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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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0-01
除了那個裝滿傀儡娃娃的皮箱之外,悠荷並沒有在謬次家中有其他發現,不過這樣就足以讓她確信謬次就是繁縷的成員。
之後,兩人離開公寓,悠荷透過麥麥得知謬次所在的位置。
箱型車停在路邊,悠荷透過車窗看向站在路邊的謬次,他正低頭看著手心裡的羅盤。
「他在幹嘛?」悠荷問。
「區域管理人的例行工作,每日至少一次確認各個獵食者的所在位置。」白書答道。
見謬次收起羅盤,騎上單車準備要走,悠荷也驅車跟上。
行駛一段路之後,他們發現謬次來到第五城區最知名的博弈特區,這是整個城市唯一能合法賭博的地方,俗稱「黃金街」,如同它的名字,整條街景金碧輝煌,奢華浮誇。
而悠荷也知道黃金街最有名的人物是誰。
「刃風是這裡的老大,一半以上的店家都是他經營的,他跟星雨一樣是一名以貪婪為食的獵食者,我都差點忘了第五城區還有這麼一個麻煩的傢伙。」
刃風向來不太受控,就連在獵食者的群體裡,也沒聽說過誰跟他關係好的。
謬次管得了刃風?——悠荷實在有點懷疑。
由於開著這輛窮酸的廂型車進入流金街會太引人注目,於是,悠荷繞道停車,從車後座裡搜出她的百寶袋,拿了一件適合的洋裝出來。
正準備換裝時,卻發現白書直直的看著她。
「你打算這樣盯著我換衣服?」悠荷故意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我倒是不介意哦。」
白書立刻把頭扭過去。
悠荷俐落的換上洋裝,隨手把長髮盤起,順便補點妝,白書瞄了她一眼,發現悠荷身穿包臀洋裝,背部機乎鏤空,露出線條性感的美背。
他眉頭一皺,往悠荷的百寶袋裡探了探,拿出一件小外套,搭到悠荷肩上。
「幹嘛?」悠荷歪頭。
「妳會冷。」
丟下三個字後,白書又把頭轉過去。
悠荷不明所以,不過注意力很快移到白書身上,打量著他這一身穿得工整、一絲不苟的三件式西裝。
「把外套脫了。」她說。
白書稍稍一愣,不等他回應,悠荷直接出手開始扒他的衣服。
「進黃金街就該有賭客的樣子,難不成你想被擋在刃風的賭場門口?」
聞言,本來想阻止悠荷的白書只好作罷,默默的把白手套拿下,僵硬的任憑她擺佈。
悠荷把白書外套跟背心都脫掉,正準備順手解開襯衫胸前的兩顆釦子時,白書卻突然握住她的手。
她眼簾一掀,對上他的雙眸。
那眼裡,有一股被冰封起來的炙熱。
「我自己來。」白書的聲音沙啞壓抑。
悠荷怔愣了兩秒,連忙退開,轉頭望向她那邊的窗外,擺了擺手給自己燥熱的雙頰扇風。
誰說會冷的,明明好熱。
兩人變裝完畢後,便進入黃金街。
雖然歸刃風經營的賭場整條街從頭到尾都有,不過他本人通常都會坐鎮在這條街最底部的那一間,人稱『皇家樂園』的地方。
「這賭場簡直建得跟皇宮一樣。」悠荷咋舌。
「妳來過?」白書一隻手勾著西裝外套披在肩上,怪不習慣的。
「來過幾次,純粹消遣。」
悠荷挽上白書的手,兩人進入賭場。

皇家樂園大門口有兩名接待員,他們用彷彿計價的眼光打量了眼前這對男女,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來的,連外貌打扮都得符合老闆的審美標準。
這對男女顏值是沒話說,不過因為是生面孔,接待員顯得有些提防,然而在他們想開口試探時,那女人先說話了。
「老公。」女人嗲聲撒嬌,倚靠在男人肩上,幾乎無視接待員的存在,「我們這麼久沒回國了,你說今天該拿什麼來玩好呢?你那幾間房子?還是跑車?」
女人的手按上男人的胸口,眼尖的接待員瞥見她修長的手指上戴著要價不菲的鑽戒,立刻改變態度,恭敬的讓兩人入內。
白書也看見悠荷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盯了一會兒,悠荷察覺,得意地擺了擺手。
「必要的時候可以拿來用來擋桃花。」
說完,她把注意力放到賭場裡,挑高的天花板,令人眼花撩亂的奢華裝潢,一進到這裡面根本就像到了另一個世界,分不清白天黑夜,時間的推移變得無感,充斥著銅臭味以及空虛的歡鬧聲。
樂園由三個層樓環繞,悠荷抬起頭望向三樓,那裡有一扇大門,裡面就是刃風的專屬接待室。
就在這時,她恰巧看見有人帶著謬次走進去。
「走吧。」
悠荷拉著白書上樓,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推開門溜進去。
大門距離刃風所在的接待室還有一點距離,隔著一片水晶垂簾,悠荷與白書在門邊找了遮蔽物躲著,往水晶垂簾的方向望去。
刃風坐在如王座般鑲金的沙發椅上,他皮膚黝黑,五官深邃,兩隻手各戴了好幾枚寶石、鑽石戒指,身上穿的絲質襯衫只釦了一半,露出姣好壯碩的身材。
他看著站在他前方的謬次,邪氣一笑。
「親愛的管理人,你最近很愛來打擾我呢。」
謬次面無表情的直視著刃風,一貫的省略開場白,「有人在你這裡輸了錢還不起,帶著全家人自殺了。」
刃風冷笑一聲,「又是為了這種事。我說過好幾次了,願賭服輸,這不是你們人類自己訂出來的規矩嗎?」
「被你逼債而走上絕路的人,這陣子發生了不少起。」謬次又道,他的臉色蒼白陰沈,語調也不帶起伏。
刃風一直以來都看不爽這傢伙一副陰氣沈沈的模樣。
他起身,往前走了幾步,高大的身軀與謬次一對比,讓他顯得更加瘦小。
「我是經營賭場,不是在做公益,要怪就要怪你們人類太過貪婪,越是輸就越是要賭,是他們把自己的命給賭沒了。況且,這與獵食無關吧,你憑什麼管?」
謬次似乎完全沒把刃風的話聽進去,自顧自道:「如果這種情況持續下去,我會向特管會申請,勒令你停止——」
話還沒說完,刃風便一把揪起他的領子,怒吼:「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你們到底憑什麼管這麼多!」
他的忍耐已經到極限,猛力一甩,謬次摔了出去,側臉撞上一旁裝飾的柱子。
一股黑霧在刃風身周盤繞,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閃了幾下。
他雖然有想乾脆殺了這傢伙的念頭,所幸理智還在,他可沒像某個與自己一樣以貪婪為食的笨蛋女人,傻到連命都丟了。
「你有本事就勒令我停業啊,但你要知道,這個地方牽扯了多少人們的利益跟權力,別以為特管會無所不能。」
謬次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側臉顴骨紅腫,卻仍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整理服裝,沒理會刃風的威嚇。
他抬起頭,毫無畏懼的看著刃風。
有一瞬間,那眼神裡的陰冷竟讓刃風感到悚然。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謬次說完便轉頭走人。
刃風恨得牙癢癢,卻也只能拿起桌上的酒杯大口飲盡,又重重把酒杯放下,玻璃杯子承受不住力道,哐啷一聲破碎,碎片刺入刃風手心,傷口雖然馬上癒合,但仍流下鮮血染紅了一地碎玻璃。
謬次頭也沒回的離開,站在門邊的悠荷趕緊轉身把白書推進暗處,兩人貼著身藏在一條帘子後方,直到謬次推開門離去,悠荷才探出頭,卻不小心讓帘子晃動了一下。
刃風察覺,轉頭望向那邊。
「是誰在那裡?」
見是藏不住了,悠荷索性就從帘子後方走出來。
當刃風認出來者是誰時,訝異的張著嘴,一時說不出話。
「好久不見了,刃風。」
「哇……是什麼風把妳吹來了?」
刃風咧嘴一笑,笑意卻沒達眼底,他對於悠荷的提防或許更勝過謬次。
「再怎樣我也應該算是皇家樂園的VIP了吧,不能想來就來?」悠荷提高語調,揚著下巴。
「當然可以。」刃風回答得咬牙切齒。
這時,他才注意到站在悠荷身後的白書,刃風瞇起眼,「這位是......」
「我老公。」
悠荷亮出手上的鑽戒,面不改色的撒謊。
白書:「……」
刃風倒是不在意這女人跟誰搞在一起,反正關於她的傳聞滿天飛,也不知道哪些才是真的。
「要是我的員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儘管跟我說。」
悠荷見刃風這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不禁嗤笑。
「你別緊張嘛,我不是來討債的,雖然你還欠我一大筆錢沒付。」她笑著說,「不好意思,我那個時候一個失手,不小心贏太多了。」
提到這件事,刃風臉色一沉。
「我當時說了不跟你計較那些錢,也就是說,你欠我一個人情。」
原本就心情不佳的刃風受夠悠荷的調侃,僵著臉問:「妳到底想怎樣?」
悠荷的氣勢也一點不輸,臉上依然保持微笑。
「我剛才聽見你的管理人說的話了。」
她話鋒一轉,使得刃風有些困惑。
「最近還有哪個賭客欠債還不出來的嗎?」
「是有幾個。」刃風略顯不耐煩,他不明白這女人問這些要做什麼。
悠荷用手指敲了敲側臉,「就當作是還我人情,跟那些人類的債,就一筆勾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