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笑著，「青龍爺爺，我就問一問，那傢伙身上的黑氣是幹蛤著？」

他沒好氣的瞥了我一眼。
他看了看，「涼國夫人，楊貴妃她娘。」
「這不會是楊貴妃他爹吧？」

「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他是唐玄宗轉世。」他頓了頓，「小子，你不會要配魂吧？」

我點了點頭，「他都快一命嗚呼了，我可不想要他跟我弟一樣。」

「別怪我老人家沒有提醒你，這唐玄宗上輩子惹了不少債，你幫他只會拖自己下水的！」

我咯咯笑了起來，「我這人就是犯賤，這淌渾水小爺攪定了。」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會這麼說，並沒有勸我，只是嘆了口氣，「咱們幾個會守著你的，你別太超過啊。」

「這能不能除？」

「可以。」

我笑了，「那就得了。」

我把臍帶綁在我和男孩的手腕上。
我嘴裡唸了唸 ，「十二神將，請保佑小的去了還能回來。」

我彎下腰，開始吸那團黑氣。

那團黑氣好像被我嚇到，尖叫了起來。
這叫聲快讓我的耳膜爆炸了，我不知道吸了多久，我眼前一黑，跪了下去。

……

一個嬌媚的女人淚流滿面，「我對他來說只是個喜愛的玩物吧，但對我而言，他卻是我的驕陽。」
「玉環……」，那男人垂下眼眸，白淨的臉龐浮現了複雜的神色。

「娘娘，時辰到了。」

她身穿一襲紅袍，帶著淚痕的臉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唐天寶十四年，安史之亂前一天，極樂之宴－

……

我粗喘著醒了過來，往四周看了看，還在醫院裡。

我拍了拍胸脯，還好不是在冥界。

那男孩身上的黑氣已經消散，只剩一縷紅線圈在他手腕上，我內心不僅感嘆，這債得還到何年何月啊。

「進來吧！」，我打開門走了出去，對門外的他父親說。

他父親有些忐忑，「可以除嗎？」
「除完了，只剩配魂。」

他父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走去醫院的樓頂，望著天空，啪地一聲，點著了菸。

我咬著菸卻沒抽，想著剛剛那場景。那女人沒意外應該是楊貴妃，啊那個男的是誰？

我現在倒是恨起自己之前沒好好學歷史了。

我拿起電話打了過去，是城隍廟裡的廟公，斗子。
接起電話，對面哼唧唧的說，「尼瑪的！司徒奕，你凌晨五點在抽什麼風？」

「我接到個活，那傢伙是唐玄宗轉世。」
「唐玄宗？你趕快跑吧，他的身邊死了那麼多人，你難不成要替他一個個還？」

「他很像阿琛。」，我捏緊手裡跟斗子的合照。

對面沉默了，「我會替你拜拜的。」

斗子很懂我，並沒有說一些很感傷的話，只是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

「我死了就去老宅里的神明廳裡，桌下的第二個抽屜裡有地契，拿給我媽吧。」

「你要冥婚嗎？」，對面的聲音有一些哽咽，但還是故作鎮定的開玩笑。

我笑了笑，掛斷電話，替自己算了一卦。
凶！

我將自己手裡的那張跟斗子的合照點燃，它隨風飛了出去。

「這就是命啊！」，我看著慢慢消失不見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