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追求自我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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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8-22
  「所以,歲臣,我們才會在還不到十一歲的年紀,就付諸自己的時間啊。」
  
  不過,幸福與他們還有段距離。

  前面對歲臣的自白,其實就是罪在訴說這個夢想。

  這是罪對妹妹的遺憾,所能做的唯一彌補。

  她當然知道,即使百般自責,不會有人得到救贖,已經發生的事情也不可能改變,然而若是將這些事拋諸腦後,或許自己只會陷入更恐懼的漩渦中。

  說出口成了讓自己的負擔減輕的辦法之一。

  她也不奢求歲臣會不會再替她說話,說不定又會被痛罵一頓,不過要是能一直和這個弟弟般的青梅竹馬暢聊這些,那些看似代價的代價,也不是代價了。

  那是甜蜜的負擔。

  雖然她是凜奈的姐姐,姐姐這個身分不會只能有一個妹妹,歲臣也是她的弟弟。

  能夠傾聽弟妹的建議與提醒,罪深感驕傲。而且,為了不辜負他們對自己的期待,她也不會總是扮演粗枝大葉的姐姐。

  會被弟妹訓斥,都是能力不足造成,現在則不同了。

  因為說到底,她的姐姐之名,都是她的自詡。

  別說歲臣了,說不定連凜奈都不曾認可,罪可以當個稱職的姐姐。唯一能在這些弟妹面前自稱姐姐的,只有比他們早出生這點。

  現在——她要拿出實績,證明自己就是姐姐。

  罪不顧赤裸的全身,快速抓走擺放岸邊的黑色巨鐮死兆劫星,使勁地跳往偷襲者的反方向。蜻蜓點水般的步伐,讓經過的溪面點綴出一個個不完整的圓。

  罪提高警覺,繼續戒備著周遭,任何風吹草動都不容錯過。她是個沒救的花語中毒者,即便是鄉下一般的溪谷,附近也是許多花花草草,看似普通、不起眼,那些花草也是她的朋友,在她清洗身子期間,相伴的夥伴其實不只歲臣,還有花草們。

  香蒲。

  鴨舌草。

  水芹。

  滿江紅。

  大致是這四種,正寄居於此。

  罪光看一眼花草就能辨別其名字,甚至學名、棲息地或用途等等,擁有的花語,她也能倒背如流。

  不過,純粹是她對花草的熱愛。

  會挑這麼一個地方洗澡、休息,也是這裡的花草密集量,可以讓罪大飽眼福。

  結果還沒多久,他們的所在位置就曝光了,一刻都不得喘息的窒息感,讓罪備感壓力,犧牲與花草玩耍的時間,也要以自己的性命為優先選項。

  所幸不久前她與魔法犯罪者交戰,當年的手感都已經回來了,像這樣只是以靜制動的前置作業,她沒有感到害怕。

  自嘲代替緊張,罪對眼下的狀況已經不再有束縛,隨遇而安的氣勢逆風而上。

  吹拂的流風嘎然停止,身後的叢林瞬間失去原先的色彩。

  罪與偷襲者碰頭了——應該要這麼說,對方不藏也不躲,最初的攻擊則是問候,他們的對峙是命中注定。

  為了不給另一邊的歲臣添上無謂的麻煩,罪是帶著滑步跳到溪谷的另一頭。

  想必溪裡的魚兒全都嚇壞了,原本以陣隊行軍的魚群,現在兵荒馬亂地四處亂竄。

  魚鰭魚鱗與肌膚的親密接觸,是這樣的感覺——看來罪還得好好感謝這個不速之客,給自己上了一課。

  「這些魚可不是溫泉魚啊,沒辦法替我去角質。何況去除腳的角質,只會讓腳底板變得粗糙啊。」

  說到這裡,罪才想起來,自己還沒穿衣服。

  因為望月一族自小的教育,居安思危的意識過於嚴重,才會在面臨危機時,不管三七二十一,總之先抓起身邊能用的武器進入備戰。

  「只不過……赤裸戰鬥還是第一次呢。雖然看上去你應該不會對女人感興趣……」

  既然直到剛才她都在洗澡,現在的罪是以最原始的姿態面對偷襲者。

  自己乾扁的身材,一覽無遺地給了對方了。

  罪毫不質疑地肯定了對方的來歷。

  因為她知道這個壯漢是誰。

  「錯挺警取……是嗎?」

  居神排名第11位的arms,風系統魔法的魔法師。過去犯下了重大罪行,現在還在監獄服刑。

  不過,他們並不是出於都是同一座監獄的獄友而認識。

  看在對方來勢洶洶的氣勢,罪也覺得是時候地和這個高層的使者,分享她知道的資訊:

  「錯挺警取……阿克夏血統的代理者。實在很抱歉,我實在想不到世界上有哪種花的花語與阿克夏有關。」

  警取的出動,應該也象徵著高層他們已經開始執行阿克夏的復活計畫了。

  先撇開警取是自願與高層合作,還是被利用的,身為望月的她,一上來遇到的就是這傢伙,情況很不妙,因為看來高層對阿克夏的掌握程度,已經到了根深柢固的階段了。

  僅僅一個使者的過來,罪就得出了如此巨量的訊息,老實說——她這個望月一族的倖存者高興不起來。

  「高層與長斑家……糾結著阿克夏力量的雙方,你是過去高層的輝煌時期,也是高層彼此戒備的開端,但更是他們對力量渴望的交涉最大媒介啊。」 

  藉由長斑家的技術,創造而來的這個人造物——究竟能展現多少的力量?就算自己手中握有警取的情報,也不等於勝券在握。

  不如說,她反而被推向了另一個深淵。

  因為他們望月不得接觸阿克夏的血統,否則體內那股屬於阿克夏的部分,就會被強制喚醒,而且她又是望月的倖存者,是現階段唯一能喚醒阿克夏的人,換言之這場戰鬥是被高層安排好的,就是要讓她在這個時候替他們打開通往天界的階梯。

  「別急嘛……就算是茴香,在展現自己的力量之前,也會先向敵人釋出自己的魅力啊。」

  這句話罪已經不是在剛剛那個地方說了,至少又飛離了數十公尺。

  斷木倒下,刺進溪邊沒有成浮木。溪流並不湍急,水深也不過數十公分,還不到能運送斷木的標準。

  若是罪還在自言自語,現在躺在那裡的就會是她。斷木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寫照。

  對方沒有辜負高層賦予的力量,在她說話的同時伸出狼爪。無聲無息伸出狼爪。風系統魔法的威光。

  四大系統魔法分別能對應這個世界的各個元素屬性,當中的風系統魔法是唯一一種無色無味的魔法,平時摸不到,只能透過感覺去感應,是標準的無形殺手。

  當持有者立於魔法師的頂點,其風系統魔法的使用更是當中的佼佼者。

  罪的額頭不禁流下冷汗,那些話似乎也快成了安撫對方情緒的抑鬱劑。

  對方沒有繼續出手,依罪對警取的分析,至少不會是把她的話聽了進去。大概是最初的一步,得知了罪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對手。

  罪對對方也不是很了解,頂多就是手邊有其情報——錯挺警取這個人,不只魔法是高層親自賦予,也沒有到校學習的經驗,更別提「實戰」了。

  這次的戰鬥,對他而言是「第一次」。

  「沒想到我會是你的第一次,真是場合與行為都亂得一蹋糊塗,只有我光著身子這點是對的!睡蓮的好朋友嗎?」

  「阿克夏的力量……」

  警取的眼角餘光也不知道在哪裡,從頭到尾都沒有將罪放在眼中,只為完成任務的使命感,驅使行動似的。

  不行,這傢伙已經不單單是基於命運的安排,是高層洗腦的結果。執著於某件事物的熱情,讓警取踏上了得到罪的旅程。

  滿腦子都是與阿克夏有關的字眼,皆卜家已經與京聯手了嗎?

  待在菲涅耳之都果然不是什麼好點子——不,即便她能順利逃出居神,警取也會追到天涯海角,皆卜家的洗腦功力就是這麼準確。

  罪氣憤地表示:

  「我真的不懂!高層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們,這樣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