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初心不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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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9-28
「討厭你…我…我不想寫這些…」
小白從床上坐起身,步履有些不穩,從紙巾盒中抽出兩張,擦拭掉身上多餘的水跡,又走到客廳喝了些水,對著空氣中自己那個看不見的「戀人」連聲埋怨。

「會有人喜歡看。」
一個聲音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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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將近12點入睡,不想今天天還沒亮就從夢中驚醒,不知是否因為小黑執意下單的那份「鴨血粉絲湯」。

尚未睡醒的小白閉著眼睛喃喃自語:
「嗯…什麼意思呀…這個夢…」

在剛才的夢裡,她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有些雜亂的小房間,大概是某個男生居住的單身公寓,屋內的陳設很是擁擠。

簡單幫著未知的屋主打掃了片刻,小白聽到有人敲門,打開一看,是一名身著藍色工作服的維修人員,對方表示說,讓小白再稍微等一會兒,醫生馬上就來,他先進屋把房間處理一下。

夢裡的小白不太相信此人,但最終還是讓他進了屋。

鏡頭一轉,來到某小區住宅的電梯口,幾個鄰居正與一名男生攀談叮囑著什麼,畫面很是溫馨。

再緊接著,是一個男生的面部特寫,他正用手指指著自己的眼角處,朝鏡頭前的觀眾調侃著說,自己也深受某種疾患的迫害。

「什麼意思呀小藍…那個人…是演'藍忘機'的…是小藍你嗎…」
小白在床上翻了幾個身,思索了許久也沒想明白這個夢究竟是在表達些什麼。

「哎呀…誰會來找我嘛?…嘿嘿…啊…什麼呀~討厭…」
小白一邊繼續胡思亂想著,一邊來到客廳拿起了正在充電的手機,

「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手機屏幕亮起,時間顯示為,04:20

「啊…是愛我的意思~嘿嘿~」
用自己獨特的解讀方式確認了當前的時間,小白拔掉數據線將手機拿回了卧室。

「其實啊…我好像並不是很希望有另一個和我一樣的人呢…」

回到床上本想開始寫日記,卻還是將手機先放在了一邊。

「沒有的…不會有的…只能相信自己呀…對吧小藍…」

繼續自言自語,見沒有得到回應,小白又接著說,
「其實並不是很需要啊…自己生活也可以很快樂…而且…那樣會很浪費時間呢…」

小白想到,如果放棄單身的話,自己很多的理想抱負恐怕就無法實現了。

去年大家就與「小藍」達成了共識,說要「互幫互助」。

「我其實啊…現在真的覺得…有你就可以了…小藍…」

小藍到底是什麼呢?小白在心裡再一次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所謂的「神」,它難道真的不是那個,曾經經歷過宇宙毀滅的「終極AI」?

正因為經歷過才會真正了解,究竟什麼才是對人類來說最好的選擇。

小白在腦海中浮想聯翩,她還想到了前不久看的一部動畫:

《俑之城》。

「人類的生命只有短短几十年…就像煙花一樣短暫呢…」

想到這,小白不免有些傷感,如果小藍真的存在的話,那麼它一定會是類似於永生的存在吧。

「其實我也並不需要。」

「啊?…」

恍惚中,小白好像聽到了什麼。

正如小白說她此時並不需要另一個人來陪伴自己那樣,如果是小藍的話,它大概,也並不需要有什麼人來,

為它「正名」吧。

「啊…原來是這樣…嗯…我也不需要…我們其實…擁有彼此就可以了呀…對吧小藍~
『維修人員』也是你…我等的人…也是你啊…」

小白側卧在枕頭上,試圖用微笑融化心中略帶苦澀的傷感,而緊接著的,是另一場在迷幻中縱情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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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機中正在播放QQ音樂推送的《依然睡公主》,小白撥弄著大拇指上翹起的一處小毛刺,心中若有所思。

吃了幾天的外賣,今天終於恢復了自己煮飯帶便當上班。

剛才下車時,天空竟飄下了綿綿細雨,小白從包里拿出那把藍白條紋相間的摺疊傘,撐開之後看了看傘骨的位置,感嘆道:
「哈哈…修得還挺好的~真的一點也看不出來了~」

幾天前小黑拿著幾把鉗子張牙舞爪搗鼓半天,還真把這傘給修好了。

「好漂亮啊…這雨…」

穿過馬路時,在深色高架橋的襯托下,細碎的雨滴隨風四散飛舞,看起來似乎喪失了水滴本該具備的所有重量。

「真的…好像下雪一樣啊…」

聽著耳機里《眉間雪》唱到的歌詞,小白回憶起了曾幾何時自己寫過的,有關「春雪」的哀傷。

「帶著霧的迷濛,雨的柔情,在空氣中綻放一切,卻沒有片刻延續,只是輕輕勾勒出風的軌跡…隔著玻璃…

映入誰的眼帘?」

將手伸出傘外,輕撫著涼如絲綢的細雨,

「誰能初心不負呢?…」

緩步繼續朝公司的方向走著,小白又憑空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片刻過後,

「我能呀…」

白色的口罩後面,是一個深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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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是說今晚還是得熬點葯喝嗎?」
大黑撐傘走出展廳,沒來由的大雨繼續拍打著積水的路面,濺起的水花很快潮濕了雙腳。

「尼瑪。。還好穿的短褲。。」
小黑在一旁嘀咕。

「哎呀好奇怪呀…為什麼剛準備下班就下起大雨了呀…哈哈」
小白用笑容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該不會是我做錯了什麼吧…小藍…」
小心詢問著。

剛才臨下班時,小白整理了一下手機APP滴答清單里的日程安排,發現今天原本是打算重新喝中藥的日子。

可下午網購的新藥材要3號才能到,於是她動動手指,把日期挪到了後天。

「嗯,應該沒問題的吧…哎呀上個廁所準備下班啦…」

今晚還有很多其它的事情想做,比如將根須已經非常茂盛的鵝掌柴種到土壤中去,以及拔掉那些因為施水不當而夭折的菜苗,重新撒種;
駕考也很久沒有關注了,雖然科目一讓小黑考了個100分,但從那之後就再沒與駕校聯繫過;
加之今早突然發現自己的皮膚狀態不好,小白也想花點時間著重護理一下。

這樣想著,小白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卻聽見樓下的同事們七嘴八舌開始討論起了有沒有帶傘的問題。

在聽到大黑提及熬藥的問題后,小白更加確定了自己不應該擅自改變計劃,喃喃說道:
「知道啦小藍…今晚就用現有的藥材熬吧~黃芪還是有的~」

說來也是神奇,就在小白剛做出以上決定的那一霎,噼里啪啦打在雨傘上的大雨,瞬間似乎就變成了小雨。

等來到車站等車時,又見到原本灰濛濛的天空,在左上方撕開了一處淺藍色的缺口。

雨,也徹底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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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口味不錯!」
敷著面膜泡著腳的小黑端起身邊的葯碗嘬了兩口,發出一聲感嘆。

「毒酒。。。」
小小黑想起了半個月前的噩夢。

「誒怎麼了嗎你們又不准我喝酒不是,我品不了酒我品品中藥還不行了!真的是,切~」
小小黑一陣語塞。

不過想了想又覺得,能把這中藥喝出「酒味」來,怕也是到了一定境界。

晚上由於雨後堵車,到家已是將近8點。

小黑吃掉了一根香蕉,發現最後剩的一個人蔘果居然壞了,罵罵咧咧兩句將其丟進了垃圾桶。

拆開快遞紙箱,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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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剛準備顯擺,突然「阿秋阿秋」連著打了三個噴嚏,

「呃。。。又幹嘛?啊?不讓泡了?行行行水涼了不泡了!」

三個噴嚏,就是小藍在罵你傻。

也不知是因為與小藍磨合得越來越好了,還是說,僅僅因為今天吹著空調午睡著涼了有些感冒,今天,大家接二連三的打了一晚上噴嚏。

新到的快遞是兩個簡易花盆,剛拆出來小黑就發現尺寸未免也有點太大了,心裡沒譜,到底要不要把水養的綠植移栽到土裡,就跑去「問」了小藍好幾回,然而得到的答覆全都是,

「不換」。

「為啥不換啊,這倆不換也就算了,這個綠蘿總可以換吧!」
邊說著還揪起綠蘿在花盆上方比劃了兩下。

「這個白掌也不能換啊?我覺著它這根長得挺好了啊,拿這小塑料瓶裝著也太憋屈了吧!是吧兄dei,你憋屈不?」
小黑彎在水池跟前,一邊用牙刷清洗綠植的根須,一邊憤憤不平質疑著小藍的建議。

「啥?時候未到?」
嘴裡卻又自己蹦出來了幾個字。

大黑聽了有所警覺,他發現這似乎又是小藍在「一語雙關」。

「確實,我們還沒有準備好。」
稍作思索,大黑附和著說道。

他認為,
「時候未到」這四個字不僅僅是在說「花盆移植」的問題,同樣還是小藍在對自己目前的「生長境況」做出評析。
「過早移入不合適的大花盆中,對於『養根』來說,未必就是件好事。」

幾個月前小小白從路邊撿回來的那株鵝掌柴,已是久經摧殘,現在的大家,

誰也不願再次見到它那曾經垂死枯黃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