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他會保護他

怨靈鳥的強大怨力激發了王家麒的神秘力量，王家麒怕它傷了擋在他身前的夏寧皓，寧願被神秘力量操控也要動用力量除掉怨靈鳥。

情況猶如蘇靜詩為了掩護他而差點被女怨靈殺死那樣，他不想再怯懦一次，尤其那是夏寧皓。

怨靈鳥在半空中揮動翅膀，被王家麒砍了一刀。它同時把他拍下來，和他兩敗俱傷。

如像毫無知覺那樣，王家麒轉轉右肩又縱身而上。

留在地面掩護他的夏寧皓看見他嗜血的眼神，心裡一驚。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見王家麒失去自我意識的模樣。

夏寧皓向怨靈鳥射出兩槍便去拉王家麒，使他錯過攻擊時機。王家麒甚為不耐煩，看著夏寧皓的神情像看個陌生人，甩開他又再借力跳上去。

未等那一人一鳥打起來，夏寧皓再開兩槍，又去拉王家麒 — 他要肯定戰鬥的是王家麒，他不能冒上王家麒奪不回自我意識的風險。

掌中的溫熱使王家麒的眼神閃過一絲迷惘。夏寧皓趁機把他拉到他身後。

「想清楚你是誰再來幫我。」夏寧皓說。

王家麒沒見過夏寧皓這種剛陽味。再次感受到他身上的清爽氣息，他停步，腦海裡浮現一絲又一絲……情意，絞住了他的思緒，讓他有點不想再靠別人，就是不想再把軀體讓給別的神識，無論它有多強大，無論它是善是惡。

『去你媽的！你除靈在想什麼？』那誰的聲音又出現，很清晰的，在王家麒的腦海裡。那點骨氣才剛浮現，他又怕得抱頭大叫。

前有高級怨靈，後有失控的王家麒，夏寧皓怕了，但就是因為怕，所以他更要上前，他不願再經歷看著夏叔叔和夏阿姨被殺的無力感。

夏寧皓擅長遠攻。他沒有強行靠近會飛的怨靈鳥，就拉著時而清醒時而失控的王家麒找掩護再伺機開槍。

如果每次王家麒都是要冒上失去自我的風險去戰，他寧願王家麒不作戰。他不需要王家麒變強，只要他安好。

對，他為什麼要迫王家麒？就算他不能留在404，他也會保護他的。

下定決心的他不再慌亂。月光打在他冷峻的神情上，看得王家麒心動不已。

這時夏寧皓的口袋裡傳來簡訊聲響，是蘇靜詩自夏爾家裡發簡訊來通知他們那邊的事故，但夏寧皓無暇去接。夏寧皓往飛過來的怨靈鳥再射出一槍，又被它靈巧地避過。

只消看見怨靈，王家麒便又想衝上去，但只消被夏寧皓拉住，又或者跟他目光相接，王家麒又會清醒一些。

二人一鳥交戰十數回合，怨靈鳥領悟出散開再凝聚的技能，突然停在半空散開，把自己幻化成千條藤蔓，插入樹蔭追捕二人。

在迷失與清醒之間掙扎的王家麒也感到怨靈鳥變強了。

夏寧皓拉著他低竄，「它發展出技能了。它分散的時間到達極限便是它最弱的時候。」

他沒有把夏寧皓的話聽進去。那股神識想攻擊怨靈鳥的衝動也到極限。

『你不行就讓我出手！』它在他的腦海狂叫。

「你閉嘴！」王家麒對那把聲音說。

夏寧皓以為他在罵他，頓時一呆。

王家麒看著夏寧皓，把說話化成心聲，『我的事我自己決定，我的人我自己守護！』

和陌生神識的衝突令他覺得頭痛若裂。他想得霸氣，事實上卻是蹲下來抱著頭顫抖。

「家麒！」

夏寧皓抱住他的肩，被藤蔓插傷後背，但他不知道，他的腦海裡還有一場只屬於他的戰爭。

『你不尊重我，我就不用你。你知道我做得到的，我做過。』

頭中閃過一陣尖銳的刺痛，他覺得那股神識在懲罰他。他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麼來保持澄明，迷迷糊糊地撲上夏寧皓，在夏寧皓的唇上一吻。然後他結下結界，把夏寧皓擋在怨靈鳥的藤蔓以外再跑出去。

『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有駕馭你的能力。』

夏寧皓徹底呆住。

吻他的是誰？

不對，這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坐起來發現自己被困在王家麒的結界之中，看著樹叢外的王家麒跟正處於衰弱期的怨靈鳥相鬥，想出去幫忙，卻居然衝不出去。

這邊廂他集中精神尋找結界的破綻，那邊廂王家麒一個飛身往怨靈鳥中間直刺下去。

還是偏了。怨靈鳥的速度很快，力量集中在雙翼。它奮力往王家麒身上一拍，把他的半邊衣服灼成灰燼，他的皮膚被灼傷成紅色。

夏寧皓嗅到一陣夾雜著腐臭和焦臭的氣味，更加焦急。

就在這個時候，他找到結界的破綻。一攻，他衝不出去，靈力被鎖在結界內。再攻，結界終於裂開。突然碰上缺口的靈力因為壓力而快速竄出去。急得忘了護住自身的夏寧皓被打至吐血。

他狂奔出去，「家麒！」

王家麒看見了他，身影一頓，又踹一踹樹梢借力躍起，駕馭著身體裡的力量朝怨靈鳥刺去。

再失誤的話，怨靈鳥便會脫離衰弱期。不過他不怕，因為有他的寧皓前輩在，他是他堅強的後盾。

對，他愛他，沒有什麼好迴避，哪怕他們只能是前輩與後輩的關係。

夏寧皓看見他把劍刺入怨靈鳥的體內，看不見他溫柔堅定的目光。

怨靈鳥如灰燼飄散，他過去接住掉下來的王家麒，拋出小圓球吸掉飛散的怨力。

王家麒暈了一暈，又清醒過來，被夏寧皓胸襟上的血嚇壞。

「你怎麼了？」他扶住夏寧皓的手臂坐起來。

夏寧皓把感情收回心底，這才感到心窩劇痛。「沒事，剛才衝破結界的時候忘了護住自己。」

「你為什麼不在裡面等我？」王家麒的語氣甚重。

他一愕，苦笑說：「不出來怕你要被換魂了。」

王家麒萬分認真地說：「不會的。我懂得控制它。」

為了夏寧皓，他會控制它。

這句話聽得夏寧皓一愣一愣的 — 他懂得控制它？那麼剛才吻他的是誰？

王家麒完全忘記自己吻過夏寧皓，扶起他說：「我們快去找纓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