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意外

　「那就誣陷他們好了。」　

　　景世音立刻決定收回自己剛才的評價。

　　席多納這才接著說道：「開玩笑的，怎麼可能──」

　　越瑟冷把話接了下去，用看著白癡的眼神望向景世音：「怎麼可能會找不到他們的罪證啊！」

　　「是的，正如越瑟冷閣下所說，這兩位身處高位的大人物，怎麼可能沒有在濫用職權呢？」

　　席多納和越瑟冷一搭一唱的，這兩人出乎預料的合得來。

　　「就算他們本人品行高潔、循規蹈矩吧，他們的手下裡總會有些貪圖利益的傢伙，只要發現了一點證據，你就可以牽連到他們身上呢。」

　　聽完越瑟冷的話後，席多納輕笑同意道：「正是如此，我好歹也在這裡任職軍督一年有餘了，姑且先給你們一點建議吧，首先將軍大人那邊要注意人數──軍隊中的實際人數和資料人數是否能對得上。」

　　景世音有些疑惑不解：「軍隊的實際人數會和資料上的不一樣？」

　　「也就是偷軍餉啊，向王國索要一萬人份的軍費，實際上卻只有八千人，那不就能拿到足足兩千人軍費的軍資了嗎？」越瑟冷解釋到。

　　席多納對於越瑟冷的理解能力相當滿意，「再來經略官大人那邊則是軍備汰舊的問題，仔細觀察他們有沒有把尚未劣化的軍用品淘汰掉，有的話那就很有可能是將軍隊物資轉賣給走私商人了。」

　　「這兩件事情都是重罪呢。」景世音對席多納的建議不免有些遲疑。

　　席多納笑道：「當然，不是重罪的話怎麼鬥得倒那兩位大人物。」

　　「這也意味著只要他們兩人發現【異界攻略互助會】在追查這些事情，就很有可能怒下殺手。」越瑟冷語氣帶刺地說到。

　　言下之意，正是暗指席多納將所有危險事都丟給了他們處理。

　　席多納輕輕搖頭，「沒有風險又怎麼會有收穫？」

　　景世音想了想後，還是提醒道：「那要是艾恩達爾將軍和伊林經略官都被你逮捕了以後，國王、也就是你的父親，再次派了新的人手來接管【蒼鋼堡壘】呢？」

　　席多納和越瑟冷突然一同以訝異的表情轉過了頭，看向了他。

　　那位綠髮、單馬尾的三王子殿下，笑容直率而親切：「這種鳥不生蛋的邊境地帶，新來的貴族大人，不小心染上重病──」

　　「突然暴斃也很正常吧。」

　　「來一個病一個、來兩個，那就讓他們病兩個，為了國家、為了人民，這點犧牲算甚麼呢？」

　　席多納一臉正氣，口中說的話好似天經地義。

　　「好一個愛國的亂臣賊子。」越瑟冷忍不住出言讚賞，言語中滿是譏諷。

　　「過獎了。」

　　兩人目送三王子殿下和幾名隨從遠去，景世音皺眉問道：「真要跟他合作嗎？那傢伙感覺起來腦子不太正常啊。」

　　「腦子不正常的人跟腦子不正常的人合作，不是很正常嗎？」越瑟冷自嘲了一句，然後才解釋道：「我倒是覺得席多納很誠懇的和我們掏心掏肺啊，只是──」

　　「只是，最誠懇的傢伙通常最派不上用場了，畢竟這代表他沒有其他籌碼，只能妄想用一顆誠心打動別人。」

　　「也就是說，我們還得找將軍和經略官這兩位好好談一談，是吧？」

　　「那也要他們願意和我們談，要是能花錢解決問題的話那還好，只怕……」越瑟冷對此似乎不置可否。

　　景世音只能再次苦笑道：「我從【聖恩鎮】出來前，倒是沒想過他們會警戒到拒絕讓我們的人同時大量進入堡壘內，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他們信仰的神明送來的幫手吧！」

　　「嗯，要是他們傻到不做這點防備的話，我反而會想真的動手看看了呢。」

　　「……」景世音決定絕對不要去問越瑟冷到底想動手幹嘛。

※

　　「你們那邊進展得如何？」越瑟冷對穗稼紗的提問似乎只是隨口一說，顯然沒有抱什麼太大的希望。

　　穗稼紗還來不及答話，陪著他一起去的菟餘就抱怨道：「那群傢伙根本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啊！明明那位艾恩達爾將軍自己也沒有到場，卻反而質問會長你怎麼沒有參加會談。」

　　越瑟冷卻一副早就明瞭的神色：「做這種事情要講究的就是對等，那位將軍大人要是不親自出面，我也不好上陣呢──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我早就預料到現在和他們會面也只會被羞辱而已，如何，被一群盛氣凌人的傢伙指手畫腳的感想？」

　　「請放心，要比盛氣凌人、不可一世、傲慢自大，絕對沒有人能比得上小冷你喔！」沙瑛豪爽地大笑寬慰到。

　　越瑟冷只能強行抑止抽動不已的嘴角：「那還真是感謝你喔。」

　　「進展基本上沒有，但至少在我暗示願意付出一筆錢後，對方的主事者表示不會再出現更多奇怪的規定了。」

　　穗稼紗終於找到機會開口解釋：「確定的規矩有三項，首先：禁止我們在堡壘內部停留三百人以上、第二：在堡壘內部必須卸下所有武裝、第三：大規模的人員進出城牆必須要提前報備。」

　　「都還算能理解，那經商許可呢？不快點到手的話，我們的很多計畫可都進行不下去。」

　　越瑟冷的這個問題，讓穗稼紗只能嘆口氣，「我們試著去問艾恩達爾將軍手下的軍官，對方表示這些事務應該需要伊林經略官那邊來同意，然後我們找到商業方面的官員後，對方卻反而表示我們這些異鄉人要想經商，應該要和【蒼鋼堡壘】的主管者艾恩達爾將軍的人詳談。」

　　「簡單來說，就是互踢皮球啊……」越瑟冷一臉理解地說道：「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不過要付錢也要有門路才行……董沉什麼時候能到？這方面是她的專長吧！」

　　「之前已經派雪爾謝爾她們送信去【聖恩鎮】讓還在那邊管事的董沉過來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吧。」

　　「沒有高效的通訊手段很糟糕啊……就算想訓練信鴿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辦得到的事情。」

　　眼看話題就要慢慢轉變成如何提高通訊效率時，趴在桌上懶懶散散的沙瑛，突然豎起耳朵，警告道：「有人來了！」

　　這場【和平會】成員的內部會議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一起閉上了嘴──雖然現在談論的內容並不需要保密，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照常。

　　咚、咚！

　　門外的人重重敲了兩下後，就直接打開了門，不過在看清楚來客是誰後，眾人都放下了戒備。

　　雪爾、謝爾兄妹一臉慌張地站在門外，兩人又慌亂搶話道：

　　「出出出出出」「大大大事啦！」

　　「哪個蠢貨決定讓他們兩負責傳話的？」越瑟冷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穗稼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