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天平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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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0-20
陸亞茗只得蹣跚起身,她埋著頭,就像做錯事的小孩子,跟著陸奶奶進入內堂。
「你怎麼能這樣?」柏皓霖再也忍不住了,「她怎麼說也是你妹妹,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這樣羞辱她不可?」
「妹妹?哼,她只是我爸爸跟一個狐狸精生的野種!」陸菀鈺冷笑道,「如果不是她媽媽,我母親也不會自殺!是那對賤人母女奪走了我的一切!!」
「那是上一代的事,有必要將仇恨轉嫁給她嗎?」
「無數的夜裡,我都會夢到母親死時的慘狀,每夢到一次,我對她們母女的仇恨就加深一丈!哼,如果不是她媽媽死得早,你以為我的日子會好過?現在讓她住在陸家唯一的原因就是我要讓她嘗嘗我母親同樣的痛苦!我要她代她媽為我母親的死贖罪!!我要她生不如死!!」陸菀鈺瞪著柏皓霖,惡狠狠地一字一句地說。
就在這時,內堂裡隱約傳來陸亞茗的抽泣聲和「啪啪啪」的鞭打聲。
「呵,你以為家裡恨她的只有我一人?」陸菀鈺聽著內堂的聲音,面露得意的微笑,就像在欣賞一台傑出的音樂劇,「奶奶跟我一樣憎恨著她,野種就是野種,一輩子都翻不了身!」陸菀鈺的母親是陸奶奶親自挑選的媳婦,她的死也令陸奶奶對陸亞茗母女恨之入骨,就算陸父在世,她也從不曾給陸亞茗好臉色看,更別說現在是她當家。
看著陸菀鈺原來嬌好的臉膀卻因為仇恨而扭曲,柏皓霖心裡有說不出的厭惡,他對自己居然受如此惡毒的女人的撐控感到屈辱,同時也對陸亞茗的身世同情起來。
一刻鐘後,內堂
陸奶奶打累了,將藤鞭丟在了內堂的地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陸亞茗這才踉蹌地站起身,披上素服,背部斑斑的血痕將雪白的素服傾刻染紅。
回到大廳,陸亞茗注意到柏皓霖已經離開了,陸菀鈺也不知去向。
陸亞茗帶著背部和心裡痛徹筋骨的傷痛向自己的房間蹣跚地走去,她垂著頭,左手環住右臂,輕咬著下唇,淚水不爭氣地在眼裡打轉。
自她記事以來,她就一直受著奶奶和姐姐的白眼,在這個家裡,只有父親對她最好,可是他也在她十五歲時去世了,從那以後,她每天都戰戰兢兢地過著日子,奶奶和姐姐輕則辱駡,重則鞭打,沒讓她再過過一天好日子。
從她遇到柏皓霖那一刻起,她就覺得自己找到了人生中的救星,就像童話故事一樣,她遇到了能夠救她離開這個陰暗鬼域的白馬王子!可是偏偏她的白馬王子成為了在她心中如惡毒的巫婆一樣存在的姐姐陸菀鈺的男朋友!!
在陸菀鈺見到柏皓霖後,陸亞茗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知道為了不讓自己好過,陸菀鈺會用盡一切辦法搶走他,所以她也在盡她所能努力地表白著自己的心意,沒想到最後他還是成為了陸菀鈺的俘虜!
陸亞茗咬著牙,盡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呵,想哭就哭吧。」陸菀鈺愉悅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陸亞茗猛然抬頭,看到陸菀鈺正斜靠在自己房間外的牆上,悠然自得地吐著煙圈,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嘖嘖嘖,真是一副我見猶憐哪。」陸菀鈺輕笑著搖搖頭,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將嘴裡的煙吐在她臉上,「別以為做出這副表情所有男人就會跪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還真相信那些言情小說中說的『只要心地善良就能得到幸福』?!呵,這都是像你這樣可悲的女人臆想出來的幻夢!!」
陸亞茗看著陸菀鈺,強抑著不讓眼淚流下。
「你的眼淚是為了那個你永遠也不可能得到的男人而流,還是為了你下賤的命運而流呢?」陸菀鈺用勝利者的眼神看著陸亞茗,享受著她的痛苦給她帶來的歡悅。
陸亞茗別過頭,推開陸菀鈺沖進自己的房間,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她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淒,抱著頭,縮瑟在牆角,任由淚水如絕堤般地滾落。
亞茗,不要認輸!!你不能輸!!陸亞茗在心裡不停地說,你絕不能輸!!
陸亞茗透過雜亂的髮絲直視前方的黑暗,在心裡一遍遍地告誡自己。
陸菀鈺隔著薄薄的門板欣賞到陸亞茗的悲泣後,露出滿意的笑容離開了,在路過佛堂時,她像往常那樣進去跟奶奶道晚安。
奶奶閉著眼,坐在紅木椅上,手裡拔弄著念珠,口中念念有詞,陸菀鈺道完晚安,正要離開,奶奶卻叫住了她:
「這個男人的眼裡有你難以想像的黑暗,不是你能駕馭的。」奶奶活了大半輩子,識人之術自然非他人能及,即使未與柏皓霖交談太多,她的直覺也告訴她此人心機深沉。
「難以想像的黑暗?」陸菀鈺呵呵一笑,不以為然,「他逃不出我的五指山,您就別擔心了。」具體事宜她不想多說,畢竟她並不知道柏皓霖究竟做了什麼,只是利用了他的恐懼而已。
聽了陸菀鈺的話,奶奶也不再說什麼,閉上眼,又開始念佛誦經,乞求神佛的原諒自己剛才的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