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05 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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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0-06
說完「不準動」以後,疑似隊長的黑衣人接著道:
「把手舉高。」
他的聲音讓我感覺如墜冰窟,背脊不禁竄過一絲寒意。
或許被恐怖分子這麼說的感覺就是這麼回事吧。
但,我絕不能害怕。
電影「沙丘」裡的經典台詞是「恐懼會扼殺心靈」。
因此,我絕不能害怕。
只要不害怕,就能保有理性的思考。
只要不害怕,就能勇敢等待反擊的機會。
所以,我照著黑衣人的話慢慢將雙手舉高。
而見了我這麼做的學姐也和我一樣將雙手舉高。
而後,除了我們以外的遊客像是終於回過神似的將雙手舉高。
見了此狀的隊長黑衣人對著背後的通道這麼說。
「鎮壓成功。老闆,你可以出來了。」
接著,從通道走來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抽了口口中的雪茄,吐出一圈煙圈,道:
「我這個人最討厭廢話,所以,我就直接講重點了。我來這裡是來偷走我喜歡的白鯨小威。我會給這裡的人五萬元封口費,要你們現在立刻馬上離開這裡並忘了我們的事。那麼,你們辦得到嗎?」
中年大叔說完後還不忘看了眼黑衣人手中的步槍。
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要是說辦不到會有什麼下場。
因此在場的人都點頭如搗蒜。
而我當然也是跟著一起點頭的人。
雖說以他們這種手段可想而知拿到的錢鐵定是髒錢,但只要懂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話的人,都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
況且,遇到這種會放人的恐怖份子,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你可以打開電視看看新聞。
這種會放人的恐怖份子可謂實屬罕見。
可能就如這位中年大叔所說的那樣吧。
他只對那頭叫做小威的白鯨感興趣。
而我們這些他不感興趣的人,則是以錢打發掉。
中年大叔確認眼前所有人都點頭後彈了個響指。
接著,一名黑衣人拿著一個大袋子將一捆鈔票一捆接一捆丟在遊客的面前。
或許是太害怕了吧。
沒有一個遊客敢彎腰把錢撿起來。
這好像讓中年大叔很不爽。
只見他的額頭爆出青筋,說:
「你們不是和我說好拿到錢後馬上離開嗎?怎麼?想毀約是嗎?」
「不、不是!」
一位年輕的男性戰戰兢兢的這麼說完後,以顫抖的手撿起地上的錢,然後牽著他身旁的女友快步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見狀,所有遊客也和他們一樣做出一樣的動作。
我也要彎下腰時,中年大叔突然如此開口。
「紅頭髮的,妳叫什麼名字?」
聞言,站在我身旁的心夢學姐,轉動顫抖的脖子左右看了看身旁的人。
發現在場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人的頭髮是紅色後,她哭了出來。
見了這樣的學姐我隨即握住她的手。
她回握的力道特別大,好似溺水的人為了求生而抓住你丟下去的救生圈。
這麼大的力氣甚至讓我感到疼痛。
但我不會把痛苦給表現出來。
因為我知道現在最痛苦的人是學姐。
被恐怖份子叫住,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事。
希望我心裡這話不要應驗。
「我問妳叫什麼名字不是叫妳哭!」
見狀,中年大叔十分沒耐心的對心夢學姐咆哮。
或許是受到恐懼影響吧。
心夢學姐顫抖了下身體,然後兢兢業業的這麼說道:
「藍、藍⋯⋯心夢⋯⋯」
聞語,中年大叔瞪大了雙眼,嘴裡叼著的雪茄也因為張開的嘴巴而掉在了地上。
隨後,大叔一臉憤然的開口。
「就是妳這臭婊!害我的寶貝以媗每天變得悶悶不樂!我問她怎麼了她也不告訴我,只告訴我是一個紅頭髮的女生害的。然後我派人去永高調查。結果是在永高只有一位紅頭髮的女生。那個人的名字叫藍心夢。而那個藍心夢就是妳!」
聞言,我和心夢學姐同時睜圓雙眼。
因為我們知曉大叔口中的以媗是誰。
沒錯,她就是曾經欺負過學姐的大姐頭。
而我們也從大叔口中得知大叔的身份是大姐頭的父親。
這⋯⋯到底是什麼緣分啊⋯⋯
不,這絕對是孽緣無誤。
而且還是非常可怕的孽緣。
「臭婊!快告訴我妳這傢伙是怎麼欺負我家以媗的!」
「不⋯⋯不⋯⋯我⋯⋯」
學姐努力組織著語言,但卻因為恐懼而使得支吾其詞。
但即使如此,大叔還是聽到了否定句「不」。
「不?妳這賤婊把我的寶貝女兒欺負成這副德性,居然還敢說不?幹!我第一次碰到像妳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這話好像啟動了我腦袋裡的某個開關。
我放開學姐的手,然後用力瞪著大叔的眼睛。
「!」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魄力,大叔錯愕了一下。
但他馬上又變回原本那張寫滿憤怒的臉,並這麼說道:
「你瞪什麼瞪?你是這賤婊的男朋友是吧?那就管好你那該死的賤女友不要讓她來欺負我家以媗!」
聞言,我一步接一步走向大叔。
大叔後退了一小步。
看來我現在的臉應該比惡鬼還恐怖吧。
我在離大叔還有六七步的距離前停下,然後深深吸了口氣,說:
「是你女兒想追一個學長然後自己魅力不夠輸給心夢學姐後又叫人把她拖去廁所教訓我才會把這些犯罪證據通通拍下來威脅她遠離心夢學姐難道這樣的我們錯了嗎!!!!!!!!!!」
吼完,我喘了口氣。要一口氣沒有逗點的說完一串落落長的話,是很累的。
聽聞,大叔愣了下,然後咬牙切齒的瞪著我。
似乎是自知理虧,他才沒有回嘴。
但過了半晌,他開口了。
「原來欺負我家女兒的人不是那個賤女人,而是賤女人的賤男友啊。」
說完,他朝那名貌似隊長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
接收到他眼色的隊長黑衣人拿著步槍朝我衝了過來。
隊長黑衣人高舉著步槍往我頭上砸下去。
我躲開後握住他的步槍反轉將步槍奪了過來。
接著,我以劍道的要領用槍托往他的額頭砸下去。
被砸到額頭的隊長黑衣人雙膝跪地,然後倒了下去。
而後,大叔以交雜著驚訝和不安的口吻喊道:
「還愣在那邊幹什麼!?都給我上啊!」
語落,剩餘的黑衣人通通拿著步槍朝我跑了過來。
如果我不會武術,那必然會死在他們的亂槍毆打之下吧。
但,這是不可能的。
三名黑衣人拿著步槍朝我揮了過來。
我蹲下後用掃腿掃倒他們三人。
這種只會用槍的人下盤通常都不怎麼樣。
另外,遇到這種多人打你一人的情況,你要做的就是避免被圍毆。
一旦被圍毆,那你就真的GAME OVER了。
首先,你必須要做到的是擊倒一或兩個人成為人肉盾牌,然後利用下一個跑來打你的人停頓的空檔進行反擊。
就像我現在這樣。
我用手中的步槍敲了三名倒地者的太陽穴。
他們昏倒後跑來的兩名黑衣人在倒地者的前方停頓一下,然後直接被我用步槍毆打腦袋昏厥。
我以三個前滾翻滾到憤怒跑向我的五名黑衣人的腳邊,然後使出三百六十度的大掃腿將他們全部掃倒。
他們倒地後我像彈簧那樣彈跳起來並高舉著步槍將他們一個接一個敲暈。
終於,只剩一名和我維持六公尺的黑衣人。
仔細一看,他的雙腳正在左右顫抖,好像一點也不想跟我較量似的。
真丟臉。
身為大人竟然怕一個高中生怕成這樣。
何況,還是一個在校園階級被歸類為最底層的路人。
但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撂倒他。
撂倒他之後,就是那邊的BOSS了。
BOSS給心夢學姐的傷害,我絕對要加倍奉還!
這麼想著的我握緊步槍朝已經漸漸在後退只差沒轉身逃跑的黑衣人衝了出去。
就在這時——
我的背後傳來了一股重量。
心夢學姐從後面抱住了我。
「住、住手吧⋯⋯學弟⋯⋯別再打了⋯⋯」
說著,學姐加強了抱住的力道,就像是握住什麼珍視之物一般。
我搞不懂她為什麼叫我不要再打了。
喂,勝利就在前面了耶。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你正在跑馬拉松,然後快跑到終點取得第一名的你卻被人抓住說「喂,別再跑啦」。
這種感覺理當是讓人既生氣又煩躁的,但不可思議的是,我完全沒生氣,也不想掙脫學姐的懷抱。
接著,學姐又這麼說:
「學弟⋯⋯你的手⋯⋯」
她那帶著哭腔的語音讓我的心感覺被掐住一般難受。
嗯?我的手怎麼了嗎?
我稍微瞥了下自己的手。
看來是剛才和黑衣人戰鬥時留下的創傷。
我的手正在流血。
而且不是普通那種劃破皮膚的流血,而是大量出血。
我也不記得黑衣人他們是怎麽攻擊的。
我只能告訴你,真實人生和電影是不一樣的。
沒有人真的可以一個打十個。
除非你付出了十分龐大的「代價」。
就像我現在這樣。
除了雙手正大量出血以外,還有額頭、右腦、臉頰、脖子、腹部、背部、肩膀、左小腿。
我全身都感覺好熱。
液體不斷從身體流出。
疼痛當然也呈等比級數那樣愈來愈痛。
每動一下身體,就會噴出很多血。
每動一下身體,全身的傷口都在哀嚎。
但和心夢學姐受到的傷害比起來,我這些傷痛根本是小兒科。
「再等我一下就好⋯⋯我解決這兩個人後就走⋯⋯」
我以近乎虛弱的聲音如此說道。
還是頭一次。
我頭一次覺得說話是這麼累人的一件事。
或許我真的傷得太重了吧。
但即便意識已經陷入朦朧的狀態,我依然用力咬緊已經不知咬破幾次的下唇,好維持隨時都會斷裂的意識。
「不⋯⋯已經夠了⋯⋯」
在我背後的學姐一邊哽咽一邊努力擠出聲音。
「不⋯⋯還不夠⋯⋯」
說著,我用沒拿步槍的左手把學姐像章魚那樣纏得緊緊的手給扒開。
然而,我才剛碰到學姐的手而已,她便加強抱住我的力道大喝。
「已經夠了!」
學姐的吼聲響徹整個水域館。
我還第一次被學姐這麼吼。
就在想著怎麼要學姐放手時,她吸了吸鼻涕,道:
「那個大叔在你一個人擊倒十個人就逃跑了。而最後一個沒被你擊倒的人也跑了。所以,現在已經沒有敵人了。唯一的敵人就是你的執念。」
聞語,我愣了下,然後才這麼說:
「是嗎⋯⋯」
既然學姐這麼說,那我就相信她了。
咚!
物體落在地上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步槍。
咚!
接著,又響起同樣的聲音。
是我。
不知為何,在確認已經沒有敵人的情況下,我就想好好休息一下了。
「學弟!振作一點!我馬上幫你叫救護車!」
最後聽到學姐這句含雜著焦急和驚恐的聲音後,我就感覺自己的意識脫離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