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我的妹妹憧憬著英雄（５）
本章節 3876 字
更新於: 2021-09-24
「......對不起。」
少年離開了，只徒留了一句蒼白無力的對不起。
藺靈澪沒有挽留，也沒有對少年的話語做出任何回應。
她只是待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目視空無一人的前方。
「......學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轉過頭來，勉強對我笑了笑。
「我們也走吧。」
我知道，目睹了那一幕後，我已經跟所謂的龍套，背景板裡存在的朋友沒有任何關連了。
「......嗯。」
但她沒有向我打開她的心房，我也沒有勇氣肆意去觸及她的心之壁壘。
一如一週以前我給了她台階，一週後的今天，她也將這台階返還給了我。
※※※
我們兩人漫無目的地行走著，彼此之間也不言談。
宛若剛吵了一架的情侶一般，可惜造成我們彼此之間隔閡的理由卻沒有那麼單純。
事實上，剛剛發生的事情，可說是與我無關，那不過是來自於過去的糾紛，理應不該演變成我們之間現在氣氛如此凝重的成因。
發生了剛剛那樣的事情之後，那種隨意漫遊的悠閒心情早已被破壞，本來，大可提出解散。
但誰都沒有，不管是我，亦或是她。
我有一種預感。
若是在這裡分別了的話，肯定有什麼就真的會結束了吧。
「學妹。」
「嗯？」
「......不，沒什麼。」
「......嗯。」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說到底，我連我自己有沒有資格去了解這件事都無法下定論。
這只不過是一次意外而已，我也不過是目睹了這起事件的『局外人』而已，要我以這樣的身分大放厥詞，未免太過於自傲。
哪怕自持朋友的身分，也只有一週──僅僅只有，一週而已。
我始終認為，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連結需要經過長時間的培養和磨合，在意識到這個前提之下，我不認為，一週的朋友，足以令她掏心掏肺。
「學長。」
「怎麼了？」
「......沒事。」
「......是嗎。」
有口難言。
無論是她，亦或是我。
即使剛剛發生的那件事情，我們有默契的不去提起，然而，已經印下的記憶卻也不會因此灰飛湮滅。
這樣的關係，該如何作解？
「每次靈澪姊都只會跟我們說她沒事！」
被她封存於內心之中的憂愁，即使是長年相處的好友也無法開口，那麼，更別說是相處不過一週的我。
信任的份量從沒有那麼廉價。
「我的建議是，推薦她找個專業的心理諮商師吧。」
再者，我不過是個透過理性的建言，來掩蓋自己無能的平凡人。
既然，我是個無能的平凡人，那麼，只要再次，在這裡做出理性的建言，交給專業，才是正確而合理的選擇，對吧？
「......」
然而在本人面前，我卻沒辦法輕易地開口。
啊啊，我知道，合理的選擇，也只是合理而已。
連我自己都有深根於心的問題，即使理性明白有所謂專業的諮商師，但我，曾經去找過任何一次嗎？
沒有。
我的感性，從未認同我以這種方法來解決我的問題。
在這樣的前提下，所謂出於理性的建議，也不過是一種推諉之詞罷了。
我向來不懂得隱藏自己。
我如果以那種心態建言，能瞞得過心思細膩的她嗎？
若是被她察覺了我的心態，她難道不會變得更悲傷嗎？
「學長。」
藺靈澪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對著我說道。
「今天就在這裡分別吧，抱歉，讓學長陪我走了這一路，很悶吧。」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知道，已經沒有時間讓我猶豫了。
她最終，還是選擇建立起了牢固的心之壁壘，不給我任何探究的機會。
這也是理所當然。
「等一下，靈澪。」
這還是我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
「抱歉，但是，妳能跟我說說，妳的煩惱嗎？」
但儘管那是理所當然。
可我還是，放不下。
在看到她帶著笑容說出如此令人心酸的話語時。
在看到她帶著笑容選擇吞下自己的苦楚時。
我無法當作，今天這些事都沒發生過，在往後的未來，還像平常那樣與她相處。
我明白，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在她選擇封閉內心的那一刻，我本該認清自己，識趣的就此離去。
「不過，我還是只能說，藺靈澪的煩惱，我幫不上忙。」
我當然知道，在認清自己無能的前提下，還放任自己做出這樣的行動，是出於自私的情感，也是對別人的不負責。
但我不想後悔。
後悔自己連一點嘗試也不肯做，後悔自己連一點掙扎都不願，後悔自己連一句想了解她的話語也不說。
就這樣放棄，也不會讓我好過。
只會更加痛恨無力的自己而已。
「......學長啊，真的很奇怪呢。」
聽到我的話後，藺靈澪背過了身，淡淡地說道。
「總是在我想放棄的時候，回應我呢，這樣玩弄少女的感情，是不可原諒的哦。」
「......抱歉。」
除了道歉以外，我想不出任何話來回應。
在這個時刻，任何多餘的語言，都只是藉口而已。
「來說個小秘密吧～」
她轉換了語氣，以輕快的口吻說道。
「我是因為好奇學長是個什麼樣的人，才加入社團的哦～」
「......這可真是，受寵若驚。」
龍套角色原來早就被盯上了。
不過，這樣的話也就能夠理解，如果她一開始就對我抱持著興趣，我在最初感覺到的那種違和的，有些異樣熱情的態度是怎麼回事。
但是......
「為什麼？會好奇我？」
我不認為我有任何能吸引他人的魅力，更別說，我與藺靈澪完全沒有交集，紀語曦不可能刻意提到我的事情，不認識的高年級學長A才是屬於我的角色才對。
「為什麼吶～嗯～以前吶，我在跟天音姊閒聊的時候～意外知道了學長的事吶～」
藺靈澪保持著輕快地語調說著，腳步開始輕輕地移動。
我也緩緩跟上。
「學長也知道，天音姊是個很有個性的人吧，自我中心，對待他人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我也不是白跟她相處一年的，不如說在認清這個事實後，妳還能跟她聊起來也是挺厲害的。」
跟部長聊天就跟自言自語差不多，所以要是能跟部長聊起來，不是心大，就是話嘮。
一開始，我也以為藺靈澪是這樣的角色，然而，卻不是。
「因為，只有天音姊打心底不會排斥我啊。」
她以歡快的語調，說出了令人感到沉重的事實。
排斥？排斥她？誰？
「異策室的同事們，雖然每個表面上都對我很和善，但是啊......」
就像是在回應我內心的疑問，她繼續說了下去。
「我能感覺到哦，那種藏在內心的警戒與敵意。」
這句話說得很是平淡無奇，但是，言語之中的落寞卻是如實傳達。
「學長～我說過吧，我的心思，可是很細膩的哦～」
她回過身來，面帶笑容地看著我，以一副俏皮的口吻說道。
然而這種緩和氣氛的舉動，卻無法使我的心情也緩和過來。
「......抱歉。」
「學長幹嘛道歉吶～跟學長又沒什麼關係～」
她笑了笑，然後又轉過身，將雙手背在身後。
「因為天音姊是平等的，儘管她個性冷漠，但也沒有像異策室的同事們那樣，對我抱持著敵意，所以，理所當然的，我跟天音姊的關係就比較近了吶～」
「然而.......」
她說到這裡時停頓了一下，就像是在吊我胃口一樣，過了幾秒，她才繼續往下說道：
「這樣的天音姊，卻在提到學長的時候，用了『朋友』兩個字呢～」
「雖然這樣說對天音姊很抱歉，但是，她那樣的性格，我簡直難以想像她會有朋友存在吶，儘管我跟天音姊的關係很近，不過也只是我單方面拉近的，我其實不知道，天音姊有沒有把我當朋友看待吶～」
我依稀記得，三天前才聽到過類似的話。
沒想到當事人也是這樣的看法嗎？
雖然我也覺得部長確實是冷漠了點，自我中心了點，但也不到完全不會有朋友的程度才對。
儘管我的確也很驚訝。
我從沒想過，部長在私底下會把我當作朋友看待，我以為我們的關係不過就是處在同一社團的成員而已。
「所以我開始好奇，被天音姊當作『朋友』的學長，會是個怎樣的人呢～？」
「於是，我就藉著請求天音姊幫助那件事作為契機，第一次拜訪社團了吶～」
「......抱歉。」
「真是的～學長為什麼還要道歉啦？」
「不，那個，總感覺，背叛了妳的期待什麼的。」
冷漠美少女的朋友只是一個毫無性格特點的龍套什麼的，未免也太不戲劇性了。
「才沒那回事呢。啊！不過，被學長拒絕的那時候我真的很傷心呢～」
「......抱歉。」
「要哄好可愛的學妹可是要再多花些心思的哦～？不過，我挺喜歡學長這點的，以朋友來說。」
「這點？」
「誠懇。」
誠懇，只是樸實無華的兩個字，然而我卻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評價。
「先要誠實面對自己，後是誠實面對他人，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卻很困難呢。」
「雖然我之前抱怨過，學長對人際關係的思考非常複雜，但其實，我並不討厭學長這點。」
「因為這樣的苦惱，也是展現了，學長對這段關係的重視，所以我不討厭將這苦惱攤上明面的學長。」
「我倒覺得，這種給人徒增麻煩又不看氣氛的傢伙還是早點甩開了比較好。」
「哈哈～學長對自己也太殘忍了吧～」
藺靈澪噗哧一笑，聲音裡似乎透露出了歡快的情緒。
然而我並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也是為了掩蓋什麼。
她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看著我。
「那～麼～」
故意拖長了的語調，依舊帶著屬於少女的俏皮。
「因為學長拖拖拉拉的關係，我決定要來吊學長胃口了哦～」
吊胃口，亦或是，還不想讓我觸及到她的心呢。
即使方才那段時間，距離曾經無限接近，現在卻又再度遠離。
「學長，我很喜歡戀愛喜劇哦～」
「我知道，這幾天跟妳聊天的時候也看得出來。」
「所以，請學長陪我任性一下，讓我們來約會吧，就明天～」
她提出了令人心動的建議，但是，我卻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
我清楚明白，這場約會，儘管借用了它的形式，卻絕非是戀愛意義上的涵義。
「......我能問一下，背後的理由是什麼嗎？」
「過度追問就太不解風情了，學長只要把她當成少女的浪漫就好了哦～」
「羅曼蒂克啊......」
「嗯哼！」
她挺起胸膛，神氣地笑了笑，彷彿剛剛的落寞和悲傷都不曾存在過，回到了我一開始最初所認識的她。
「而且，學長也沒有拒絕的權利，之前我不是要學長答應我一件事嗎～？就決定是這件了！」
「我居然中計了嗎？」
沒想到，我本以為僅僅只是體貼人心的客套話，會以這樣的形式回收過來。
「嘿嘿～沒錯，所以，明天，地點一樣約在車站！時間就早點吧，十點！」
她單方面地宣告完，並沒有徵詢我的意見。
我也沒有提出異議，而是由著她那股任性。
「好。」
無論是她，亦或是我。
或許都需要一點準備的時間，來面對我們這個故事的終局。
少年離開了，只徒留了一句蒼白無力的對不起。
藺靈澪沒有挽留，也沒有對少年的話語做出任何回應。
她只是待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目視空無一人的前方。
「......學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轉過頭來，勉強對我笑了笑。
「我們也走吧。」
我知道，目睹了那一幕後，我已經跟所謂的龍套，背景板裡存在的朋友沒有任何關連了。
「......嗯。」
但她沒有向我打開她的心房，我也沒有勇氣肆意去觸及她的心之壁壘。
一如一週以前我給了她台階，一週後的今天，她也將這台階返還給了我。
※※※
我們兩人漫無目的地行走著，彼此之間也不言談。
宛若剛吵了一架的情侶一般，可惜造成我們彼此之間隔閡的理由卻沒有那麼單純。
事實上，剛剛發生的事情，可說是與我無關，那不過是來自於過去的糾紛，理應不該演變成我們之間現在氣氛如此凝重的成因。
發生了剛剛那樣的事情之後，那種隨意漫遊的悠閒心情早已被破壞，本來，大可提出解散。
但誰都沒有，不管是我，亦或是她。
我有一種預感。
若是在這裡分別了的話，肯定有什麼就真的會結束了吧。
「學妹。」
「嗯？」
「......不，沒什麼。」
「......嗯。」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說到底，我連我自己有沒有資格去了解這件事都無法下定論。
這只不過是一次意外而已，我也不過是目睹了這起事件的『局外人』而已，要我以這樣的身分大放厥詞，未免太過於自傲。
哪怕自持朋友的身分，也只有一週──僅僅只有，一週而已。
我始終認為，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連結需要經過長時間的培養和磨合，在意識到這個前提之下，我不認為，一週的朋友，足以令她掏心掏肺。
「學長。」
「怎麼了？」
「......沒事。」
「......是嗎。」
有口難言。
無論是她，亦或是我。
即使剛剛發生的那件事情，我們有默契的不去提起，然而，已經印下的記憶卻也不會因此灰飛湮滅。
這樣的關係，該如何作解？
「每次靈澪姊都只會跟我們說她沒事！」
被她封存於內心之中的憂愁，即使是長年相處的好友也無法開口，那麼，更別說是相處不過一週的我。
信任的份量從沒有那麼廉價。
「我的建議是，推薦她找個專業的心理諮商師吧。」
再者，我不過是個透過理性的建言，來掩蓋自己無能的平凡人。
既然，我是個無能的平凡人，那麼，只要再次，在這裡做出理性的建言，交給專業，才是正確而合理的選擇，對吧？
「......」
然而在本人面前，我卻沒辦法輕易地開口。
啊啊，我知道，合理的選擇，也只是合理而已。
連我自己都有深根於心的問題，即使理性明白有所謂專業的諮商師，但我，曾經去找過任何一次嗎？
沒有。
我的感性，從未認同我以這種方法來解決我的問題。
在這樣的前提下，所謂出於理性的建議，也不過是一種推諉之詞罷了。
我向來不懂得隱藏自己。
我如果以那種心態建言，能瞞得過心思細膩的她嗎？
若是被她察覺了我的心態，她難道不會變得更悲傷嗎？
「學長。」
藺靈澪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對著我說道。
「今天就在這裡分別吧，抱歉，讓學長陪我走了這一路，很悶吧。」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知道，已經沒有時間讓我猶豫了。
她最終，還是選擇建立起了牢固的心之壁壘，不給我任何探究的機會。
這也是理所當然。
「等一下，靈澪。」
這還是我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
「抱歉，但是，妳能跟我說說，妳的煩惱嗎？」
但儘管那是理所當然。
可我還是，放不下。
在看到她帶著笑容說出如此令人心酸的話語時。
在看到她帶著笑容選擇吞下自己的苦楚時。
我無法當作，今天這些事都沒發生過，在往後的未來，還像平常那樣與她相處。
我明白，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在她選擇封閉內心的那一刻，我本該認清自己，識趣的就此離去。
「不過，我還是只能說，藺靈澪的煩惱，我幫不上忙。」
我當然知道，在認清自己無能的前提下，還放任自己做出這樣的行動，是出於自私的情感，也是對別人的不負責。
但我不想後悔。
後悔自己連一點嘗試也不肯做，後悔自己連一點掙扎都不願，後悔自己連一句想了解她的話語也不說。
就這樣放棄，也不會讓我好過。
只會更加痛恨無力的自己而已。
「......學長啊，真的很奇怪呢。」
聽到我的話後，藺靈澪背過了身，淡淡地說道。
「總是在我想放棄的時候，回應我呢，這樣玩弄少女的感情，是不可原諒的哦。」
「......抱歉。」
除了道歉以外，我想不出任何話來回應。
在這個時刻，任何多餘的語言，都只是藉口而已。
「來說個小秘密吧～」
她轉換了語氣，以輕快的口吻說道。
「我是因為好奇學長是個什麼樣的人，才加入社團的哦～」
「......這可真是，受寵若驚。」
龍套角色原來早就被盯上了。
不過，這樣的話也就能夠理解，如果她一開始就對我抱持著興趣，我在最初感覺到的那種違和的，有些異樣熱情的態度是怎麼回事。
但是......
「為什麼？會好奇我？」
我不認為我有任何能吸引他人的魅力，更別說，我與藺靈澪完全沒有交集，紀語曦不可能刻意提到我的事情，不認識的高年級學長A才是屬於我的角色才對。
「為什麼吶～嗯～以前吶，我在跟天音姊閒聊的時候～意外知道了學長的事吶～」
藺靈澪保持著輕快地語調說著，腳步開始輕輕地移動。
我也緩緩跟上。
「學長也知道，天音姊是個很有個性的人吧，自我中心，對待他人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
「我也不是白跟她相處一年的，不如說在認清這個事實後，妳還能跟她聊起來也是挺厲害的。」
跟部長聊天就跟自言自語差不多，所以要是能跟部長聊起來，不是心大，就是話嘮。
一開始，我也以為藺靈澪是這樣的角色，然而，卻不是。
「因為，只有天音姊打心底不會排斥我啊。」
她以歡快的語調，說出了令人感到沉重的事實。
排斥？排斥她？誰？
「異策室的同事們，雖然每個表面上都對我很和善，但是啊......」
就像是在回應我內心的疑問，她繼續說了下去。
「我能感覺到哦，那種藏在內心的警戒與敵意。」
這句話說得很是平淡無奇，但是，言語之中的落寞卻是如實傳達。
「學長～我說過吧，我的心思，可是很細膩的哦～」
她回過身來，面帶笑容地看著我，以一副俏皮的口吻說道。
然而這種緩和氣氛的舉動，卻無法使我的心情也緩和過來。
「......抱歉。」
「學長幹嘛道歉吶～跟學長又沒什麼關係～」
她笑了笑，然後又轉過身，將雙手背在身後。
「因為天音姊是平等的，儘管她個性冷漠，但也沒有像異策室的同事們那樣，對我抱持著敵意，所以，理所當然的，我跟天音姊的關係就比較近了吶～」
「然而.......」
她說到這裡時停頓了一下，就像是在吊我胃口一樣，過了幾秒，她才繼續往下說道：
「這樣的天音姊，卻在提到學長的時候，用了『朋友』兩個字呢～」
「雖然這樣說對天音姊很抱歉，但是，她那樣的性格，我簡直難以想像她會有朋友存在吶，儘管我跟天音姊的關係很近，不過也只是我單方面拉近的，我其實不知道，天音姊有沒有把我當朋友看待吶～」
我依稀記得，三天前才聽到過類似的話。
沒想到當事人也是這樣的看法嗎？
雖然我也覺得部長確實是冷漠了點，自我中心了點，但也不到完全不會有朋友的程度才對。
儘管我的確也很驚訝。
我從沒想過，部長在私底下會把我當作朋友看待，我以為我們的關係不過就是處在同一社團的成員而已。
「所以我開始好奇，被天音姊當作『朋友』的學長，會是個怎樣的人呢～？」
「於是，我就藉著請求天音姊幫助那件事作為契機，第一次拜訪社團了吶～」
「......抱歉。」
「真是的～學長為什麼還要道歉啦？」
「不，那個，總感覺，背叛了妳的期待什麼的。」
冷漠美少女的朋友只是一個毫無性格特點的龍套什麼的，未免也太不戲劇性了。
「才沒那回事呢。啊！不過，被學長拒絕的那時候我真的很傷心呢～」
「......抱歉。」
「要哄好可愛的學妹可是要再多花些心思的哦～？不過，我挺喜歡學長這點的，以朋友來說。」
「這點？」
「誠懇。」
誠懇，只是樸實無華的兩個字，然而我卻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評價。
「先要誠實面對自己，後是誠實面對他人，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卻很困難呢。」
「雖然我之前抱怨過，學長對人際關係的思考非常複雜，但其實，我並不討厭學長這點。」
「因為這樣的苦惱，也是展現了，學長對這段關係的重視，所以我不討厭將這苦惱攤上明面的學長。」
「我倒覺得，這種給人徒增麻煩又不看氣氛的傢伙還是早點甩開了比較好。」
「哈哈～學長對自己也太殘忍了吧～」
藺靈澪噗哧一笑，聲音裡似乎透露出了歡快的情緒。
然而我並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也是為了掩蓋什麼。
她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看著我。
「那～麼～」
故意拖長了的語調，依舊帶著屬於少女的俏皮。
「因為學長拖拖拉拉的關係，我決定要來吊學長胃口了哦～」
吊胃口，亦或是，還不想讓我觸及到她的心呢。
即使方才那段時間，距離曾經無限接近，現在卻又再度遠離。
「學長，我很喜歡戀愛喜劇哦～」
「我知道，這幾天跟妳聊天的時候也看得出來。」
「所以，請學長陪我任性一下，讓我們來約會吧，就明天～」
她提出了令人心動的建議，但是，我卻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
我清楚明白，這場約會，儘管借用了它的形式，卻絕非是戀愛意義上的涵義。
「......我能問一下，背後的理由是什麼嗎？」
「過度追問就太不解風情了，學長只要把她當成少女的浪漫就好了哦～」
「羅曼蒂克啊......」
「嗯哼！」
她挺起胸膛，神氣地笑了笑，彷彿剛剛的落寞和悲傷都不曾存在過，回到了我一開始最初所認識的她。
「而且，學長也沒有拒絕的權利，之前我不是要學長答應我一件事嗎～？就決定是這件了！」
「我居然中計了嗎？」
沒想到，我本以為僅僅只是體貼人心的客套話，會以這樣的形式回收過來。
「嘿嘿～沒錯，所以，明天，地點一樣約在車站！時間就早點吧，十點！」
她單方面地宣告完，並沒有徵詢我的意見。
我也沒有提出異議，而是由著她那股任性。
「好。」
無論是她，亦或是我。
或許都需要一點準備的時間，來面對我們這個故事的終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