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莉莉絲與查普莉爾 7
本章節 2784 字
更新於: 2021-09-17
隔年——莉莉絲與倫勃朗的孩子順利出生了，取名梅塔特隆，成為母親的莉莉絲，應該可以獲得充分的休息與母職身分，但這年卻發生了讓人意想不到的插曲。
旱災。
數個月下來，不下雨造成的乾旱，形成連鎖反應，本來應該在這個時候享受榮華幸福的梅塔特隆，也被無辜波及。擠不出奶水的莉莉絲，根本無法給梅塔特隆應有的母愛。
莉莉絲突然覺得自己很失職……很失敗……
梅塔特隆哀怨般的哭聲，讓她體認到無力，家人的無力，女性的無力，以及——母親的無力。
但是，那也沒辦法！
乾旱讓她營養失調了，家裡也沒有充足的水源泡奶粉，梅塔特隆只能不斷哀嚎，而且由於長時間都不得洗澡，雙重摺磨的影響下，滋養蚊蟲等害蟲，已經到了一種近乎不動刀也能見血的慘狀。
莉莉絲非常難受，才剛成為母親，就得飽受打擊與陰影。
想必是幸福來得太快、太順利，老天爺覺得對他人太不公平，這麼平衡了。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是從梅塔特隆下手？
莉莉絲已經搞不懂了，就好像這個孩子不該出生一樣，不該由她生出一樣，種種因素，成立現在的悲劇。
莉莉絲失落，失神地靠著牆邊沿著走廊一路走下去。沒有盡頭最好，能夠讓她一路走下去，逃避——已經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就這麼一路走下去吧——
「唉呀，這不是莉莉絲嗎？」
兩人相撞的衝力讓莉莉絲差點腦震盪，神智不清的她只記得這個現實不屬於自己，意圖轉頭走回去，故技重施。
「等等，莉莉絲，要去哪裡？」
對方拍了自己的肩膀，莉莉絲招架般再次面對對方了。沒想到會在心情最低落時遇到最不想看到的人。對方是誰，自己心底有數了。整個查普莉爾家也只有一個人會這麼說話。
「要做什麼啊……朱塞佩……」
「我聽說了，莉莉絲。」
朱塞佩的口氣聽來得意，讓莉莉絲有些火大。他人的不幸，就這麼值得嘲笑嗎？
「擠不出奶水填飽孩子肚子的心情，我也替妳感到心痛，同樣都作為母親，要是連一個母親的職責都做不到，那還算是母親嗎？不過，幸好妳今天遇到了我，為了這天到來，我也算是做足了作業。跟我來吧。」
沒有辦法的莉莉絲，帶著湊熱鬧的心情跟著朱塞佩來到了她所管理的農場。
朱塞佩是查普莉爾家唯一名下有自己實質財務的夫人，不過其實這座農場也是倫勃朗買給她的，據說當初只是因為她在家閒著，想要一個興趣，沒想到朱塞佩卻展現異常的經營天分，很快就讓他們的農場成了附近的招牌，吸引許多遊客前來參觀，現在除了是表面上的農場，也是這傢伙的收入來源了。
要是有一天她們的丈夫拋棄了這傢伙，說不定也能靠這個農場自力更生。
一想到這裡——莉莉絲沒有羨慕。
如同查普莉爾家的慘況，農場也是民不聊生，牛羊沒有活力，而且總覺得聚集的蒼蠅比平時更多了。
「朱塞佩，妳要讓我看什麼？」
朱塞佩眼神閃著某種莉莉絲無法預見的光輝，莉莉絲更加不安了。這次的行程，只有她們倆，她的侍女不在身邊，同樣朱塞佩也只有一人，乍看之下很公平，反過來說卻對誰都很不利，要是這時她們出了狀況，責任的歸屬就會落到其中一人身上。莉莉絲臉上的不安越來越明顯。
朱塞佩沒有說話，以行動代替言語地繼續領著莉莉絲，她們就這麼來到了與農場近乎沒有共通點、充滿科學與藥物味道的陰暗地帶。
宛若是以農場的名義，誘騙無辜孩童與員工，成為其實驗對象的地下實驗場，而朱塞佩則是領導其團隊的幕後黑手。
事實證明，一切都是自己多疑了。
「朱塞佩，這是……」
莉莉絲好奇滿滿地打量，無法錯過任何一點自己看到的事物。
「就像妳看到的。」
無數人員來回於各個培養容器之間，盤點、撰寫報告或是操作機器，每個人全神貫注，掃去了莉莉絲最初的想像，不過這裡依然無疑是個實驗室。
差別——被監視、被實驗的對象是牛羊。
「莉莉絲，我在進行牛羊的複製實驗，與老爺商量成立農場，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完成我的其中一個夢想。」
「……夢想？」
朱塞佩哼出鼻息了，帶著近乎沒有風度的聲音說：
「莉莉絲，在妳們眼中的我，是不是真的那麼可怕、難以相處？」
順著對方的意思，莉莉絲攤牌了：
「朱塞佩，別忘了妳殺害了我的兩名侍女，這筆帳到現在我還沒和妳討回來！」
「但是，現在的妳非得求助於我不可，更何況的確因為妳的出現，我的計畫被擾亂得一踏糊塗了。」
「……啊？」
朱塞佩可憐兮兮，不知情的人說不定還會以為是莉莉絲在欺負她。
這個女人——
「不可逆的七——這是來自帕多瓦的樂譜的警告，而我也一心相信第七夫人的妳，非得是我的敵人，因為擁有七之名的傢伙將會為查普莉爾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必要的麻煩——現在嗎？
所以梅塔特隆得不到奶水，真的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如果不嫁進查普莉爾家，如果不生下梅塔特隆……
「不過，看樣子是我多心了，莉莉絲，還記得在那之後我對妳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嗎？」
「……是啊。」
莉莉絲遲疑了一會，不是她在回想當時的情況，而是對方只願意說明對自己有利，她還是堅持尼可羅說的是對的，這個女人異於常人。
現在不但異常，而且瘋狂了。
「雖然解釋起來需要一些時間，不過我先說結論好了——總之，莉莉絲，妳是能被允許生產的，而且非生不可，因為妳的孩子是神之子。」
「神之……子？」
莉莉絲似懂非懂地點頭了。
一副總之先這麼做就對了。
「莉莉絲，最初妳會嫁給老爺，是為了什麼？」
往事回味一般，朱塞佩臉上都是憂愁。
「我……」
「我是為了錢。」
朱塞佩沒有保留，很直白地承認了。
「因為我不想再體會過去的貧困與挨餓了，過著那種有一天沒一天的日子，我對那樣的日子既厭惡又害怕。」
貧富差距的明顯，讓朱塞佩有了奮發向上的衝動嗎？
「但是，這樣的日子久了，反而讓我膩了，錢……究竟是什麼，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
「老爺真的很厲害，明明已經迎娶了七個夫人，不僅沒有讓我們餓到，家族還蒸蒸日上。」
朱塞佩無法點頭地說：
「莉莉絲，到這裡我說的都是我自己的部分，與妳、與尼可羅、與其他夫人，甚至與老爺都沒有關係。」
「……」
朱塞佩懺悔地接著說：
「於是，為了滿足這樣的我，我將目標放向了伊甸。」
「伊甸？」
「伊甸的力量是絕對的，無人觸及也不得觸及——我想挑戰這樣的伊甸，尋求帕多瓦的結果，當心不可逆的七的同時，我得拿到直達聖方濟各的神之子，然而這麼多年下來了，第五、第六夫人都沒能辦到……」
第五、第六夫人——加入查普莉爾家的她們，也有孩子了，不過沒想到她們竟然都失敗了。
「不過，妳不一樣，莉莉絲，孩子的受苦證明了妳的成功。」
朱塞佩重整歸來，眼神專注地凝視起莉莉絲：
「途中懷疑妳，毒殺侍女我很抱歉，不過妳真的辦到了，梅塔特隆有成為神之子的資質，而且我一定會讓你們母子全身而退，這裡是我的專屬實驗場，我正在以複製的名義，開發只為犧牲而活的複製牛羊，務必使用牠們提供的奶水，莉莉絲。」
「朱塞佩……」
莉莉絲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朱塞佩的計畫與實驗產物，無非是她現在非得接受，沒有拒絕餘地，不過她也想不到有什麼理由推諉了，對朱塞佩只有感謝。
朱塞佩很自然地牽起莉莉絲的手：
「莉莉絲，妳一定要好好教育梅塔特隆，讓他成為查普莉爾家的驕傲。」
「……」
「……」
「朱塞佩，我發現我因為妳，確定我喜歡的只有男人了。」
旱災。
數個月下來，不下雨造成的乾旱，形成連鎖反應，本來應該在這個時候享受榮華幸福的梅塔特隆，也被無辜波及。擠不出奶水的莉莉絲，根本無法給梅塔特隆應有的母愛。
莉莉絲突然覺得自己很失職……很失敗……
梅塔特隆哀怨般的哭聲，讓她體認到無力，家人的無力，女性的無力，以及——母親的無力。
但是，那也沒辦法！
乾旱讓她營養失調了，家裡也沒有充足的水源泡奶粉，梅塔特隆只能不斷哀嚎，而且由於長時間都不得洗澡，雙重摺磨的影響下，滋養蚊蟲等害蟲，已經到了一種近乎不動刀也能見血的慘狀。
莉莉絲非常難受，才剛成為母親，就得飽受打擊與陰影。
想必是幸福來得太快、太順利，老天爺覺得對他人太不公平，這麼平衡了。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是從梅塔特隆下手？
莉莉絲已經搞不懂了，就好像這個孩子不該出生一樣，不該由她生出一樣，種種因素，成立現在的悲劇。
莉莉絲失落，失神地靠著牆邊沿著走廊一路走下去。沒有盡頭最好，能夠讓她一路走下去，逃避——已經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就這麼一路走下去吧——
「唉呀，這不是莉莉絲嗎？」
兩人相撞的衝力讓莉莉絲差點腦震盪，神智不清的她只記得這個現實不屬於自己，意圖轉頭走回去，故技重施。
「等等，莉莉絲，要去哪裡？」
對方拍了自己的肩膀，莉莉絲招架般再次面對對方了。沒想到會在心情最低落時遇到最不想看到的人。對方是誰，自己心底有數了。整個查普莉爾家也只有一個人會這麼說話。
「要做什麼啊……朱塞佩……」
「我聽說了，莉莉絲。」
朱塞佩的口氣聽來得意，讓莉莉絲有些火大。他人的不幸，就這麼值得嘲笑嗎？
「擠不出奶水填飽孩子肚子的心情，我也替妳感到心痛，同樣都作為母親，要是連一個母親的職責都做不到，那還算是母親嗎？不過，幸好妳今天遇到了我，為了這天到來，我也算是做足了作業。跟我來吧。」
沒有辦法的莉莉絲，帶著湊熱鬧的心情跟著朱塞佩來到了她所管理的農場。
朱塞佩是查普莉爾家唯一名下有自己實質財務的夫人，不過其實這座農場也是倫勃朗買給她的，據說當初只是因為她在家閒著，想要一個興趣，沒想到朱塞佩卻展現異常的經營天分，很快就讓他們的農場成了附近的招牌，吸引許多遊客前來參觀，現在除了是表面上的農場，也是這傢伙的收入來源了。
要是有一天她們的丈夫拋棄了這傢伙，說不定也能靠這個農場自力更生。
一想到這裡——莉莉絲沒有羨慕。
如同查普莉爾家的慘況，農場也是民不聊生，牛羊沒有活力，而且總覺得聚集的蒼蠅比平時更多了。
「朱塞佩，妳要讓我看什麼？」
朱塞佩眼神閃著某種莉莉絲無法預見的光輝，莉莉絲更加不安了。這次的行程，只有她們倆，她的侍女不在身邊，同樣朱塞佩也只有一人，乍看之下很公平，反過來說卻對誰都很不利，要是這時她們出了狀況，責任的歸屬就會落到其中一人身上。莉莉絲臉上的不安越來越明顯。
朱塞佩沒有說話，以行動代替言語地繼續領著莉莉絲，她們就這麼來到了與農場近乎沒有共通點、充滿科學與藥物味道的陰暗地帶。
宛若是以農場的名義，誘騙無辜孩童與員工，成為其實驗對象的地下實驗場，而朱塞佩則是領導其團隊的幕後黑手。
事實證明，一切都是自己多疑了。
「朱塞佩，這是……」
莉莉絲好奇滿滿地打量，無法錯過任何一點自己看到的事物。
「就像妳看到的。」
無數人員來回於各個培養容器之間，盤點、撰寫報告或是操作機器，每個人全神貫注，掃去了莉莉絲最初的想像，不過這裡依然無疑是個實驗室。
差別——被監視、被實驗的對象是牛羊。
「莉莉絲，我在進行牛羊的複製實驗，與老爺商量成立農場，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完成我的其中一個夢想。」
「……夢想？」
朱塞佩哼出鼻息了，帶著近乎沒有風度的聲音說：
「莉莉絲，在妳們眼中的我，是不是真的那麼可怕、難以相處？」
順著對方的意思，莉莉絲攤牌了：
「朱塞佩，別忘了妳殺害了我的兩名侍女，這筆帳到現在我還沒和妳討回來！」
「但是，現在的妳非得求助於我不可，更何況的確因為妳的出現，我的計畫被擾亂得一踏糊塗了。」
「……啊？」
朱塞佩可憐兮兮，不知情的人說不定還會以為是莉莉絲在欺負她。
這個女人——
「不可逆的七——這是來自帕多瓦的樂譜的警告，而我也一心相信第七夫人的妳，非得是我的敵人，因為擁有七之名的傢伙將會為查普莉爾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不必要的麻煩——現在嗎？
所以梅塔特隆得不到奶水，真的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如果不嫁進查普莉爾家，如果不生下梅塔特隆……
「不過，看樣子是我多心了，莉莉絲，還記得在那之後我對妳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嗎？」
「……是啊。」
莉莉絲遲疑了一會，不是她在回想當時的情況，而是對方只願意說明對自己有利，她還是堅持尼可羅說的是對的，這個女人異於常人。
現在不但異常，而且瘋狂了。
「雖然解釋起來需要一些時間，不過我先說結論好了——總之，莉莉絲，妳是能被允許生產的，而且非生不可，因為妳的孩子是神之子。」
「神之……子？」
莉莉絲似懂非懂地點頭了。
一副總之先這麼做就對了。
「莉莉絲，最初妳會嫁給老爺，是為了什麼？」
往事回味一般，朱塞佩臉上都是憂愁。
「我……」
「我是為了錢。」
朱塞佩沒有保留，很直白地承認了。
「因為我不想再體會過去的貧困與挨餓了，過著那種有一天沒一天的日子，我對那樣的日子既厭惡又害怕。」
貧富差距的明顯，讓朱塞佩有了奮發向上的衝動嗎？
「但是，這樣的日子久了，反而讓我膩了，錢……究竟是什麼，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
「老爺真的很厲害，明明已經迎娶了七個夫人，不僅沒有讓我們餓到，家族還蒸蒸日上。」
朱塞佩無法點頭地說：
「莉莉絲，到這裡我說的都是我自己的部分，與妳、與尼可羅、與其他夫人，甚至與老爺都沒有關係。」
「……」
朱塞佩懺悔地接著說：
「於是，為了滿足這樣的我，我將目標放向了伊甸。」
「伊甸？」
「伊甸的力量是絕對的，無人觸及也不得觸及——我想挑戰這樣的伊甸，尋求帕多瓦的結果，當心不可逆的七的同時，我得拿到直達聖方濟各的神之子，然而這麼多年下來了，第五、第六夫人都沒能辦到……」
第五、第六夫人——加入查普莉爾家的她們，也有孩子了，不過沒想到她們竟然都失敗了。
「不過，妳不一樣，莉莉絲，孩子的受苦證明了妳的成功。」
朱塞佩重整歸來，眼神專注地凝視起莉莉絲：
「途中懷疑妳，毒殺侍女我很抱歉，不過妳真的辦到了，梅塔特隆有成為神之子的資質，而且我一定會讓你們母子全身而退，這裡是我的專屬實驗場，我正在以複製的名義，開發只為犧牲而活的複製牛羊，務必使用牠們提供的奶水，莉莉絲。」
「朱塞佩……」
莉莉絲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朱塞佩的計畫與實驗產物，無非是她現在非得接受，沒有拒絕餘地，不過她也想不到有什麼理由推諉了，對朱塞佩只有感謝。
朱塞佩很自然地牽起莉莉絲的手：
「莉莉絲，妳一定要好好教育梅塔特隆，讓他成為查普莉爾家的驕傲。」
「……」
「……」
「朱塞佩，我發現我因為妳，確定我喜歡的只有男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