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倫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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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9-10
藉由梅薇思的幫助,克萊在城堡待得十分舒心,等待魔力恢復的同時也整理了一遍空間戒指,裡面雖然東西多,但高階的魔具、魔藥卻幾乎沒有,好在還有許多珍貴的材料,不過這個徒有高級材料卻沒有高級魔具的落差……總讓他心頭很怪異,肯定是因為某種原因而用完了,他更加確定在失憶前真的經歷了一場惡戰,加上無端被追殺,克萊心裡囑咐自己要加倍謹慎。
首先能夠換個容貌就好了,既然梅薇思一直叫他姊姊,不如就扮成女性吧,可是這個改容貌的法術他不會啊,好在戒指裡的書本不少,克萊花了點時間確定了有改變容貌的魔藥,這附近既然有城鎮,想必去弄點藥不會是難事。
說做就做,魔力恢復得差不多的克萊準備上路,梅薇思對於森林以外的地方有一種天然的牴觸,不是很想要挪窩,但也不想要和克萊分開,自從克萊顯示出離開的意思之後就經常悶悶不樂的。
克萊雖然挺喜歡這個小樹靈,城堡也住得很舒服,但他終究得離開,「梅薇思,謝謝妳這幾天的照顧,我找到自己的家之後會再過來拜訪妳的,我一定得出去才行,雖然我不記得自己的事情,不過我的家人肯定正在擔心我,也許在等我回去也說不定……」
和這個小樹靈相處的時光愉悅又溫暖,克萊在失去記憶後對於這個第一次的道別有些依依不捨,至於和斐迪南意外地離散他倒沒有太多的感觸,大概是因為斐迪南太活躍了,只要上路找個冒險者公會就能找到人,不像梅薇思,如果不好好跟這個小傢伙道別的話,下一次見面不知道何時了。
梅薇思仰著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情,黑色的眼球大大的鑲在眼眶裡,看得克萊相當不忍,不過為了早日尋回自己的記憶,他只能選擇往前走,以及和小樹靈好好的道別。
「姊姊不要走。」小樹靈拉著克萊的衣袍不放手,一臉寂寞的樣子。
克萊總感覺撿了個幼犬,又心疼又為難,「梅薇思……」
兩人正在依依不捨,忽地城堡窗外的風雨大作,雷聲轟鳴,梅薇思一臉糟糕的將頭探出窗外,「啊!拜倫軍!我們快走!」
窗外的烏雲籠罩住整個城堡,梅薇思趕緊將克萊帶著穿過了一階又一階的石梯往下,這城堡居然連地窖都有的嗎,克萊顧不得心驚,趕緊跟著前方的身影。
小小的梅薇思拉開了地窖門,黑黑的地道不知道通往哪裡,不過既然是小樹靈的領域,自然不是什麼有機關的地道,在黑暗中克萊不能視物,只好摸著牆壁慢慢往前,兩人越久越遠,直到了一個窄口,小樹靈引著克萊矮身,讓他一起往前爬。
前方的路漫漫,克萊在這狹小的密道跪著行進,連呼吸都不順暢,他耳邊都是自己的心跳聲,他爬了許多,不知道要爬去哪,梅薇思人小,在這個矮道依舊可以行動自如,克萊就挺辛苦的,他聞到了一絲煙塵味,總覺得外面似乎很不安全,果然梅薇思停了下來。
她的口吻挺緊張,「姊姊,拜倫軍來了,他們很壞,經常打雷放火燒我們的樹,這裡已經到了樹爺爺的地方,可是我沒有聽到爺爺的聲音……」
拜倫軍就是拜倫帝國的軍隊是吧,斐迪南提到過目前魔光大陸的三大勢力分別是雷王的拜倫帝國和魔界闇主的巨角魔城,以及以人類為主的月之國,沒想到這個世道這麼亂,幾大勢力經常互相攻擊。
梅薇思正一籌莫展,克萊也不知道他倆這一走多遠,只得靠在牆上閉目養神,保存體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地道中的煙塵味被潮濕的雨水味給取代,梅薇思開心的跳了起來,「爺爺叫我們出去,安全了!」
兩人繼續往前行,到了一處有拉門的地方,小梅輕輕敲了幾下,門應聲而開。
「小梅好慢!我們都到了!」
「咦,梅薇思,他是誰?」
克萊聽見了許多和梅薇思年紀相仿的童言童語,他一下子無法適應光亮,不是能夠分辨是誰在講話,還好小門對面的光只是隱隱約約的小黃光,不是很刺眼,他跟著梅薇思往外而出,好不容易有個大個空間可以直起身,好感動,還是這種充滿木香味的大樹屋,小空間和小樓梯層層環繞著向上,中廊的挑高極高。
「啊、是個漂亮的精靈,梅薇思為什麼有精靈的朋友?」
克萊一站到地上有點頭昏腦脹,他下意識地施了個清潔術把兩人弄乾淨,這才好好低頭看圍在他四周的小樹靈們。
「你們好,我是克萊,我不是精靈。」這裡簡直是小樹靈大集合,許多不同髮色的小樹靈門嘰嘰咂咂的,看得他直想笑。
原來整片陰天森林的土壤底下被小樹靈挖得四通八達,因此小梅能夠在城堡只靠著往下鑽就走好遠的路,從方才的土丘到樹爺爺的家其實走了很遠。
梅薇思和他們解釋了一下克萊的來歷,又問了拜倫軍的動態。
講到這個拜倫軍隊小樹靈們都流露出討厭的神情,不過這事情還得讓樹爺爺解釋才可以,克萊還想著並沒有瞧見梅薇思提過的樹爺爺,這才意識到,自己所在的這個樹屋應該就是樹爺爺的本體了。
小樹靈們一個勁地喊著「爺爺——爺爺——」克萊不由莞爾,這麼多的孩子,樹爺爺大概是個很慈祥的老公公,才會這養出這麼多的小朋友。
地下的枝條慢慢地抽動,克萊見著這些枝條緩緩地造就出一身人型,隨著茂盛的枝葉散去,傳說中的樹爺爺出現在面前。
「你好啊,克萊。」樹爺爺有著淡定的神情,和客人打了招呼。
克萊和對方見了禮,不過這個樹爺爺的年紀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種老公公,比較像是溫柔的大哥,體型壯碩的樹爺爺一現身就被許多的小樹靈包圍著,看起來十分的逗趣。
克萊從樹爺爺的口中得知拜倫軍的惡行,時不時就會四處劫掠一番,長此以往一向低調的魔界闇主反倒得了個好聲望,不過他仍舊疑惑,「這裡不就是魔界嗎?怎麼拜倫軍這麼囂張?」
「這要從我們陰天森林出現的那天起,拜倫還是老國王,魔光大陸也比較平靜,不過錯就錯在老國王讓底下的幾位皇子互相競爭下屆的主位,也就是在哪時候,幾位皇子開始互相攀比力量,也消滅了許多中立的小王國……尤其是現在的拜倫王,雖然不知道原因,當年的他就有著消滅魔界的野心,不過當時顯然是做不到的。」
「阿斯特繼位,也就時不時打擊魔界,我們這處陰天森林接續了那些四散王國的靈氣,所以才藏有無窮的寶藏。
樹爺爺娓娓道來了陰天森林的故事,有些是連斐迪南都不會清楚的秘辛。
「原來如此,謝謝你的故事,我打算去魔界一趟。」克萊的臉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對於這些古代的歷史他一向是很有興趣,又問了好些魔界的情報,便想著動身上路。
「你既然要去魔界,就順便幫我帶個信吧,請你拿著這封信給慕尼城法師塔的蒂奇,他會知道的。」樹爺爺拿出了一份羊皮捲和魔界的通行令,克萊慎而重之地將他收進自己的空間戒指裡。
「爺爺!小梅也去!」梅薇思纏在樹爺爺旁邊聽兩人講話,聽到克萊要去找爺爺的朋友,馬上自告奮勇要領路,綠色的捲毛頭上翹來翹去,煞是靈動。
克萊拗不過她,又想著既然樹爺爺都不反對,大概這附近都是小樹靈們的地盤,就接受了這份好意。
***
一路上梅薇思依舊說著拜倫軍的壞話,還說魔王最好了,從來不曾為難過她們陰天森林,魔界的事情克萊不太清楚,便讓梅薇思跟他講講。
原來這處真的是魔界的領地,小梅說當今的黑暗之王是個低調至極的魔王,雖然一直聽說他很強,但這個強是因為拜倫王的關係,一直以來只要拜倫來魔界挑釁,下一刻就會輪到魔界動手,互不相讓,魔光大陸的人都知道雷神強,那麼敢跟雷神作對的魔王肯定也超強。
克萊聽著梅薇思說著這些小朋友的話,居然覺得蠻有道理的,「小梅見過這位魔王嗎?」
「沒有呢,不過魔王大人喜歡戴著面具,他應該是個有兩隻大角的強壯的大獸人,爺爺說那個黑色的旗幟代表著黑色巨角獸人……」梅薇思一股腦的把樹爺爺曾經說過的魔王轉述給克萊聽,一個巨大的輪廓在克萊的腦中浮現。
小梅是在地人,對這處的地界很熟悉,兩人走了不多久就到了慕尼城的哨口,比起人界都市的警戒,魔都的哨口並沒有很嚴謹,一看小梅這類無害的樹靈就揮揮手讓兩人通過了。
「這也太鬆散了吧……」克萊在心裡疑惑,小梅倒是不覺得如何,魔界的氣氛一向閒散,她往常也不常離開陰天森林,這慕尼城也是許久沒來,好奇的東看西看,又似乎是在辨認方向。
克萊更是新奇得很,他隨著梅薇思的腳步來到了一處小巷弄,怎麼看著沒有路了,「嗯?小梅這是要往哪裡?」
小樹靈正在跳來跳去,克萊不自覺得瞇了下眼,不會又是要找個洞鑽進去吧,還好這次小樹靈沒有找到地方往下鑽,而是找了顆行道樹,做了一個開門的動作,「姊姊,這裡可以過!」
這個小樹靈間的溝通方式太高段了,克萊表示身為一個非樹靈物種不知道其中的巧妙,更何況他至今也沒想起來自己是哪個物種,被小樹靈一拉就進了樹門。
一陣黑暗過後,樹門後的小世界出現,是一處挑高超高的大廳,牆面上有一些指引,像是圖畫又像是文字,這些魔界的文字克萊稍微分辨了一下居然有能讀,牆面有時透明有時具像,有點像是迎賓大廳,「法師塔、煉金術士、自由貿易區……」
他環顧四周,找了幾個比較中意的地方記著,「小梅我們先去法師塔吧。」他指了其中的一道門,梅薇思還在四處蹦跳,莫非這個蹦跳是樹靈間溝通的方式嗎?
梅薇思被克萊一喊也停下了蹦跳,好奇的歪頭看過來,「姊姊看得懂嗎?魔界的字?」
「嗯,能讀。」克萊低下頭對小樹靈笑笑,後知後覺地發現另一個自己的線索,能夠讀懂魔界的文字,搞不好自己以前是在魔界生活的人?
這個奇幻的空間給他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有點像夢境,他帶著小樹靈推開了寫著法師塔的巨門,往前踏了幾步發現又轉到了另一個空間。
「啾啾啾——」空間中突如其來的飛來一對彩虹色的鳥兒,在上方盤旋了一陣,似乎是找准目標的俯衝而下,一下子從兩人的身旁穿梭而去,速度快得肉眼看不見。
一聲又一聲的鳥鳴,克萊被這兩隻鳥兒搞得眼花撩亂,專注力都不夠用了,他趕緊在心中默想著法師塔、法師塔,打算用魔力來感應正確的方向。
正想著事情,他的大後方傳來一聲提醒,「這是報信鳥,你的信呢?」
來時路出現了一個身影,和克萊一樣全身黑袍,身量極高,上半身厚實,背上一把大劍,上頭充滿無窮的法術咒語流轉,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信?我知道了,謝謝。」克萊將袍子裡樹靈爺爺委託的信件攤開,上面的幾道咒符突然剝離開來,化作另一隻翠色的小鳥遠遠地綴在報信鳥的行列之中,小梅在等待鳥兒回消息的時候也繼續蹦蹦跳跳,她抬著頭睜著大大的眼看著鳥群亂飛。
大劍士抱著胸在一旁等著,沒有拿出信的意思,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佇立,穿著黑袍、戴上兜帽,衣著也一身黑,身上有股極為冷冽的氣息。
說不上為什麼,克萊起了跟這個人攀談的慾望,「你住在慕尼城嗎?」
「對。」大劍士的嗓音很低沉醉人,說話的時候不由自主帶了點啞聲,好像是很少開口一樣,從下顎的弧度和唇角看得出來此人不苟言笑,令人難以忽視的他周身那種深不可測的氣度,此人極高,身板又厚實,令人聯想起巨大的牛獸。
對方這是沒有談興的意思,克萊只得收回想要問些情報的念頭,慢慢地等鳥兒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