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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歷1710年10月10日】
在一間燈光略顯昏暗的房間內傳來絲毫的喘息聲。
「嗯——呼——」
房間內部牆壁是由高級的檜木與大理石所搭建而成。
牆壁上有精緻的掛燈、名貴的油畫、收藏用的刀劍、整套的書籍等等藝術品。
不只牆壁上有精緻的擺設,連周遭的牆邊牆角擺滿了來自各地的收藏品。
閃亮的銀色鎧甲整套、比人還要大的野獸標本、來自精靈國度的夜光水晶、霸氣威猛的羅羅西亞石雕、以及——散亂的女性服裝?
氣派的傢俱擺設搭配整體環境,展現出該宅邸主人的尊爵不凡地位。
十幾坪大小的房間地板也是用檜木做成,濃濃的檜木香充斥著房內每個角落。
夜光水晶與屋內的燈火點綴了周遭的溫暖氣氛。
中間擺一張大概可以睡五個人的床鋪,鬆軟的床鋪上面還有看起來特別精緻的床簾。
床簾整個圍住床鋪,卻也圍不住裡面正在發生的事實。
躁動的床腳發出『嘰嘰嘰』的聲音,以及從床簾裡的影子搖晃顯示。
已經出賣了宅邸主人正在發生的進行式。
——上面正在發生一場大戰。
「嗯——啊——老爺——」
「老爺!老爺!換我了——」
「不行!不行!妳剛剛比較久,所以等等換我。」
「要比時間的話我最短!所以待會換我!」
在床鋪上傳來激烈的女人爭執聲。
『摳!摳!摳!』
此時刻門外有人敲著門。
清脆的敲門聲傳向房間內的床鋪,床上的搖晃嘎然而止。
「咳!咳!」
粗糙的男性聲音一開始先清清喉嚨,便以沉穩的語氣說出:
「是誰有事情需要在深夜休息時刻找我?」
門的另一端等了片刻時間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男子態度依然平淡的說:
「有甚麼事情隔著門直接說就好了。不急的話明天再講也不遲。」
『摳!摳!摳!』
門板外依舊響著敲門聲音,而且都是有節奏有頻率的發出聲響。
『摳!摳!摳!』
「好了別敲了。」
不知道是門的另一邊聽不到裏頭男子的回答聲,還是特別有用意不回答主人。
「我知道了!等我一下!」
男子語氣變得稍微大聲嚴厲,但並沒有暴走。
床簾被左右往兩旁拉開,床鋪上有身體赤裸的一男四女,彼此身上皆冒著汗水。
四個身材婀娜多姿的年輕女孩將已經濕透的床單遮住自己身體,她們彼此幫對方梳理對方的頭髮與儀容。
一位頭上的白髮比黑髮還要多的中年大叔,拿著簡易衣服正在穿在自己身上。
雖然說是簡易衣服,但相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稍微奢持一點。
他面色些許皺紋、黑色的八字鬍、臉皮雖然有些鬆弛,但能看出來此人面龐精緻。
年輕時一定很風流,是許多女孩會追求的對象。
雖然目前依照床鋪上的狀態,年紀並不是問題該男子問題。
身高接近兩米,體態略為肥胖的他擁有健壯的四肢,感覺這中年男子以前就是個練家子。
如果是練家子的話,就能想像的到他為何今晚的體力可以這麼好。
「奇怪從以前來看,沒有門衛有這種反應...」
疑惑的中年男子邊穿著衣服一邊思考著。
『摳!摳!摳!』
「我記得...我有跟門衛或僕人說如果是非急事的話——請勿打擾才對的。」
『咚!咚!咚!』
敲門力道從清脆的聲音逐漸轉變為用力的沉重敲門聲。
「還是說門衛和僕人都不在嗎...?這是從來都沒聽過的敲門力道——難不成...」
男子直覺不妙,他認為這個敲門聲是引誘牠去門口的陷阱。
待會可能會遭遇襲擊的他,下意識繃緊神經尋找附近可用的武器。
穿完衣服的他走向牆壁拿起掛在牆上的刀劍。
此處為位於王城的貴族宅邸,不管事宅邸內還是王城裡,都有大量且精良的王城士兵;但如果有一流的刺客潛入到這裡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男子會這麼判斷,是因為宅邸的每位守衛、僕人、廚師、幫傭等等都是自己嚴格篩選過的。
守衛只會選擇有貴族背景且素質優良的騎士階級。
僕人只會選擇曾經服侍其他貴族超過五年的高級男傭或女傭,且品行優良毫無前科背景。
廚師只選擇曾經被國王御用的行政主廚。
至於床上的那四位女孩,是目前服務在宅邸的女傭。
被看上的女傭基本上會被宅邸主人給重用,不只吃得穿得比其他人好,還可以跟宅邸主人小打小鬧,某種意義上是這座宅邸的特權階級。
四名女孩看到男子拿著武器。
「伯里斯老爺——怎麼動武器了?!」
「老爺——這種時候來掃興的肯定事新來的菜鳥。」
「老爺,等等他交代完事情一定要教育他一頓。不然他下次還會犯同樣的錯誤。」
這名被稱為老爺的中年男子叫做伯里斯.恩菲利亞,是羅羅西亞王國貴族之一。
恩菲利亞家族在王城裡地位顯赫,伯里斯有個堂叔在王國裡擔任路易斯公爵。
讓恩菲利亞家族在眾多名門貴族中更加顯眼。
「犯這種低級的錯就算了,一直敲門以外還不回答我的問題——真是白目。」
伯里斯語氣透露出不快,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旁。
『——咚!咚!咚!』
「——還來啊!真的不會停誒!」
四位女孩聽到伯里斯的抱怨後,在一旁附和的說:
「——對阿!一定要給他嚴厲的處罰!像是切斷他一根手指之類的。」
「——何止要斷手指!還要把他敲門的手給剁掉!誰叫要他這麼大膽打擾伯里斯老爺的興致。」
「哈哈!你們不要嚇著新來的小菜鳥拉,人家搞不好是緊張而以,忘了規矩。老爺——口頭罵一罵就好了不要動武拉。」
「老爺——至少要給他刻骨銘心的教訓。但不需要動到刀吧...。」
『——咚!咚!咚!』
伯里斯一個眼神掃過坐在床上的女孩,她們馬上意會到止住了嘴。
『——摳摳摳!——咚咚咚!』
變本加厲的急促敲門聲,嚇著在屋內的任何一位。
詭異的氛圍冗照在屋內的每個角落。
壁上的爐燈、台桌上的蠟燭以及天花板的華麗吊燈,其燈火之火苗一閃一閃不穩定的燃燒著。
伯里斯盯著忽明忽暗的燭光,內心猶豫的是否接近門口。
本來床上聚在一團看著好戲的女孩,彼此拿著床單和枕頭遮住自己身子。
四對眼睛緊盯著門口,雙手用力抓著枕頭與棉被上,透漏著目前內心狀態。
『——摳摳摳!——咚咚咚!』。
「真是的...我怎麼這麼笨...」
男子在不愉快的低聲抱怨後,便馬上叫床上的一位金髮女孩來開門。
「妳——過來開門!」
「——欸!?」
金髮女孩被伯里斯的命令,嚇得正著,一邊搖頭一邊回絕:
「可不可以不要......」
「不然其中一人來也沒問題——趕快!」
伯里斯用怒目的眼神與壓低聲線的嗓子,對著女孩們施壓:
「——聽話。」
四位女孩彼此看來看去,但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像前幫伯里斯開門。
『——咚!咚!咚!——哄!哄!哄!——咚!咚!咚!』
門剛剛被用力地敲打搖晃,在那一瞬間門縫瞬間有被微微打開;還好門鎖夠韌性夠堅固,門板自己又彈回去關起來。
這種等級已經不是在敲門了,比較像是有人在外頭想要破門而入。
驚人的敲門聲嚇哭了在場的四位女孩。
一旁被這誇張的敲門聲音嚇著的伯里斯也瞬間呆滯了幾秒。
「喂!妳去拉——」
「不要!很可怕誒!」
「就妳了拉!老爺指定妳欸!」
「我不敢啦!——嗚......」
臉色難看到垮下來的伯里斯,語氣嚴肅大聲的喊:
「——快一點!」
「對不起老爺!我們真的沒有辦法......嗚......」
伯里斯已經沒有耐心,他走向床鋪拉著一位黑髮女人過來,但是那位黑髮女孩卻膽敢反抗。
「不要!走開!」
指甲在伯里斯的手臂上抓出一到痕跡,伯里斯氣的一個響亮的巴掌揮過去。
『啪!』
黑髮女孩倒在地上,一手摀著臉頰一邊潸然淚下的啜泣。
不受控制的力道,讓女孩摀住臉頰的手中,滲透出鮮紅色的血液。
眼淚與鮮血滴在地板上,讓每位女孩瞬間明白自己身處在何處。
伯里斯用刀劍指向坐在地上的黑髮女孩,並對所有人罵著:
「臭婊子!平常大家都過的太好了是不是!別忘了你們真實的身分!」
怒髮衝冠的大老爺形象成功喚醒了大家的內心陰影。
眼神內的恐懼已經代表了對伯里斯的忠誠。
或許是清醒的她們認知到,自己在如何受到重用,都是下等的性奴女傭。
長時間受到特權的她們,被名利給遮蔽了雙眼,導致逐漸與主人的界線模糊起來。
「不要再推磨!再不趕快派人過來!妳們四個就一起過來!」
彼此不甘心的互望了一眼,最後那位原本老爺所指定的金髮女孩自己主動出來。
床上的藍髮女孩與紅髮女孩馬上跑到坐在地上的黑髮女孩身邊一邊安慰並保護她。
也許是出於同情,或者是愧疚感到對不起。
金髮女孩害怕的一步步走向門旁,此時敲門聲已經停止一段時間了。
莫名的緊張感讓心臟『噗通!噗通!』的聲音被放大,心悸的感覺讓眼前視線逐漸模糊。
金髮女孩握住門把後,往後望著伯里斯。
使出一個眼神示意女孩慢慢打開房門。
「等等!」
金髮女孩停止了動作,見到伯里斯又從旁邊抓了藍髮女孩當作擋箭牌。
儘管這個她再怎麼害怕,也不敢反抗伯里斯的命令。
「好了。慢慢地開門...」
門鎖解開後,房門慢慢地往後拉開。
房門被剛剛的撞擊導致的形變,讓金髮女孩在開門時更加用力。
『嘰——』
變形的門軸發出奇怪的聲響,為緊張的氣氛加了不少負面的影響。
外面走道上的光線逐漸從開門的縫隙射入到屋內,一道明亮的光線從門口傳來。
此時此刻令人無語的畫面在眼前。
一位穿著乾淨整齊的男僕和一位穿著鎧甲的門衛站在門外,他們兩位試圖敲門結果門自己打開了,並尷尬的看著屋內的狀況。
見到開門的金髮女孩沒穿衣服,又看到老爺前面一位赤裸的藍髮女孩,再加上坐在地上的二位裸體女孩。
三連的刺激,讓門衛低下頭避開視線。
男僕則是害羞的趕緊轉身背對屋內,並且故作鎮定的說:
「痾......老爺,我剛剛敲門怎麼沒有回應呢?」
伯里斯把旁邊的藍髮女孩推開,怒氣沖沖地向門口的男僕,語氣大聲嚴厲指責:
「——我才要問你為甚麼都不理我!」
所有女孩趕快到一旁,她們第一直覺告訴她們,這兩位完蛋了,要準備面臨來自老爺的狂轟濫炸。
「——門衛!你是第一次來嗎?!」
來自伯里斯的破口大罵,讓門衛不自覺的立正站好不敢亂動。
「不是的老爺...」
「我不是說過這個時段別來打擾我嗎!」
「我知道老爺。但是僕人說他有重要的事情向你轉達,再加上你剛剛在屋內都沒回應所以...」
此時男僕一邊看著屋內狀況,確認視線內沒有裸女之後,便慢慢地轉過來。
一臉覺得自己倒大楣的的男僕緊張的說:
「我...我...想說老爺都沒回應我...。我怕...老爺在你面遭遇了不測...」
伯里斯聽了又更氣憤的說:
「我在裡面這麼大聲的喊,難道你們都耳聾了嗎!」
「對...對不起。小的我...沒聽到...」
「有甚麼事情——這麼緊急!」
「夫...夫人...來了。她現在正在帶著她的姊妹來到這座宅邸休息過夜...。」
伯里斯聽到這個如雷灌頂的消息,剛剛的氣焰就像降到冰點——涼到極點。
「還站著做甚麼!趕緊穿上妳們該死的衣服!離開前整理完環境後,帶著你們的東西滾蛋!」
周遭的女孩趕緊穿上自己的衣服,並且把附近的環境整理一遍。
緊張的伯里斯也跟著一同整理周遭的環境,然後把可疑的東西通通藏起來。
慌張地一邊整理一邊抱怨的伯里斯:
「怎麼會選在這個時間點。」
伯里斯的老婆沒有來過這座宅邸,今天突然的來訪而且是帶了一群人,讓他慌得像隻無頭蒼蠅一樣。
「啊!對了!我必須先去洗個澡把身上殘留的女人香味洗掉。」
伯里斯便拿著衣服衝向門口。
●
伯里斯跑到門口——剎那間。
走道外頭的燈火突然熄滅,本來明亮的房門口外變得一片漆黑。
「欸......?」
門外的男僕和守衛在眨眼的瞬間,消失在伯里斯與女孩們的眼前。
大家被眼前的景象驚嚇得啞口無言。
房內的燈火忽明忽暗感覺快要熄滅,詭異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
門口外烏漆墨黑,肉眼只能看的到走道外頭的擺設輪廓。
「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緊張的伯里斯不知道現在的狀況是怎麼一回事。
他大喊著呼叫:
「門衛!門衛!」
——無人回應。
發現走道外的燈火並沒有熄滅,奇怪的是......
為何燈火的光線無法照亮周圍的黑暗。
外頭的黑暗正冗罩包覆著正在發亮的壁燈、燭台、吊燈等等一切發光物體。
燈火似乎被黑暗吞食,光線完全無法穿透黑暗。
「搞甚麼鬼...」
此時房內的燈火全部熄滅,只剩下微弱的夜光水晶稍稍照亮房間裏頭。
夜光水晶散發出來的微微綠光,在漆黑的房間內飄盪著。
令人不舒服的氣氛壟罩著令人無法解釋的狀況。
——突然!
一隻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摸著門框旁,驚嚇到的伯里斯往後跳了一大步。
巨大的身影從外面進到房門內,身高約三米的不速之客低著頭彎著腰進到裡面。
「——咿啊!」
女孩嚇得發出一陣令人發寒的驚聲尖叫後,除了伯里斯以外,其他女孩都逃去房間的角落。
眼前的龐然大物,讓體型壯碩的伯里斯都要仰望抬起頭看著他。
伯里斯雙手握緊刀劍且大聲遏止說:
「——你是誰!就算是刺客也不是我的對手。就算逃離這裡也是不可能的,王城內的士兵會......」
話說到一半的伯里斯仔細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後,好像意識到甚麼事情,口氣變得緊張起來。
「怎...麼會...」
毫無血色的慘白的面龐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伯里斯。
彷彿可以吸進靈魂的漆黑雙眼,開始橫掃房內的狀況。
身穿黑色大衣頭戴紳士帽,雙手都戴著黑色手套;戴著黑色手套的右手,分別戴著五個外觀不一樣的金屬戒指;腳上穿著厚重的靴子,也許是體格龐大的原因,走起路來的步伐非常沉重。
伯里斯邊退後邊警戒著眼前的黑衣人,他的語氣似乎有些許的顫抖著:
「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
黑衣人沒有回答......
一個快速突進將伯里斯擊飛出去,強烈的衝擊力道瞬間讓他無法呼吸,手上的武器也掉落至一旁。
伯里斯從門口飛到床舖旁邊的牆壁,直到飛到床舖旁邊的鎧甲人形架才停下。
『嘣!——框啷啷!』
鎧甲人形架倒下來散落一地,伯里斯在一旁捲曲身子吐著血,感覺——相當痛苦。
扭曲表情的伯里斯懇求著黑衣人放過自己:
「等...等一下...我沒做出任...」
話還沒講完,黑衣人就抓住伯里斯的頭髮拖去牆壁旁,然後將他的臉撞向牆壁一路把牆上的裝飾品以及藝術品給掃下來。
「——啊!」
伯里斯的慘叫聲就像是牲畜被宰殺的聲音,那是一種可以深植人心的噩夢般的絕望嘶吼。
女孩們被嚇得花容失色,用雙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強忍自己不要發出聲音;可怕的畫面讓眼睛想要趕緊閉上,但怕完全閉上後就無法得知目前現場狀況;萬一黑衣人走向自己,就無法及時脫逃了,所以大家都瞇著眼看著眼前的慘況。
「拜託...放過我...」
癱坐在地上的伯里斯有氣無力的求情。
散落一地物品都有沾有他的鮮血,連牆壁都被拖出一道血痕,可見力道大概是能將臉毀容的程度。
女孩們不知道她們的老爺到底犯了甚麼事情,也不知道黑衣人是何方神聖,竟然可以將身強體壯的老爺給制的服服貼貼。
更何況平常態度趾高氣昂的他,可是羅羅西亞王國裡恩菲利亞家族——『伯里斯大老爺』啊!
黑衣人再次走向伯里斯的面前,壓迫感的身形讓伯里斯身體抖動的像是中風一樣。
「嗚...嗚...我...我...別殺我...」
身負重傷且半張臉皮被磨掉一半的伯里斯,還在繼續懇求黑衣人放過自己。
但——黑衣人不買單。
黑衣人將旁邊的床單扯下來塞進伯里斯的嘴巴裡,並且一手壓住被床單堵住的嘴巴,一手握緊拳頭高高舉起作勢要毆打。
無助的女孩們縮在房間角落一聲不敢尖叫,她們深怕自己引來眼前這位黑衣人的注目。
這樣繼續縮在一旁不是辦法,她們計畫著再不發出聲音的狀態下,聶手聶腳的悄悄往門口移動。
『嘣!嘣!嘣!』
沉重的打擊感、厚實的聲音、微微震動的地面。
——這是絕對是用殺意完全包覆的拳頭。
冷血、無情、殘暴的猛擊,男子的上半臉被揍得血肉模糊。
伯里斯掙扎的想脫逃,可是身體被黑衣人的膝蓋給抵住,儘管雙手想要護住頭部,還是抵擋不住來自對方的力道。
每一拳伴隨著疼痛的呻吟,抽搐的雙腳表示無法抵抗的無奈。
黑衣人右手手套外有穿戴五枚金屬戒指,每個戒指都沾著鮮血,看來他是將戒指當作手指虎,毫不客氣地揍著對方。
女人們在移動過程中非常緩慢,每走一步背後就傳來一陣一陣的毆打聲,使得內心壓力倍增。
即將要踏出門外時,來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害怕的女孩們恐懼地拍打著眼前的空氣。
「嗚...怎...無法...」
「奇...怎...會...這...」
瑟瑟發抖的語氣已經無法完全表達出意思來。
原來是一堵看不見的牆壁正擋著門口,慌張地大家像發了瘋似的邊哭邊衝撞那隱形的牆壁。
「不要!我不想要死在這裡!」
「為甚麼我會遇到這種事!」
毆打聲已經結束。
覺得背脊發涼的黑髮女孩轉過身,黑衣人用他那恐怖且面無表情的面龐直視她。
當黑衣人站起來時,黑色巨大的身形氣勢逼人。
「這不可能...這不是人...是...是...是——惡魔!一定是——惡魔!」
黑髮女孩喃喃低語著。
凌亂的現場血液噴濺的到處都是。
停止擺動的四肢,看來伯里斯已經死了。
生無可戀的黑髮女孩跪坐在地上,腦海裡只剩下『死定了』三個字。
嚇得一攤尿的她,用僅存的力氣顫抖的說:
「黑衣...老...老...爺...他...」
還沒說完話,她就往後面昏了過去,一頭撞到後面的女孩。
正想要逃出去的其他女孩被後方倒下的黑髮女孩給嚇著。
正當轉身查看之餘,也見到眼前的怵目驚心的景象。
伯里斯老爺的屍體除了已經爛掉的頭部外,身體幾乎變成奇怪的樣子;白色身軀帶點紫色斑紋,四肢變成瘦長的形狀,雙手雙腳的指頭纖細並長著銳利的爪子。
已經和原本體態壯碩的老爺完全不一樣。
這個外貌就像被詛咒過後的殭屍一樣,被殺掉已經很慘了,沒想到死後屍體會變成這麼扭曲恐怖的外貌。
黑色煙霧瀰漫著房間,本來已經夠昏暗的房間變得令人更加難以看清。
夜光水晶的亮光已經完全無法穿透來自黑衣惡魔的黑暗。
『咚!咚!咚!』
沉重的步伐聲伴隨著黑暗氣息向著大家襲來,已經精神崩潰的女孩們大哭著饒過自己。
現場充斥著悽慘的哭嚎聲、啜泣聲。
這聲音如果被人聽到,絕對會讓那個人升起憐憫之心。
可是對方是黑衣惡魔,不知道他懂不懂得憐憫。
「拜託我放過我們!——嗚!」
「我...我...,我——不想死!——嗚!」
已經陷入瘋狂的藍髮女孩一邊嘶吼著一邊衝向黑衣人。
「一定是夢!一定是夢!——咿呀!」
黑衣人單手抓住那女孩的脖子並緩緩抬起,就像是一個巨人在抓起一隻洋娃娃一樣。
藍髮女孩用雙手抓住黑衣人所將她舉起的右手踝,雙腳猛踢掙扎著反擊;當她抬起頭看見黑衣人面露凶像的臉龐,像是被定身一樣安分了下來。
黑衣人往右歪了頭,藍髮女孩跟著往右歪了頭;黑衣人往左歪了頭,藍髮女孩跟著往左歪了頭。
深不見底的黑色雙眼直視著這名女孩片刻後,她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在黑衣人手上攤癱軟毫無動靜。
不知道藍髮女孩的脖子被扭斷還是靈魂被吸走,不管結果是怎樣都很糟糕。
黑衣人將女孩粗魯地往旁邊一丟,走向僅存的兩位目擊者。
這個沉默的惡魔似乎跟他溝通沒有用,但反擊也不是辦法。
突然金髮女孩慌張地從包包裡拿出一本書,以及拿出一條項鍊。
她手上拿著的書籍是《伊爾姆里斯聖經》,這是羅羅西亞王國的國教;另一手拿的項鍊上有著銀色金屬墜飾,這是屬於伊爾姆里斯教的聖物『威光羽權杖』。
「慈悲為懷法力無邊的神主——伊爾姆里斯,願您的力量拯救於受苦受難的世人。來自純淨樂園的聖光淨化一切邪穢,淨光使徒即將降臨世上帶領世人走向光明......」
看到金髮女孩跪在地上誦唸著祈禱文,一旁的紅髮女孩也跟著跪在旁邊一起念誦。
可見得情況已經糟糕到需要靠著信仰中的神明來幫助。
「聖天使長米迦勒、熾天使加百烈、威光主天使凱恩斯、大天使哈姆雷特。讓世人藉助您們的羽翼,保護著純淨無垢的羊群,用浸滿聖光的手杖驅趕不淨的狼群。邪魔將永遠無法侵擾現世,黑暗將被淨光給驅散......」
在唸誦的同時,眼前的黑衣身影逐漸靠近,然後手中的聖經被黑衣人拿走,打斷了唸誦過程。
這舉動驚嚇了兩人,顫抖的兩雙手掌共同握住唯一的聖物『威光羽權杖』;望著黑衣人用舌頭舔了手指一下,便不疾不徐地翻開聖經的每一頁。
此時此刻——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
黑衣人竟然一邊翻閱一邊撕著聖經的每一頁。
就算不信仰該宗教也不會怎樣,畢竟信仰是自由的;但是直接破壞聖經搗毀該教聖物,是令人無法接受的,就算是個無信仰者,也知道這是這大忌中的大忌。
可是對方是貨真價實的惡魔......就不一定了......
嚇呆的兩人共同拿著手上的聖物不敢輕舉妄動。
空洞的眼神、無助的眼淚、發軟的雙腳。
這是——最深層的絕望。
黑衣人粗魯地抓著紅髮女孩的衣領並將她甩到旁邊,慣性的力道讓這倒楣的紅髮女孩身子往側身斜著跑,還沒站穩就癱坐下來。
似乎驚嚇過度嘔吐起來。
「——嗚痾!——噁!妳...快...逃...」
吐完之後一陣頭暈便昏了過去。
不知道是施加了甚麼可怕魔法,只是一個單純的甩開動作就如此有殺傷力。
現場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尿騷味、嘔吐味。
最後金髮女人的表情像是失了神一般,緊握的聖物也鬆手。
她微微搖頭晃腦,身體也跟著腦袋一起晃著,一邊喃喃自語。
黑衣人歪著頭看著她。
突然後面的隱形牆壁消失,雖然不知道為何消失......
——也許是神蹟?
(咦?)
金髮女孩似乎發覺到也許這正是神明回應她的祈求,便從失神狀態回了神。
拿起聖物後便趕緊跑向房門外。
●
儘管走道上漆黑一片,但已經不顧一切,能逃就能逃得機會怎麼可以錯失。
她跑著跑著不忘了回頭檢查黑衣惡魔是否追上來。
『咑!咑!咑!咑!咑!』
女孩的跑步聲迴盪在整個黑暗壟罩的樓層。
眼前走道的牆壁上都是這座宅邸的門衛與僕人,他們被吸附在牆壁上一動也不動。
她邊跑邊觀察著這些人,發現他們並沒有死亡,好像是被莫名的力量給定住無法動彈。
她沒停下來拯救他們,被恐懼驅使的她只能一直不斷往前奔跑。
儘管內心再怎麼對不起旁邊的人,她還是不想被後面的黑衣惡魔給追上。
(對不起...)
漆黑的宅邸內一雙雙恐懼的眼神看著奔跑的金髮女孩。
來自這麼多雙眼神注目的女孩,無形的壓力讓她感到頭暈目眩。
這些眼神也許是疑惑著這位女孩為何可以自由地奔跑,或者是向女孩投出求救的眼神。
總之這是令人感到惶恐的眼神。
終於到樓梯口了,這整座宅邸總共有三層樓,目前她正在第三層。
正在通往二樓的過程中,發現——黑衣人正站在樓層階梯中間等著她。
(什麼!)
雖然不知道為何黑衣人會這麼快,但對方是惡魔的話,就不應該用正常人的思路去思考。
女孩馬上轉個方向往其他樓層階梯衝刺。
從三樓走道望向窗戶外,也是......
——黑壓壓的一片。
路燈依舊亮著,只是光線無法突破黑暗。
她邊跑邊握著手中的聖物禱告,祈禱神可以帶領她離開這地方。
(神主伊爾姆里斯!請賜予我勇氣!)
『咚!咚!咚!』
沉重且不疾不徐的腳步聲,似乎不怕追不上金髮女孩;腳步聲充斥著每個角落的空氣,完全不知道聲音是從哪邊傳來。
黑衣人從容不迫的步伐,就足以將氣氛壓迫得如此緊張。
就像在高山上的稀薄的空氣一樣,令人無法呼吸。
女孩頂著壓力奔跑,讓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儘管常常在轉角處莫名其妙遇到黑衣人,求生意志旺盛的她不曾放棄繼續奔跑下去。
慌亂中跌倒已經不是一兩次的事情,但還是盡快地站起來跑離這座宅邸。
好不容易跑到一樓的她,依舊看到一堆人被定身在牆壁上。
她一樣祈求著其他人的原諒,讓別人看著自己自私的逃亡。
(真的!真的!對不起各位!)
終於到了這座宅邸的大廳,大廳的對面就是主要門口。
(終於!快要離開了!)
周遭的傢俱、裝飾品、盆栽等等物品突然飄在空中,砸向大門口完全堵住去路。
(欸!?怎麼這樣!)
她回頭望向樓梯,黑衣人站在樓梯望著她。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黑衣人的魔法。
——沒有猶豫!
金髮女孩直接用身體撞破離自己最近的窗戶跳出去,滾向宅邸庭院內的草地上。
碎玻璃直接劃破衣服割傷了肌膚,但管不了身體上的疼痛,繼續向前跑著。
因為她眼前能依舊是數不盡的黑暗。
——奔跑著。
宅邸庭院內沒有一個人,守在門口的衛兵都不見蹤影。
——持續奔跑著。
衝出宅邸,路上沒有任何的行人。
——依舊不放棄的奔跑著。
整個王城街道空蕩蕩,一位士兵或者路人都沒有。
——身心俱疲的盡力奔跑著。
在街道上一邊禱告一邊盡可能地呼喊著。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救命啊!」
——往前慢跑著。
「隨便一個人也好!任何人也好!只要能回答我就好!拜託誰可以救救我!」
金髮女孩的聲音有些許崩潰,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絕望的走著。
身邊只剩黑暗圍繞著她,在絕望的壟罩下,金髮女孩快要無法再堅持下去了。
她左顧右盼的尋找生人,到每一家店鋪、房屋內光顧尋找人影。
疲憊撒啞帶著卡著痰的聲音說著: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無力的坐著。
難以形容的複雜心情湧在女孩心頭。
女孩發出令人心疼的哭泣,一個人孤單的坐在黑暗瀰漫的王城街道上。
「嗚...嗚...嗚...」
哭泣一段時間後心情也平復了,這個時候那個討厭的聲音又來了。
『咚!咚!咚!』
這次的步伐聲沒有嚇著女孩,反而內心很平淡。
不知道是已經麻痺了?還是已經絕望到不在意了?或者累到無所謂了?
反正她跪坐在街道上等待黑衣人來臨。
她的腦袋裡正在回想著過去的回憶。
父母親、好朋友、老師、恩人等等人生過客浮現在腦海裡。
「這...就是所謂的人生跑馬燈呢...呵呵...」
平淡的語氣從女孩嘴裡講出來,感覺已經——生無可戀。
面無表情的金髮女孩望著黑暗中的人型輪廓,看到從黑衣人緩緩地出現在自己視線裡。
女孩主動抬起頭,張嘴仰望著的黑衣人,希望自己在死後能夠在仔細看一下黑衣人的臉龐。
可是女孩被剛剛的淚水給模糊了視線,結果無法看清對方臉龐。
不甘心看不到黑衣人臉龐的女孩說:
「你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子?」
腦袋裡傳來一陣耳鳴後...,金髮女孩閉上已哭腫的雙眼——暈了過去。
2
【龍王歷1710年10月15日】
馬修、莉莉法是一位雙胞胎兄妹,目前兩人都是六歲。
他們與父母親居住在羅羅西亞王國郊區外的小村莊。
這座小村莊叫做『飛鳥村』,因為村裡村外在季節換季時,會有一大批季節性候鳥來居住遷息。
農村生活讓這家人有得忙碌,生活上雖然稱不上富足;但是有左鄰右舍的幫忙,大家也是喜歡過著簡單純樸的鄉下生活。
一大片金黃的稻田隨風搖擺,遠方一群村姑的裙襬也隨風搖曳。
那些姑娘正在幫村裡的男丁收採豐滿的稻穗。
一群人認真地工作著準備迎接接下來的冬天。
磨坊屋頂上那個大大的風車以舒服的節奏轉動著。
一位男孩在風車底下看著它轉動,好奇地想著它是如何運作著。
涼快的下午時分,男孩在磨坊的陰影下躺在草地仰望天空。
一群又一群的候鳥從雲彩繽紛的夕陽下滑翔過天際。
金黃色的陽光穿過碎花般的雲朵,照映在候鳥的羽毛下,就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一樣。
浴火的鳳凰——小男孩內心是這麼想的。
「秋天到了誒——候鳥都飛來了誒——」
(不知道候鳥會不會撞上風車的葉片...)
『哄——哄——哄——』的風扇轉動聲,神奇又令人催眠的頻率讓男孩眼皮逐漸沉重。
微風、自在、歡笑、輕鬆的氣氛在田野間迴盪。
當然還有男孩的呼嚕聲。
「馬修——你怎麼睡在這裡啊。」
親柔的聲音喚醒熟睡的男孩,睡眼惺忪的他揉揉眼睛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女子。
「——咦?是芙蕾雅姐姐。」
馬修眼前這位女子是鄰家女孩,比馬修年紀大五歲。
「本來叫你來磨坊拿農具,想說怎麼那麼久,結果你在這裡偷懶。」
「對不起啦~因為這裡真的很舒服,所以就不小心睡著了。」
芙蕾雅不高興的把還躺在草地上的馬修給拉了起來。
「快一點!別讓大家等太久了。」
「別這麼著急麻——妳也來躺一下,很舒服的。」
「——別鬧了!準備要過冬了,大家都忙著採收。」
聽到芙蕾雅這麼講,馬修馬上表達他心中的不滿意:
「又不是明天馬上下雪,別這麼急嘛——。今天採收跟明天採收都一樣啦,又不差那幾天。」
「在慢一點的話,稻穗就要被候鳥吃光了。」
「把候鳥養的胖胖的也很可愛啊——」
「你是不是想被我修理?」
見到芙蕾雅的嘴角微微下擺,馬修立馬道歉。
「對不起!我開玩笑的!我們趕快回去幫忙吧!」
二話不說拿起農具衝向稻田裡面,而芙蕾雅也跟著男孩一起回到大家身邊。
馬修非常害怕芙蕾雅生氣,更害怕被她修理。
不要看芙蕾雅氣質出眾的樣子,她的戰鬥力可是與同年紀的小孩高出一大截。
長袖底下都是貨真價實的肌肉,這些都是長時間務農所換來的硬實力。
「馬修!你跑這麼快幹嘛!」
「——怕被妳揍阿!」
相同年紀間的孩子經常小打小鬧,這是感情好的證明,也是童年美好回憶之一。
單純的嬉鬧,有著不單純的意義。
在村莊裡聽到這樣的嘻笑玩鬧,絕對會為農村添加一筆純樸的色彩。
●
時間已經快要接近日落時分了,金黃色的夕陽正撒在一位女孩身上。
「哥哥——你在哪裡——」
稚嫩的女孩聲音在路上呼喊著,她手上抱著一袋麵包嘴裡還不忘了偷吃幾口。
女孩的母親有吩咐她,出門買晚餐的麵包同時把她的老哥帶回家。
她左晃右晃在她的老哥所幫忙的稻田周圍尋找著。
只是她那調皮的老哥經常不幫忙務農,常常自己或跟他死黨玩到忘記回家。
正尋找不到馬修而苦惱的她,看到朝她來的一位拖著蹣跚步伐看似疲憊的大叔。
她向著一手扛著農具一手拖著拉車的大叔,問了她哥哥的蹤跡:
「請問尼根叔叔,有看到我的哥哥嗎?」
「——喔?是莉莉法啊。馬修不是已經回家了嗎?」
這位大叔看到抬頭仰望他的稚嫩小女孩,內心的疲憊好像被心靈淨化一樣,整個精神都來了。
農村裡的人經常互相照顧,基本上挨家挨戶彼此之間都認識。
只要有人在村莊範圍裡面失蹤,在路上隨便問個人都可以推敲出那個人的足跡。
「馬修在太陽還沒下山之前,就說家裡有事情要回家。」
「叔叔——哥哥一定是去偷懶了。」
見到大叔欣然的一笑:
「——哈哈!向妳這年紀的小孩愛玩都很正常拉。」
「但他都亂跑,我都找不到他。」
「搞不好他人在公園玩也說不定。」
「好——謝謝叔叔。」
莉莉法可愛又禮貌的舉動,融化不少人的心。
在莉莉法要去到公園的方向時,大叔叫住了她:
「莉莉法等一下。」
「怎麼了叔叔?」
「這是妳爸爸剛剛在農田裡收割稻穀時所掉落的東西。」
大叔從他的口袋中拿出一件物品。
一顆晶瑩剔透的松果造型水晶,大概跟指甲差不多的大小。
水晶在大叔粗糙厚實的手掌對比下——顯得格外璀璨。
仔細看著這顆琉璃水晶裡面的話,裡面還發出微微金白色的光芒。
「莉莉法?」
大叔叫著目瞪口呆的她,莉莉法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精緻漂亮的東西。
「——哇!這是什麼東西?好漂亮啊!」
「這東西叫琉璃,看這松果造型應該是出自於某個厲害的手工藝大師吧。這應該是妳爸爸旅遊買回來的貴重物品。交給妳爸爸吧。」
莉莉法接下這顆對她來說不可思議的琉璃水晶。
「真是的——爸爸怎麼糊塗到掉了這麼漂亮的東西啊!」
「齁哈哈!下午妳爸爸還很慌張地在田裡東找西找呢,結果找了一整個下午都找不到。最後妳爸爸灰心的離開時,這顆琉璃水晶就被我找到了。」
「叔叔你好厲害!」
「——沒有拉,我湊巧踩到尖尖硬硬的東西,低頭一看就是這琉璃水晶了。」
「謝謝叔叔!爸爸一定會很高興!」
「不會。太陽要下山了,妳趕緊回家吧。」
莉莉法跟叔叔道別後,便趕緊去公園找她的哥哥。
「蹦!——哇!」
一名男孩從稻田裡面跳出來嚇著這名女孩。
「煩欸!哥哥!再晚點太陽就下山了。」
馬修其實從頭到尾都一直偷偷跟蹤莉莉法,原因是先前兩兄妹有過小爭執。
當初母親在處罰不守規矩的馬修時,告訴他『你要像莉莉法一樣守規矩,身為哥哥就要做為好榜樣』;結果馬修不滿地向他母親抱怨,莉莉法所有不守規矩的事情全部被抖出來。
此舉動讓兩兄妹在吵著誰最守規矩,而母親要求雙方互相監督彼此,只要誰不乖就要接受處罰;反之如果表現都很好,就有獎賞可以獲得。
平常守規矩且乖巧的莉莉法,卻在今天大意失荊州。
如今馬修已經抓到他妹妹的把柄,這絕對可以成為此場戰役獲勝的關鍵。
「喔!莉莉法,妳是不是偷吃今天的晚餐麵包。」
「我才沒有...」
馬修一臉得意洋洋,把莉莉法手中的麵包袋子搶了過來看:
「哎呀呀!有一塊麵包快要被妳吃光了。」
「你胡說!我明明只吃兩小口...」
莉莉法突然語塞,馬修抓緊機會趁勝追擊並以嘲諷的口氣說:
「不打自招了——老妹。妳不僅是不守規矩,還是——貪吃鬼。」
莉莉法氣得無言以對,臉紅紅氣噗噗的嘟起嘴,丟下他老哥獨自走回家。
馬修抱著麵包袋跑到他妹妹旁邊繼續挑釁著。
「怎麼樣——」
「走開拉我討厭你!——哼!」
莉莉法不甘心的表情,就像是大意輸了一場必勝的棋局一樣;反而馬修一臉滿足樣,這足夠讓他來說嘴他妹妹一陣子。
「妳分我吃一口,我就不會跟媽媽告狀。」
「好——」
沒想到原本不甘心的莉莉法——馬上答應了。
袋子內的麵包總共有十八塊,這些小麵包足夠支撐一家四口今晚與明早的正餐;這麼多的小麵包只要不用太注意,一塊麵包被吃掉也不會被發現。
因此莉莉法才敢偷吃一塊小麵包,只是她那塊還沒吃完就被馬修發現了。
馬修高興伸進袋子隨便拿一塊,結果那塊是莉莉法吃過的。
於是他把那塊麵包推給莉莉法:
「拿去吧,趕快把它吃完。」
「我們共同吃一塊就好,少太多塊會被發現。」
「我想要自己吃一塊完整的。」
馬修堅持自己的主見,莉莉法雖然擔心回家會被母親發現,但還是妥協了。
輕快步伐走在接近傍晚的下午路上,鬆軟的麵包搭配秋天清涼的微風簡直是一絕。
太陽的亮度已經達到肉眼可直視的程度,遠處可以看見緩緩日落的美景。
一群候鳥列隊飛過夕陽,感覺牠們好像一點也不累,自在享受著來自天空無拘無束的自由。
他們倆兄妹邊吃邊回家的路上談天說地。
「哥哥,你今天都在做甚麼啊?」
「幫忙爸爸農務活阿。」
「——騙人!一定又去偷懶了。」
「我沒騙妳啊!妳可以找芙蕾雅姐姐作證!」
莉莉法『哼嗤』的笑了一聲。
「誒——莉莉法,妳這是甚麼意思?妳不相信我喔?」
「我相信。一定是芙蕾雅姊姊在旁邊監督你,你才被迫下去務農的。」
被看穿的馬修沒有回答,他繼續吃著麵包假裝沒有聽到。
「哥——你是不是喜歡芙蕾雅姐姐阿?」
「嗚?!」
臉紅的馬修嘴裡塞滿麵包一臉尷尬訝異,沒辦法即時回答問題。
「我看你經常很在意芙蕾雅姐姐的感受。」
馬修費盡很多力氣將麵包吞進去,慌慌張張地解釋:
「那個...肌肉猩猩會打人阿!我可不想被她修理......」
「——你也太沒禮貌了吧,怎麼可以稱呼對方為猩猩誒。」
「——誒。」
馬修長嘆了一口氣後,眼神已死的回答他妹妹。
「芙蕾雅姊曾經可是把我抬起來丟進河裡面...」
「恩?她的力氣這麼大喔?」
「對阿!她可以一個人扛起重五十多公斤的扁擔。」
「怎麼可能!」
「不只這樣,我曾經還有看到她徒手把烙單的綿羊一手抱起。」
「姐姐好強壯喔!」
「更恐怖的是她曾獨自一個人扛起一綑稻草捲,妳要知道那一捲可是超級重的誒。」
誇大的馬修開始將芙蕾雅的形象越吹越可怕,謊言一個比一個誇張。
一人扛起綿羊就算了,一綑稻草捲就將近三百多公斤,十幾個成年人合力都還不一定扛的起來。
年紀小的莉莉法根本不知道這麼多,聽到馬修這麼講,芙蕾雅姊姊的形象在莉莉法的腦海裡,變的愈來愈崇拜。
「芙蕾雅姐姐好厲害!」
「妳是不是應該可憐可憐我啊——」
莉莉法認為她的哥哥平常太調皮了,被芙蕾雅姐姐修理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還是認為馬修一定在暗戀芙蕾雅,從以前到現在只要提到她,馬修一貫從容的態度就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急著抱怨、急著解釋、急著講芙蕾雅的壞話。
這舉動在常人看來,像是一位不會表達自己感情的小男孩。
也是——畢竟只有六歲。
面對暗戀的對象,透過捉弄調皮的形象來捕獲對方注意,這是每個人都有的兒時慣用手法。
擁有『青梅竹馬』是許多人小時候的幻想,而從旁人來看,馬修正是想要達到這個目的。
「我覺得找對象就要找像是芙蕾雅姊姊類型的,你說是不是——老哥!」
聰慧的莉莉法知道馬修的弱點在哪裡了,於是故意挖坑給馬修跳。
「恩對...嗯?妳...妳...傻了嗎!」
馬修一個太自然的回答,似乎不小心脫口而出。
「她那種肌肉棒子類型——我才不喜歡!」
「是嗎?我看她很適合保護另一半阿...」
「才...才沒有...那個莉莉法...再來一個麵包,我還有點餓。」
莉莉法竊笑著看著面色慌亂的馬修硬是轉移話題。
手忙腳亂又裝作若無其事地伸進袋子裡拿著麵包被莉莉法制止。
「——不行!這樣麵包少太多太明顯了...。」
「在...在一個就好。」
「真拿你沒辦法——好吧。」
莉莉法再次非常容易被妥協,但這次不一樣的是,馬修將麵包分兩半,一半分給他妹妹。
太陽即將藏身於地平線之下,鄰里守望相助隊開始今天最重要的任務。
『燈火交接儀式』
路燈與即將要日落的太陽換班。
一盞一盞的燈火逐漸亮起,點綴了混著泥巴的石子道路;燈火通明的傍晚,象徵著休息時刻已到,在外努力工作的人們是時候回那溫暖的家。
房屋一間間燈火逐漸亮起,與街道上的路燈一起點綴周遭的天空。
煙囪正冒著濃濃的煙霧。
聞的到今晚的女主人正在做香噴噴的晚飯。
木屋外頭的男主人不管昏暗的天空『咑咑咑』的用力劈柴。
「我們回來了——」
「——喔!馬修、莉莉法!」
「爸——你還在忙甚麼?」
「忙著準備過冬的木柴。先儲備一些,冬天來的時候才有柴火可以燒。你們先進去吧,我把這剩下最後幾塊木頭劈完就進去了。」
「好——」
馬修的父親是一位前冒險者,叫做畢爾.溫洛貝洛,今年三十歲;在遇到他摯愛之前,是一位喜歡浪跡天涯過著大風大浪的冒險者。
十年前當畢爾在一次因緣際會下回到羅羅西亞王國時,在一間城裡酒館遇到他的摯愛——茱莉.雷恩哈特。
茱莉不喜歡畢爾到處冒著生命危險去解公會委託任務,不想要一天沒一天的無法見到畢爾,更不喜歡那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兩人達成共識,決定在羅羅西亞王國境內的小村莊生活,這是茱莉與畢爾所嚮往的鄉村生活。
不用擔心丈夫危險,而且每天都能膩在一起。
這生活雖然並不富足,兩人一開始過著有些辛苦,甚至之間有些摩擦;但是打是情罵是愛,兩人也在最艱苦的過程中得到最甜美的果實。
兩年後他們結婚生子,誕生了龍鳳寶貝——馬修與莉莉法。
溫洛貝洛一家正式成立。
●
兄妹倆回到家裡,他們倆心情有點緊張,深怕母親注意到麵包數量。
「莉莉法——麵包呢?」
「這...裡...」
莉莉法遞給她母親麵包袋子後,便與她哥哥一起跑到廚房看著今天晚餐是什麼。
飯菜的香味隨著溫暖的空氣飄向兄妹兩人的鼻子裡,口水不自主地流了下來;撲向餐桌前座等母親擺盤上菜,而父親還在忙。
茱莉交代莉莉法買足夠今晚及明早份量的麵包回來,交付給莉莉法一枚銀幣後,並沒有說總共要買多少顆麵包;但是觀察敏銳的茱莉早就知道少了三塊麵包,因為麵包店一組麵包有六顆總共三枚銅幣,一枚銀幣值十枚銅幣;看到莉莉法只交給她一枚銅幣,可見得買了三組麵包總共十八顆,而袋子裡麵包只剩下的十五塊,數量無法湊到三組。
茱莉見狀後並沒有戳破,而是自然而然的旁敲側擊地問話。
「馬修——茱莉——吃飯前記得洗手喔。」
兩人異口同聲地喊:
「好——」
「你們兩個不要偷吃晚餐喔,等爸爸一起來才能用餐。」
講到『偷吃』這兩個字,兩個人彼此互看一眼,兄妹倆便心領神會。
茱莉一邊在餐桌上擺盤一邊跟坐在桌旁的兩個小寶貝說:
「基本的餐桌禮儀要有,守規矩是邁向成熟大人的課程之一喔。」
聽到『規矩』兩個字,兩人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坐在位置上。
平常不會安份坐在餐桌旁的馬修現在異常安靜,而莉莉法則是眼神胡亂飄移。
兩人目前還不知道自己偷吃麵包的事情早就被知道了,現在的茱莉則是想看他們的反應會如何。
「怎麼今天這麼乖?是不是有甚麼事情瞞著我?」
馬修深吸一口氣後回答:
「沒有。」
「沒有就好。乖兒子。」
茱莉將袋子的麵包全部擺出來放在餐桌中間的大竹籃子上,便轉身趕緊叫畢爾近來屋裡吃晚飯。
「老公——趕快近來吃飯了——孩子們都餓了。」
「來了——」
馬修頭靠近莉莉法輕聲細語的說:
「好像沒有發現誒...」
「真是好險...」
「那我們下次再偷吃一個看看...」
「不可以拉...下次絕對不能再偷吃任何一個...」
他們倆人害怕他們的母親生氣,因為茱莉是一位非常注重禮節規矩的女性;加上以前馬修與莉莉法的『守規矩之爭』,他們倆個不想要在母親面前出任何錯誤。
兩人交頭接耳的畫面被茱莉的眼角餘光給瞄到,內心感覺這畫面很有趣。
畢爾馬上到餐桌前見到麵包、番茄雜菜煲、馬鈴薯燉肉、大蒜濃湯,聲音高亢開心的說:
「老婆!今晚妳煮的好豐盛啊!」
「你有沒有發現新菜色。」
「這個味道是...大蒜濃湯嗎?這是我今天第一次看到妳做。」
「這味道很好的,這是上禮拜跟貝羅普拉太太學的。」
「漂亮喔——老婆。這大蒜濃湯配著麵包一定是絕配!」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禱告,頃刻後大家就一起開動了。
畢爾已經等不及想品嘗大蒜濃湯,正要拿麵包時——發現。
「誒?麵包是漲價了嗎?怎麼只有十五塊?」
心慌意亂的馬修及莉莉法低著頭吃飯,眼睛瞪著大大的不敢回復;從來沒想過畢爾的一句無心之話,很有可能揭穿兩人偷吃麵包的秘密。
茱莉微笑的說:
「哎呀真的誒。可是那間麵包店的東西沒有漲價阿。」
莉莉法忍不住了,她紅著眼眶想要向母親坦承:
「對不...」
「——對不起!我自己擅自吃了三塊了。雖然莉莉法有阻止我,但還是忍不住...」
馬修搶在莉莉法前面,將所有過錯承擔到自己身上。
畢爾聽到後驚訝:
「——哈哈!你的食量也太驚人了吧。」
茱莉並沒有生氣,只是溫柔的勸說馬修不可以再這樣。
「——真是的。下次不可以再這麼沒規矩呦。趕緊趁熱吃飯吧。」
哥哥的身先士卒,讓莉莉法感受到來自哥哥隊她的照顧。
內心感動的莉莉法小小聲地跟馬修說:
「謝...謝...」
馬修一個帥氣的眼神與點頭回應莉莉法;莉莉法也以一個微笑回應馬修。
全都看在眼裡的茱莉內心非常欣慰,原本以為兩兄妹經常爭執感情不好,煩惱要如何幫兩兄妹修復關係;但看到馬修保護妹妹的時候,之前的擔心完全多慮了。
(孩子也長大懂事了。)
一家人的和睦在於家庭教育。
不單純只是對子女的教育,家庭和睦的基石是在共同學習。
子女與父母之間的關係是一門人生學問,一家四口在彼此之間達成默契互相學習。
如今一家人在美味佳餚面前配著歡笑聲,家庭氛圍和樂融融。
莉莉法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她從她口袋裡拿出一顆水晶交給她爸爸。
「爸爸。這是尼根叔叔幫你找到的琉璃水晶。」
畢爾興高采烈的像是小朋友一樣。
「啊?謝謝——」
莉莉法將尼根叔叔找到琉璃水晶的過程講述給爸爸聽一遍。
茱莉看到那個水晶說:
「誒?老公這不是你那項鍊的水晶嗎?」
「是啊——」
這顆裡面散發著金白色微光的松果形狀水晶,被畢爾鑲嵌在項鍊上面當做護身符。
畢爾開始講述這東西的回憶:
「這水晶是我十幾年以前,在獸人國度的一家傳統市集裡一位靈婆給的。當初我跟同伴只是好奇進去占卜屋,沒想到那個靈婆一見面就說要送我著個水晶,說我是命運力很強的『座標』;雖然我不懂她說什麼,但她說這水晶擁有很強的力量,可以防避小人驅趕邪惡;所以我把它當作護身符了。」
莉莉法好奇的問:
「爸爸,那你用起來的感覺呢?」
「好像有用...又...好像沒用...,但這東西挺精緻漂亮的——我還蠻喜歡。」
●
溫洛貝洛一家人用完餐後,時間到了晚上休息時間。
活蹦亂跳的馬修與莉莉法想要父親講故事給他聽。
馬修有個很疑惑很久的問題:
「爸爸——我們是怎麼誕生的?」
「痾...」
「就是要怎麼做才會生小孩?」
莉莉法也對這件事情感到興趣:
「——對阿。」
「這個該如何說起呢...」
沒想到畢爾馬上要面對來自六歲兒子女兒的性教育問題,深思熟慮的他於是決定先從這個方面下手。
「這要從我和媽媽的故事相遇說起......」
「為甚麼要從媽媽說起呢?」
「凡事都要先講求順序,在知道答案之前必須要先知道因果...」
馬修與莉莉法不是很懂,但還是點點頭。
十年前,也就是【龍王歷1700年】。
當時只有二十歲的畢爾.溫洛貝洛是一位在外頭流浪的冒險者。
在一次因緣際會下與自己的冒險者同伴一起回到羅羅西亞王國。
他在一間城裡酒館遇到他的摯愛——茱莉.雷恩哈特。
茱莉當時十四歲,在城裡是小有名氣的酒館之花。
年紀輕輕的她就懂得談吐、懂得互動、懂得禮節與做人處事;手工藝、廚藝、文學、音樂、美術造詣方面也爐火純青。
這麼全能且年輕貌美的女孩,是一群男人所追求的對象。
看似天才的她其實是一名逃家的貴族女孩。
雷恩哈特家族在羅羅西亞王國大有名氣,是王國在建國初期的元老級家族之一。
茱莉從小就接觸的貴族菁英教育,她父母花費時間金錢栽培自己的愛女。
這也解釋了為何茱莉年紀輕輕,就可以擁有成熟的談吐與多才多藝。
這些事情對於茱莉來講,並不是甚麼討厭的事情;手指靈活的她,喜歡自己動手做出各種工藝品;充滿好奇的她,最喜歡研究古今中外的歷史,沉迷於各種神祕學故事。
勤奮好學的茱莉喜歡專研不同事物,如果繼續留在資源豐沛的貴族家庭,那豈不是很好嗎?
至於為何要逃家...
——時間到茱莉十三歲生日的那天...
那年國王為了拉攏勢力來壯大自己擁王派的力量,親自調解不同派系之間的鬥爭。
在複雜的政治鬥爭中,想藉由家族政治聯姻來團結統一。
原本屬於擁王派的雷恩哈特家族,成了這遊戲的受害者之一。
愛女心切的茱莉她父親,不忍心將自己女兒嫁到敵對家族去,無法想像也無法預知對方會如何對待茱莉;一家人商討後,決定策劃一場假綁架真逃亡的戲碼,來讓茱莉失蹤。
茱莉的父親藉由人脈關係聯絡地方黑道,將茱莉送去物質有點缺乏但交通方面還行的小酒館。
那小酒館是茱莉父親所認識的一位換帖兄弟所經營的,位於在羅羅西亞王國北部境內的大城——『瓦倫城』。
那裡至少離王城有一段距離,如果未來想要探視女兒的話也比較方便。
酒館老闆本身是一位黑白通吃的角頭,擁有屬於自己的私人僱傭兵。
茱莉在有酒館老闆庇護下雖然安全,但為了在更保險一點,將自己身分改成酒館老闆女兒;名子與姓氏也改成『莉莉法.齊格馬修』,將原本天生的金頭髮染成與酒館老闆一樣的紅褐色。
(題外話:茱莉為了紀念那段一年多的日子,為了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像她以前在那段時間一樣的堅強,於是取名自己的兒子女兒為『馬修』、『莉莉法』。)
茱莉在這家小酒館以酒館老闆女兒的名義,幫忙酒館內的雜物。
這裡人生地不熟,沒有豐沛的資源可以滿足她的求知慾,所有行動被限制且沒有所謂的傭人;而且各種牛鬼蛇神人流來往複雜的環境下,讓她一開始非常的恐懼。
但是——她在這一年內,結交了比以前——更多——更廣的群眾。
接觸他們之後,瞭解了人情冷暖以及不同層面族群的想法需求。
不曾看到的底層社會景象,不曾面對的挫折與失敗,讓她去思考了更多事情。
最終堅強的茱莉,藉由以前學到的多才多藝以及成熟談吐等技能,加上她那年輕貌美帶點貴族般的氣質外貌下——擄獲一大群色鬼,變成家喻戶曉的——酒館之花。
喜愛她的群眾也日復一日的增多,她的知名度為酒館老闆帶來巨大的收益。
她那與身俱來的貴族氣質,沒有人會懷疑她是來自王城的雷恩哈特家族。
大部分人都會認為是這個酒店角頭老闆精心栽培的女兒。
——時間到了茱莉十四歲的那年。
那年是畢爾與茱莉相遇的時刻。
當初畢爾的同伴打聽到瓦倫城有一位絕世美女『莉莉法.齊格馬修』,每次光顧酒館時都會拉著畢爾一起陪著他。
沒錯——當初畢爾起初是對茱莉是毫無興趣的,這一切都是因緣巧合下的安排。
畢爾的同伴為了追求對方,將自己打扮得很帥氣且開始為愛盲目地送禮、賣弄文學、耀武揚威來展示自己很文武兼備;只是對方不知道這位只有十四歲的『莉莉法』,是非常的精明能幹且慧眼過人,對於是真是假只要一眼就能看破。
這種事情對於茱莉來說只是滄海一束,畢竟每天都有類似狀況的追求者。
因此茱利用她那充滿『智慧』的距離,謝絕一切追求者。
畢竟她一心只想著能夠有朝一日回到屬於她的家。
直到有一天——意外還是發生了...
雷恩哈特的敵對家族某位公子,想要追求這位名叫『莉莉法』的酒館之花。
雖然對方不知道茱莉的真實身分,可是那位公子一心一意永不放棄的追求她。
這下茱莉——擋也擋不住。
對方瘋狂到想要以野蠻的方式搶過來,這們霸道的方式,不把酒館角頭老闆看在眼裡。
囂張揚言把酒館給拆掉。
這件事情酒館老闆有報告茱莉的父親,讓茱莉的父親相當的擔心女兒的安危。
也怕一場大戰後,經過瓦倫警備隊調查,茱莉的真實身分會曝光。
經過探討計畫之後,茱莉的父親決定要讓她逃到位於王城西邊的『坎特城』;在酒館老闆的幫助下,幫助茱莉展開逃亡計畫。
由於酒館老闆需要面對瓦倫城的戰鬥,所以自己人手不足。
於是直接重金招募了酒館內的冒險者,一起加入護送『莉莉法』的隊伍。
畢爾為了賺外快所以加入了其中。
隔日——
位於瓦倫城酒館前的火拚爆發。
任何沒實力的追求者通通被打趴,包括——畢爾的同伴。
那位公子帶來一群私人武裝保鑣,其中還抱括許多實力相當於『白銀級』的保鑣。
酒館老闆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不只動用自己的私人傭兵外,還找其他角頭勢力一起幫忙。
——大戰爆發。
一段時間後,瓦倫城的警備隊也介入調查這場大規模的火拚。
由於事情牽涉到雷恩哈特的敵對家族,以及小有知名度的地方角頭,所以事態嚴重到傳至羅羅西亞王國內部。
另一方面護送隊到達『坎特城』時,沒想到那裏也有對方公子的勢力,因此雙方又打了起來。
對方也都是訓練精良的『鋼鐵級』與『白銀級』打手,在面對一支由僱傭兵以及臨時招募且參差不齊的冒險者護送隊。
照樣——不放在眼裡。
就在護送隊即將要被打敗,對方即將奪取『莉莉法』時,一位亮眼的冒險者以一檔百的姿態痛擊來自對方的進攻。
面對於四位『白銀級』打手的進攻,儘管身負重傷也不放棄抵抗,最後打敗了全部人。
他就是『白銀級』冒險者——畢爾.溫洛貝洛!
他的英勇事蹟吸引了茱莉的父親,所以重金聘請畢爾擔任茱莉的貼身保鑣,並一人帶著茱莉逃到坎特城外的郊區村莊——『飛鳥村』。
之後事態穩定了一陣子,已經沒有人可以威脅到茱莉了。
剛開始畢爾作為茱莉的保鑣時,還會與茱莉保持一段距離,默默的守護她人身安全。
現在兩人也在村莊裡待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彼此之間的關係也有微妙的變化。
漸漸日久生情的她們,展開了一段『貼身保鑣與貴族小姐』的曖昧故事。
由於兩人並不是戀人關係,再加上雙方不敢表達愛意,因此這段曖昧情感便沉浮於水面上下。
——某一天。
畢爾決定辭掉作為茱莉的保鑣,他想要自由自在的冒險者生活。
茱莉尊重畢爾的想法,畢竟她再也不想過著所有人都因為她而犧牲自己的日子。
可是這項決定讓茱莉的父親相當不滿意,她認為沒有人可以勝任擔當茱莉的貼身保鑣,唯獨——畢爾.溫洛貝洛;甚至茱莉的父親還有考慮將茱莉許配給畢爾,讓他們倆在『飛鳥村』生活。
畢爾陷入愛情與自由的拉扯之中。
最後在一番折騰後,畢爾、茱莉、茱莉的父親三方達成共識。
畢爾承諾他在外地冒險的一年後,會回來迎娶茱莉。
日後的婚後生活,過著一段穩定且美好的時光。
「大概是這樣。」
看似想要矇混過去的畢爾,但——其實是有戰略的。
先講出一大段自己與茱莉相遇的故事,讓兄妹倆目光專注在故事裡的事物,並希望他們被故事裡所發生的事情給吸引。
最後讓他們對於生小孩的注意力轉移到其它的有趣故事。
「爸爸——接下來你跟媽媽是怎麼生下我們的?」
(——看來事情沒這麼簡單。)
畢爾眨了眨眼且張著口,面部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自己的計策失敗。
絞盡腦汁苦思著該如何解釋的畢爾,此刻茱莉也進到房間。
(——救星來了。)
畢爾是這麼想的,他一臉尷尬求助著他老婆,卻被老婆故意迴避視線。
茱莉想要看著畢爾該如何向孩子解釋性教育方面的問題。
「痾...這個...」
無助的畢爾在無可奈何之下,也只能繼續想其它能夠拖延的話題。
「關於...這個問題...,就必須要牽扯到人類...,還有其他亞人種的——誕生。」
沒想到畢爾直接開啟另一個物種起源問題。
「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世界上第一個人類是如何誕生的嗎?」
「不知道。」
「——好!那麼我今天要來分享五大神的故事。」
「五大神?」
莉莉法歪起頭疑惑著問她父親:
「人類的誕生跟五大神有關係嗎?」
「有關係——但是在講物種的起源之前,要先從這個世界誕生之初開始說起。因為五大神先創造世界,再創造人類的。」
「——哇!」
這麼奇幻的神話問題,巧秒的蓋過孩子們對於如何生寶寶的好奇。
「沒錯。在那之前先跟你們講一段歷史故事。」
現在時間是【龍王歷1710年】,這1700年期間被叫做『龍王時代』,也被世人稱作為『新時代』;龍王時代以前,也就是龍王歷前1400年,那段歷史叫做『卡歐斯時代』,也被大家稱作『舊時代』;卡歐斯時代的前面有一段神奇的歷史,只維持短暫500年的『半神時代』;半神時代還有一個令人更難以置信的歷史,但是目前世界上還有那時代的遺跡,那段歷史叫做『神話時代』。
以卡歐斯時代為基準點換算,故事是發生在神話時代。
【卡歐斯歷前20000年】(約龍王歷前21400年)這世界是傳說中的『五大神』所創造,祂們分別為生命之神、靈性之神、元素之神、光明之神、黑暗之神。
起初五大神來到世界時,各處空間是充滿混沌。
為了能夠造出一個能讓祂們休息的樂園,於是祂們利用各自的神通在世界上創造天與地;光與暗;並注入五大元素水、風、土、火、雷。
起初整個世界的狀態是...
山崩地裂的火山爆發,將大地覆蓋一層紅通通的岩漿。
咆哮怒吼般的狂風暴雨,滾燙的海水讓大地逐漸冷卻。
震聲四野的落雷,為世界帶來最原始的生命。
天崩地裂的地震,將大地給浮出汪洋中。
——盤古大陸誕生。
相隔一萬年後,這世界也隨著時間推移,逐漸達到完美平衡;大氣、溫度、洋流等等也達到適合生命的繁衍。
為了讓這個世界成為祂們理想中的『伊甸園』,五大神在世界上創造了千萬種植物及動物,來豐富這個世界,使之充滿生氣盎然的氣息;但五大神並不會一直待在這個地方,因為這裡只是讓神暫時休息的場所,五大神還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完成其他事情。
為了管理伊甸園,祂們在世上創造各種有智慧的人型種族來管理。
祂們用泥巴捏出人形出來,再將靈魂注入泥巴人中讓他們動起來。
這些人型種族都是依照五大神自己的樣貌以及偏好而創造出來,所以每個種族都有不同的擅長能力;他們可以依照自己的專長來分工合作並共同管理這個世界。
五大神為了能夠永續管理伊甸園,讓所有的亞人們可以在這個世界繁衍屬於他們的後代。
這些亞人裡面大致上分別有人類、矮人、精靈、元素靈人、獸人、半獸人、鬼人、魔人、歐克、哥布林等等各式各樣人形種族,這些種族也是目前世界上族群數量最多的種族。
五大神之一的生命之神非常喜歡人類,因此當初賦予人類最厲害的神通,並時常照顧人類;當時人類體格非常巨大,力量、魔法、壽命是所有亞人裡面最頂尖的。
所以當時的人類又被稱為——『巨人』。
在【卡歐斯歷前10000年】,五大神還沒離開伊甸園時,巨人們的活動與表現讓五大神非常滿意;因此五大神認為可以安心離開伊甸園,繼續前往其他地方完成他們的使命。
日子久了,在沒有神的監督下,佔有各種優勢的巨人在長時間下來逐漸產生傲慢之心。
【在卡歐斯歷前8000年】,傲慢且貪婪的巨人在世上大搞破壞,血腥屠殺其他種族,到處對其他種族發動戰爭、欺壓、奴役等等暴力舉動。這不僅殘害其他種族,還破壞這個世界的生態秩序。
亞人們每天活在水生火熱之中,巨人在他們眼裡就像是巨型惡魔;巨人們不僅把他們當作勞動奴隸,還將他們當作食物、玩具、日常用品等各式各樣消耗品。
五大神發現後非常生氣,看到自己的伊甸園被自己看好的巨人破壞殆盡,祂們內心充滿憤怒、自責以及對其他亞人們的難過與抱歉。
於是五大神發起一場針對巨人的懲罰行動,祂們將世界上除了巨人以外的生命放入『諾亞方舟』,並且發動『大洪水』將巨人全數消滅,順便把巨人所建立起來的文明給銷毀殆盡。
眨眼之間——天地在翻轉、大地在咆哮。
來自深層海洋的海水如暴風般撲天蓋地落下。
淹沒了高山、大地在崩裂。
世界各地佈滿已經溺斃的巨人屍體,神把這些屍體全部集中堆積起來,並且用熔岩將全數銷毀密封起來,等熔岩冷卻後最終形成一座又一座的山峰;這些山峰正是如今在『泰坦大陸』的『泰坦山脈』,全世界最高的山峰也是在泰坦山脈。
光是殺死全部巨人並無法彌補所有亞人們的傷痛,巨人的暴行在這幾千年來是無法被原諒的。
所以說這些巨人們的靈魂被靈性之神給禁錮在一個容器裡,等待洪水退去和岩漿冷卻,世界到一個平穩狀態;神計畫以後在創造『新人類』時,將罪孽巨人們的靈魂灌注到其中,讓他們每個世代每次輪迴來贖罪懺悔。
【卡歐斯歷前7000年】,為了不讓悲劇再次發生,五大神再重新創造人類時有了諸多的限制;例如壽命不超過百歲、力量薄弱、無法施展魔法、體型縮小、體弱多病等等各種缺陷,這些限制對於人類來說是一種『原罪』,所以人類成為世界上最為弱勢的物種之一。
此時世界上的陸塊被上次的『大洪水』,給分為了泰坦大陸、亞特蘭大陸、穆利亞大陸、亞當大陸。
這些人類被稱為『新人類』,他們與五大神立下契約,所有人類被丟到泰坦大陸上受罰,成為其他亞人種的底下奴隸。
如果膽敢反抗,五大神將會再次降臨世界懲罰人類。
雖然人類變成弱勢物種,但是這些人類變得非常團結。
也許是過去的原罪讓人類有省思;或者弱小的他們必須團結才不被欺負;也有可能體會到所謂的生老病死,所以讓他們認識到生命的可貴,因此學習到如何珍重感恩。
至於人類是不是真的有在反省?會不會人類只是演戲給五大神看?
不管怎樣這些問題五大神都有想過,神認為只有祂們離開伊甸園,才能看清人類這個物種的本質;祂們無時無刻觀望人類的一舉一動,等到人類將罪過還清給其他亞人種族,才會再次降臨世界給人類一點甜頭。
【卡歐斯歷前1000年】,世界上入入續續冒出與多魔物。
魔物們非常殘暴,嗜戰如命的他們非常喜歡殺害生靈與製造恐懼;無論在體格、個體戰力、方面都完勝當時世界上數一數二厲害的亞人種,歐克、獸人、元素靈人、魔人、鬼人、精靈通通都不是魔物們的對手,更不用說最弱小的人類。
這些可怕的魔物相傳是『魔界大帝』在一次意外中發現人界,並產生想要征服人界的慾望。所以在他嘗試各種方法後,終於找到能入侵人界的方式;但他沒有發動大規模的攻擊,原因是魔界大帝想要先派出他的先鋒來偵查人界,來看看『五大神』是否還在這世界上居住,避免與『五大神』衝突。
這些怪物先鋒在當時引起不小的轟動,但其數量還不至於毀滅整個世界。
人們在這魔物侵擾的歷史中,學會認識魔物與戰鬥的技巧,也組織部隊與魔物展開肅清行動。
顯然——這沒有明顯的效果。
魔物開始困擾人們三百年後,一直到【卡歐斯歷前700年】,出現了一群十二位傳奇人類勇者,他們帶領世人討伐魔物,花了二百年時間剿滅了魔物橫行的世界。
傳說這些人類勇者擁有天神的血統,他們擁有這世界上無與倫比的力量以及魔法;有人說這是五大神給人類一個還清罪孽的一個方式,因此讓這十二位人類注入些許的神力,來幫助世界清除魔物,因此他們又被稱為『半神英雄』。
為了回應五大神的期盼,半神英雄用這份力量剷平了世界上大部分的怪物,並且建立世界上第一個國家『貝倫多夫王國』(古王國),藉由組織一個正統龐大勢力,來快速帶動世界快速發展。
當時半神英雄在王國成立的時間是【卡歐斯歷前500年】(半神歷0年),半神英雄在那時候建立新元年『半神歷』,來代表新時代的來臨,歷史正式進入『半神時代』。
人類為了感謝五大神降臨神蹟,在現今古代大陸建立『巨石神殿』,神殿裡面豎立五個紀念碑,稱為『歐貝利克巨石陣』;這分別對應五大神,世上人們因此趨之若鶩前來朝聖膜拜,第一個宗教『五神教』因此而誕生。
半神英雄受到神的指示,在現今亞當大陸上面建立『奧林匹斯神廟』,讓有需要幫助的人們可以到這裡尋求半神英雄的幫助。
雖然他們是半神可以活得相對久遠,但他們的人類血統導致他們無法長生不老。
最終這十二位英雄享年四百多歲,也就是約在【卡歐斯歷前300年】(半神歷200年)全部都撒手人寰。
人們為半神英雄建立『英靈殿』來紀念供奉他們,傳說中英勇之人去世後,可以藉由進入英靈殿,讓天使帶領英靈們前往十二半神英雄及五大神的天界住所。
日後半神的子嗣成為眾人追捧的對象,由於在血統稀釋的情況下,他們失去祖父輩的神力;因此半神的子嗣們組織『神廟騎士團』來守護巨石神殿、奧林匹斯神廟、英靈殿及這個世界。他們召集世上有能力者來共同守護這個由神創造的伊甸園。
整年累月下來,神廟騎士團在最後的三百年經歷了許多風風雨雨,最後因為不知明原因,他們消失在【卡歐斯歷0年】(半神歷500年);世界上失去了神廟騎士團的保護,秩序又開始混亂了起來,世界正式進入世人所稱的『卡歐斯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