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挑釁
本章節 2585 字
更新於: 2021-10-06
「李伯伯，之前我幫你找過五九年的珍藏干邑白蘭地，這次就算清婉和你討這個人情，可以嗎?」
李董事長神情活像被掐著了脖子的鴨，只得乖乖就範。
可細思又有些不對，被掐著脖子的人又怎麼會出現如釋重負的神情?
敢情他一直都在等葉清婉這句話?
他朝我歉意一笑，「抱歉了邱小姐，這個人情……我真的不能不還。」
此刻背後關切的目光格外清晰，是霍子煜，他離我不遠，葉清婉的話他肯定聽到了，或許他現在出手還有一絲逆轉的餘地，可他沒有，他只是靜靜的看著，看著一切發生。
呵，我花了不少唇舌和李董事長周旋，眼看就要得手，她葉清婉一句輕飄飄的人情，就能毫無懸念的奪走。
虧我滿腦子想著怎麼威逼利誘，現在看來仇恨倒讓我顯得格局小了，那酒不過是她信手拈來之物，根本沒必要和我爭，人家是閒來無事，耍著我玩呢!
「我才抱歉，讓李董事長為難了。」我點頭示意，該做的戲還是得做足。
目送李董事長前往取酒，留下我和葉清婉在原地。
突然葉清婉貼近我耳邊，「當明星又怎麼樣，外表再光鮮亮麗又怎樣，在利益面前一點用都沒有，看看妳的霍董事長，從頭到尾他為你說過一句話嗎?邱小姐。」她輕蔑一笑，「輸家終究是輸家。」
她刻意咬重「邱小姐」三字，強調我和在場人士的稱呼差別，不就是想凸顯我和她之間實力上的懸殊，讓我不敢輕舉妄動。
不只挑撥我和霍子煜的關係，更多的是用行動警告我，現在和十二年前沒有區別，不管是過去我家的一切還是性命都如同現在這瓶酒一樣，只要他們想，奪走不過是彈指間的事。
「是嗎?你看過哪個真正的贏家會挑釁輸家的?」我皮笑肉不笑。
葉清婉無所謂的聳肩，接過李董事長的剛送來的酒，斜挑著我，炫耀般的朝我晃了晃手中的酒，舉步離開。
此刻我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但讓我不舒服的不是爭輸了她，而是她帶給我的感覺。
就像隻勝券在握的貓玩弄老鼠，說放就放，說抓就抓，我厭惡極了這種被人輕易拿捏的感覺。
我回到霍子煜身邊。
一落座，某隻八爪章魚立刻攀了上來。
「不安慰我嗎?」我不滿的斜睨著他。
「滿載而歸的人還需要安慰?」他一派優閒地反問。
「女人看太多長針眼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滿載而歸了?」我撇開臉，不去看這隻花俏的妖孽。
「沒拿點好處，妳肯回來?」他悠悠的戳破我，「妳拿到的東西一定遠比那瓶酒更有價值。」
唉，什麼都瞞不過他，虧我自認為演得很好，還是被他看破了手腳。
就在葉清婉志得意滿的離開後，李董事長主動找上我。
「邱小姐，雖然沒能將酒贈與妳，但同是好酒之人，還是很高興它能遇到識它之人。」他緩緩開口。
我靜靜地等待他說下去。
「我是出遊時在嘉義的一間民宿遇上它的，如果妳想去尋，我不妨把民宿的地址給妳，或許能找到也說不定。」
商人就是商人，才得罪完，這會轉個身賣人情來了。
不過，這人情……我買了。
「真的嗎?麻煩你了!」我盡全力擠出驚訝的神色，掩蓋眼底的嘲弄。
「我回去讓祕書確認好地址，再轉交給霍董事長吧。」他笑的和藹。
霍子煜說的沒錯，如果李董事長沒先拋出這個消息，我也非得想辦法從他身上挖出些什麼不可。
「有關它出處的線索。」我不再賣關子。
有關那酒的消息才是我和霍子煜真正想要的，有了線索，依我們的能力不愁找不到它的出處。
「叮」一聲，我和霍子煜敲杯，算是慶祝。
我和霍子煜之間不是葉清婉三言兩語能隨便挑撥的，如若方才他出手了，那才是對我的不尊重。正因為我們信任彼此，才能放手將事情交由對方全權處理，我們堅信對方會帶回讓彼此滿意的結果，所以不需過問，只管等著就好，全然的交予是我們搭檔間長年的默契。
※
假期結束，一回到公司，迎接我的不是熱情的擁抱，也不是搭配卡片的精美花束，而是艾姊那張比在茅坑裡待了十年的石頭還要臭的臉。
「看到我讓妳這麼不開心，不如再多放我幾天假，您老人家也好清淨清淨?」我吊兒啷噹的抖著腿。
「啪」的一聲，我的大腿上瞬間多了一個巴掌印。
「當女明星的人，誰像妳這麼沒形象的!」艾姊狠狠朝我一瞪，老媽罵孩子的情節再次上演。
我滿腹委屈。
有誰家當經紀人的會對自家藝人又是動手又是罵的?
「這不是公司裡嗎?沒鏡頭，舒服就好。」我兩手一攤，傾訴著自己的無辜。
面容帶笑，姿態優雅，舉止得體，咳，沒錯，我很得體，無意間散發風情萬種的氣息，這些如果我想，都能輕易做到，可現在我只有一個字，懶，懶得裝，懶得管。
「誰準妳鬆懈了?」艾姊又是沒好氣的一瞪。
「我親愛的艾姊，妳是不是吃多了阿揚的口水，連他愛瞪人的壞習慣都學起來了?」面對氣鼓鼓的艾姊，我忍不住調侃幾句。
「妳還敢提阿揚，他的帳我都還沒和妳算!」艾姊 一如既往地邊嚷邊把我拖進那個充滿我歷年宣傳海報的梳化間。
關上了門，艾姊臉色鄭重，彷若換了個人，「據我知的內線消息，其他家經紀公司也都各自向音樂祭的主辦方反映，要求放寬規則，但他們這次踩的很死，不改就是不改。」
我收起玩笑之態，靜靜地等待艾姊繼續說下去。
「連『百樂』都反映了!他們還是不為所動。」她說的激動。
「百樂」娛樂，台灣最老牌的經紀公司，在業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可以說是經紀公司中的龍頭指標。
坊間流傳著這麼一句話 :「凡是百樂推出的新人，五年內必定大紅。」可見其實力和重量。
連他們出面都說不動主辦方，怕是再難有人能說動。
「艾姊想怎麼做?」我認真的望著她。
「等一下要開會，執行長和所有經紀人都會到，為的就是討論派誰參加的事。」
我輕聲應下。
我懂她這不是左顧右而言它，我也懂她沒有說出口的是，她會盡全力為我爭取的決心，但我更懂她身為經紀人不願意輕易放掉這次參加演出機會的執著。
一個音樂祭而已，即便不去也不會有太大損失，可我不去，極大可能就是薇薇參加，她和薇薇的經紀人鬥了近十年，她不會甘心白白把機會讓給薇薇，我亦不會。
我雖和薇薇向來不對盤，但這是公司裡的秘辛，我們鬥的再厲害，螢光幕前還是心照不宣的扮演同門師姊妹的要好模樣，從不曾向外人表露過。
葉家這次的動作，正好掐準了我的咽喉。
絕對不可能是巧合那麼簡單。
分明有人洩漏了這個秘辛，否則不會有這麼精妙的布局。
這個局算計的是我和薇薇的好勝心，算準的是我們絕對不會輕易將機會讓給對方，而互不相讓的下場就是廝殺。
去，勢必要和薇薇爭，極可能鬧得兩敗俱傷；不去，剛好正中葉家下懷，不論是哪個都是葉家所樂見的。
外患未除，內憂依舊，如今又多了個內鬼。
還真不是一般的熱鬧啊!
但這些彎彎繞繞只有我知道，艾姊並不知情，她只知道盡全力為我爭取演出的機會。
「這事先等我開完會再商量，」她突然話鋒一轉，「有件事要先處理。」
我眼皮一跳。
她這回要找我清算了。
李董事長神情活像被掐著了脖子的鴨，只得乖乖就範。
可細思又有些不對，被掐著脖子的人又怎麼會出現如釋重負的神情?
敢情他一直都在等葉清婉這句話?
他朝我歉意一笑，「抱歉了邱小姐，這個人情……我真的不能不還。」
此刻背後關切的目光格外清晰，是霍子煜，他離我不遠，葉清婉的話他肯定聽到了，或許他現在出手還有一絲逆轉的餘地，可他沒有，他只是靜靜的看著，看著一切發生。
呵，我花了不少唇舌和李董事長周旋，眼看就要得手，她葉清婉一句輕飄飄的人情，就能毫無懸念的奪走。
虧我滿腦子想著怎麼威逼利誘，現在看來仇恨倒讓我顯得格局小了，那酒不過是她信手拈來之物，根本沒必要和我爭，人家是閒來無事，耍著我玩呢!
「我才抱歉，讓李董事長為難了。」我點頭示意，該做的戲還是得做足。
目送李董事長前往取酒，留下我和葉清婉在原地。
突然葉清婉貼近我耳邊，「當明星又怎麼樣，外表再光鮮亮麗又怎樣，在利益面前一點用都沒有，看看妳的霍董事長，從頭到尾他為你說過一句話嗎?邱小姐。」她輕蔑一笑，「輸家終究是輸家。」
她刻意咬重「邱小姐」三字，強調我和在場人士的稱呼差別，不就是想凸顯我和她之間實力上的懸殊，讓我不敢輕舉妄動。
不只挑撥我和霍子煜的關係，更多的是用行動警告我，現在和十二年前沒有區別，不管是過去我家的一切還是性命都如同現在這瓶酒一樣，只要他們想，奪走不過是彈指間的事。
「是嗎?你看過哪個真正的贏家會挑釁輸家的?」我皮笑肉不笑。
葉清婉無所謂的聳肩，接過李董事長的剛送來的酒，斜挑著我，炫耀般的朝我晃了晃手中的酒，舉步離開。
此刻我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但讓我不舒服的不是爭輸了她，而是她帶給我的感覺。
就像隻勝券在握的貓玩弄老鼠，說放就放，說抓就抓，我厭惡極了這種被人輕易拿捏的感覺。
我回到霍子煜身邊。
一落座，某隻八爪章魚立刻攀了上來。
「不安慰我嗎?」我不滿的斜睨著他。
「滿載而歸的人還需要安慰?」他一派優閒地反問。
「女人看太多長針眼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滿載而歸了?」我撇開臉，不去看這隻花俏的妖孽。
「沒拿點好處，妳肯回來?」他悠悠的戳破我，「妳拿到的東西一定遠比那瓶酒更有價值。」
唉，什麼都瞞不過他，虧我自認為演得很好，還是被他看破了手腳。
就在葉清婉志得意滿的離開後，李董事長主動找上我。
「邱小姐，雖然沒能將酒贈與妳，但同是好酒之人，還是很高興它能遇到識它之人。」他緩緩開口。
我靜靜地等待他說下去。
「我是出遊時在嘉義的一間民宿遇上它的，如果妳想去尋，我不妨把民宿的地址給妳，或許能找到也說不定。」
商人就是商人，才得罪完，這會轉個身賣人情來了。
不過，這人情……我買了。
「真的嗎?麻煩你了!」我盡全力擠出驚訝的神色，掩蓋眼底的嘲弄。
「我回去讓祕書確認好地址，再轉交給霍董事長吧。」他笑的和藹。
霍子煜說的沒錯，如果李董事長沒先拋出這個消息，我也非得想辦法從他身上挖出些什麼不可。
「有關它出處的線索。」我不再賣關子。
有關那酒的消息才是我和霍子煜真正想要的，有了線索，依我們的能力不愁找不到它的出處。
「叮」一聲，我和霍子煜敲杯，算是慶祝。
我和霍子煜之間不是葉清婉三言兩語能隨便挑撥的，如若方才他出手了，那才是對我的不尊重。正因為我們信任彼此，才能放手將事情交由對方全權處理，我們堅信對方會帶回讓彼此滿意的結果，所以不需過問，只管等著就好，全然的交予是我們搭檔間長年的默契。
※
假期結束，一回到公司，迎接我的不是熱情的擁抱，也不是搭配卡片的精美花束，而是艾姊那張比在茅坑裡待了十年的石頭還要臭的臉。
「看到我讓妳這麼不開心，不如再多放我幾天假，您老人家也好清淨清淨?」我吊兒啷噹的抖著腿。
「啪」的一聲，我的大腿上瞬間多了一個巴掌印。
「當女明星的人，誰像妳這麼沒形象的!」艾姊狠狠朝我一瞪，老媽罵孩子的情節再次上演。
我滿腹委屈。
有誰家當經紀人的會對自家藝人又是動手又是罵的?
「這不是公司裡嗎?沒鏡頭，舒服就好。」我兩手一攤，傾訴著自己的無辜。
面容帶笑，姿態優雅，舉止得體，咳，沒錯，我很得體，無意間散發風情萬種的氣息，這些如果我想，都能輕易做到，可現在我只有一個字，懶，懶得裝，懶得管。
「誰準妳鬆懈了?」艾姊又是沒好氣的一瞪。
「我親愛的艾姊，妳是不是吃多了阿揚的口水，連他愛瞪人的壞習慣都學起來了?」面對氣鼓鼓的艾姊，我忍不住調侃幾句。
「妳還敢提阿揚，他的帳我都還沒和妳算!」艾姊 一如既往地邊嚷邊把我拖進那個充滿我歷年宣傳海報的梳化間。
關上了門，艾姊臉色鄭重，彷若換了個人，「據我知的內線消息，其他家經紀公司也都各自向音樂祭的主辦方反映，要求放寬規則，但他們這次踩的很死，不改就是不改。」
我收起玩笑之態，靜靜地等待艾姊繼續說下去。
「連『百樂』都反映了!他們還是不為所動。」她說的激動。
「百樂」娛樂，台灣最老牌的經紀公司，在業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可以說是經紀公司中的龍頭指標。
坊間流傳著這麼一句話 :「凡是百樂推出的新人，五年內必定大紅。」可見其實力和重量。
連他們出面都說不動主辦方，怕是再難有人能說動。
「艾姊想怎麼做?」我認真的望著她。
「等一下要開會，執行長和所有經紀人都會到，為的就是討論派誰參加的事。」
我輕聲應下。
我懂她這不是左顧右而言它，我也懂她沒有說出口的是，她會盡全力為我爭取的決心，但我更懂她身為經紀人不願意輕易放掉這次參加演出機會的執著。
一個音樂祭而已，即便不去也不會有太大損失，可我不去，極大可能就是薇薇參加，她和薇薇的經紀人鬥了近十年，她不會甘心白白把機會讓給薇薇，我亦不會。
我雖和薇薇向來不對盤，但這是公司裡的秘辛，我們鬥的再厲害，螢光幕前還是心照不宣的扮演同門師姊妹的要好模樣，從不曾向外人表露過。
葉家這次的動作，正好掐準了我的咽喉。
絕對不可能是巧合那麼簡單。
分明有人洩漏了這個秘辛，否則不會有這麼精妙的布局。
這個局算計的是我和薇薇的好勝心，算準的是我們絕對不會輕易將機會讓給對方，而互不相讓的下場就是廝殺。
去，勢必要和薇薇爭，極可能鬧得兩敗俱傷；不去，剛好正中葉家下懷，不論是哪個都是葉家所樂見的。
外患未除，內憂依舊，如今又多了個內鬼。
還真不是一般的熱鬧啊!
但這些彎彎繞繞只有我知道，艾姊並不知情，她只知道盡全力為我爭取演出的機會。
「這事先等我開完會再商量，」她突然話鋒一轉，「有件事要先處理。」
我眼皮一跳。
她這回要找我清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