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陷

　　昏暗中鏽斑鐵門刺耳的打開、突現刺眼的光線，雙子從拘禁室中被巴爾克提了出來，推到交爾斯的面前。

　　巴爾克在陰濕的地下走廊劈頭就問：｢說！藏到哪了？」

　　她們一臉困惑：「什麼呢？」

　　「裝傻啊？」他厲聲到：「偷走的原石藏在哪！」

　　她們互看一眼、搖頭聳肩。璐回答：「有原石不見了嗎？」

　　「從實招來，可考慮不報案！」

　　璐站到發抖的艾前方：「巴爾克總管，請問原石是什麼時候不見的呢？少了幾個呀？」

　　「這些妳們心知肚明，別再虛與委蛇！」

　　「虛……哈？」璐皺起眉頭：「我們沒有偷東西。」

　　「沒有其他人能進洞穴！」

　　「還有歐馬他們呀。」

　　「他們很資深、待遇也好，想偷老早就偷了！」

　　「你也知道待遇……」璐低聲說了句。「也有可能是他們知道我們也在，所以趁機偷的呢。」

　　「不值得冒險竊取尚未鑑定的原石，只有不懂的妳們會做這種蠢事！」

　　「我們也鑑定二個多禮拜了，知道大部分的原石都只能拿來做船票和點心呢。」

　　「還敢狡辯！他們比妳們更清楚這件事，毫無竊取的理由！」

　　「──因為你用便宜的工資讓我們搶了他們工作？」

　　璐的這句話一時間竟令巴爾克語塞，但交爾斯旋以冰冷的聲音接口：「未申請外出就去柯薩亞，想必贓物已脫手。」

　　璐雙眼圓睜：「我們只是去玩而已！」

　　「看這反應，戳到痛處。巴爾克，」他輕挑粉紅的瀏海：「這次多加一天關三日──分開關。」

　　巴爾克：「是的，會長──你們、照做！」

　　雙子還未反應過來，巴爾克就命身後待命的四名員工行動。男女各雙的四人雖略有猶疑仍迅速反應，分成兩組強硬拆開雙子。

　　璐、艾這才猛然回神並滿臉驚慌，不同的是艾多了分恐懼，而璐多了分怒氣且雙手竄起紅光。

　　「璐！」璐的憤怒反令艾冷靜下來。「請讓我和妹妹說幾句話。」她喚住架著她們的四人，更因她們都施展了強化魔法，硬是止住眾人的步伐。

　　艾對璐搖頭：「忍一下，為了大家。」

　　璐皺眉咬唇，但點了點頭。

　　艾垂手握拳，姆食二指的指尖輕碰了兩下，暗示傳信紙條。璐會意碰了下鼻尖，表示有帶在身上。

　　艾先以無聲口形反著說「要不要用」，再發聲道：「下定決心。」就自行進入了拘禁室。

　　璐朝周圍哼了一聲，也昂首踏入另一間。

　　鐵門在她們身後緩緩關上。

　　交爾斯：「這次只給水，違者開除。」

　　「是的，交爾斯會長。」鐵門闔上的前一刻，從外傳入的這句話令璐滿臉錯愕──應答的是賓。


　　──這可是有生命危險了吧？動手了！

　　雙子一回瑞德就遭拘禁，當時赫曼爾妮就已氣得要大開殺戒，是蘭提斯和伊利用盡手段安撫才勉強讓她忍住。現在她獨自出勤無人攔阻，已經拔出匕首就要開殺，此時一張攤開的傳信紙條乍然貼於她的鼻尖，上以秀氣的筆跡寫了寥寥數字：

　　不、可、以、喲！

　　這看似俏皮不正經的命令卻讓她收起了匕首，可執行任務時絕不顯露情緒的她竟不禁淚眼汪汪。

　　姊姊到底要她忍到什麼時候？姊姊怎麼比她還能忍？璐、艾可是姊姊的孩子呢！


　　雙子因一牆之隔而形單影隻，縮在冷冰床板上忍了一整天的空肚子，且為了消弭黑暗而長時間使用光球魔法，大量消耗魔力而令飢餓感倍增。

　　「有人在嗎──」璐忍耐不住，捶打鐵門嘗試吸引外頭的人注意。

　　外面悄然無聲。

　　「有人在嗎──賓在嗎──」

　　依然無人答話，但耳尖的她聽到細微的聲響。

　　「賓──你在的吧──」

　　過了一會，果然有腳步聲由遠而近停在門外。

　　賓：「什麼事、璐？」

　　「我肚子好餓，可不可以幫我和姊姊拿點吃的呀？」璐攀著鐵門、嘴貼著門上小窗悄聲。

　　「……妳們拘禁在這裡的期間，沒有撥給妳們的配糧。」

　　「哈？……」璐說：「是指沒有發食物給我們嗎？」

　　「是的。」

　　「這樣呀？……沒關係，我們有買零食放在房間，可以幫我們帶一些過來嗎？」

　　外頭的賓低聲沉吟了許久才說：「抱歉，必須遵守命令。」

　　「沒有人發現就好了嘛？拜託──快要受不了了。」

　　「璐！妳還好嗎？」門外傳來艾迴音空洞的喊話。

　　璐：「我沒事──！」

　　賓：「真的不行、抱歉。」

　　「等──」

　　賓驟然關上鐵門小窗，頓時拘禁室內靜到耳鳴，蓋過璐胸中的震驚，也伸手不見五指，吞沒她圓睜雙眼的驚愕。

　　艾：「璐──！聽得見嗎──」璐從走廊迴盪傳來的聲音戛然而止，令她焦急的對著鐵門小窗朝外喊。

　　「她沒事。」賓說，卻也關上她的小窗。

　　雙子間的聯繫頓時徹底斷絕，連傳聲魔法也穿不透，雙雙落入絕對的黑暗、靜寂與孤獨。


　　好餓……璐怎麼樣了呢？

　　……想放棄了呢，但萬一璐想繼續留下來的話……

　　──而且要怎麼和大家說呢？


　　賓怎麼這樣？……姊姊會不會正在喊餓？

　　就算想用紙條，也沒筆呀……難道要用血寫字？

　　──不能讓撒迦和達荷看扁了！


　　艾抱膝而坐，注目略微泛紅的光球。璐仰躺而臥，凝視偏黃的光球。各自心中的千思萬緒不停的翻攪。


　　……終於明白院長為什麼會反對呢。

　　沒有說謊，卻沒有人相信……

　　做不好會兇，做得好也兇，是不是工作都是這樣啊？

　　──肚子好餓啊！


　　之前被柏克大哥罰閉門思過，以為已經很討厭了。

　　……這樣真的可以嗎？把無辜的人關起來？

　　但沒做就是沒做！

　　──肚子好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