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定岩洞

　　璐：「結果昨天都找不到毛，白白浪費一整天耶。」

　　艾：「別管那個……帶我們來這裡，是打算做什麼呢？」

　　「不知道。」璐握緊艾略微發抖的手：「萬一狀況不對就一起逃走呀。」

　　「……怎麼逃呢？」

　　週一早會還沒開完，雙子就被巴爾克帶去別棟昏暗的地下室。通往地下室的階梯在樓梯間來回折返數次，約莫有三四層樓的深度。無論是一樓還是地下室的樓梯口都裝上數道魔法加密鎖的強化金屬門。巴爾克領她們來到地下室後就逕自進入一扇也有加密鎖的門，把兩人擱在哪裡也去不了的走廊。

　　璐：「鎖打不開的話，那就把門拆了。」

　　艾：「有結界保護呢。」

　　「那就拆牆壁。」

　　「外面是土呢。」

　　「……那就拆天花板。」

　　艾噗哧笑了幾聲：「也還是土啊。」

　　喀嚓一聲響打斷她們的私語，面前的門開起，巴爾克的面孔因背光顯得更為陰森。「進來。」他拋下這句話就返回門內，讓雙子自己撐開沉重的金屬門。

　　璐先一步頂著門擠進裡頭，四周立刻警鈴大作，數道聚焦她身上的探照燈強光令她睜不開眼。

　　「這是怎麼回事啊！」璐還在嘗試瞇眼從指縫間看清情況，巴爾克黑暗的陰影就罩住了她。

　　巴爾克厲聲道：「妳身上哪來的結晶石！」

　　「沒有呀！」嚇到的她踉蹌倒退兩步撞上身後的門，差點把同樣驚呆的艾夾扁在門和門框之間。

　　「沒有警報不會響！」

　　「真的就沒有──」璐鼓起臉頰、瞪大雙眼：「是警報故障了吧？」

　　「不可能。」他話音剛落，警鈴就整個平息下去，探照燈也一併熄滅。「嘖、搞什麼？跟我來。」

　　「來了──」璐邊說邊拉住門，讓她也擠了進來。

　　咚！──啪、啪、啪、啪、啪、啪……隨著門掩上發出的迴盪低音，一盞盞燈光由近而遠打亮直至前方耀眼的光源，亮起了整個視野。

　　雙子：「哇──」

　　現形於前的是一座植滿結晶原石的大岩洞，約莫與拍賣會場同等寬廣。

　　巴爾克瞪了她們兩眼：「別傻站著！」

　　洞的正中央特別明亮，有三個人影於架高的平台上或站或坐。巴爾克領頭穿過蜿蜒於各種結晶原石間的岩面小徑，踏上陡峭的階梯登台。

　　巴爾克：「歐馬，你負責指導。」

　　「啥？……呿，增加工作。」回應的男士髮褐眼綠、平均身材，一臉不屑。

　　巴爾克皺皺眉，隨即下階並頭也不回的出洞，通往出口的打燈也一併全暗。

　　「嘖。」歐馬看也不看雙子一眼，僅指向台上一隅的鑄鐵架：「去那挑顆原石過來。」

　　璐：「都可以嗎？」

　　「對妳們而言都一樣，動作快別浪費我的時間。」

　　璐噘起嘴，拉著艾一起走到比她們高一倍的多層架前。她仰頭望向最頂層，一躍抓下一顆淡紅色的塊狀原石。

　　歐馬：「動作快！」

　　艾在突如其來的大聲催促中隨手拿起白色的一塊。

　　等她們趕回，歐馬又嘖一聲：「老闆怎麼會交給妳們這麼重要的工作──去鑑定儀前坐下。」

　　「什麼儀？」她們困惑的左右張望。

　　「就上面放著顯像鏡的儀器啊！」

　　她們面有難色的看著堆滿器具和雜物的長桌。

　　璐：「……是指這個影像圓盤嗎？」

　　「是顯像鏡！這都不知道！」歐馬不耐煩的甩了甩手。「快坐下！受不了。」

　　她們猶豫了一下，選擇兩台並排擺放的鑑定儀比肩坐於凳上。儀器是扁平的四角錐台，頂面中央鑲嵌一個小圓盤。

　　她們尚未坐穩，歐馬已伸手擠過兩人相鄰的肩膀之間操弄儀器上的按鍵與開關，儀器的圓盤上方立刻環繞閃動的符文。他再從艾的儀器上抽出兩顆以光絲和儀器相連的小物，猝不及防的就朝她的耳中塞去，導致她驚跳了起來而扯斷光絲。

　　歐馬：「妳搞什麼！這樣需要關掉重開、浪費時間！」

　　璐：「你才是對姊姊做什麼呢！」

　　歐馬：「鑑定就是戴聽檢器調和聲音的工作！這都不懂！」

　　璐頂開凳子起身：「就是不懂才要你教呀！」

　　「閉嘴！坐下！再頂嘴就找總管去！」

　　璐咬唇不發一語，另外兩名員工還傳來竊竊私語的嘲譏，令她臉一整個漲紅。

　　「璐、我沒事呢。」艾微笑著拉她坐下，再板起臉朝向歐馬：「歐馬先生，請你再幫我啟動一次儀器。」

　　「嘖！」歐馬再次操弄儀器，環繞的符文開始陸續消失。「得等。」

　　艾：「謝謝──但聽檢器請教我怎麼自己戴。」

　　「妳！……」歐馬轉對璐說：「妳先來！」

　　艾：「也請教我的妹妹怎麼戴。」

　　「……麻煩！」歐馬皺眉：「──拿好！以這個角度塞進耳中！」

　　等她們準備妥當，歐馬把兩人的原石放上儀器頂部的小圓盤中，圓盤立即乘載原石浮起至環繞的符文內並把符文推散。各自儀器的符文在她們前方幻化為數排整齊的半透明方格，每個方格約莫她們掌心大小，中心浮動一個各格相異的金色符文字。

　　璐：「然後呢？」

　　「聽旋律、彈樂譜。」歐馬拋下這句話就走去自己的鑑定儀坐下，戴上聽檢器後自顧自的工作。

　　她們互相對望，鼓起臉頰玩轉嘴中的空氣好一會，由璐先吞下空氣說：「結晶胸針姊姊藏到哪裡去了呀？」

　　「擺到門框的上面呢。」

　　「呼、好險唷，還好有想到是胸針的關係。」

　　「妳這麼喜歡那個啊……是賓給妳的那隻，對吧？」

　　璐吐吐舌頭：「姊姊有看到金色的格子嗎？」

　　「我看到四排格子，每排有五格，妳呢？」

　　「我有三排，每排七格。」璐說：「但是我看不到姊姊的耶？」

　　「我也只看得到我的呢。」

　　「真神奇──接下來要怎麼辦呀？」

　　「聽旋律、彈樂譜啊。」

　　「妳幹嘛覆誦啦。」

　　「因為我只知道這麼多啊。」艾伸指輕碰最靠近的一個方格，其上的符文字立刻迅速翻轉一圈再恢復規律的浮動。她微微皺眉：「……按了也沒聲音呢。」

　　「按？⋯⋯剛剛說要聽旋律，但是我什麼都沒有聽到耶？」

　　「儀器上面有許多開關和按鈕，會不會有關係呢？」

　　「一定有，但他們不會說的啦。」

　　「嗯──」

　　「唉、不管了啦。」璐伸手在儀器上胡亂操弄。

　　「等等，亂弄壞掉怎麼辦啊？」

　　「壞掉就偷偷把旁邊那台換過來呀。」璐低聲說、咧嘴壞笑。「姊姊，剛才沒看到妳的手在動，是怎麼按到格子的呢？」

　　「咦？我以為我有動呢？……璐妳試著按按看？」

　　「好呀。選哪一個好呢──按了，有看到嗎？」

　　「妳的手也沒動呢。」

　　「嘿──原來姊姊不只看不到我的格子，也看不到我按呀？」

　　「看來是這樣呢。」

　　「真有趣──這是什麼原理呢？」

　　「不知道，會不會又是什麼古老的技術啊？」

　　「……儀器看起來很新耶。」

　　「晚點我們問問看賓知不知道？」

　　「好呀，可是現在呢？」

　　「現在？」艾瞄了眼無視她們的三人。「等著吃午飯吧。」

　　「姊姊放棄啦？說不定會被罵喲。」

　　「妳別嚇我啦。」艾抿嘴皺眉瞪著儀器許久，終於還是伸手操弄。

　　璐又咧嘴壞笑：「壞掉怎麼辦呀？」

　　「拿妳的來補呢。」艾以合嘴的壞笑回敬。

　　她們靠在一起貼貼額頭，開始努力嘗試找到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