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會談

　　這天夜晚樂兒早早的就已經上床睡覺了，也許是累了也或許是剛才說的話釋放了久違的壓力，她十分快速地就睡著了。宿舍中十分的安靜，平常都會有邱璃日常的睡前打鬧，某爾也會談天說笑到深夜。但現在都沒了，只剩下時鐘的滴答聲，以及偶爾飛過窗邊的飛鳥。
　　「上尉…晚安…」樂兒閉上了眼，靜靜地陷入了夢鄉。
　　「樂兒晚安。」
　　樂兒沒有收回分身，大概是剛才的事情讓心裡頭十分的混亂，所以沒有注意到分身還沒收回。上尉便控制著分身，輕輕地輕吻了樂兒的額頭，拿了一張椅子坐在一旁。就這樣看著樂兒的睡臉，回憶起那年家人也是這麼照顧她的。
　　「這感覺，真是懷念呢!」
　　噠、達、達…
　　「看來有狗狗來了。」
　　細微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這熟悉的戰鬥皮鞋的踩踏聲，就跟那晚武警襲擊時的聲音一樣。只是這次並沒有刻意掩蓋，是帶著其他目的來的。腳步聲中還有一名解放軍的士兵，那應該就放心了。
　　上尉輕輕的起身，幫樂兒蓋好棉被後就甚麼空手的走出房門。
　　「就是這裡，看樣子黑水她已經關燈就寢了，你們就不要打擾她了!」士兵舉著步槍說道。
　　「別那麼緊張。我就說我是有事情的，不會那麼無聊。」
　　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然而那次宿舍襲擊事件中，一個排的精銳老兵直接被無聲無息的消滅。就算消息被刻意封鎖和偽造，私底下解放軍的士兵還是都心知肚明。那些士兵不是被黑尤殺死的，而是被武警們給消滅的。也因此士兵的警戒心十分的重，舉著步槍瞄準著武警，一刻都不敢把視線移開。
　　「那就快點回去你們的狗窩吧!」
　　「你們是來找我的嗎?」
　　當士兵想要進一步驅趕走武警時，上尉推開大門走了出來。她是先把外貌變得跟樂兒一樣，然後穿著一件輕薄的白色紗衣走了出來。在月光照耀之下的紗衣有著一扇一閃的光點，再加上小女孩的面容，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小精靈一樣。
　　「恩，有事情要跟你說明清楚，所以讓我們過來請你過去。」
　　這次帶頭的是剛才的人狼武警，他繞過士兵直走到了上尉面前。
　　「黑水你不用理會這群走狗，如果你不願意我叫兄弟們過來請他們走。」
　　「等等啦!士兵大哥你不用這麼激動。人狼我跟你們去，士兵大哥你就先回去吧!」
　　「確定，反正他們又打不贏我。我想上次的慘痛紀錄應該都還在，你說是吧?」
　　對武警十分有意見的士兵在上尉勸說下被請了回去，武警們十分的訝異上尉的舉動，並開始思考著他這些舉動的意義。在短時間內的腦力激盪，以及大量的自行腦補。他們幾乎得出了一樣的想法，眼前的樂兒(上尉)是想要反過來報復他們。
　　上尉最後還補上了「上一次的慘痛紀錄」，那是十分明顯的威脅。上次的襲擊失敗幾乎打亂了武警們快一年的戰略部屬，重創了西部區域的武警戰力。小小的身軀居然有著老練的對話，眼前的武警們都知道絕不能與他為敵。
　　武警們帶著上尉來到了長城內的武警駐紮所，門口的武警雖然也用著兇狠的眼神瞪著上尉，但也頂多這樣。就算知道他是殺了同伴的人，一路上也沒有人想要搞那些會惹惱他人的小動作。
　　在武警駐紮所內有幾間會客室，經過幾道安全程序的檢查後，上尉被帶到了其中一間。
　　上尉仔細打量著周遭，思索著等等真的開打了話該如何運用地形。裡面的四個角落都安裝監視器，門還是鋼製的防爆門，這看上去反而比較像是審訊室。
　　「你要喝果汁還是熱牛奶嗎?」
　　「隊長好久不見了。我喝果汁就好了，謝謝。」
　　會客室內武警隊長坐在最裡面的椅子上親切的詢問，上尉從話語中感受不到敵意，從容以笑容面對的回答。一旁還有身材矮小披著斗篷的武警，看上去不是一般的武警，大概也是有代號的異能者。
　　上尉隨便的找了一張椅子就坐下，在人狼拿了四杯新鮮的果子進來後，便把會客室的門關上。
　　「所以找我來是要幹嘛?」
　　此時室內武警三人，空間狹小、兩人實力不明，上尉思考著突發狀況的應對方式。

　　周遭的是十分厚實的鋼筋混泥土，這具身體帶出來的黑水大概只夠兩把黑刀。我應該可以第一時間踢暈眼前那個斗篷武警，並在下一秒打暈武警隊長，但之後就要和那個人狼近身肉搏了，他的底細還不清楚，從名稱上猜測是肉體強化的類型，只要不要太誇張是可以應付的。

　　武警隊長拿出一疊照片給上尉看，並說:「你能夠告訴我們，你上一次的任務內容嗎?」
　　照片上看上去是幾輛裝甲車的車內照片，以及許多破碎的屍塊和血液濺灑四處。從能夠零碎的裝備上看，那是武警們的裝備，大概又是哪裡的武警遭到襲擊，之後姍姍來遲的救援隊所拍下的。
　　「不行。」上尉快速的否定。
　　「那麼…你知道將軍他的計劃嗎?」人狼像是早已經知道結果，很快的改變了話題。
　　「甚麼計畫?這我不清楚，如果你們只是要打探情報了話，我就要走了。」
　　上尉做出起身的動作，人狼和隊長都露出緊張的表情。
　　「黑水等一下，我們不是要打探情報的。而是…」
　　「而是怎樣?」
　　「我們需要你的信任。」人狼吞嚥了口水後說道。
　　然而上尉此時卻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就像生氣、憤怒和歡笑的混合產物。
　　「堂堂武警部隊，卻需要解放軍異能者的信任?這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
　　「我知道我們之間有些不愉快的過節，但是這關乎到這次做的安危。」
　　看到人狼已經沒辦法繼續跟上尉對話，隊長很默契地接著說下去。
　　「終於說道重點了。」
　　上尉露出欣慰的表情，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們的情報顯示，這次作戰陳將軍將要對武警展開一場屠殺…」
　　「所以呢?你們就不怕我轉頭就跟將軍報告，有可能明天你們就被送上軍事法提，然後就直接被槍斃了。」
　　這一年的時間，上尉在觀察西部長城時已經早早得出了結論。陳將軍並沒有表面的那麼完美，以及邱璃有意隱瞞許多資訊。在私底下趁樂兒睡著時，上尉就曾經偷偷地溜進ITC內，蒐集了數量可觀的情報。並在整理過後，意外得出了一件足以讓陳將軍腦袋搬家的情報。
　　陳將軍表面上是西部軍區的第一把交椅，但是私底下卻與中央交惡，而武警是聽從中央指揮的部隊，因此時常遭到刁難。以所有的兵力部屬以及武器採購清單的推斷下，陳將軍有極大的可能造反。從ITC的機密檔案看到的，他們甚至已經擬定好奪取中央的計畫和防禦東部北部軍區的反攻。現在西部軍區的武警就是壓制陳將軍的最後安全鎖。
　　「現在我們人手十分的吃緊，而且經過調查你是將軍他最不信任，但同時也是能夠最靠近他的人物。為了這次作戰的成功，我們就只能信任你了。」
　　「這樣啊…」

　　居然已經調查玩了，看來之後練習要更加小心。

　　「如果你對我們還有什麼不滿，我能在這裡直接給你道歉。」
　　說完隊長就起身，走到上尉旁邊，直接來了一個姊十度彎腰鞠躬。
　　「那麼你們想要我實際上做些什麼?總不可能只是跟我講將軍是壞人，要我不要聽他的。」
　　「你什麼都不用做，就只要做好本份工作『消滅黑尤』就好。」
　　雖然是意料之中，但是上尉沒想到他們居然選擇了這個回答。做好本分對上尉和樂兒來講十分簡單，而且樂兒機乎甚麼事都會上尉都會仔細確認安全和思考。
　　「好吧，那我知道了。時間也不早了，明天就要聆聽進一步任務簡報，那我先回去了。今晚講的話因該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吧?」上尉看著頭頂的監視器說道。
　　「絕對不會，你放心吧!人狼、守護者你們兩個送他回去，讓一個小孩獨自走在夜晚的道路上也不好。」
　　隊長的保證下上尉打消了疑惑，因為如果今晚的是被發現，那麼她們之後的路肯定不會太好走。將軍不是立刻剷除樂兒，要不然就是把樂兒拉進更黑暗的底層。
　　就這樣人狼和披著斗篷的守護者護送下，上尉回到了宿舍。人狼會跟上尉偶爾講幾句會，並三不五時道歉。但守護者則是一語不發，給人的感覺就像在時刻注意周遭，或者說是在緊戒著上尉。
　　「守護者我們曾經見過嗎?」
　　上尉想要打探武警的情報，於是主動跟守護者搭話。
　　「嗚…算有吧，就是一年前的襲擊。」守護者得說話聲越來越小，而且還帶有一點顫抖。
　　守護者此時十分的心虛，他當時是直接被上尉嚇跑，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但那份令人恐懼萬分的怪物形象還是深深烙印在心中，平常想起那段回憶雙手都會不停的顫抖，更何況現在還是本人出現在面前。雖然現在上尉扮演的樂兒並沒有當時的那份恐懼感，但還是讓守護者十分的擔憂。
　　「就這樣，不用害怕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但…哇!」
　　上尉突然抱住守護者，這讓她原本就狂跳的心臟差點停止下來。
　　「你只要不傷害我，我就不會傷害你，好嗎?」上尉小聲地在耳朵邊說著，並摘下他的頭套。
　　「黑水等等，守護者他平常是為了…」
　　上尉的動作實在太快，人狼來不及阻止。頭套底下的面容是一張可愛的臉蛋，但上面有著整整半張臉的傷疤，看上去就像是被硫酸潑上去的。
　　上尉慢慢地撫摸著那毀容的半張臉說道:「平常幹嘛都帶著呢?這樣不是很可愛嗎?就當作合作的信任吧!」
　　黑水從指尖滲出，沿著上尉撫摸過的地方逐漸擴散。雖然上尉沒辦法像樂兒那樣製作出完整的生物，但是還是可以製作出類似人造皮膜的物品。在上尉精巧的技術下，能讓皮膚恢復成本來的樣貌，不會產生任何違和感。
　　「人狼你看!」
　　上尉把守護者一道人狼面前，就算是他知道守護者的秘密，但也從來都沒看過斗篷底下的真實面貌。第一眼看到時，就算是身經百戰的人狼也呆住了。
　　「…」
　　「別呆住啊!好歹讚美幾句，這可是你們的同伴欸。」
　　如果要比喻了話，眼前的守護者就像春天綻放的第一朵花，被第一滴晨露滋潤過的鮮花綻放一樣美麗。
　　「真想不到居然那麼可愛，看來我們又要有新的吉祥物了!」
　　「黑水我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守護者聽到讚美立刻低下頭，擋住了紅透的臉頰。
　　「我就說這是信任的證明吧!」
　　上尉只是簡單地笑著，但這件事可不是小事。守護者帶著這傷疤已經經過多年，很多整形醫生都不敢作如此大面積的手術，甚至有一些地方已經快接近頭骨，幾乎沒有留下任何開刀的空間，也因此這被視作不可能的手術。
　　守護者久違的看到自己完整的面容，此時心中已經沒有了對黑水的恐懼，反倒有幾分的好感。
　　「送我到這裡就好了，前面就是警衛排他們的宿舍，再過去就是我的宿舍了。」
　　「那我們先走了。」
　　在道別人狼和守護者後，上尉安靜地走回房間，看著熟睡中的樂兒露出欣慰的笑容。再次幫她蓋好棉被，上尉便再次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守護著樂兒。
　　今晚的目標大致上都達到了，獲得武警們的好感對日後的行動能夠有幫助，也能夠讓樂兒平常少受到點罪。剩下就是該想想，如何跟樂兒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