦的猛烈疼痛佔據了他的全身，一幕幕本不應該出現的畫面又充斥在他的腦海裡，但又一閃而逝讓神花根本不能記住。
一種難以明言的戰鬥慾望從神花的體內湧現，那是一種對於廝殺無比通透的感受，甚至是從一秒鐘到零點零零零幾秒就能眨眼間判斷敵人動向的本能。
敵人的一個眼神一個微妙的肌肉蠕動，身體就能為之啟動的天賦本領。
「回去！回去！都給我回去！」神花在地上不停翻滾，聲音沙啞的狂吼著。
羅蘭家主並沒有阻止，而是仔細的觀察神花一舉一動的奇妙變化，似乎是想從中看出端倪。
十分鐘過後，神花滿身大汗攤靠在牆角邊。
羅蘭家主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嗎？」
神花喘著粗氣說道：「我……不知道。」
羅蘭家主緩慢地說：「從我看見你的鬱金香印記的時候，我就知道事實是假不了的，你確實是那群魔鬼中的一份子，我不知道你們那股壓抑的本性何時會爆發，我也不想殺你引來滅族之災。
我並不要求什麼，但要你一個承諾。無論今後發生甚麼事情，甚至你要與阿克曼為敵，你都不可以傷害小九，我很重承諾，也很相信她的眼光，她的感知力也是假不了的。」
神花靜默了一陣，原來在阿克曼家族內沒有一樣逃得出羅蘭的掌控，安瑟琪以為自己已經騙過了羅蘭家主，但殊不知羅蘭家主只是望而不語。
並且羅蘭家主一語雙關，他指的是不能傷害安瑟琪，但在與阿克曼為敵的前提下不傷害到她，是不可能的事情，大意就是保護好小九，阿克曼你也不準動。
他只是更隱諱地提出條件，並且使用不會讓人心生抗拒的話術。
「你考慮的如何？你可以拒絕，但我現在就會殺了你。還有一切與此事有關的人事物。」羅蘭家主平靜地向神花說道。
神花知道，羅蘭指的是遠在放逐者之都的莉莉亞。
神花情緒平靜且沉穩地說：「就算沒有你提出條件，我也不會傷害安瑟琪的。」
羅蘭開懷大笑，笑聲中包含著滿滿的暢快，「那就成交了，剩下的事情你不必煩惱，我保證雷諾再也不敢找你麻煩，只要我在的一天，阿克曼家族中誰也不敢。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走了，當家主其實很忙的。」
「家主慢走。」神花拱手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