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本章節 2865 字
更新於: 2021-10-02
關於出口，其實就在縣市後方的丘陵地外環，距離市中心並沒有多遠，不過那裡年久荒廢且缺乏開發，加上地勢生變，才會導致隧道內的道路變得崎嶇難走。
抵達別洞外，手機總算收到微弱的訊號，民眾們響起歡呼，難掩激動喜悅的情緒，除了報警求助，還有人哭著用電話報平安。
適應隧道外的光線，沈蔚玟的視線逐漸清明，驀然，耳畔傳來一句熟悉的呢喃，她錯愕呆住，回眸望向不知何時已從所有人身旁擦肩而過的K。
『下次再見吧，黑羽。』
飄忽的背影，僅過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無蹤，沈蔚玟難以置信地眨眼，完全沒發現K已經走進別洞，來到劉齊的面前。
解開束縛，他消去兩人蹤跡，隨後將情況回報給追影，從另有準備的密道撤退。
「怎麼了？」
面對周怡莫的關心，沈蔚玟連忙搖頭，不知該作何解釋，方才若不是K主動搭話，她根本就沒發覺存在，居然還妄想得知對方過去，拯救內心的傷痛。
『或許以世人眼光來說，F組織就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不過也有人得在那裡才能生存下去。』
如果F組織的偏激是個錯誤，那以正義之名，犧牲少數人權益就是正確的嗎？
沉默片刻，沈蔚玟用手機致電給梁教授，除了說明現場狀況，還告知自己和周怡莫都平安無事的消息。
得知特別編組的搜救團隊已經來到附近，沒多久就會抵達乘客們發出的定位地點，她驟然想起那些狂熱教派的人士，決定晚點再告知搜救隊員。
等待同時，沈蔚玟挑望眼前的風景發呆，見周怡莫朝自己走來，她連忙關心地問，「妳不休息一下嗎？」
「沒關係。」察覺對方若有所思，周怡莫實在無法視而不見，「妳在想什麼？」
「只是覺得……漸漸無法釐清心中的真實。」
本該怨恨的感情，在得知F組織是由受害者集結而成後，她心裡產生強烈的動搖，甚至變得沒辦法忽略這點，但這份憐憫，卻又不斷化作質疑在譴責自我。
是真正放下過去，抑或刻意選擇遺忘，有時連沈蔚玟自己都不明白。
說不定，以為給予同情和寬恕，才是真正虛幻的妄想。
「……虛假和真實本來就是能同時存在的。」
某些情況，立場無法存在絕對的一方時，就只能介於模糊地帶，周怡莫瞇起眼眸，語重心長，「正因為存在虛假，人們才會對真實有所期盼。」
無論做出何種選擇都沒有對錯，只是想要的答案不同而已。
「是嗎？」對此，沈蔚玟苦笑。
和梁教授共度的美好時光，甚至能成為真正的父女，全是建立在媽媽的犧牲之上，她心裡明白，想要不做出取捨的願望，終究只是悖論而已。
即便如此，偶爾仍然會想，如果誰都不必失去，或許就能永遠幸福下去。
「我想要尋找真正希望的答案。」流露無奈，沈蔚玟苦笑，「這樣會很不自量力嗎？」
雖然不知道，今後還會面臨多少迷惘……
但她果然，還是不想放棄。
「……不。」瞇起眼眸，周怡莫並沒有拒絕沈蔚玟決定的想法，「我會陪妳。」
不管結果，他都會一直陪在身邊。
無論身於何處。
這時，隨身攜帶的通訊器猛然發出呼喊。
「許喬，不對……周怡莫，你那邊情況如何啊？」
聲音不大，卻字句清楚地傳進沈蔚玟的耳裡。
對於林博弘偶爾仍會不小心喊出許喬的習慣，周怡莫深鎖眉間，沒多久前他才在想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亂子，卻沒料到偏偏是這個時候。
「我晚點再回你。」
示意別再多話，周怡莫的語氣很冷，令林博弘很是不解，茫然撓頭。
「許喬？你……」
呆愣，沈蔚玟憶起彼時她特別想弄清楚周洛輝的事，所以對這名字記得很清楚。
周怡莫曾說，她接受過心靈調整的實驗，因為某些原因造成障礙症的副作用。
周洛輝提過他的靈魂，在對許喬心進行實驗治療時因為意外導致意識被迫轉移，後來又因為心靈調整的治療而被救贖，如今留存在她的大腦裡。
包含兩人有相似的行徑，相同的氣味……
「怡莫，我要你說實話。」
腦海中閃逝的想法不斷拼湊組合，沈蔚玟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觸碰到對方從未明確說過的真實，「你這個身體裡，許喬的靈魂佔有多少？」
不願說謊，周怡莫凝起眉色，即便知道該來的事終究躲不掉，只是這也意味著他的身分將無法再隱瞞下去，「……零。」
得知真相，沈蔚玟愣住，總算明白對方為何能立刻發現她是否遭遇危機，就連在心靈調整世界，那不曾離去的陪伴與保護……其實都源自同一個人。
或者，現在得稱呼眼前這個人，就是周洛輝。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
感覺內心不斷煎熬的思念就像個傻瓜，沈蔚玟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無法明白就在身邊的周洛輝，偽裝成其他人是出於何種理由。
「對不起。」無法說明內心的苦楚，身分也不能再隱瞞下去，周洛輝沉重眉色，字句清晰，「這件事，我確實瞞著妳。」
歉意的回答，狠狠刺痛著沈蔚玟的心，無法理出頭緒，她只能逼自己逞強微笑，「那麼你在心靈調整世界裡說的感情，也不是真的嗎……」
明知道她的心情，卻不讓她知道現實有存在的身分，是因為覺得沒必要嗎？
那麼，又為什麼要吻她，不斷在她心裡留下難以忘懷的感情？
皺起眉頭，周洛輝少見地面露難色，卻仍舊沒辦法解釋這個原因，「不是那樣。」
那麼，究竟是怎樣呢？
面對周洛輝困擾的神情，沈蔚玟心底更加疼痛到無法言喻，雖然想要知道真相，但她更不願意看到對方露出難受的表情。
或許，周洛輝是真的有難言之隱……但這並不代表她在得知隱瞞後就不會受傷。
回憶翻閱日記時，她是多麼痛苦自己把對方的事給遺忘，懷抱總算相見的感情，卻苦惱彼此身處不同維度而無法觸碰。
忍耐所有心情，只要對方能待在身邊，她甚至可以接受不被其他人諒解的覺悟。
可是此刻，沈蔚玟卻感覺自己不過是一廂情願，甚至還讓周洛輝感到為難。
這樣的話，感情是不是應該徹底抹滅比較好？
「我會當作沒發生過這一切。」對於過往兩人相約的誓言，沈蔚玟沒有勇氣提起，因此只能苦笑，壓抑心中的痛苦，「不會死纏爛打，這點我還做得到……」
話未說完，手肘忽然被猛然扯過，沈蔚玟沒來得及反應，堵住唇瓣的吻已經狠狠佔據所有思考，正要說出的告別就這樣噎在喉間，腦中的思緒更是陷入當機。
沉穩的力道捧托臉頰，不給任何閃躲避開的機會，吸吮的吻，炙熱地繞著舌尖，從深處蔓延開來，似乎怎樣都不願將這份迫切傳達的心情停下。
和上次在心靈調整的世界裡不同，溫柔中稍微強硬的感覺讓沈蔚玟根本無法思考，身體彷若被抽盡力氣，無法推開周洛輝的懷抱。
「我不是為了這件事，才以這副模樣來到妳身邊……」稍微分開纏綿的吻，周洛輝緊摟著沈蔚玟，語帶嘶啞和悲痛，「我有不得以的苦衷，所以必須得這樣瞞妳。」
抆去沈蔚玟眼角的淚光，周洛輝心疼不已。
「但我絕對沒有欺騙妳的感情……請相信我。」
從兩人兒時立下婚約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情就只為眼前這個人牽動，從未改變。
這麼多年，這份等待始終不曾離去，又怎可能玩弄對方的感情。
「是現在完全無法說明的事嗎？」
感受到周洛輝的話裡充滿誠懇，沈蔚玟不由得輕撫對方的臉龐，想知道想法。
緊握沈蔚玟溫暖的手，周洛輝語氣堅定，毫無遲疑，「是。」
要是太早將實情全盤脫出，事情將會功虧一簣，所以他必須隱忍想要觸碰對方的心情，只得偽裝成周怡莫的身分相伴左右。
無論是夢中夢的引導，抑或現在這個決定，所有的行動都是為了沈蔚玟。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原諒。」破涕為笑，沈蔚玟決定相信周洛輝的苦衷，並將這份質疑感情的想法付諸東流，「但你遲早要把真相告訴我。」
頷首，周洛輝欣喜地揚起嘴角，眉色舒展開來，他傾身在對方的額頭落下深吻，無聲訴說著心中的疼惜和珍視。
「我答應。」
抵達別洞外，手機總算收到微弱的訊號，民眾們響起歡呼，難掩激動喜悅的情緒，除了報警求助，還有人哭著用電話報平安。
適應隧道外的光線，沈蔚玟的視線逐漸清明，驀然，耳畔傳來一句熟悉的呢喃，她錯愕呆住，回眸望向不知何時已從所有人身旁擦肩而過的K。
『下次再見吧，黑羽。』
飄忽的背影，僅過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無蹤，沈蔚玟難以置信地眨眼，完全沒發現K已經走進別洞，來到劉齊的面前。
解開束縛，他消去兩人蹤跡，隨後將情況回報給追影，從另有準備的密道撤退。
「怎麼了？」
面對周怡莫的關心，沈蔚玟連忙搖頭，不知該作何解釋，方才若不是K主動搭話，她根本就沒發覺存在，居然還妄想得知對方過去，拯救內心的傷痛。
『或許以世人眼光來說，F組織就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不過也有人得在那裡才能生存下去。』
如果F組織的偏激是個錯誤，那以正義之名，犧牲少數人權益就是正確的嗎？
沉默片刻，沈蔚玟用手機致電給梁教授，除了說明現場狀況，還告知自己和周怡莫都平安無事的消息。
得知特別編組的搜救團隊已經來到附近，沒多久就會抵達乘客們發出的定位地點，她驟然想起那些狂熱教派的人士，決定晚點再告知搜救隊員。
等待同時，沈蔚玟挑望眼前的風景發呆，見周怡莫朝自己走來，她連忙關心地問，「妳不休息一下嗎？」
「沒關係。」察覺對方若有所思，周怡莫實在無法視而不見，「妳在想什麼？」
「只是覺得……漸漸無法釐清心中的真實。」
本該怨恨的感情，在得知F組織是由受害者集結而成後，她心裡產生強烈的動搖，甚至變得沒辦法忽略這點，但這份憐憫，卻又不斷化作質疑在譴責自我。
是真正放下過去，抑或刻意選擇遺忘，有時連沈蔚玟自己都不明白。
說不定，以為給予同情和寬恕，才是真正虛幻的妄想。
「……虛假和真實本來就是能同時存在的。」
某些情況，立場無法存在絕對的一方時，就只能介於模糊地帶，周怡莫瞇起眼眸，語重心長，「正因為存在虛假，人們才會對真實有所期盼。」
無論做出何種選擇都沒有對錯，只是想要的答案不同而已。
「是嗎？」對此，沈蔚玟苦笑。
和梁教授共度的美好時光，甚至能成為真正的父女，全是建立在媽媽的犧牲之上，她心裡明白，想要不做出取捨的願望，終究只是悖論而已。
即便如此，偶爾仍然會想，如果誰都不必失去，或許就能永遠幸福下去。
「我想要尋找真正希望的答案。」流露無奈，沈蔚玟苦笑，「這樣會很不自量力嗎？」
雖然不知道，今後還會面臨多少迷惘……
但她果然，還是不想放棄。
「……不。」瞇起眼眸，周怡莫並沒有拒絕沈蔚玟決定的想法，「我會陪妳。」
不管結果，他都會一直陪在身邊。
無論身於何處。
這時，隨身攜帶的通訊器猛然發出呼喊。
「許喬，不對……周怡莫，你那邊情況如何啊？」
聲音不大，卻字句清楚地傳進沈蔚玟的耳裡。
對於林博弘偶爾仍會不小心喊出許喬的習慣，周怡莫深鎖眉間，沒多久前他才在想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亂子，卻沒料到偏偏是這個時候。
「我晚點再回你。」
示意別再多話，周怡莫的語氣很冷，令林博弘很是不解，茫然撓頭。
「許喬？你……」
呆愣，沈蔚玟憶起彼時她特別想弄清楚周洛輝的事，所以對這名字記得很清楚。
周怡莫曾說，她接受過心靈調整的實驗，因為某些原因造成障礙症的副作用。
周洛輝提過他的靈魂，在對許喬心進行實驗治療時因為意外導致意識被迫轉移，後來又因為心靈調整的治療而被救贖，如今留存在她的大腦裡。
包含兩人有相似的行徑，相同的氣味……
「怡莫，我要你說實話。」
腦海中閃逝的想法不斷拼湊組合，沈蔚玟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觸碰到對方從未明確說過的真實，「你這個身體裡，許喬的靈魂佔有多少？」
不願說謊，周怡莫凝起眉色，即便知道該來的事終究躲不掉，只是這也意味著他的身分將無法再隱瞞下去，「……零。」
得知真相，沈蔚玟愣住，總算明白對方為何能立刻發現她是否遭遇危機，就連在心靈調整世界，那不曾離去的陪伴與保護……其實都源自同一個人。
或者，現在得稱呼眼前這個人，就是周洛輝。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
感覺內心不斷煎熬的思念就像個傻瓜，沈蔚玟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無法明白就在身邊的周洛輝，偽裝成其他人是出於何種理由。
「對不起。」無法說明內心的苦楚，身分也不能再隱瞞下去，周洛輝沉重眉色，字句清晰，「這件事，我確實瞞著妳。」
歉意的回答，狠狠刺痛著沈蔚玟的心，無法理出頭緒，她只能逼自己逞強微笑，「那麼你在心靈調整世界裡說的感情，也不是真的嗎……」
明知道她的心情，卻不讓她知道現實有存在的身分，是因為覺得沒必要嗎？
那麼，又為什麼要吻她，不斷在她心裡留下難以忘懷的感情？
皺起眉頭，周洛輝少見地面露難色，卻仍舊沒辦法解釋這個原因，「不是那樣。」
那麼，究竟是怎樣呢？
面對周洛輝困擾的神情，沈蔚玟心底更加疼痛到無法言喻，雖然想要知道真相，但她更不願意看到對方露出難受的表情。
或許，周洛輝是真的有難言之隱……但這並不代表她在得知隱瞞後就不會受傷。
回憶翻閱日記時，她是多麼痛苦自己把對方的事給遺忘，懷抱總算相見的感情，卻苦惱彼此身處不同維度而無法觸碰。
忍耐所有心情，只要對方能待在身邊，她甚至可以接受不被其他人諒解的覺悟。
可是此刻，沈蔚玟卻感覺自己不過是一廂情願，甚至還讓周洛輝感到為難。
這樣的話，感情是不是應該徹底抹滅比較好？
「我會當作沒發生過這一切。」對於過往兩人相約的誓言，沈蔚玟沒有勇氣提起，因此只能苦笑，壓抑心中的痛苦，「不會死纏爛打，這點我還做得到……」
話未說完，手肘忽然被猛然扯過，沈蔚玟沒來得及反應，堵住唇瓣的吻已經狠狠佔據所有思考，正要說出的告別就這樣噎在喉間，腦中的思緒更是陷入當機。
沉穩的力道捧托臉頰，不給任何閃躲避開的機會，吸吮的吻，炙熱地繞著舌尖，從深處蔓延開來，似乎怎樣都不願將這份迫切傳達的心情停下。
和上次在心靈調整的世界裡不同，溫柔中稍微強硬的感覺讓沈蔚玟根本無法思考，身體彷若被抽盡力氣，無法推開周洛輝的懷抱。
「我不是為了這件事，才以這副模樣來到妳身邊……」稍微分開纏綿的吻，周洛輝緊摟著沈蔚玟，語帶嘶啞和悲痛，「我有不得以的苦衷，所以必須得這樣瞞妳。」
抆去沈蔚玟眼角的淚光，周洛輝心疼不已。
「但我絕對沒有欺騙妳的感情……請相信我。」
從兩人兒時立下婚約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情就只為眼前這個人牽動，從未改變。
這麼多年，這份等待始終不曾離去，又怎可能玩弄對方的感情。
「是現在完全無法說明的事嗎？」
感受到周洛輝的話裡充滿誠懇，沈蔚玟不由得輕撫對方的臉龐，想知道想法。
緊握沈蔚玟溫暖的手，周洛輝語氣堅定，毫無遲疑，「是。」
要是太早將實情全盤脫出，事情將會功虧一簣，所以他必須隱忍想要觸碰對方的心情，只得偽裝成周怡莫的身分相伴左右。
無論是夢中夢的引導，抑或現在這個決定，所有的行動都是為了沈蔚玟。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原諒。」破涕為笑，沈蔚玟決定相信周洛輝的苦衷，並將這份質疑感情的想法付諸東流，「但你遲早要把真相告訴我。」
頷首，周洛輝欣喜地揚起嘴角，眉色舒展開來，他傾身在對方的額頭落下深吻，無聲訴說著心中的疼惜和珍視。
「我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