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突發事件02

眼看剩下最後的三十秒，不想拿自己的死神生涯開玩笑的眼鏡徒弟，最後還是動手了。
那雙總是瞇眼的紅眸瞬間瞪圓了幾分，眼鏡徒弟收起勾魂手冊，進入備戰狀態。
深藍色的氣息不斷從他手心竄出，隨著他低喃咒語，深藍氣息形成了其他形狀……不，與其說那形狀，還不如說是武器。
一見對方喚出異能武器，阿秋皺眉，想逃卻來不及。
「同學，別怪我出招了。」眼鏡徒弟從手中拋出藍色鎖鏈，快、狠、準的將阿秋與小孩的身體，緊緊纏繞在一起。
「可惡……」痛，爬滿全身。然而阿秋越是掙扎，鎖鏈纏繞的越緊。
「唔…疼啊…嗚嗚嗚……」小孩臉色發白，氣息微弱，感覺就快撐不住了。
「真的很抱歉，請你忍耐一下。」隨著眼鏡徒弟的甩手動作，藍色鎖鏈先是高高舉起阿秋與小孩，接著落下，竄往河底深處。
與其花費時間從對方身上搶回小孩，還不如直接捆住他們倆丟到河裡還比較快。
反正對方同為死神，區區河水應該溺死不了他才對。
眼鏡徒弟站在岸邊，血紅雙眼盯著手錶，開始他的收魂倒數：「三，二，一。」
王曉凱，九歲，死亡時間：西元二零一七年五月八日上午……
就在眼鏡徒弟看著勾魂手冊覆誦死者資料時，死者欄下的死亡時間卻突然消失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資料上的文字會消失了？
「你在做什麼？還不快點收魂，是要等著亡魂惡化嗎？」瞧自家徒弟愣著不動，女死神在一旁看得心都急了。
「師父，我有疑問……」眼鏡徒弟話說到一半，突然感覺到手中的鎖鏈傳來劇烈拉扯，緊接著下一秒，河面上竄出了東西。
阿秋掙脫鎖鏈，吻著小孩的雙唇浮出水面。
原來在被鎖鏈拖進河底時，阿秋大吸了一口氣，並在深入水底時以口對口的方式，灌入氧氣給小孩，讓他活下來……
這怎麼可能？
那個小孩竟然──還！沒！死！
眼鏡徒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執行任務就出了這麼大的差錯。
怎麼辦？得想辦法補救才行。
眼鏡徒弟在內心自問自答，盯上阿秋懷中的小孩，心想著只要把小孩弄死，收回他的魂魄不就行了嗎？
正所謂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眼鏡徒弟再次來到阿秋的面前，但這次他不再好言相勸，而是直接發動攻擊。
「等等小樂，你別亂來──」一見徒弟任務失敗，女死神這下也跟著慌了。
就怕那個傻徒弟做出不可挽回的錯誤，她只好跟著跳進河裡。
「我實在很不想這麼做，可你偏偏要阻擋了我的任務──」此時此刻，被稱作『小樂』的眼鏡徒弟，已從傻氣笑臉變成揮舞鎖鏈的暴怒狂人。
面對眼鏡男的猛烈攻擊，阿秋只好喚出異能武器來應戰。
但因為他還得顧及小孩的安危，他不得不以防守為重。
看著對方瘋狂甩動鎖鏈的模樣，阿秋總覺得對方越看越像，師父收藏片裡的SM魔人。
女死神皺眉，指著他們倆道：「通通給我住手，別打了。」
怎麼說，她都是在場資歷最深的死神，論能力，自然高過於他們倆……
只是他們倆像是打起勁來了，不僅沒把女死神的話給聽見耳裡，還幾次濺起髒水去洗她的臉。氣得女死神怒髮衝冠，不僅加入戰鬥，還直接開大絕。
礙於自家人不打自家人的原則下，女死神自然是將怒氣發洩在阿秋身上。
多了自家師父撐腰，眼鏡徒弟的怒氣瞬間驟降，再次變回笑臉咪咪的呆萌徒弟樣。
「師父好棒，快把那個不識相的笨蛋，給揍飛吧！」
本來是勢均力敵的一對一打鬥，突然變成以多欺少的二對一場面，重點是阿秋不僅要邊攻擊還要邊保護懷中的小孩，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隨著女死神的加入，阿秋很快的就被打趴在地上，呃，不對，是打落於水底。
只不過這次入水時，阿秋不僅沒機會吸足氧氣，身受重傷失去力氣的他，這下可是連懷中的小孩都抱不住了。
水平面下。
阿秋使盡全身力量想去抓住小孩，無奈他伸出雙手卻勾不著小孩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孩在痛苦掙扎中閉上雙眼，失去氣息。
水平面上。
女死神像想起什麼似的對著自家徒弟大喊：「快點，快把他們撈出水面。」
「為什麼要撈，不如就等他們淹死，我剛好可以收魂。」
「笨蛋徒弟，說什麼傻話，難道你忘了嗎？」女死神彈了自家徒弟的額頭一下，耳提面命。「不在命定時間內死去的亡魂，不可強制奪取，要不然會引發怨念，導致亡魂變成惡靈。」
「對吼──」眼鏡徒弟摀著額頭，拉長音，一整個就是忘記了的表情。
「我看你根本忘了，罰你回家抄寫一千遍。」女死神好沒氣的說。
就是怕笨蛋徒弟不小心弄死小孩，她才會跟著跳河來阻止，結果卻越來越糟……
老天保佑，祈求那小孩還活著，不然這下事情就真的大條了。
「師父不能罰點別的嗎？像是幫妳全身按摩之類的……」比較起責罰自己，眼鏡徒弟到覺得不如將毫無用處的抄寫懲罰轉為『勞動服務』。
不僅能為師父服務，還能讓師父放鬆，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你這主意似乎不錯，不對，現在不是討論這問題的時候，你還不快點把他們撈上來──」女死神翻了個白眼，忍住想要掐徒弟脖子的衝動，催促他快去救人。
只能說，她這小徒弟還真的是讓她又愛又恨。
「哦……」眼鏡徒弟噘著嘴，操控藍色鎖鏈將沉入水中的阿秋給打撈上岸。
隨著鎖鏈脫落，阿秋倒地，狂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