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和服女與小萌犬 03

　　和室內。
　　白髮男姿態慵懶地坐在向陽處，和服女則是姿態優雅的跪坐在榻榻米上頭，還有一隻到處跑到處聞的Ｑ萌小犬，嗯……其實原形是隻兇猛的大雪狼。
　　「我們有多久沒像這樣坐下來喝茶聊天了？」身為主人的白髮男替客人倒完茶後，還不忘將剛拆封的洋芋片推向和服女的面前。
　　「自從你離開【獵魔組織】到現在，你說……」和服女搖頭，似乎對洋芋片沒有興趣。「……有多久了呢？」
　　「呵呵，誰記得呢？」白髮男將洋芋片倒在小盤上，招手喚來小萌犬，挑眉笑道：「可憐的小雪，一定很久沒吃洋芋片了吧？」
　　小雪，這是白髮男為雪狼取的名字。
　　就外型上也許看不太出來，但眼前這隻雪狼，確實是隻母獸。
　　聞言，和服女本想抱回小萌犬，但看牠吃得那麼開心，只好嘆氣打消念頭。
　　雖說小雪現在是和服女的靈寵，但小雪最初的飼主則是白髮男。
　　對和服女而言，小雪是白髮男送給她的禮物──最珍貴的禮物。
「那個叫什麼阿秋的傢伙，當真是你的徒弟？」和服女皺眉，不知道是對阿秋的印象不好，還是別有原因？
「嗯。」白髮男輕應了一聲，繼續餵食小萌犬。
「你就這麼想引退嗎？」和服女一臉不悅的瞪著白髮男。
　　就死神界的規定，高階死神如想引退必須培養出夠格的接班人，才能獲得死神學院的批准，卸任死神職務。
 「想。」白髮男輕笑。
　　和服女說得沒錯，他收徒弟為了就是離開死神界。
　　「既然你無心歸隊，又何必派你的徒弟去艷爵？」確認完白髮男的心意，和服女神情黯淡的收回視線。
　　「這當然是為了錢，遊走人間哪有不花錢的道理？我只是聽說那個地方好賺錢，所以才派徒弟去走走，順便讓他體驗一下什麼叫做人間墮落。」
　　難道是風聲走漏了嗎？
　　和服女低眸思索，不由自主的摳起手指上的死皮。
　　發現和服女那摳手指的小動作，白髮男蹙起眉頭，揚聲道：「怎麼了，妳家隊長又丟了什麼麻煩任務給妳了嗎？」
　　「別去艷爵。」和服女的語氣偏向懇求，這跟她進門前那潑辣模樣，判若兩人。
　　要是阿秋此刻在現場，肯定會揉瞎眼睛也不敢相信，此時說話的女人就是那動不動就要放狼咬人的和服女。
　　「哦？為何？是禁地嗎？」白髮男一臉好奇的湊向和服女的面前。
　　「軒，算我求你，別再偷偷調查了──」和服女輕喚白髮男之前的暱稱，似乎想藉此勾起白髮男某些回憶。
　　「噓……」白髮男一個『指壓唇』的姿勢擋下了和服女的發言，搖頭道：「……軒，已經消失了。」
　　和服女大力撥開白髮男的手，怒瞪著他道：「除了逃避裝傻，你還會什麼？」
　　妖異紅眸不逃也不躲的反盯著和服女，白髮男收回笑容，感覺像是在跟和服女劃清界線，冷聲道：「我是００８，目前正在替我的徒弟執行死神轉職的模擬測驗，如果妳對我的教學作法有任何意見，歡迎去向死神學院投訴──」
　　「你果然是個惹人厭的傢伙。」一股怒火燒上心頭，和服女怒推了白髮男一把。
　　隨著迎來的推力向後躺，白髮男閉上雙眼，呵呵笑道：「是啊，我本來就是個討人厭的傢伙──」
　　雪白長髮散落在榻榻米上，隨同他的身影形成了一副美麗又孤寂的畫面。
　　「嗷嗷。」短腿圓萌的小雪爬上白髮男胸前，像在給他安慰似的輕舔他的臉頰。
　　「小雪別舔了，好癢……」臉頰傳來的觸感，讓白髮男緩緩睜開雙眼，摸了摸那對挺立的狼耳。
　　「好言相勸你不聽，到時候出事，別怪我不給你面子。」這是和服女最後警告，但她知道，眼前那白髮男一定不會聽。
　　「呵呵，看樣子那地方還真是禁地。」妖異的紅眸閃過一抹詭光，師父轉眸盯上和服女，挑眉道：「放心，到時候要真不巧對上了，就好好聽從妳家隊長的指示，盡全力攻擊我吧！」
　　「哼，要派也不是派我跟你打，反正你自己小心一點。」和服女邊說，邊從袖口摸出手機來偷拍白髮男此刻撩人的模樣，並將這難得一見的照片設為背景圖。
　　「嗯，知道了。」白髮男點頭，指著和服女的手機，提醒道：「離開這裡時，照片記得刪掉，要被妳家隊長發現妳來找我，妳會被踢出組織的──」
　　「踢就踢，誰怕誰，哼。」就怕白髮男搶走手機刪除照片，和服女趕緊將手機塞回袖口，轉移話題。「你這次打算在人間停留多久？」
　　「待到風平浪靜的那天。」
　　「怎麼了，你又得罪哪位長老了嗎？」
　　「呵呵，這事不宜提，到時候妳自然會聽到風聲。」
　　「瞧你神秘兮兮，該不會是被通緝了吧？」
　　「嗯，確實很有可能會被通緝。」
　　「真的假的！？」和服女驚呼了一聲，隨之像察覺了什麼似的點頭道：「怪不得你會帶著未轉職的死神來人間，原來是來避難的啊？」
　　「是啊，還請姑娘好心，別透漏我們師徒倆的行蹤。」師父表面笑的輕鬆，內心卻是隨著話題而煩悶起來。
　　昨晚上，他趁著阿秋去艷爵時，獨自返回死神界，探查情況。
　　因此得知了死神學院貼出的懲處單。
　　這次的事情，被新上任的紅袍長老咬著不放，要他想和諧的搓湯圓了事，也沒辦法。
　　就連私下挺他的白袍長老，也偷偷留了口信給他，要他暫時別出現了。
　　由此可見，很快死神學院就會發出『通緝令』來追捕他們師徒倆。
　　在消息傳開前，能藏多久就藏多久。
　　「好啊，作為守密條件，就讓我跟小雪在這裡住個幾天吧！」是好奇也是擔心，和服女決定留下。
　　「嗷嗷。」小雪像是聽得懂和服女的話，開心的在白髮男的胸前轉圈。
　　白髮男皺眉，本想拒絕和服女的提議，但看見小雪那激動開心的模樣，他不禁猶豫了幾分。
　　「你要拒絕的話，就別怪我向死神學院洩漏你的行蹤。」話雖這麼說，但和服女壓根沒想過要背叛他。只是她知道，不這麼說的話，他不會答應讓自己留下了。
　　「真拿妳沒辦法。」無奈的語氣配上揚起的嘴角，這就是師父的回答。
　　就像約定了般似的，他們倆相視而笑。
　　這瞬間，和服女宛如回到了當初，在她眼前的白髮男則是以前的夥伴，軒。
　　以前，他們總是這樣圍在一起閒話家常。
　　聽她說得激動時，他就輕笑附和。
　　瞧她說得難過時，他就摸頭安慰。
　　也因為這樣，她心裡面最喜歡的人──
　　就是他了。
　　「軒……」陷入回憶的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也許是從女孩眼裡看見了淚光而心軟吧？
　　白髮男沒有回話，只是緩緩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
　　就像以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