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以為穿婚紗呢

　　今日校醫們出校研習，好巧不巧偏偏現在出事。

　　柳澤和穆冉拿著單子跑離校手續，穆冉面色鐵青，柳澤則看起來神色自若。

　　外頭傾盆大雨，穆冉握住他的手問：「還好嗎？」

　　與柳媽倒下當天的情況重疊，說實話，柳澤沒什麼真實感：「像在做夢吧，喂，冷靜點，你抖得很誇張。」

　　他怕，真的怕。

　　穆冉沒回話，握著的手緊了緊，像在告訴柳澤有我在，別怕。

　　柳澤頓了頓，也回握住穆冉的手。

　　現在的他不是一個人，他有一個依靠，遇難時永遠陪在他身邊的依靠。

　　雨太大了，為了節省時間，兩人進便利店買傘，但傘沒了，剩下男性XXXL的雨衣，柳澤只好拿兩件過大的成人雨衣結帳。

　　將雨衣拆開套上，即使他不矮，還是大了些，一小段拖在後方地板上，「穿好就快走吧。」

　　沒有腳步聲，柳澤回頭找穆冉。

　　穆冉愣在原地，他想起了一個大雨滂沱的午後，女孩的笑聲、男孩的叫喚聲……

　　「怎麼了？」

　　穆冉幾步上前，拉住雨衣尾巴替他打一個結，「小心跌倒，以為穿婚紗呢。」

　　「……」柳澤張開嘴，一時間發不出聲音，他揚起唇角，擰著眉掉了幾滴淚珠。

　　他好想，再幫妹妹拉一次婚紗……

　　哭過之後，心情舒暢許多，柳澤與穆冉招輛計程車，趕至妹妹所在的醫院。

　　他倆萬萬沒想到，會看到一隻活蹦亂跳的柳青。

　　經過了解，柳青因為睡過頭沒吃早飯，所以第四節體育課才會血糖過低昏倒。

　　穆冉鬆一口氣，快被嚇死了，人沒事就好。

　　柳澤倒是少見地對妹妹動怒：「開什麼玩笑！我們很擔心欸！」

　　柳青嚶嚶嚶，說哥哥變了，對自己不好了。

　　柳澤緊緊抱住柳青，聲音悶悶的：「不準再犯這種蠢。」

　　「知道了。」

　　柳澤去櫃檯排隊繳費，穆冉和打葡萄糖的妹妹坐著等。

　　得向家裡回報狀況，穆冉取出手機，最近幾條訊息是洐昌傳的：什麼情況？

　　洐昌：剩飯幫你們倒掉囉。

　　穆冉給洐昌傳個概況，洐昌馬上已讀。

　　洐昌：先別與家裡連繫。
　　穆冉：？
　　洐昌：有想過為什麼班導會找你們嗎？
　　洐昌：因為柳青緊急聯絡人留的是哥哥。
　　穆冉：我爸媽應該不會介意。
　　洐昌：但柳青可能介意。
　　洐昌：反正你先觀察會兒，看情況行事。

　　自從柳澤與穆冉交往後，在柳青心中，世上僅剩的家人消失了。

　　她再也不是哥哥最重要的存在，所以必須盡可能快地獨立，再不快點長大，會顯得煩人吧。

　　「之前媽媽臨終前，哥哥得顧及媽媽的病情，還得照顧我的感受，雜七雜八的事都只能自己消化。」柳青不管穆冉有沒有認真聽，望著柳澤的背影逕自叭叭叭地說，「這次見哥哥來醫院時旁邊有你在，我真的鬆了口氣，

　　「以後要是我不在了，哥哥肯定也會好好的。」

　　說完後柳青朝穆冉笑，她盡可能地大肚、盡可能地成熟、盡可能地表示祝福，即便這個男人就是害她失去「家」的兇手。

　　「嘖！」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穆冉收起手機，尻了她一把：「柳澤當然會好好的，因為有我在。」

　　柳青摀著頭哇哇哇：「這是你對病患的態度嗎！」

　　「而妳同樣會好好的，我承諾過妳媽，妳媽也把你們託給我了。」穆冉嚴肅道，「柳青，如果妳出意外，可以放心離開，我保證會把妳哥顧好。

　　「但這不代表妳不重要，我、柳澤、爸、媽、皮皮、點點，我們都很愛妳。」

　　其實「家」非但沒消失，還變多了，只是她一直沒察覺。

　　柳青抿抿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在逼我哭嗎？」

　　傻妹妹，穆冉揉了她腦袋一把：「我可不會安慰妳喔。」

　　「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