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以後唱這首歌應該不會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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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0-09
五十、以後唱這首歌應該不會再哭了

晚間觀眾開始入場,大螢幕無預警地播放Be awake兩人今日早些在後台的影像。
螢幕裡劉曉晨在走廊空曠無人處快速跳繩、拉筋。短暫熱身完,將汗溼的上衣一脫,接過助理遞來的毛巾朝胸膛猛擦,引得台下觀眾一陣尖叫。後來扭頭發現鏡頭在拍,羞得拿毛巾上前摀住鏡頭,不給看。
薛無覓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輸液。醫生過來拔針喚醒他,他睡眼惺忪一臉又萌又懵。醫生拔完針走了,薛無覓緩緩坐起來,扭扭脖子,搔搔頭髮,歪頭看見鏡頭,就瞪大了雙眼,隨即露出微笑,眉眼彎彎,比了個Y。
接著播出兩人剛完成化妝造型,站起身走向經紀人韓東徹、演唱會總監崗田先生。崗田正在說明中,劉曉晨不小心打了個哈欠,慌忙摀住嘴巴。薛無覓見狀按下劉曉晨後頸,強迫他道歉,自己也跟著一起彎腰。崗田也慌忙地對著他們彎腰道歉。不明究理的經紀人韓東徹皺眉站在一旁,一臉莫名其妙。這個花絮逗得觀眾哄堂大笑。
最後是臨上場前站在預備位置的實況轉播。
薛無覓幫著劉曉晨弄背後耳返的線,劉曉晨戴好後,轉身幫薛無覓。兩人站在舞台下方預備位置上等待開場。劉曉晨伸手摸摸薛無覓的額頭、臉頰、脖頸,引來全場觀眾的轟然大叫,劉曉晨聽見了嚇得縮回手,左右張望了一下。薛無覓被劉曉晨的反應逗笑了,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又去摸劉曉晨的。朝鏡頭比了一個OK,表示自己沒發燒。影片到此結束。台下的觀眾意猶未盡,紛紛吶喊抗議。
吶喊聲最後被開場影片氣勢磅礡的巨大聲波所掩蓋,漸漸沉寂下來。
「哥,等一下如果跳得太劇烈喘不過氣來,別逞強。來的歌迷都明白你的狀況,會體諒你的!」劉曉晨上前抱住薛無覓,拿開他耳機湊在耳邊說,說完又戴回去。
薛無覓拍拍他的背,朝他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開場影片結束,昇降機將兩人升騰上來,登上舞台。
兩人一出場觀眾即報以熱烈的尖叫。
照例由一連串勁歌熱舞開場,炒熱今晚的演唱會。
前面六首快歌過去,薛無覓體力已然透支,急喘著走回後台,一個趔趄差點仆倒。幸好韓東徹等在門口,一伸手立即扶住已經閉上眼睛的薛無覓。看清薛無覓發白的臉,著急大喊:「小封,氧氣筒,快!」小心翼翼將他放在休息室的躺椅上。
小封將氧氣罩套在薛無覓口鼻上,並叫著:「覓覓,覓覓!張開眼睛,看著我!」想確認薛無覓是否意識還清楚。
薛無覓緩緩張開眼,眨了眨,表示自己還可以。
大夥兒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個人舞台的劉曉晨不管自己必須換裝,不放心地跑過來探視薛無覓情況。服裝師、化妝師、助理一群人跟著他也跑過來抓緊時間就地打理,引起一陣混亂。
「晨晨,做好你的事。無覓應該還好。別擔心!」韓東徹將劉曉晨推回去鏡子前。「今天你獨唱部份多了一首,負擔變重了,要多專心在自己表現的部份,別分心擔心無覓了。無覓我會照顧。」
「知道了,東哥!」
劉曉晨快速準備好,看了一眼薛無覓後跑步上場。
薛無覓又吸了約五分鐘氧氣,就扯開面罩,掙扎地站起來,走向掛著演出服的衣架子,開始脫衣服,換下一個環節的演出服。
「無覓再多休息一下!」化妝師Vivi走過來,勸著。
「化妝,快!」薛無覓迅速換好,坐下來,對著Vivi喊。
「好!」Vivi無奈,只能聽話地開始改變薛無覓的妝容。
很快的劉曉晨三首歌唱完,輪薛無覓上場。
與上一場視覺系rocker的打扮不一樣,這一場因薛無覓改了歌單,是兩首要安安靜靜聽的歌,所以妝容偏淡只強調了眼妝。衣飾則是一襲銀藍色長毛大衣、緊身黑皮褲,黑色皮短靴。
藍色、紫色、粉紅色的光束交錯在舞台四周,上方的旋轉燈在舞台上映照出白色的櫻花花瓣,將場景營造得如同仙境一般。
薛無覓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腳椅,整個人圈在藍色毛茸茸的大衣裡,斜斜地低垂著頭,只露出姣好的下半張臉。
薛無覓姿勢不變,舉起麥克風,輕輕用鼻音哼出前奏:「……嗯~嗯~」
帶著氣音緩緩的唱:「在你緊閉的窗口下站著,這是我最後一次仰望。以後我會拋棄一切過往,頭也不回地走。如果這是你希望我做的,我會如你所願,頭也不回地走。」
音樂聲加進來,薛無覓聲音變作壓抑的嘶啞:「為什麼看不見我?我明明就在你前面。為什麼聽不見我,我明明開口哀求你。吹在我身上的,那風的寒冷,如同你對我說的話。繞在我身邊的,那夜的黑暗,如同你留給我的背影。」
彎下腰,彷彿再也承受不了痛苦般哽咽的哭音唱著:「我還能多堅強?多堅強都受傷。像是要證明我不會輸般的嘶喊,變成消失的呼吸,窒息在我的胸膛裡。我還能多堅強?多堅強都受傷。我還能怎麼做?怎麼做都是錯。像是要付出性命般的辯解,成為無用的落葉,飄落在你的足下。我還能怎麼做?怎麼做都是錯!」掏心絞肺地嘶喊完,停下來,抬頭望向天空,胭紅的眼眶、欲泣的神情。使全場粉絲全都揪緊了心,靜默地等待。鏡頭掃過觀眾席,很多小女孩子、大齡姐姐抓著毛巾摀住嘴巴,淚水漣漣。
薛無覓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淚水自眼角滑落,哽咽低唱:「在你緊閉的窗口下站著,這是我最後一次仰望。以後我會拋棄一切過往,頭也不回地走。嗯~嗯~像個傻瓜一樣……嗯~傻瓜一樣的我。嗯~嗯~像個傻瓜一樣……嗯~我不想做個傻瓜,嗯~就像個傻瓜……」聲音慢慢消失。
薛無覓閉著眼,靜靜坐了一分多鐘,粉絲也配合著安靜地等了一分多鐘。
後來有個男粉突然大叫:「Meet!Don』t cry!」
終於薛無覓張開眼,抹了掉淚水,看向每個擔心的臉孔,笑了。
看著薛無覓露出極度脆弱,卻故作堅強想掩飾悲傷的那種笑容,粉絲們哭得更加劇烈了。
「……剛剛我想起以前的事了……曾經我真的像傻瓜一樣,求那個人見我一面,可是那個人太狠心……不過,我以後唱這首歌應該不會再哭了……」薛無覓站起來,走了幾步,將麥克風卡到架子上。聽見下面的粉絲問為什麼,薛無覓歪頭笑了一下。說:「因為,因為他和我和好了呀!」
很多粉絲大聲問:「誰?」
薛無覓本來當作聽不見,轉身去看吉他手,準備下一首。後來粉絲團結起來齊問:「是誰?」
「誰啊!」薛無覓還是沒法賴過,當沒聽見。只好無奈地瞪著台下粉絲,最後,噗笑一聲,說:「你們猜!」
粉絲一陣嘩然。
後台的劉曉晨緊張了一下,怕死薛無覓會不經大腦直接把白璽玉抖出來,那可就無門可堵了。
「接著,是《絕望的愛》,請聽!」
低沉的貝司起音,接著裂帛般的電吉他與沉重的鼓聲並起。薛無覓雙手握住麥克風,低著頭極力抵抗慢慢湧上來的暈眩。
前奏完,薛無覓抬頭湊近麥克風。慵懶的嗓音唱:「啊~耶~來到我身邊,你帶著難以拒絕的毒藥,我愉快喝下,從此對你上癮。我看著你,看著你,幻想我是你的眼眸,我是你的唇瓣,我是你的心臟,幻想我是你的一切的一切。我做著有你的美夢,夢中的你微笑著,對著我,我無法移開我的視線。……」
像是處在幻境中,又像處在濃霧深處,薛無覓見不到台下的人,試圖將視線投向虛無的天空,也一樣看不見,又移回來看向提詞機,只看見一絲絲螢光。
「……在我以為與你相遇是奇蹟的瞬間,你離開了我,說愛不是捆綁著兩人,你說愛是看著對方幸福。我吶喊、我哭泣,我付出我絕對的愛,換來絕望的愛。你如何忍心給我絕望的愛?難道我不是你的最後選擇?你如何忍心給我絕望的愛?沒有解藥的毒,我不是已經喝下了嗎?難道還不夠?」
間奏時,薛無覓以麥克風架為支撐,將臉靠在緊握麥克風的手背上,極力張開大眼,想看清楚,眼前還是只有一片白霧。
閉上眼,高聲吶喊,每句的尾音都帶著哭音引得粉絲心神俱碎。「既然不能給我絕對的愛,為什麼要出現?滾開不就好了。我要你絕對的愛,你給我絕望的愛,為什麼要出現?路過不就好了。」
薛無覓撐不住,拔起麥克風,跪下身來,用盡力氣唱著:「我沒有愛,我的愛已絕望,絕望的我,活著和死亡,沒有差別,絕望與絕對的愛,沒有差別。因為我對愛已絕望……」
最後結束在薛無覓厚重的喘息聲中。
即使台下粉絲發出不小的驚喘聲與哭泣聲,薛無覓絲毫不為所動,低垂著頭跪在舞台中央。
燈光暗下,韓東徹衝向前台,攔腰抱起薛無覓,轉身就跑。
回到後台,薛無覓已然陷入昏迷。
「快上氧氣筒。再晚要休克了!」韓東徹焦急怒喊。
「覓覓!」劉曉晨急得快哭出來。
韓東徹將薛無覓放在躺椅。小封急忙在他臉上掛上氧氣罩。
外面的觀眾似乎明白發生什麼事,齊聲大喊著:「Meet!Meet!Meet!」
拍攝花絮紀錄的攝影機,不落下,積極捕捉這一刻大家為薛無覓擔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