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以後出去得要小心了

本章節 2058 字
更新於: 2018-08-18
  傍晚六點,屋外門鈴響起。
  屋裡一陣慌亂,隨後歸於寂靜。
  顧景天也不急,沒再按門鈴催促,稍等片刻,才聽見門把輕輕扭開,大門慢慢打開一條細縫,露出一雙澄亮卻怯懦的眼睛。
  看清楚來人,肖冬從頭到腳寒在湖底,輕手輕腳地打開門,馬上退回客廳縮進沙發裡。
  顧景天只是看他一眼,風風火火地進了房間,出來時身上外套還沒脫下,手裡拿著公文袋,看來只是回來拿東西。
  其實剛回來沒多久的肖冬心裡怕得直打鼓:顧景天沒說謊,說隨時回來還真的踩點出現啊!
  顧景天路過客廳時,只見沙發上的人背對著他,冒出半個小捲毛腦袋,對著播放卡通片的電視一動不動。
  不用看也知道他又把自己縮成一團球。
  顧景天開口:「吃飯沒有?」
  小捲毛嚇了一大跳,好幾秒後才搖了搖頭。
  「冰箱裡還有粥,自己熱來吃。」
  聞言,小捲毛馬上聳拉腦袋,瞬間無精打采。
  吃膩了是吧?總覺得有些有趣,但笑意轉瞬即逝,顧景天又問。
  「怎麼沒打給我?」
  只聽見一口短促的抽氣聲,小捲毛先是一怔,馬上瑟瑟發抖起來。
  顧景天上前,從沙發後探身,終於看見小青年慘白的臉,挑眉輕問:「嗯?」
  簡單一個字音就壓得人喘不過氣。肖冬心虛到極點,抱著抱枕不敢看向顧景天,那害怕又戒備的模樣大有他才是被人闖進領域的無辜屋主。直到顧景天看了兩次手錶,知道他又不耐煩了,肖冬才弱唧唧地小聲。
  「……不敢打。」
  沒有說謊,他確實是不敢啊!
  顧景天一怔,心情有些微妙:因為之前種種,肖冬怕他是正常的,但這……也怕得太過火了吧?
  如果說早在之前已經怕成了反射神經、心理陰影,那現在是加劇了病情,惡化了癥結。
  用恐懼支配他從不是顧景天的本意,他無聲嘆了口氣,面容上的冰冷融化些許,淺聲說:「那就發訊息吧。」
  看來是不再追究。肖冬鬆了口氣。
  顧景天靜靜地看著小青年的側臉,突然伸手撈起他下巴,低頭湊在他頸邊。
  只覺男人的鼻息落在頸下,貼近肌膚濕熱了一片,肖冬登時腦袋空白——全是被恐懼驅使出來的,當下只懂得哼唧兩聲,居然嚇得眼裡泛起水氣。
  掌心貼在小青年的喉結上,感受到他在微微發抖,緊張地吞嚥口水,顧景天用大拇指的指腹摸了摸肖冬的耳後,試圖安撫他,但沒能讓他平靜下來。
  這回嘆出聲音,顧景天沒有抽身,繼續貼在他耳邊,沉聲問:「還痛不?給你上藥?」
  還被捧著臉的肖冬直搖頭,也不知道是說不痛,還是不用幫忙上藥。
  待在肖冬身邊只會讓他害怕。顧景天多少有些無奈,但也無法怨悔,既然當初狠下手把他打得不成人形,也得料到會被他避如蛇蠍。
  顧景天退開,眼見肖冬驟然鬆了口氣,更讓他無奈得差點苦笑出來。
  但沒有糾結下去,顧景天問:「還沒洗澡?」
  這回肖冬很快答話,「……沒。」
  「現在去洗,傷口用毛巾沾水擦,自己上藥時小心點。」
  顧景天回來時把下午買的衣服從車裡帶上來,順帶從醫院拿了新的藥膏給他。肖冬也不是分分秒秒想作死,乖乖拿出新睡衣和內褲,溜進浴室。
  剛進去沒多久就聽見玄關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顧景天是抽時間回來拿東西的,當然也是來看他這個小騙子有沒有作死,既然看不出有什麼異狀,自然是急著回醫院繼續工作。
  知道人走了,肖冬吐了一大口氣,緊提的心終於放下來。媽啊簡直千鈞一髮,他也不敢在外頭浪太久,處理好要處理的事情後馬上打車回來,前腳才剛進門,顧景天後腳就來敲門了。
  抹走一額冷汗,小青年為自己的幸運值點讚,不然要是晚個十分鐘回來,就是要為自己的屁股點燭了。
  逃過一劫的人心情大好,哼著剛剛卡通片的洗腦主題曲一邊脫衣服,衣領擦過鼻尖時,忽然一個激靈。
  他應該奇怪的,顧景天剛剛怎麼莫名其妙地湊在他頸邊?
  因為氣味。
  他這身衣服穿了一天,自然會留下氣味。
  肖冬半晌才反應過來,登時心裡發毛。
  顧景天在聞他有沒有吃煙。
  他現在身無分文,要是能吃煙只有一個可能。
  看他有沒有第一時間回家,有沒有偷偷和以前的狐朋狗友見面。
  肖冬嚇出一身雞皮疙瘩,幸好幸好,幸好他嘴裡麻醉還沒過,吃不著煙,心裡不平衡便喝止邵揚庭不許在他面前吃。
  不然就會沾上煙味。
  肖冬連忙把衣服聞了又聞,生怕還沾上其他氣味,就算只聞到殘留在上面的洗衣液芳香和淡淡的汗味,還是千萬個不放心。
  要死,如果被顧景天發現他其實有偷跑出去,怕不是又一頓毒打……
  直至聞到嗅覺一片混亂,肖冬才不得不停下來,一邊努力回想剛剛有沒有露餡,一邊提心吊膽地洗澡,把自己洗得只有沐浴乳和清水的香氣,出來後又把衣服塞進洗衣機,趕緊消滅「罪證」。
  走出客廳,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他的呼吸聲。肖冬滿屋子轉了兩圈,確定顧景天真的走了,才真正放心下來。然後往鞋櫃上一看,放在上頭的鑰匙被屋主帶走了。
  ——就只有這一把。
  顧景天如是說。
  他沒有讓肖冬獨自離開家裡的打算,也知道肖冬絕不敢一走了之。
  真把人軟禁起來是了?肖冬從睡衣口袋拿出一直收著的東西。
  一把嶄新發亮的鑰匙。
  是他回來前偷偷打了一把。
  肖冬將之緊握在手裡,小聲嘀咕。
  「以後出去得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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