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吊橋效應

如徐纓雪所評，王家麒打不成，跑卻是挺快的。他和Q太郎二號一人一靈，一個逃，一個攻，誰也奈何不了誰。

夏寧皓緊緊陪在他身邊，並不干涉，只識時提醒他攻擊時機。

王家麒一劍也沒有揮過，腰間那支弩也彷彿只是用來當擺設。恐懼這回事實在不是下定決心就能克服。可是每次他看見夏寧皓專注而又從容地看著他，他的心便會安定多一分。

夏寧皓確實對他有信心，因為看他逃跑和閃避的軌跡就知道他沒有被恐懼影響判斷。他體能不好，那是因為缺乏訓練，只要肯努力，再多點經驗，夏寧皓相信他不會輸給任何人。

在結界內走了兩圈，王家麒的信心建立得差不多了，亦已差不多摸熟Q太郎二號的攻擊。它基本上就是從上方或側邊拍下，沒有其他。它的速度很快，但不會跳，轉彎也慢，像隻裝了摩打的蝸牛那樣在地上磨著前進。

他再望夏寧皓幾眼，開始思索之前的訓練要點，制定策略出擊。



來到結界邊緣，王家麒的腳步稍緩。夏寧皓心裡一緊，解開手槍的安全鎖預備隨時救駕，卻看見王家麒拐個急彎跳到一堆建築材料後。Q太郎二號無法像他那樣拐彎，直接撞到結界才轉過來，給予他足夠時間抽出腰間的弩，朝它射去今晚的第一支靈箭。

這一箭毫無姿勢可言。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在個多小時內把一支沒用過弩耍得帥，更何況菜鳥如他？在夏寧皓眼中，他已經做得夠好了。他成功射中Q太郎二號的肩，使它肩膊的黑霧破了個洞。

第二支箭破空而出，他射中它的腰側。隨著他們的距離愈來愈近，夏寧皓的手就愈提愈高，預備出擊。可是王家麒的臉上始終冷靜專注，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夏寧皓少有看見他這樣的神色。就在那一瞬失神，王家麒射出第三支箭然後抽出早注入夏寧皓靈力的劍直刺過去。

「偏了！」夏寧皓叫。

他連忙把劍在怨靈的體內攪動。聽見那討厭的哀號聲，他臉上一喜，卻感到體內有股力量蠢蠢欲動。

用？不用？

「不行就撤手，我善後。」夏寧皓說。

不，他不能讓夏寧皓失望。

他嘗試像運用紅珠那樣，逐點逐點把靈力釋放出來。結果還沒放多少，Q太郎二號已煙消雲散。

夏寧皓竟然緊張到有點腿軟。他看著王家麒雀躍地捉著他雙臂搖晃，心似被什麼撞擊，一下一下的，鼓動他擁他入懷。

「成功了成功了，我用你教的方法，成功了！」

如果這是愛情的感覺，那真糟糕。

夏寧皓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把手縮回，收回結界。

就在結界消失的一刻，一隻早已蟄伏在旁的怨靈像人形蜈蚣那樣極速竄向王家麒。在他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夏寧皓已撲向他，和他雙雙滾到一旁。

夏寧皓朝它開了三槍。第一槍打破它的頭髗，第二槍從頭髗鑽進去，鑽到它的第二關節，第三槍穿透它的本體，也就是它的『心臟』。

王家麒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呆呆地看著那三槍，再回頭看見他狠絕的神情，竟然心如小鹿亂撞。

聞說危急之時容易產生吊橋效應，令人誤以為對對方心動。可是寧皓前輩是男的啊！這英雄救英雄也行？

好吧，他不算英雄。

「你沒事吧？」夏寧皓並沒有如常急著把殘餘的怨力回收，他只著緊王家麒有沒有受傷。

一個關切的問候，這帥極了的眼神，給予王家麒更致命的一擊，「我、我……」

夏寧皓坐起來檢查他的臉、他的手、他的背……

「我撞到你？還是它傷到你？」哪怕是如此著急，夏寧皓的聲線還是那麼冷靜。

他就是喜歡……他就是欣賞這樣的寧皓前輩，他總能讓他安心。

「沒事。我嚇著而已。」他撫著自己的小心臟，急欲平伏心情。「今天不如先這樣吧。」他站起來說：「我……我很熱想回去洗澡。」

未等夏寧皓回應，他已急急走了。他的反應使夏寧皓的心空了一塊，覺得自己嚇著了他。

看，愛上同性而對方又喜歡他的機率太低，不太可能。可是他還是要追上去，免得他又引來什麼東西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