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正確無誤的感情
本章節 11481 字
更新於: 2021-09-27
這章為＂謝語誠＂的視角
「媽的很想死嗎！？沒看到紅燈了？」
……
幾分鐘前在馬路上，余高燦故意開到我面前停下。
不管是不是造成堵塞，不管自己是不是被後面駕駛抱怨。
不管自己的行為危不危險。
用奇兵來威脅我，把我逼回人行道上。
而現在，他把車停好。
很不識相的跟我坐在同個公車等候的長椅上。
我真的，不是很想看到他。
「講話啊講話，你又不是我的奇兵。」你的？垃圾人。
「他是……他並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拍走他那想碰我的大手，說道：「還有，我做什麼不關你的事。」
「是是，如果只是路人我比個中指罵個幹就走了，但沒辦法啊，是麻煩的謝語誠同學，我怎麼能，見、死、不、救，對吧？」那張沒刮鬍子的大臉，配上這輕浮的語氣。
我很想，直接一拳打在他臉上。
但不行。
得考慮到奇兵。
「所以，你想幹嘛？不能滾嗎？」
「看到我愛～人的哥哥不要命的走在路上，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他絕對是故意的，我討厭他，但奇兵偏偏選他。
真的無、法，理解。
「跟奇兵吵架了？」這是那傢伙的問題。
「沒有。」
「誒～剛剛不是說關你屁事嗎？」……
「怎樣？」
「沒怎樣，那，所以呢？恍神不看紅燈之類的，不像是你可能會發生的事，畢竟你一直都很謹慎。」
「……」
「不想說也沒差喔，反正我也沒很想管別人閒事。」
煩，「明明就很多管閒事。」
「你說了我就多管閒事一下。」
……
奇兵。
一想到他的表情，心理就又躁動起來。
……
「能讓我住你家幾天嗎？我沒地方住。」
「……蛤！？等、等、等、等、等，你哪裡沒地方住了。」
「我現在想遠離那裡。」
「喔……那請問我幹嘛讓你住下來？」
「你不是說要多管閒事嗎？這點事沒什麼吧。」
「哪裡沒什麼了！拜託——！你以為我家很大啊！？」
「跟奇兵交往沒多久，就讓他借住一晚，你不是做過嗎？讓我住一下沒關係吧。」
「那是他可愛。」
「喔，我知道，可以讓我住了嗎？需要住宿費我也可以事後給你。」錢包跟手機都放在家，好煩……
「算了，住宿費不用，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告知一下，你跟奇兵之間發生什麼事，我有權利知道吧？」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奇兵可是我的愛人喔，他知道你不見肯定會很著急，然後又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事，他心情不好會很影響到我。」
「考慮。」不想。
「答應才借住。」
煩。
「晚點告訴你。」
「今晚沒解釋清楚，明天早上就把你趕出去。」
「好。」
—◈—
……
「你吃晚餐了嗎？喔應該是不用問，你一身酒味欸！你跟奇兵喝酒了！？」
「我沒什麼喝。」
「所以奇兵喝酒了是吧。」
……
「我沒做什麼事，你可以放心。」
「我很難相信你說的話。」
「隨便。」
隨後那大叔丟了衣服給我，還有他的內褲。
有噁心邋遢大叔的味道。
「你去洗澡吧，洗一洗會比較舒服。」
「不需要。」我把他的內褲丟回去，往他的臉上使勁丟，砸中！
很好。「還給你。」
「……」
「喔，借我衣服褲子。」說完我就往像是浴室的方向走去。
「你知道什麼叫做客氣嗎？」
「對一個邋遢大叔不需要客氣，何況是你。」……「喔，有開熱水嗎？」
「沒有那種東西，去洗冷水。」看來很不喜歡我，反正我也不喜歡。
冷水沒什麼大不了的。
「喔。」
……
「我去開，等一下。」
「良心發現？」
「你給我客氣點喔。」
洗了熱水澡後，身體放鬆了很多。
奇兵……
一直以來我都在傷害他，而不是保護。
從來，沒有問過他的意願。
繼續待在他身邊，或許我又會有那樣的想法。
現在，只能先離開他。
……
他會，擔心我嗎？
……
不對，我不該讓他擔心。
要，一直讓他開心才對。
感覺，冷靜了很多……
那現在我該怎麼做才好？
不能一直不回去。
遲早都要面對。
如果，我就這樣消失了。
或許，會給奇兵造成傷害。
至少，得好好說明自己的罪。
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時間，補償他。
「很舒服吧？」
「衣服跟褲子有點長。」
「是喔～忍耐一下吧，誰叫你比我矮。」……
……
「我可以問一件事嗎？」
「問吧～時間還很多。」
「你為什麼會愛上奇兵？」
「……原來是這種問題喔，沒為什麼。」
「……」
「真要說的話，就是他是能一直陪我走下去的人，所以我愛他。」
……
「那請你也陪著他走下去。」
「這是當然的～」
「不要拋棄他……他很脆弱，這算是，我的請求吧。」
奇兵他，不會跟我在一起。
不會喜歡上我。
我也不該被他喜歡上。
我，做了那麼多的垃圾事。
……
我，應該要繼續以哥哥的身分。
幫助他，為自己之前做的事負責。
「我希望你能一直跟他走下去。」
「……真不像是你會說的話。」之後，他笑著說道：「會不會走下去我不能保證喔，但我不會隨便愛上一個人，也不會隨便就不愛了。」
「只是，未來的事我很難說一定會那樣。」
……
「那就努力地導正，讓它變成那樣。」
「那是你的做法，不是我的～」明明是沉重的話題，他的表情、語氣卻還是很輕鬆，「我現在很享受那未知的未來，這可是一種樂趣。」
「不會恐懼嗎？」
「怕是會怕啦～但我有很多想做的事，嘗試啊、探索之類的，奇兵他，會一直陪著我做這件事。」
……
「浪費時間。」
「對我來說有價值就行～」
……
「話說你該說說你跟奇兵發生啥事了吧！？」
「喔。」雖然不想說。「我喜歡他，但我覺得我會傷害他，所以我要遠離他，說完了。」
……
「呵。」
我真的，很想一拳打下去。
讓他那張嘲諷的臉，凹陷。
「還有想知道什麼？」
「先這樣吧，我累了。」
「余高燦。」
「幹嘛！？」
「沒事……」
多管閒事，卻又不深入問。
我以為他，會想知道詳細。
因為我，說了自己會傷害到奇兵。
我以為他會問。
……
我真的，能放心的把奇兵交給他？
「喔對了，你睡沙發喔。」
「你不能睡地板嗎？」
「請問這裡是誰的家？你在公三小。」
「皮多肉厚，睡地板沒關係吧。」
「我再說一次，你在公三小啊！」
「我以為你很習慣睡地板，好吧，我去睡沙發。」邋遢大叔。
「快去快去！」
……
「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你說怎麼剛好撞見你喔？當然是因為奇兵不接電話。」
「反應太過度了，會給奇兵造成壓力。」
「你哪裡有資格說……而且是因為奇兵說好要跟我講電話，聊個天之類的～填補我失去的約會時間。」
「喔。」
……
「他很在乎你，所以才會聽你的話提早回去。」他，突然認真地說著：「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但奇兵他是不會討厭你的，所以早點滾出我家吧。」
不會，討厭我？
……
「因為他，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事。」
「說不定更不知道的是你。」
「不知道就別亂說，我去睡了。」……「有沒有棉被跟枕頭？」
「沒有喔，用外套或衣服將就。」
「一般人家裡會只有準備一個枕頭跟棉被嗎？」
「好啦，我去拿，但你就不能拜託一下嗎？至少不要他媽的當作理所當然。」
「拜託。」
「……喔，還有不要對品質抱有期待喔。」
「沒期待過，能用就好。」
「說話也給我客氣點。」
—◈—
隔天。
我離開奇兵身邊的第一個早上。
看了時鐘，現在的時間是早上六點，余高燦還在睡。
如果是以前的我，會去做點清潔工作。
做完後再看點書，之後煮個早餐，給奇兵吃。
在奇兵睡的這段期間，我必須利用時間，完成一些個人的事。
在奇兵活動時，我才能跟著他，確實保護他。
而現在，不需要了。
身上沒有手機，這人的家看起來除了娃娃之外，還是娃娃。
要繼續睡嗎？
不想。
算了，稍微打掃一下好了。
雖然很不想幫邋遢大叔打掃。
……
幾分鐘後。
「根本不需要打掃，為什麼會那麼乾淨！？明明是余高燦那樣的邋遢大叔。」
這是好事，是好事才對。
這樣代表著，他會打掃，至少奇兵之後生活的環境不會那麼髒亂。
但，很煩。
打掃是我的事才對。
那、現在該做什麼？
沒事情，可以做了！？
去看看這人的家到底有什麼好了。
……
意外的是這人除了娃娃之外，還是有其他東西。
像是漫畫。
看的漫畫劇情都很不錯，跟奇兵的眼光不同。
他肯定能讓奇兵避開一些雷作吧。
……
之後，我的時間漸漸的被漫畫消耗掉。
轉眼間就七點多了，余高燦也醒了。
「欸欸欸欸！！你怎麼擅自拿我的漫畫看啊。」
「喔，借我看。」
「……都看了，我拜託你……別把我家當成自己家好嗎？」
「盡量。」
「還盡量哩！」
「下次會說一聲。」或許會懶得說，「大概。」
「你是不怕被我提早趕出去喔！」
「你說過了，我告訴你就會讓我住，不會把我趕出去。」
「誰知道你會像我一樣，理所當然地用我的東西啊！幹欸！」
「我沒很理所當然。」
「那就是有，快住手別再那樣了好嗎？我會很不爽，非常不爽。」
「喔。」
……
「話說你吃早餐了沒？」
「還沒。」
「我做個簡單的早餐，你等一下吧。」
「我也可以做。」
「喔喔，是喔。」
「不是只有你會做。」
他竟然連料理都會。
但只是會是沒用的。
做得普普通通，就沒用了。
這樣沒辦法每天都給奇兵帶來驚喜與幸福。
「是是，別吵了，坐在那邊乖乖等我。」
「我又不是你的小孩。」
「你現在住我這沒付錢，就要聽我的。」
「之前沒說過，臨時增加合約內容並不合法。」
「從來沒有寫過什麼合約，好，請你閉上嘴。」
煩。
……
之後他的早餐做好了，只是個吐司加火腿配荷包蛋，再多一杯咖啡，無聊的料理。
雖然好吃。
「做得好吃是不夠的。」
「喔，閉嘴。」
「要做得讓人眼睛為之一亮，有驚喜感。」
「只是個早餐，不要要求那麼多！」
……
吃完早餐後，余高燦準備出門去學校上課。
我想……此時的奇兵可能會擔心我吧？
「余高燦，你遇到奇兵就告訴他我沒事。」不能讓他擔心。「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想清楚，暫時沒辦法回家。」
「遇到我會轉達的。」
在出門前，余高燦回頭看向我，將鑰匙丟了過來說道：「鑰匙給你，等等記得幫我鎖門，如果你要出去記得鎖門，還有就是晚上六點前回來，不然我沒鑰匙可以進來。」
「……」
「桌上我放了一千，午餐記得吃。」
「幹嘛，對我那麼好？」
「從借你住的時候就要有那種自覺了吧！」
「喔。」
「反正啊！沒為什麼，真要說的話就當作你是我愛人的哥哥，是奇兵重要的人這件事上吧。」
「是嗎。」重要的人。
奇兵，是那樣想的嗎。
「還有，雖然我放了一千，但你最好是別花光，我只是懶得找錢才會直接拿一千的，記得這件事。」
「我知道了。」
目送了余高燦走後，我坐在沙發上。
不知道要做什麼事。
……
看電視好了，好久沒看了。
—◈—
到了晚上，我準備了晚餐。
用的食材是他冰箱裡的。
等待余高燦回來，在吃。
……
他回來後，一聞到味道就問：「你，煮了晚餐？」
「是。」
「用的是我冰箱裡的食材，我的東西？」
「我做得比你好吃，是在活用食材。」
「……算了，能省點事。」說完他就找位置坐了下來，開始品嘗他的晚餐。「話說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今天沒遇到奇兵，而且我昨天打給他的電話到現在都還沒回撥。」
……他接著說道：「說不定他現在正在找你，而沒注意到我的電話。」
「我希望他不要擔心我。」隨後要求余高燦：「你再繼續打過去，直到他接。」
「不是很想～這種奪命連環叩我才不幹。」
「你就不擔心他？他一整天都沒音訊！」
「他是個大人了，不用擔心。」說完，他還故意嘲諷說道：「我不是某個幾分鐘沒在一起就快受不了的小朋友。」
「他如果出事怎麼辦？怎麼負責？」
「他沒你想像中的無力，假如今天都沒回應的話，明天我就會去拜訪了，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這樣太慢了啊！在想什麼！」
……
奇兵，奇兵……
「不要把他搞得像是嬰兒一樣，需要24小時無監控照顧好嗎？他那麼拚命在努力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獨立自主，而你在？幹嘛？」
……
我……
明明知道不能太過保護他。
明明知道那種保護他的想法，已經漸漸變得偏激。
明明知道，在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造成無法抹滅的肢體傷害。
我……
卻還是下意識想盯著他看。
深怕他受任何一點傷。
「抱歉。」
「……」
「我的確過於自以為是，用自己的方法保護奇兵，影響到他很多事。」
「對他造成很多的傷害。」
「我下次，會注意的。」
「傷害，下次你可以問看看奇兵。」
「他不知道我做過什麼事。」
「那你就說出來。」
「……」說出來後，就真的永遠別見面了。
不是嗎。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麼，別想太多了，我也說過～未來的事是未知的，不確定的，說出來好好溝通一下，說不定跟你想的會完全不同。」
……
「有機會……我會說。」
……
「我還是打個電話給奇兵好了。」
「……」
「我不會替你說出來，也不想，只是確認一下奇兵在不在而已，而且你不是也說不想讓奇兵擔心嗎？」
「快打吧。」
……
講完電話後。
「同居？」同居？余高燦那傢伙，要跟奇兵同居？「你要跟奇兵同居？」
「不行嗎～你自己都跟他同居那麼久了。」
「我大學才開始跟他同居！」
「是喔，那還真抱歉，我要搶過來了。」余高燦用那嘲諷的臉，說道：「畢竟我不可能讓喜歡他的人，跟他住在一起～」
……
「他不會想跟一個邋遢大叔住在一起。」
「那還真不好說喔，他跟我過夜的那一天……」
「……」
「什麼事都沒發生～」
「喔。你最好對他好一點。」
「不然怎樣～你要搶回去嗎？」
……
「沒有。」
「是嗎，還有你不問嗎？」
「問什麼。」
「奇兵他知道你喜歡他的事。」
……
……
「不重要了。」
就算被知道心意也無所謂。
因為結果不會改變。
他會跟余高燦在一起。
……
只是我不想，變得跟陌生人一樣。
或者是被他厭惡。
不想被他無視，不想被討厭。
但不可否認。
我，是一個會被他怨恨的人。
說出來的結果會是……
怎樣的。
不能，下定論吧。
我。
不能以這種理由，而逃避要面對的現實。
不能再繼續欺騙他。
「不重要喔。」
「是。」
「他知道是因為你偷！親他的時候，他醒著，他自已說的。」余高燦看起來很不爽。
……
原來，他醒著嗎？
原來是醒著的嗎？
……給他，留下不好的回憶了嗎。
「抱歉，我不該那樣做。」也不該抱有那樣的想法，「我會再跟奇兵道歉。」
「……」
「我想再說一次。」
「你該不會想說～要我照顧好奇兵，然後說自己不會再追求他了吧？」接著余高燦就發出刺耳的笑聲，真的，煩。
「有什麼好笑的？」
「沒～你能退出是件非常好的事，對我來說。」接著他繼續說道：「但那只是對我來說，對奇兵又或者對你來說，是想要的結果嗎？」
「奇兵是喜歡你的，喜歡到一種程度，」他能對你嶄露那種笑容，像是喝水一樣平常，「所以是他想要的結果。」
「在聽本人說前，都不好說啊～至少你現在的表情，他並不喜歡看到。」
「……」
「而且你。」
「不重要。」
「算了算了，麻煩的小孩。」
到了半夜，余高燦已經睡著了。
而我，完全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奇兵的事。
光想到他的臉，胸口就會開始躁動。
早知道，會這樣。
就不該親他。
就不會發現對他的情感。
這樣，我就能直接放棄。
什麼都不用再去想。
因為睡不著，我開了客廳的電視。
身上沒手機，也不知道余高燦的筆電密碼。
那就選擇看個電視打發時間。
看久了，或許就會想睡了。
……
我收回想睡那句話。
「哈——這人在幹嘛啊……是白癡吧！」我在看深夜的綜藝節目。
我很少去看那類的節目，因為沒什麼幫助。
我只要考慮到怎樣，才能幫助到奇兵就好了。
「幹！吵死了——！」
……
余高燦似乎被我吵醒了。
「我不知道隔音那麼差。」
「你開那麼大聲，又他媽笑那麼大聲，隔音再好都聽得到啦幹！」他一臉哀怨地說道：「給我關電視睡覺去！！」
「睡不著，拒絕。」
「蛤！？再說一次。」
「不想。」
……余高燦好像要抓狂了，EQ那麼低怎麼跟奇兵住在一起。
隨後他就衝了過來，搶走遙控器。
「欸！」
「欸屁喔！這裡是我家！」然後他就關掉了電視……
現在是正好看的時候啊，垃圾余高燦！
「都是大人了，別那麼介意。」隨後我繼續說道：「把遙控器還我。」
「你真的，很機掰。」
「我自認自己很自律。」
「……怎樣自律？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半夜看電視叫做自律，來別人家作客當自己家，叫做自律。」
……
有奇兵在的時候。
自己所做的一切。有很多都是逼自己去做的。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護他。
才能幫助到他。
……而這樣的想法變得偏激，就不再去想。
「那我想睡床。」
「……你是叫我去睡沙發？」
「我可以跟一個邋遢大叔擠在一張床，勉強可以忍耐。」
「憑、什、麼？你會覺得你可以跟我擠？」
「我想睡床。」沙發好硬。
「然後，所以憑什麼啊！」
「讓我睡，我可以幫你做家事，反正我很習慣。」不做手腳會僵硬，只是打掃拖地根本不夠解悶。
「……」
「可以幫你做早、晚餐。」
「……」
「可以告訴你一些奇兵的秘密。」例如常看雷作這種微不足道的秘密。
「成交。」
而像是那種，國小因為午餐吃不完，邊哭邊忍著努力吃完的表情是不會說。
沒為什麼。
只是。
單純不想分享。
……
隨後余高燦把衣服褲子穿起來，才去躺床。
我，其實不在意。
雖然很噁心。
但勉強能接受。
隔天。
我離開奇兵身邊的第二個早上。
今天一起床就看到余高燦倒在地上。
棉被不在他身上，而在我這。
看來，是他睡相太差而倒下去吧。
我把棉被放回床上摺好後，就開始擦個桌子，準備兩人份的早餐。
一小時後……
「早。」
「早……早你媽，你害我昨天晚上根本沒睡。」隨後他破口大罵，好像很委屈一樣說道：「到底是誰睡不著啊！？幹。」
「你睡眠品質不好，不能怪我。」
「……你一直在搶我棉被，還一直踢我欸！！誰睡得著啊！今天晚上給我去睡沙發喔！」
「……」
「用那種可憐的臉不適合你，別裝了。」
「……」
「對，就是這樣。」我不知道他到底從我臉上看到什麼，我表情根本沒變。
跟平常一樣。
「還有你現在這種表情，跟那種整天跟著奇兵後面的表情來得好多了。」
……
「你知道？」
「拜託，你跟蹤技巧那麼差。」余高燦吐槽我說道：「還有誰會穿一身黑配帽子戴墨鏡，是怕人不知道你是可疑人物嗎？」
「我自認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呵。」
「之後，我不會再搞跟蹤了。」
「很好啊，這樣我就不用考慮報警了。」
……
既然他都知道了。
「為什麼奇兵會想主動親你。」
「羨慕嗎？」
「羨慕。」我承認。「他面對我的時候只有不知所措跟依賴，並沒有那麼多豐富的表情。」
「沒辦法啊～我是他的對象，會有這種事也很正常。」
「……但奇兵，基本不主動做這種事。」
「他不想放棄任何，感情加深～的機會，簡單來說就是很貪心吧。」隨後他繼續說道：「像我也想跟他更進一步，但、但那種行為還是需要點時間準備的。」
「是嗎。」
我也，很想那樣做。
—◈—
到了晚上，余高燦將我的手機送來了。
但錢包沒有。
吃完晚餐過後，手機也充滿電了。
可以開始做想做的事了。
……
總覺得，時間很多。
「在練習畫畫喔……欸等等！筆跟紙是哪來的？」
「你房間裡的。」
「……我有鎖門欸！」
「我有翻到你的房間鑰匙。」
「幹，你去當職業小偷好了，很適合你。」
「……」
「我說真的。」隨後他湊了過來，說道：「在畫誰啊？雖然我想應該是不用猜啦。」
「只是練習人像。」在畫記憶裡的奇兵。「畫完這張打算拿照片臨摹，再畫完對比後再繼續練習。」
「喔。」
……
我想畫出他的笑容。
等等要拿出來臨摹的照片，是他跟余高燦在一起時，我拍下的照片。
……如果，是對著我笑。
『哥哥。』
……是啊他，也能對著我笑。
那般幸福的，微笑。
……
轉眼間我畫好了記憶裡的他，畫得很難看。
看來必須多練習。
隨後吃完了晚餐，我用手機看了一些短文。
增加一些知識後就去睡了。
而今天跟昨晚不一樣。
我有翻到余高燦藏起來的其他棉被枕頭，品質比我第一天蓋的還好。
之後在床旁邊的地上鋪上一層薄薄的毯子後，放上枕頭跟棉被。
完美。
「你去睡地板吧。」
「你好意思，你才給我去睡那邊。」
我是為他想的，結果他不領情。
今天早上看到他躺地板的模樣，我覺得他很適合去睡那邊。
應該要去睡那邊才對。
但或許是真的想睡了吧。
我也，不太想吵了。
『太好了，是哥哥～不是大叔。』
『是哥哥就很——安心了喔！因為哥哥很厲害～』
他也能對我，幸福的笑著。
……
我真的，要拱手讓人嗎？
讓給余高燦。
是。
因為奇兵想要的是跟余高燦在一起。
那。
我自己的想法，又是如何。
……
『哥哥。』
記憶裡他模糊的表情，又出現在眼前。
拚命喊著哥哥，需要人幫忙、需要人保護，再看到我時所嶄露的情感。
安心，一切有關於其他人附著在他身上的陰鬱都會一掃而空。
彷彿理所當然的。
讓我著迷。
……
……
如果。
他喊的名字是，謝語誠。
他的情感，會改變嗎？
—◈—
到了沒有奇兵的第三個早上。
「借我點錢，余高燦。」
「蛤。」
「借我錢。」
「……你要幹嘛？如果是生活費，我平常給的不夠多嗎？你知不知道錢很難賺啊啊！！」
「不是。」
「喔。」
「你冰箱快空了，我要買點菜回來。」
「喔喔……多買點肉，記得要看有沒有折扣。」
「好。」本來就會看。「還有就是……」
「晚上我想做晚餐給奇兵，你能幫我交給他嗎？」
「怎麼？突然想連絡他了？」
「沒有，只是做晚餐給他吃而已。」
「怕他晚餐都不吃？」
「不是。」
「誒……那是想幹嘛？」
「單純的，想做點東西給他吃。」
不想，讓他忘記有關於我的味道。
而且。
感覺他吃到我做的炒飯，會很開心地笑著吃完它。
「想讓他開心。」
「先提醒你一下喔，他現在再跟我交往，你是搶不走他的。」
「我沒說要搶他。」
「你的表情不像是那樣說的啊～」
……
「是嗎。」
到了晚上，余高燦將晚餐送去給奇兵後回來了。
「奇兵要我轉告～你早點回去他會更開心的。」
「沒有把奇兵的著急、可愛表現出來。」
「我只是轉告，而且那個是對我才會有的。」
「我認為轉告要完整陳述，包括表情情緒，但看到你的臉無論如何都無法，還是算了。」看到那滿臉鬍渣的臉只會出戲。
……
「順著他的意，回去好好溝通如何？」
「我有想過。」
「你最愛，但是是我的奇兵，正在期待你回去喔。」不爽。「你也很想回去不是嗎？想見到他。」
不想見到，只是為了逃避。
起初害怕會傷害到他，久而久之就變得固定理由。
雖然有想著要將一切都說清楚。
但我怕他受到難以承受的傷害。
……
一切，都只是理由嗎。
不知道，比較好吧。
是啊，不知道比較好。
但假如讓奇兵來選，他肯定會直接選擇。
我想知道。
想知道，我的事。
一直關注著他，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當他的哥哥。
有關於，謝語誠的事。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選擇想知道。
即使我說了，我是個糟糕到難以理解的人渣，他也一定會這樣選擇。
而知道後的選擇。
是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的確，很想他。」
「那就回去吧。」
「可以，就這樣回去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你都那麼不要臉的借住在我這，把我家當你家再用了，拜託！你想喜歡誰不關我的事。而且無論如何，奇兵都會選擇我～至少，我會讓他一天比一天得更加愛我。」
「你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你會贏啊。」
「比你年輕，比你好看，比你還有未來。」我很肯定。
「……除了第一個，其他都是你太自戀。」
「我明天會送紙條給他，在後天把他約出來。」
「終於嗎。」余高燦一副解脫的模樣。
「還有，幫我注意奇兵有沒有來學校，沒來請通知我一聲。」
「你是要趁他不在的時候送紙條過去喔。」
「不行嗎？」
「沒有啊～你高興就好。」
—◈—
之後，我還是猶豫了一天，才決定送出去。
我，思考了很多。
就這樣，到了第五天。
我回到了，我跟奇兵的家。
「所以，我可以這樣懷抱著未來……！對、對吧！大叔。」
大叔？
我在門口聽到奇兵在房間裡的聲音。
那垃圾人騙我。
該怎辦？
要把紙條放在門口嗎？
放在鞋子上面，奇兵會看到的吧。
……
但，見到我。
奇兵，會開心的吧。
雖然開心的是哥哥回來了。
而並非是謝語誠。
「大叔今天就我們兩個溫存好嗎？」
我走到了房間，看到奇兵抱著柴犬模樣的絨毛娃娃撒嬌。
我後悔自己沒拿著手機。
隨時按下拍照鍵。
把這從來沒見過的模樣，記錄下來。
可惜，錯過了。
「你在，幹嘛？」
「哥哥——你怎麼回來了！！」他似乎受到驚嚇。
但在驚嚇中也能看出他的喜悅。
「被余高燦那垃圾騙回來，我等等就要回去。」我將紙張遞給了他說道：「對不起，我走了。」
……
「奇兵。」
看到熟悉的他後。
我重新下定了決心。
「……」
「開家門的聲音很大，要注意一下。」
「哥……我、我會一直在家的！等你回來！」
……
「掰掰。」
明天，會將所有的事都跟你說。
包括，我喜歡你，到了什麼程度的事。
都會說出來。
—◈—
晚上六點，我到了約定的涼亭。
周圍是繁盛的樹林，古風的建築有些殘舊。
這裡，很適合一個人待著。
我在奇兵睡著時，
偶爾會來到這，整理思緒。
而且這裡偏僻，沒人會經過。
非常適合。
當作我跟他的談話地點。
奇兵還要一小時才會到。
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再整理一下想說的話。
……
結果五分鐘後，奇兵來了。
「不是約定七點嗎？」
「我、我想說哥哥會提早到，所以……」
「如果我沒提早到，你就要一個人在這可能會出現鬼的地方，待上一小時。」
「……沒、沒問題的！我我我不怕鬼的，不、不怕的！」
「是嗎。」
「摁、摁！所以哥哥不用擔心。」
……
「我可能沒辦法做到完全不擔心，不過我會試著相信，不再過度的去關心你。」我看著奇兵，閃爍的眼神說道：「我很抱歉，一直以來都是。」
「……我、我，也是很對不起哥哥……」
奇兵抬起頭，眼神，很真誠，很有奇兵會有的風格，「我一直以來都太過依賴哥哥……覺得有哥哥在，就不用擔心。」
「但其實哥哥也只是哥哥！是我一直以來的朋友謝語誠，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家人……」
「哥、哥哥一直都很厲害，我一直，一直都只有看到哥哥厲害的一面。」
「我……也想看看哥哥煩惱的樣子，難過的樣子，生氣的樣子，全部……我、我希望哥哥能告訴我，哥哥一直以來都不願告訴我的心情。」
「雖、雖然有點任性……但，拜託哥哥了。」
「我，也想讓哥哥依賴我一下！我們，是家人，是朋友，對吧語誠哥。」
……
一直以來依賴我的他，現在。
說了，想讓我依賴。
我，一直想要讓你依賴著。
只要那樣就好了。
我只是想要保護著，弱小脆弱的你。
「我，會試著那樣做。」
但現在的你，已經不再那麼脆弱了。
……
已經，能好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我會試著，把話說出口。現在就會試著說。」
「……我、我會努力聽的！」
「或許會讓你的心裡蒙上陰影。」
「沒、沒關係的！因為我也很想了解哥哥！」
奇兵。
「我一直以來，我都在跟蹤你，無時無刻。」
我會被你討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害怕你受到傷害，做了很多過分的事。」
你不用因此感到內疚。
「你周遭的朋友是因為我的關係才會遠離你，只因為我覺得他不夠有用，無法幫助你。」
你會有噁心的心情，恨之入骨的情緒。
「我會想當你的哥哥，也只是為了用兄弟關係綁住你。」
這些。都是正常的，不用忽視。
「一直以來，我都只是想保護你這弱小的生物，才會自以為是的做了這一切。」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奇兵。
「我……知道哥哥有在跟蹤我這件事。」
「……」
我跟蹤，技巧，真的很差嗎。
「但也因為這樣，能夠莫名的感到安心。」
「那只是錯覺。」
「不、不是錯覺，我……因為有哥哥在，我才能試著鼓起勇氣面對很多事。」
「……」
「可可可是跟蹤人不是對的事！只是，我沒有對哥哥做的這件事感到討厭，雖然有、有時候會覺得，沒辦法一個人獨處，哥哥好煩之類的……」
……
「哥、哥哥不用太在意這件事，只是不能在隨便跟蹤我了喔！」
「我知道了。」
「還有哥哥如果真的對我的朋友做了不好的事……那、那就去道歉就好了！道歉請求對方原諒，我我我會陪哥哥去的。」
「我做的是能讓對方恨一輩子的事。」
「那、那我會陪哥哥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償還。」
……
「還、還有我已經是大人了，不用哥哥保護了，所、所以哥哥也不用擔心我。」
「對我來說，你一直是奇兵。」
我會想保護你。
但已經不會再把你當作輕輕一碰就會碎掉的人。
我會，放下附加在身上的責任。
「我，不會在當你的哥哥了。」
不再當，過度保護你的那個哥哥。
「……誒，難、難道哥哥還是……」
「我叫做謝語誠，是你的朋友，而不是你的哥哥。」
隨後，深吸一口氣後平靜的說道：「同時，也是喜歡你的語誠。」
「我喜歡你，夏奇兵。」
……
「對、對不起。」看他的表情就知道。
沒有動搖。
真好啊，余高燦。
「沒關係。」
「我我我喜歡高燦大叔，所、所以真的很對不起。」又說了一次……
「沒關係。」
「我、我沒對語誠哥抱有那樣的感情……一直以來都只是把你當成家人，或是朋友。」又再說了……
「沒關係……」
「真的、真的，對不起！」
……
「你再說下去，我真的會硬把你搶過來。」
「誒誒誒誒！！不、不能這樣！」
「但我還是會，繼續喜歡你。」
「……」
「直到你跟那邋遢大叔結婚為止，都不會放棄。」
……
「那、那你真的，不再做我的哥哥了嗎？」
「摁，不再做了。」
「我放棄了哥哥的身分，我們不再是家人那樣的關係。」
「但我還是你從小至今的朋友，謝語誠。」
「不會再像個哥哥，過度保護你。」
「不會再隨便跟蹤你，也不會在做些偏激的行為。」
「不再是你的哥哥了。」
「而你，也不再是我的弟弟。」
……
「我會，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我不會再懷疑那樣的情感。
「就像剛剛說的，我會繼續喜歡你。」
對我來說，放棄當個哥哥。
做回謝語誠。
接受那份情感。
就是我，「現在所得到對自己的答案。」
……
或許，以後會找到更正確的答案。
我會，跟你一樣。
懷抱著未來。
「但、但是……」
「我不會故意挑撥你們兩個的感情。」
……
「可是這、這樣真的好嗎……我我我超喜歡大叔的，所以哥哥沒、沒什麼機會……這樣會耽誤到哥哥的幸福。」
「現在這樣就是我的幸福。」
「……」
「身為朋友跟暗戀對象，還能跟你同居不是很幸福嗎？」我摸了摸他的頭，結果被他拿開。
「這、這樣有點超過！」
「同居不行嗎？朋友間也會同居。」
「……可、可以，是哥……是語誠哥的話就可以！」他現在還是叫我哥啊……
「那個邋遢大叔不行對吧。」
「沒沒沒有！如、如果大叔，如果大叔……」說著說著他就臉紅了。
煩。
「回到家後，要吃我做的晚餐嗎？」
「摁、摁！！」
「是嗎，那回家吧。」隨後，我嶄露出我認為最燦爛的微笑，牽著他的手說道：「這也是朋友間能做的。」
「騙、騙子！」
「一直以來都是。」
「……可、可是沒關係。」
他笑著，說道：「因為是語誠哥。」
是嗎。
之後，我們回到了家。
就跟平常一樣。
「媽的很想死嗎！？沒看到紅燈了？」
……
幾分鐘前在馬路上，余高燦故意開到我面前停下。
不管是不是造成堵塞，不管自己是不是被後面駕駛抱怨。
不管自己的行為危不危險。
用奇兵來威脅我，把我逼回人行道上。
而現在，他把車停好。
很不識相的跟我坐在同個公車等候的長椅上。
我真的，不是很想看到他。
「講話啊講話，你又不是我的奇兵。」你的？垃圾人。
「他是……他並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拍走他那想碰我的大手，說道：「還有，我做什麼不關你的事。」
「是是，如果只是路人我比個中指罵個幹就走了，但沒辦法啊，是麻煩的謝語誠同學，我怎麼能，見、死、不、救，對吧？」那張沒刮鬍子的大臉，配上這輕浮的語氣。
我很想，直接一拳打在他臉上。
但不行。
得考慮到奇兵。
「所以，你想幹嘛？不能滾嗎？」
「看到我愛～人的哥哥不要命的走在路上，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他絕對是故意的，我討厭他，但奇兵偏偏選他。
真的無、法，理解。
「跟奇兵吵架了？」這是那傢伙的問題。
「沒有。」
「誒～剛剛不是說關你屁事嗎？」……
「怎樣？」
「沒怎樣，那，所以呢？恍神不看紅燈之類的，不像是你可能會發生的事，畢竟你一直都很謹慎。」
「……」
「不想說也沒差喔，反正我也沒很想管別人閒事。」
煩，「明明就很多管閒事。」
「你說了我就多管閒事一下。」
……
奇兵。
一想到他的表情，心理就又躁動起來。
……
「能讓我住你家幾天嗎？我沒地方住。」
「……蛤！？等、等、等、等、等，你哪裡沒地方住了。」
「我現在想遠離那裡。」
「喔……那請問我幹嘛讓你住下來？」
「你不是說要多管閒事嗎？這點事沒什麼吧。」
「哪裡沒什麼了！拜託——！你以為我家很大啊！？」
「跟奇兵交往沒多久，就讓他借住一晚，你不是做過嗎？讓我住一下沒關係吧。」
「那是他可愛。」
「喔，我知道，可以讓我住了嗎？需要住宿費我也可以事後給你。」錢包跟手機都放在家，好煩……
「算了，住宿費不用，但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告知一下，你跟奇兵之間發生什麼事，我有權利知道吧？」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奇兵可是我的愛人喔，他知道你不見肯定會很著急，然後又覺得自己做錯什麼事，他心情不好會很影響到我。」
「考慮。」不想。
「答應才借住。」
煩。
「晚點告訴你。」
「今晚沒解釋清楚，明天早上就把你趕出去。」
「好。」
—◈—
……
「你吃晚餐了嗎？喔應該是不用問，你一身酒味欸！你跟奇兵喝酒了！？」
「我沒什麼喝。」
「所以奇兵喝酒了是吧。」
……
「我沒做什麼事，你可以放心。」
「我很難相信你說的話。」
「隨便。」
隨後那大叔丟了衣服給我，還有他的內褲。
有噁心邋遢大叔的味道。
「你去洗澡吧，洗一洗會比較舒服。」
「不需要。」我把他的內褲丟回去，往他的臉上使勁丟，砸中！
很好。「還給你。」
「……」
「喔，借我衣服褲子。」說完我就往像是浴室的方向走去。
「你知道什麼叫做客氣嗎？」
「對一個邋遢大叔不需要客氣，何況是你。」……「喔，有開熱水嗎？」
「沒有那種東西，去洗冷水。」看來很不喜歡我，反正我也不喜歡。
冷水沒什麼大不了的。
「喔。」
……
「我去開，等一下。」
「良心發現？」
「你給我客氣點喔。」
洗了熱水澡後，身體放鬆了很多。
奇兵……
一直以來我都在傷害他，而不是保護。
從來，沒有問過他的意願。
繼續待在他身邊，或許我又會有那樣的想法。
現在，只能先離開他。
……
他會，擔心我嗎？
……
不對，我不該讓他擔心。
要，一直讓他開心才對。
感覺，冷靜了很多……
那現在我該怎麼做才好？
不能一直不回去。
遲早都要面對。
如果，我就這樣消失了。
或許，會給奇兵造成傷害。
至少，得好好說明自己的罪。
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時間，補償他。
「很舒服吧？」
「衣服跟褲子有點長。」
「是喔～忍耐一下吧，誰叫你比我矮。」……
……
「我可以問一件事嗎？」
「問吧～時間還很多。」
「你為什麼會愛上奇兵？」
「……原來是這種問題喔，沒為什麼。」
「……」
「真要說的話，就是他是能一直陪我走下去的人，所以我愛他。」
……
「那請你也陪著他走下去。」
「這是當然的～」
「不要拋棄他……他很脆弱，這算是，我的請求吧。」
奇兵他，不會跟我在一起。
不會喜歡上我。
我也不該被他喜歡上。
我，做了那麼多的垃圾事。
……
我，應該要繼續以哥哥的身分。
幫助他，為自己之前做的事負責。
「我希望你能一直跟他走下去。」
「……真不像是你會說的話。」之後，他笑著說道：「會不會走下去我不能保證喔，但我不會隨便愛上一個人，也不會隨便就不愛了。」
「只是，未來的事我很難說一定會那樣。」
……
「那就努力地導正，讓它變成那樣。」
「那是你的做法，不是我的～」明明是沉重的話題，他的表情、語氣卻還是很輕鬆，「我現在很享受那未知的未來，這可是一種樂趣。」
「不會恐懼嗎？」
「怕是會怕啦～但我有很多想做的事，嘗試啊、探索之類的，奇兵他，會一直陪著我做這件事。」
……
「浪費時間。」
「對我來說有價值就行～」
……
「話說你該說說你跟奇兵發生啥事了吧！？」
「喔。」雖然不想說。「我喜歡他，但我覺得我會傷害他，所以我要遠離他，說完了。」
……
「呵。」
我真的，很想一拳打下去。
讓他那張嘲諷的臉，凹陷。
「還有想知道什麼？」
「先這樣吧，我累了。」
「余高燦。」
「幹嘛！？」
「沒事……」
多管閒事，卻又不深入問。
我以為他，會想知道詳細。
因為我，說了自己會傷害到奇兵。
我以為他會問。
……
我真的，能放心的把奇兵交給他？
「喔對了，你睡沙發喔。」
「你不能睡地板嗎？」
「請問這裡是誰的家？你在公三小。」
「皮多肉厚，睡地板沒關係吧。」
「我再說一次，你在公三小啊！」
「我以為你很習慣睡地板，好吧，我去睡沙發。」邋遢大叔。
「快去快去！」
……
「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
「你說怎麼剛好撞見你喔？當然是因為奇兵不接電話。」
「反應太過度了，會給奇兵造成壓力。」
「你哪裡有資格說……而且是因為奇兵說好要跟我講電話，聊個天之類的～填補我失去的約會時間。」
「喔。」
……
「他很在乎你，所以才會聽你的話提早回去。」他，突然認真地說著：「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但奇兵他是不會討厭你的，所以早點滾出我家吧。」
不會，討厭我？
……
「因為他，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事。」
「說不定更不知道的是你。」
「不知道就別亂說，我去睡了。」……「有沒有棉被跟枕頭？」
「沒有喔，用外套或衣服將就。」
「一般人家裡會只有準備一個枕頭跟棉被嗎？」
「好啦，我去拿，但你就不能拜託一下嗎？至少不要他媽的當作理所當然。」
「拜託。」
「……喔，還有不要對品質抱有期待喔。」
「沒期待過，能用就好。」
「說話也給我客氣點。」
—◈—
隔天。
我離開奇兵身邊的第一個早上。
看了時鐘，現在的時間是早上六點，余高燦還在睡。
如果是以前的我，會去做點清潔工作。
做完後再看點書，之後煮個早餐，給奇兵吃。
在奇兵睡的這段期間，我必須利用時間，完成一些個人的事。
在奇兵活動時，我才能跟著他，確實保護他。
而現在，不需要了。
身上沒有手機，這人的家看起來除了娃娃之外，還是娃娃。
要繼續睡嗎？
不想。
算了，稍微打掃一下好了。
雖然很不想幫邋遢大叔打掃。
……
幾分鐘後。
「根本不需要打掃，為什麼會那麼乾淨！？明明是余高燦那樣的邋遢大叔。」
這是好事，是好事才對。
這樣代表著，他會打掃，至少奇兵之後生活的環境不會那麼髒亂。
但，很煩。
打掃是我的事才對。
那、現在該做什麼？
沒事情，可以做了！？
去看看這人的家到底有什麼好了。
……
意外的是這人除了娃娃之外，還是有其他東西。
像是漫畫。
看的漫畫劇情都很不錯，跟奇兵的眼光不同。
他肯定能讓奇兵避開一些雷作吧。
……
之後，我的時間漸漸的被漫畫消耗掉。
轉眼間就七點多了，余高燦也醒了。
「欸欸欸欸！！你怎麼擅自拿我的漫畫看啊。」
「喔，借我看。」
「……都看了，我拜託你……別把我家當成自己家好嗎？」
「盡量。」
「還盡量哩！」
「下次會說一聲。」或許會懶得說，「大概。」
「你是不怕被我提早趕出去喔！」
「你說過了，我告訴你就會讓我住，不會把我趕出去。」
「誰知道你會像我一樣，理所當然地用我的東西啊！幹欸！」
「我沒很理所當然。」
「那就是有，快住手別再那樣了好嗎？我會很不爽，非常不爽。」
「喔。」
……
「話說你吃早餐了沒？」
「還沒。」
「我做個簡單的早餐，你等一下吧。」
「我也可以做。」
「喔喔，是喔。」
「不是只有你會做。」
他竟然連料理都會。
但只是會是沒用的。
做得普普通通，就沒用了。
這樣沒辦法每天都給奇兵帶來驚喜與幸福。
「是是，別吵了，坐在那邊乖乖等我。」
「我又不是你的小孩。」
「你現在住我這沒付錢，就要聽我的。」
「之前沒說過，臨時增加合約內容並不合法。」
「從來沒有寫過什麼合約，好，請你閉上嘴。」
煩。
……
之後他的早餐做好了，只是個吐司加火腿配荷包蛋，再多一杯咖啡，無聊的料理。
雖然好吃。
「做得好吃是不夠的。」
「喔，閉嘴。」
「要做得讓人眼睛為之一亮，有驚喜感。」
「只是個早餐，不要要求那麼多！」
……
吃完早餐後，余高燦準備出門去學校上課。
我想……此時的奇兵可能會擔心我吧？
「余高燦，你遇到奇兵就告訴他我沒事。」不能讓他擔心。「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想清楚，暫時沒辦法回家。」
「遇到我會轉達的。」
在出門前，余高燦回頭看向我，將鑰匙丟了過來說道：「鑰匙給你，等等記得幫我鎖門，如果你要出去記得鎖門，還有就是晚上六點前回來，不然我沒鑰匙可以進來。」
「……」
「桌上我放了一千，午餐記得吃。」
「幹嘛，對我那麼好？」
「從借你住的時候就要有那種自覺了吧！」
「喔。」
「反正啊！沒為什麼，真要說的話就當作你是我愛人的哥哥，是奇兵重要的人這件事上吧。」
「是嗎。」重要的人。
奇兵，是那樣想的嗎。
「還有，雖然我放了一千，但你最好是別花光，我只是懶得找錢才會直接拿一千的，記得這件事。」
「我知道了。」
目送了余高燦走後，我坐在沙發上。
不知道要做什麼事。
……
看電視好了，好久沒看了。
—◈—
到了晚上，我準備了晚餐。
用的食材是他冰箱裡的。
等待余高燦回來，在吃。
……
他回來後，一聞到味道就問：「你，煮了晚餐？」
「是。」
「用的是我冰箱裡的食材，我的東西？」
「我做得比你好吃，是在活用食材。」
「……算了，能省點事。」說完他就找位置坐了下來，開始品嘗他的晚餐。「話說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今天沒遇到奇兵，而且我昨天打給他的電話到現在都還沒回撥。」
……他接著說道：「說不定他現在正在找你，而沒注意到我的電話。」
「我希望他不要擔心我。」隨後要求余高燦：「你再繼續打過去，直到他接。」
「不是很想～這種奪命連環叩我才不幹。」
「你就不擔心他？他一整天都沒音訊！」
「他是個大人了，不用擔心。」說完，他還故意嘲諷說道：「我不是某個幾分鐘沒在一起就快受不了的小朋友。」
「他如果出事怎麼辦？怎麼負責？」
「他沒你想像中的無力，假如今天都沒回應的話，明天我就會去拜訪了，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這樣太慢了啊！在想什麼！」
……
奇兵，奇兵……
「不要把他搞得像是嬰兒一樣，需要24小時無監控照顧好嗎？他那麼拚命在努力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得獨立自主，而你在？幹嘛？」
……
我……
明明知道不能太過保護他。
明明知道那種保護他的想法，已經漸漸變得偏激。
明明知道，在繼續這樣下去遲早會造成無法抹滅的肢體傷害。
我……
卻還是下意識想盯著他看。
深怕他受任何一點傷。
「抱歉。」
「……」
「我的確過於自以為是，用自己的方法保護奇兵，影響到他很多事。」
「對他造成很多的傷害。」
「我下次，會注意的。」
「傷害，下次你可以問看看奇兵。」
「他不知道我做過什麼事。」
「那你就說出來。」
「……」說出來後，就真的永遠別見面了。
不是嗎。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麼，別想太多了，我也說過～未來的事是未知的，不確定的，說出來好好溝通一下，說不定跟你想的會完全不同。」
……
「有機會……我會說。」
……
「我還是打個電話給奇兵好了。」
「……」
「我不會替你說出來，也不想，只是確認一下奇兵在不在而已，而且你不是也說不想讓奇兵擔心嗎？」
「快打吧。」
……
講完電話後。
「同居？」同居？余高燦那傢伙，要跟奇兵同居？「你要跟奇兵同居？」
「不行嗎～你自己都跟他同居那麼久了。」
「我大學才開始跟他同居！」
「是喔，那還真抱歉，我要搶過來了。」余高燦用那嘲諷的臉，說道：「畢竟我不可能讓喜歡他的人，跟他住在一起～」
……
「他不會想跟一個邋遢大叔住在一起。」
「那還真不好說喔，他跟我過夜的那一天……」
「……」
「什麼事都沒發生～」
「喔。你最好對他好一點。」
「不然怎樣～你要搶回去嗎？」
……
「沒有。」
「是嗎，還有你不問嗎？」
「問什麼。」
「奇兵他知道你喜歡他的事。」
……
……
「不重要了。」
就算被知道心意也無所謂。
因為結果不會改變。
他會跟余高燦在一起。
……
只是我不想，變得跟陌生人一樣。
或者是被他厭惡。
不想被他無視，不想被討厭。
但不可否認。
我，是一個會被他怨恨的人。
說出來的結果會是……
怎樣的。
不能，下定論吧。
我。
不能以這種理由，而逃避要面對的現實。
不能再繼續欺騙他。
「不重要喔。」
「是。」
「他知道是因為你偷！親他的時候，他醒著，他自已說的。」余高燦看起來很不爽。
……
原來，他醒著嗎？
原來是醒著的嗎？
……給他，留下不好的回憶了嗎。
「抱歉，我不該那樣做。」也不該抱有那樣的想法，「我會再跟奇兵道歉。」
「……」
「我想再說一次。」
「你該不會想說～要我照顧好奇兵，然後說自己不會再追求他了吧？」接著余高燦就發出刺耳的笑聲，真的，煩。
「有什麼好笑的？」
「沒～你能退出是件非常好的事，對我來說。」接著他繼續說道：「但那只是對我來說，對奇兵又或者對你來說，是想要的結果嗎？」
「奇兵是喜歡你的，喜歡到一種程度，」他能對你嶄露那種笑容，像是喝水一樣平常，「所以是他想要的結果。」
「在聽本人說前，都不好說啊～至少你現在的表情，他並不喜歡看到。」
「……」
「而且你。」
「不重要。」
「算了算了，麻煩的小孩。」
到了半夜，余高燦已經睡著了。
而我，完全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奇兵的事。
光想到他的臉，胸口就會開始躁動。
早知道，會這樣。
就不該親他。
就不會發現對他的情感。
這樣，我就能直接放棄。
什麼都不用再去想。
因為睡不著，我開了客廳的電視。
身上沒手機，也不知道余高燦的筆電密碼。
那就選擇看個電視打發時間。
看久了，或許就會想睡了。
……
我收回想睡那句話。
「哈——這人在幹嘛啊……是白癡吧！」我在看深夜的綜藝節目。
我很少去看那類的節目，因為沒什麼幫助。
我只要考慮到怎樣，才能幫助到奇兵就好了。
「幹！吵死了——！」
……
余高燦似乎被我吵醒了。
「我不知道隔音那麼差。」
「你開那麼大聲，又他媽笑那麼大聲，隔音再好都聽得到啦幹！」他一臉哀怨地說道：「給我關電視睡覺去！！」
「睡不著，拒絕。」
「蛤！？再說一次。」
「不想。」
……余高燦好像要抓狂了，EQ那麼低怎麼跟奇兵住在一起。
隨後他就衝了過來，搶走遙控器。
「欸！」
「欸屁喔！這裡是我家！」然後他就關掉了電視……
現在是正好看的時候啊，垃圾余高燦！
「都是大人了，別那麼介意。」隨後我繼續說道：「把遙控器還我。」
「你真的，很機掰。」
「我自認自己很自律。」
「……怎樣自律？請你一定要告訴我，半夜看電視叫做自律，來別人家作客當自己家，叫做自律。」
……
有奇兵在的時候。
自己所做的一切。有很多都是逼自己去做的。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護他。
才能幫助到他。
……而這樣的想法變得偏激，就不再去想。
「那我想睡床。」
「……你是叫我去睡沙發？」
「我可以跟一個邋遢大叔擠在一張床，勉強可以忍耐。」
「憑、什、麼？你會覺得你可以跟我擠？」
「我想睡床。」沙發好硬。
「然後，所以憑什麼啊！」
「讓我睡，我可以幫你做家事，反正我很習慣。」不做手腳會僵硬，只是打掃拖地根本不夠解悶。
「……」
「可以幫你做早、晚餐。」
「……」
「可以告訴你一些奇兵的秘密。」例如常看雷作這種微不足道的秘密。
「成交。」
而像是那種，國小因為午餐吃不完，邊哭邊忍著努力吃完的表情是不會說。
沒為什麼。
只是。
單純不想分享。
……
隨後余高燦把衣服褲子穿起來，才去躺床。
我，其實不在意。
雖然很噁心。
但勉強能接受。
隔天。
我離開奇兵身邊的第二個早上。
今天一起床就看到余高燦倒在地上。
棉被不在他身上，而在我這。
看來，是他睡相太差而倒下去吧。
我把棉被放回床上摺好後，就開始擦個桌子，準備兩人份的早餐。
一小時後……
「早。」
「早……早你媽，你害我昨天晚上根本沒睡。」隨後他破口大罵，好像很委屈一樣說道：「到底是誰睡不著啊！？幹。」
「你睡眠品質不好，不能怪我。」
「……你一直在搶我棉被，還一直踢我欸！！誰睡得著啊！今天晚上給我去睡沙發喔！」
「……」
「用那種可憐的臉不適合你，別裝了。」
「……」
「對，就是這樣。」我不知道他到底從我臉上看到什麼，我表情根本沒變。
跟平常一樣。
「還有你現在這種表情，跟那種整天跟著奇兵後面的表情來得好多了。」
……
「你知道？」
「拜託，你跟蹤技巧那麼差。」余高燦吐槽我說道：「還有誰會穿一身黑配帽子戴墨鏡，是怕人不知道你是可疑人物嗎？」
「我自認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呵。」
「之後，我不會再搞跟蹤了。」
「很好啊，這樣我就不用考慮報警了。」
……
既然他都知道了。
「為什麼奇兵會想主動親你。」
「羨慕嗎？」
「羨慕。」我承認。「他面對我的時候只有不知所措跟依賴，並沒有那麼多豐富的表情。」
「沒辦法啊～我是他的對象，會有這種事也很正常。」
「……但奇兵，基本不主動做這種事。」
「他不想放棄任何，感情加深～的機會，簡單來說就是很貪心吧。」隨後他繼續說道：「像我也想跟他更進一步，但、但那種行為還是需要點時間準備的。」
「是嗎。」
我也，很想那樣做。
—◈—
到了晚上，余高燦將我的手機送來了。
但錢包沒有。
吃完晚餐過後，手機也充滿電了。
可以開始做想做的事了。
……
總覺得，時間很多。
「在練習畫畫喔……欸等等！筆跟紙是哪來的？」
「你房間裡的。」
「……我有鎖門欸！」
「我有翻到你的房間鑰匙。」
「幹，你去當職業小偷好了，很適合你。」
「……」
「我說真的。」隨後他湊了過來，說道：「在畫誰啊？雖然我想應該是不用猜啦。」
「只是練習人像。」在畫記憶裡的奇兵。「畫完這張打算拿照片臨摹，再畫完對比後再繼續練習。」
「喔。」
……
我想畫出他的笑容。
等等要拿出來臨摹的照片，是他跟余高燦在一起時，我拍下的照片。
……如果，是對著我笑。
『哥哥。』
……是啊他，也能對著我笑。
那般幸福的，微笑。
……
轉眼間我畫好了記憶裡的他，畫得很難看。
看來必須多練習。
隨後吃完了晚餐，我用手機看了一些短文。
增加一些知識後就去睡了。
而今天跟昨晚不一樣。
我有翻到余高燦藏起來的其他棉被枕頭，品質比我第一天蓋的還好。
之後在床旁邊的地上鋪上一層薄薄的毯子後，放上枕頭跟棉被。
完美。
「你去睡地板吧。」
「你好意思，你才給我去睡那邊。」
我是為他想的，結果他不領情。
今天早上看到他躺地板的模樣，我覺得他很適合去睡那邊。
應該要去睡那邊才對。
但或許是真的想睡了吧。
我也，不太想吵了。
『太好了，是哥哥～不是大叔。』
『是哥哥就很——安心了喔！因為哥哥很厲害～』
他也能對我，幸福的笑著。
……
我真的，要拱手讓人嗎？
讓給余高燦。
是。
因為奇兵想要的是跟余高燦在一起。
那。
我自己的想法，又是如何。
……
『哥哥。』
記憶裡他模糊的表情，又出現在眼前。
拚命喊著哥哥，需要人幫忙、需要人保護，再看到我時所嶄露的情感。
安心，一切有關於其他人附著在他身上的陰鬱都會一掃而空。
彷彿理所當然的。
讓我著迷。
……
……
如果。
他喊的名字是，謝語誠。
他的情感，會改變嗎？
—◈—
到了沒有奇兵的第三個早上。
「借我點錢，余高燦。」
「蛤。」
「借我錢。」
「……你要幹嘛？如果是生活費，我平常給的不夠多嗎？你知不知道錢很難賺啊啊！！」
「不是。」
「喔。」
「你冰箱快空了，我要買點菜回來。」
「喔喔……多買點肉，記得要看有沒有折扣。」
「好。」本來就會看。「還有就是……」
「晚上我想做晚餐給奇兵，你能幫我交給他嗎？」
「怎麼？突然想連絡他了？」
「沒有，只是做晚餐給他吃而已。」
「怕他晚餐都不吃？」
「不是。」
「誒……那是想幹嘛？」
「單純的，想做點東西給他吃。」
不想，讓他忘記有關於我的味道。
而且。
感覺他吃到我做的炒飯，會很開心地笑著吃完它。
「想讓他開心。」
「先提醒你一下喔，他現在再跟我交往，你是搶不走他的。」
「我沒說要搶他。」
「你的表情不像是那樣說的啊～」
……
「是嗎。」
到了晚上，余高燦將晚餐送去給奇兵後回來了。
「奇兵要我轉告～你早點回去他會更開心的。」
「沒有把奇兵的著急、可愛表現出來。」
「我只是轉告，而且那個是對我才會有的。」
「我認為轉告要完整陳述，包括表情情緒，但看到你的臉無論如何都無法，還是算了。」看到那滿臉鬍渣的臉只會出戲。
……
「順著他的意，回去好好溝通如何？」
「我有想過。」
「你最愛，但是是我的奇兵，正在期待你回去喔。」不爽。「你也很想回去不是嗎？想見到他。」
不想見到，只是為了逃避。
起初害怕會傷害到他，久而久之就變得固定理由。
雖然有想著要將一切都說清楚。
但我怕他受到難以承受的傷害。
……
一切，都只是理由嗎。
不知道，比較好吧。
是啊，不知道比較好。
但假如讓奇兵來選，他肯定會直接選擇。
我想知道。
想知道，我的事。
一直關注著他，一直待在他的身邊。
當他的哥哥。
有關於，謝語誠的事。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選擇想知道。
即使我說了，我是個糟糕到難以理解的人渣，他也一定會這樣選擇。
而知道後的選擇。
是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的確，很想他。」
「那就回去吧。」
「可以，就這樣回去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你都那麼不要臉的借住在我這，把我家當你家再用了，拜託！你想喜歡誰不關我的事。而且無論如何，奇兵都會選擇我～至少，我會讓他一天比一天得更加愛我。」
「你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你會贏啊。」
「比你年輕，比你好看，比你還有未來。」我很肯定。
「……除了第一個，其他都是你太自戀。」
「我明天會送紙條給他，在後天把他約出來。」
「終於嗎。」余高燦一副解脫的模樣。
「還有，幫我注意奇兵有沒有來學校，沒來請通知我一聲。」
「你是要趁他不在的時候送紙條過去喔。」
「不行嗎？」
「沒有啊～你高興就好。」
—◈—
之後，我還是猶豫了一天，才決定送出去。
我，思考了很多。
就這樣，到了第五天。
我回到了，我跟奇兵的家。
「所以，我可以這樣懷抱著未來……！對、對吧！大叔。」
大叔？
我在門口聽到奇兵在房間裡的聲音。
那垃圾人騙我。
該怎辦？
要把紙條放在門口嗎？
放在鞋子上面，奇兵會看到的吧。
……
但，見到我。
奇兵，會開心的吧。
雖然開心的是哥哥回來了。
而並非是謝語誠。
「大叔今天就我們兩個溫存好嗎？」
我走到了房間，看到奇兵抱著柴犬模樣的絨毛娃娃撒嬌。
我後悔自己沒拿著手機。
隨時按下拍照鍵。
把這從來沒見過的模樣，記錄下來。
可惜，錯過了。
「你在，幹嘛？」
「哥哥——你怎麼回來了！！」他似乎受到驚嚇。
但在驚嚇中也能看出他的喜悅。
「被余高燦那垃圾騙回來，我等等就要回去。」我將紙張遞給了他說道：「對不起，我走了。」
……
「奇兵。」
看到熟悉的他後。
我重新下定了決心。
「……」
「開家門的聲音很大，要注意一下。」
「哥……我、我會一直在家的！等你回來！」
……
「掰掰。」
明天，會將所有的事都跟你說。
包括，我喜歡你，到了什麼程度的事。
都會說出來。
—◈—
晚上六點，我到了約定的涼亭。
周圍是繁盛的樹林，古風的建築有些殘舊。
這裡，很適合一個人待著。
我在奇兵睡著時，
偶爾會來到這，整理思緒。
而且這裡偏僻，沒人會經過。
非常適合。
當作我跟他的談話地點。
奇兵還要一小時才會到。
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再整理一下想說的話。
……
結果五分鐘後，奇兵來了。
「不是約定七點嗎？」
「我、我想說哥哥會提早到，所以……」
「如果我沒提早到，你就要一個人在這可能會出現鬼的地方，待上一小時。」
「……沒、沒問題的！我我我不怕鬼的，不、不怕的！」
「是嗎。」
「摁、摁！所以哥哥不用擔心。」
……
「我可能沒辦法做到完全不擔心，不過我會試著相信，不再過度的去關心你。」我看著奇兵，閃爍的眼神說道：「我很抱歉，一直以來都是。」
「……我、我，也是很對不起哥哥……」
奇兵抬起頭，眼神，很真誠，很有奇兵會有的風格，「我一直以來都太過依賴哥哥……覺得有哥哥在，就不用擔心。」
「但其實哥哥也只是哥哥！是我一直以來的朋友謝語誠，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家人……」
「哥、哥哥一直都很厲害，我一直，一直都只有看到哥哥厲害的一面。」
「我……也想看看哥哥煩惱的樣子，難過的樣子，生氣的樣子，全部……我、我希望哥哥能告訴我，哥哥一直以來都不願告訴我的心情。」
「雖、雖然有點任性……但，拜託哥哥了。」
「我，也想讓哥哥依賴我一下！我們，是家人，是朋友，對吧語誠哥。」
……
一直以來依賴我的他，現在。
說了，想讓我依賴。
我，一直想要讓你依賴著。
只要那樣就好了。
我只是想要保護著，弱小脆弱的你。
「我，會試著那樣做。」
但現在的你，已經不再那麼脆弱了。
……
已經，能好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我會試著，把話說出口。現在就會試著說。」
「……我、我會努力聽的！」
「或許會讓你的心裡蒙上陰影。」
「沒、沒關係的！因為我也很想了解哥哥！」
奇兵。
「我一直以來，我都在跟蹤你，無時無刻。」
我會被你討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害怕你受到傷害，做了很多過分的事。」
你不用因此感到內疚。
「你周遭的朋友是因為我的關係才會遠離你，只因為我覺得他不夠有用，無法幫助你。」
你會有噁心的心情，恨之入骨的情緒。
「我會想當你的哥哥，也只是為了用兄弟關係綁住你。」
這些。都是正常的，不用忽視。
「一直以來，我都只是想保護你這弱小的生物，才會自以為是的做了這一切。」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奇兵。
「我……知道哥哥有在跟蹤我這件事。」
「……」
我跟蹤，技巧，真的很差嗎。
「但也因為這樣，能夠莫名的感到安心。」
「那只是錯覺。」
「不、不是錯覺，我……因為有哥哥在，我才能試著鼓起勇氣面對很多事。」
「……」
「可可可是跟蹤人不是對的事！只是，我沒有對哥哥做的這件事感到討厭，雖然有、有時候會覺得，沒辦法一個人獨處，哥哥好煩之類的……」
……
「哥、哥哥不用太在意這件事，只是不能在隨便跟蹤我了喔！」
「我知道了。」
「還有哥哥如果真的對我的朋友做了不好的事……那、那就去道歉就好了！道歉請求對方原諒，我我我會陪哥哥去的。」
「我做的是能讓對方恨一輩子的事。」
「那、那我會陪哥哥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償還。」
……
「還、還有我已經是大人了，不用哥哥保護了，所、所以哥哥也不用擔心我。」
「對我來說，你一直是奇兵。」
我會想保護你。
但已經不會再把你當作輕輕一碰就會碎掉的人。
我會，放下附加在身上的責任。
「我，不會在當你的哥哥了。」
不再當，過度保護你的那個哥哥。
「……誒，難、難道哥哥還是……」
「我叫做謝語誠，是你的朋友，而不是你的哥哥。」
隨後，深吸一口氣後平靜的說道：「同時，也是喜歡你的語誠。」
「我喜歡你，夏奇兵。」
……
「對、對不起。」看他的表情就知道。
沒有動搖。
真好啊，余高燦。
「沒關係。」
「我我我喜歡高燦大叔，所、所以真的很對不起。」又說了一次……
「沒關係。」
「我、我沒對語誠哥抱有那樣的感情……一直以來都只是把你當成家人，或是朋友。」又再說了……
「沒關係……」
「真的、真的，對不起！」
……
「你再說下去，我真的會硬把你搶過來。」
「誒誒誒誒！！不、不能這樣！」
「但我還是會，繼續喜歡你。」
「……」
「直到你跟那邋遢大叔結婚為止，都不會放棄。」
……
「那、那你真的，不再做我的哥哥了嗎？」
「摁，不再做了。」
「我放棄了哥哥的身分，我們不再是家人那樣的關係。」
「但我還是你從小至今的朋友，謝語誠。」
「不會再像個哥哥，過度保護你。」
「不會再隨便跟蹤你，也不會在做些偏激的行為。」
「不再是你的哥哥了。」
「而你，也不再是我的弟弟。」
……
「我會，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我不會再懷疑那樣的情感。
「就像剛剛說的，我會繼續喜歡你。」
對我來說，放棄當個哥哥。
做回謝語誠。
接受那份情感。
就是我，「現在所得到對自己的答案。」
……
或許，以後會找到更正確的答案。
我會，跟你一樣。
懷抱著未來。
「但、但是……」
「我不會故意挑撥你們兩個的感情。」
……
「可是這、這樣真的好嗎……我我我超喜歡大叔的，所以哥哥沒、沒什麼機會……這樣會耽誤到哥哥的幸福。」
「現在這樣就是我的幸福。」
「……」
「身為朋友跟暗戀對象，還能跟你同居不是很幸福嗎？」我摸了摸他的頭，結果被他拿開。
「這、這樣有點超過！」
「同居不行嗎？朋友間也會同居。」
「……可、可以，是哥……是語誠哥的話就可以！」他現在還是叫我哥啊……
「那個邋遢大叔不行對吧。」
「沒沒沒有！如、如果大叔，如果大叔……」說著說著他就臉紅了。
煩。
「回到家後，要吃我做的晚餐嗎？」
「摁、摁！！」
「是嗎，那回家吧。」隨後，我嶄露出我認為最燦爛的微笑，牽著他的手說道：「這也是朋友間能做的。」
「騙、騙子！」
「一直以來都是。」
「……可、可是沒關係。」
他笑著，說道：「因為是語誠哥。」
是嗎。
之後，我們回到了家。
就跟平常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