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最後的抉擇
本章節 3213 字
更新於: 2021-08-20
照明早在一開始遇襲當下遺落，地道是無比深邃的黑，平常人要花時間適應這等黑暗，但雙方皆非尋常人的情況下，無光不足以構成阻礙；激烈打鬥聲響充斥閉塞空間，捲起衝力攪動氣流紊亂地迴盪，於狹長隧道的轉角處積沉或大或小的漩渦，劃開空氣、碰撞山壁，接連尖銳躁響洶湧不息。
旭沒有追上來代表正被另一股力量阻卻，艾芬擔憂旭受到何種牽制，於此同時，追擊在後的女人出手加快，一閃神躲避不及，力道狠狠打中艾芬肩頭，步伐不穩，她踉蹌倒地。
攻擊又再一次停止，明明有機會追加致命一擊，卻像玩弄弱小獵物慢慢折騰，這種感覺實在令人憤怒。
女人輕巧的步伐邁進，無意掩藏跫音掀動。
「妳。」艾芬回過眼，搖晃著站起身子，「肯定認為有足夠能力制服我。」
女人只回覆一聲冷笑，這態度也等同承認。
艾芬同樣輕蔑地勾起唇角，「我怎麼會不明白，你們埋伏在此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阻止我，而是要促成某件事的發生。」
「竟然什麼都懂啊……」女人漫不經心，滿斥唯我獨尊的氣息，「不僅是我，軍隊同樣收到命令，只要開口，隨時都能前來支援。」她湊近艾芬眼前，化作耳語道：「最好讓我看看，妳是否真有能耐……」
話語未竟猛遭一拳刺上，女人出手阻擋，方才艾芬的表現讓她太過輕敵，防護阻卻不了的力量劃過腹部，噴濺一灘鮮血灑落於地，赫然颳起一道風壓，在艾芬旋身踢擊之後順勢灌滿整處穴道，女人為力道逼退，施展的封印魔法也在壓力之下崩潰，艾芬無所遲疑，頭也不回跑往地道最深處。
力量對決占不上風，好不容易掙開壓制，女人趕忙向前奔馳要追上艾芬。
另外兩位隊員從方才開始就聯絡不上，想來都太大意，與人類截然不同的魔力，倚靠煉化鉎行動，人類自滿科技為他們所擁有，深究下去，發明科技的也是人類，輕視製程魔法相距太多的精確度、捨去源頭高密度魔能就無法施展，但是，人與人相互計較之心自欺欺人，不能把現實置換分毫，只有足夠幸運，才能窮盡一生等盼虛實的親臨而未果。
女人心想：她肯定不是幸運的人，才沒有閃避真相的特權只能接受。
特意放行西蒙．布爾森前來此處，來到這裡，內心多少存有圖謀，那便不用太費心計，冷眼旁觀順其發生，正切合計畫最重要的步驟──引發紛爭，只為了莫特西亞政府有足夠理由斡旋、爭取西蒙的處置權。
否則，國際刑警介入、加之梵斯帝渡輪爆炸案，莫特西亞沒有信心長時間窩藏西蒙。
腳下奔跑愈發快速幾近凌空飛騰，女人躍上牆面輕易跨過彎角。
極可能與聖人節之役有關，非人類也能使用魔法並行動，但很可惜，錯在全盤信任一場謊言──埋藏機骸的地底墳場，從頭到尾都不存在煉化鉎。
她揮動魔力朝右手匯聚，曖昧光團瞬即扭曲黑暗，爆滿白華刺破純黑，無處宣洩只能蜷聚於掌心；另一手描摹魔力頻率，銀絲繞成粗壯長鞭攀附臂膀。
不是只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才能定罪，攻擊作戰隊員、拚命跑往最底層的姿態顯示強烈犯罪意圖，現在已不勞煩她多費心思蒐集其他藉口。
順利進行計畫來到最後環節，方才大意造成的苦果，絕對不容許犯下第二次。女人用魔法治癒好腰側傷口，輕輕啟唇，低語流入隱藏耳內的無線通訊器，「所有人員開始行動，即刻進入ＮＳ３５°……」
蹬步橫過最後一個彎道，她雙目對上長髮少女回眸看往後方的眼神。
魔力有如深水炸彈一般炸開猝不及防，幽深地底竟因空氣密度唐突轉變，猛然掀起強風颳捲。
女人驚詫，合理推斷僅是餘波震動竟有如此強大的威力，到最後，居然只證明了自己太過愚昧？這未曾設想、極其嚴重的突發事態，務必在進行下一步之前徹底剷除。
她右手擲出魔彈激起熾亮光芒，碰撞震得隧道猛力顫抖，左手臂一揮，銀白長鞭刺出，自動貼合艾芬所在位置。
毛骨悚然的電流啪滋聲響同時穿透，一瞬間侵蝕女人設在周身的防護連同毀損戰鬥衣物，過於巨大的痛楚擊沉意識，女人剎時昏厥，整副身軀往後彈開撞上山壁，像失去一切支撐的布偶癱軟倒地。
滿斥嘈雜的隧道迎來短暫沉寂，黑暗中唯有藍白電光，閃爍圍繞於艾芬周身，映出整處空間泛起一層森冷銀白，色調跟隨步調邁開，照進地道最深處，摸不著邊際的黑一點一滴被渲染，填上隱約色彩也無力再壯大。
幾分鐘前，旭的出現替她帶來光明，可是現在，就算逃離網羅的追擊都回不去原本的初衷；艾芬很清楚，只要傷害他人便篤定背負罪罰，一踏上黑沼地，自動導往為她設下的終局，決心不容許她反覆。
既然這是已知的結果，就繼續執行最後步驟，對悠生的依存、羅曼蒂克的情懷消泯殆盡，取而代之無法平息的怒焰，越發去想燒灼越猛。
艾芬微抬雙臂，地表應聲破裂，粉石碎塊全掃往一旁，裸露金屬擋板在深窟之下，隨著指尖併入掌心，地窟震盪起低淺幅度，她放開雙拳，金屬磨損刮擦出刺耳音色，整塊厚重板金猛地被掀起，彎折扭曲倒往一旁，讓匍匐於此的幽深洞口得以顯現陰暗本質，像一口巨大黑洞，將所有光明都吞噬。
太善良的心思破滅了，要有多絕望便有多絕望。
理直氣壯迫害只因為貪婪邪念必須滿足，獵人設下狡詐陷阱，忌憚野獸兇猛的爪牙與力氣，遭受獵殺並不無辜，卻無法止住奔騰的情緒反撲，一跳向上，咬下咽喉看著熱血流出緩緩失去溫度。
只因為勾引出長久以來隱沒的創傷，輕輕一碰就怕牽扯出的不僅僅是恐懼，最害怕未來重蹈覆轍，有誰摧毀她，藉由奪去最珍視之人，心底缺憾過了這麼久，受過太嚴重的傷就憑一朝一夕的溫暖只能彌補表層又短暫的思念。
看著悠生像暗自規劃出的夢想，原來也有辦法重獲陪伴；最後見到主人帶著笑顏，可是她只能流露沉痛的哀愁，一分別，世界置換成新的樣貌，她想追求幸福就是荒誕的罪責，人人追尋自己的愛，唯獨她不能，關於理想的美好未來建立在她的失去之上。
必須有人道歉，失衡所引發的怒意才可能得到平息，她反省了自己的錯，卻沒有人省思，毫無悔過將武器再度對準她，是，艾芬明白，受到這種待遇根本不無辜，立場不同的人必須保護自己。
所以她現在，也是為了保護她自己。
向著無比深邃的洞口閉上雙眼，微光湮滅，四周頓時一片漆黑。
死寂之中猛然爆出極高頻噪音，刺耳的嗡嗡大作，劇烈能量迴盪，連空氣都為之振動，電弧如同煙花，深沉夜空裡炸開，一圈藍白色電光裹住艾芬，向外擴成更大的圓，電流啪滋啪滋狂猛竄動，照亮整個石灰岩壁，光芒裡的人影揮動手臂，諸多球體便自大圓分離，牽引無數電弧凌空放射。
一顆顆圓球附著電流自各個角度照耀，立於地表的艾芬，腳底拉出或長或短的影子，隨光扭動、不斷曲折、加深或變淡，艾芬軀體同樣被照耀看來就像自身在閃爍，她輕巧地捏起拳頭，大量能源灌入一個個球體，聲響瞬間飆高，尖銳到彷彿得以撕裂整處空間，裂紋自底部一窩蛇群似地瘋湧爬行，迅速擴漲龜裂出碎塊，地道快承受不住這股能量正巨幅顫動，岩壁崩解、土石紛紛塌落，原本供人行走的步道完全給掩沒。
忽地，刺耳噪音戛然而止，再也不見光亮，徹底黑暗。
模糊意識乍顯電流，開通一道迴路，旭的雙瞳泛起幽藍微光，很快轉趨黯淡，畫面依然跳躍，勉強拼湊四散的記憶思緒，偶爾遭逢黑白雜訊覆蓋原有色彩，曾經叱吒風雲的過往零碎不堪。
他算武器或近似於人類？
不過晏說，在戰爭之時，人類士兵等同武器，他的一番思索沒有意義。
火焰鑽透孔縫沿路燒灼肌膚表層，魔法延緩了一段時間，終究生效。
寧願自毀也不讓這副軀體落入外人手中，雖然旭本來的用意不是如此。
當劇烈晃動傳至地表，已然感受不到絲毫震顫，一片夜色之中，陡峭山壁如往常寂寥。
冗長隧道內，奔跑特別清晰，男人伸手靠向耳內，通訊機滋滋作響電流雜音，卻怎樣都接通不來，情況著實古怪。
「Ｆ那邊聯絡不上就算了，魔力密度增大，但不至於跟軍方斷了聯繫。」
重疊的腳步聲赫然止住，男人緊接著停下，看著同伴往回走，也跟了上去，「繼續往前確實沒有意義，趕緊離開，設法聯絡指揮部吧。」
此番言論不知怎地，引發同伴訕笑，「我可不是為了這樣才回去。」他的手臂隨意向外一擺，「雖然是團廢鐵，當成人質般的存在還是有可能吧？」
坍塌隧道深處，遭土石掩埋的幽深洞穴，有未知物體蠢蠢欲動。
沉眠二十多年的光陰，那極度脆弱的和平，終要再度面臨無窮止境的輪迴，彷彿靜止沙漏終於錯動，自中心點垮落，一路下墜直至建立起的一切都化為烏有。
……在那未曾復返的，深淵之底。
旭沒有追上來代表正被另一股力量阻卻，艾芬擔憂旭受到何種牽制，於此同時，追擊在後的女人出手加快，一閃神躲避不及，力道狠狠打中艾芬肩頭，步伐不穩，她踉蹌倒地。
攻擊又再一次停止，明明有機會追加致命一擊，卻像玩弄弱小獵物慢慢折騰，這種感覺實在令人憤怒。
女人輕巧的步伐邁進，無意掩藏跫音掀動。
「妳。」艾芬回過眼，搖晃著站起身子，「肯定認為有足夠能力制服我。」
女人只回覆一聲冷笑，這態度也等同承認。
艾芬同樣輕蔑地勾起唇角，「我怎麼會不明白，你們埋伏在此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阻止我，而是要促成某件事的發生。」
「竟然什麼都懂啊……」女人漫不經心，滿斥唯我獨尊的氣息，「不僅是我，軍隊同樣收到命令，只要開口，隨時都能前來支援。」她湊近艾芬眼前，化作耳語道：「最好讓我看看，妳是否真有能耐……」
話語未竟猛遭一拳刺上，女人出手阻擋，方才艾芬的表現讓她太過輕敵，防護阻卻不了的力量劃過腹部，噴濺一灘鮮血灑落於地，赫然颳起一道風壓，在艾芬旋身踢擊之後順勢灌滿整處穴道，女人為力道逼退，施展的封印魔法也在壓力之下崩潰，艾芬無所遲疑，頭也不回跑往地道最深處。
力量對決占不上風，好不容易掙開壓制，女人趕忙向前奔馳要追上艾芬。
另外兩位隊員從方才開始就聯絡不上，想來都太大意，與人類截然不同的魔力，倚靠煉化鉎行動，人類自滿科技為他們所擁有，深究下去，發明科技的也是人類，輕視製程魔法相距太多的精確度、捨去源頭高密度魔能就無法施展，但是，人與人相互計較之心自欺欺人，不能把現實置換分毫，只有足夠幸運，才能窮盡一生等盼虛實的親臨而未果。
女人心想：她肯定不是幸運的人，才沒有閃避真相的特權只能接受。
特意放行西蒙．布爾森前來此處，來到這裡，內心多少存有圖謀，那便不用太費心計，冷眼旁觀順其發生，正切合計畫最重要的步驟──引發紛爭，只為了莫特西亞政府有足夠理由斡旋、爭取西蒙的處置權。
否則，國際刑警介入、加之梵斯帝渡輪爆炸案，莫特西亞沒有信心長時間窩藏西蒙。
腳下奔跑愈發快速幾近凌空飛騰，女人躍上牆面輕易跨過彎角。
極可能與聖人節之役有關，非人類也能使用魔法並行動，但很可惜，錯在全盤信任一場謊言──埋藏機骸的地底墳場，從頭到尾都不存在煉化鉎。
她揮動魔力朝右手匯聚，曖昧光團瞬即扭曲黑暗，爆滿白華刺破純黑，無處宣洩只能蜷聚於掌心；另一手描摹魔力頻率，銀絲繞成粗壯長鞭攀附臂膀。
不是只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才能定罪，攻擊作戰隊員、拚命跑往最底層的姿態顯示強烈犯罪意圖，現在已不勞煩她多費心思蒐集其他藉口。
順利進行計畫來到最後環節，方才大意造成的苦果，絕對不容許犯下第二次。女人用魔法治癒好腰側傷口，輕輕啟唇，低語流入隱藏耳內的無線通訊器，「所有人員開始行動，即刻進入ＮＳ３５°……」
蹬步橫過最後一個彎道，她雙目對上長髮少女回眸看往後方的眼神。
魔力有如深水炸彈一般炸開猝不及防，幽深地底竟因空氣密度唐突轉變，猛然掀起強風颳捲。
女人驚詫，合理推斷僅是餘波震動竟有如此強大的威力，到最後，居然只證明了自己太過愚昧？這未曾設想、極其嚴重的突發事態，務必在進行下一步之前徹底剷除。
她右手擲出魔彈激起熾亮光芒，碰撞震得隧道猛力顫抖，左手臂一揮，銀白長鞭刺出，自動貼合艾芬所在位置。
毛骨悚然的電流啪滋聲響同時穿透，一瞬間侵蝕女人設在周身的防護連同毀損戰鬥衣物，過於巨大的痛楚擊沉意識，女人剎時昏厥，整副身軀往後彈開撞上山壁，像失去一切支撐的布偶癱軟倒地。
滿斥嘈雜的隧道迎來短暫沉寂，黑暗中唯有藍白電光，閃爍圍繞於艾芬周身，映出整處空間泛起一層森冷銀白，色調跟隨步調邁開，照進地道最深處，摸不著邊際的黑一點一滴被渲染，填上隱約色彩也無力再壯大。
幾分鐘前，旭的出現替她帶來光明，可是現在，就算逃離網羅的追擊都回不去原本的初衷；艾芬很清楚，只要傷害他人便篤定背負罪罰，一踏上黑沼地，自動導往為她設下的終局，決心不容許她反覆。
既然這是已知的結果，就繼續執行最後步驟，對悠生的依存、羅曼蒂克的情懷消泯殆盡，取而代之無法平息的怒焰，越發去想燒灼越猛。
艾芬微抬雙臂，地表應聲破裂，粉石碎塊全掃往一旁，裸露金屬擋板在深窟之下，隨著指尖併入掌心，地窟震盪起低淺幅度，她放開雙拳，金屬磨損刮擦出刺耳音色，整塊厚重板金猛地被掀起，彎折扭曲倒往一旁，讓匍匐於此的幽深洞口得以顯現陰暗本質，像一口巨大黑洞，將所有光明都吞噬。
太善良的心思破滅了，要有多絕望便有多絕望。
理直氣壯迫害只因為貪婪邪念必須滿足，獵人設下狡詐陷阱，忌憚野獸兇猛的爪牙與力氣，遭受獵殺並不無辜，卻無法止住奔騰的情緒反撲，一跳向上，咬下咽喉看著熱血流出緩緩失去溫度。
只因為勾引出長久以來隱沒的創傷，輕輕一碰就怕牽扯出的不僅僅是恐懼，最害怕未來重蹈覆轍，有誰摧毀她，藉由奪去最珍視之人，心底缺憾過了這麼久，受過太嚴重的傷就憑一朝一夕的溫暖只能彌補表層又短暫的思念。
看著悠生像暗自規劃出的夢想，原來也有辦法重獲陪伴；最後見到主人帶著笑顏，可是她只能流露沉痛的哀愁，一分別，世界置換成新的樣貌，她想追求幸福就是荒誕的罪責，人人追尋自己的愛，唯獨她不能，關於理想的美好未來建立在她的失去之上。
必須有人道歉，失衡所引發的怒意才可能得到平息，她反省了自己的錯，卻沒有人省思，毫無悔過將武器再度對準她，是，艾芬明白，受到這種待遇根本不無辜，立場不同的人必須保護自己。
所以她現在，也是為了保護她自己。
向著無比深邃的洞口閉上雙眼，微光湮滅，四周頓時一片漆黑。
死寂之中猛然爆出極高頻噪音，刺耳的嗡嗡大作，劇烈能量迴盪，連空氣都為之振動，電弧如同煙花，深沉夜空裡炸開，一圈藍白色電光裹住艾芬，向外擴成更大的圓，電流啪滋啪滋狂猛竄動，照亮整個石灰岩壁，光芒裡的人影揮動手臂，諸多球體便自大圓分離，牽引無數電弧凌空放射。
一顆顆圓球附著電流自各個角度照耀，立於地表的艾芬，腳底拉出或長或短的影子，隨光扭動、不斷曲折、加深或變淡，艾芬軀體同樣被照耀看來就像自身在閃爍，她輕巧地捏起拳頭，大量能源灌入一個個球體，聲響瞬間飆高，尖銳到彷彿得以撕裂整處空間，裂紋自底部一窩蛇群似地瘋湧爬行，迅速擴漲龜裂出碎塊，地道快承受不住這股能量正巨幅顫動，岩壁崩解、土石紛紛塌落，原本供人行走的步道完全給掩沒。
忽地，刺耳噪音戛然而止，再也不見光亮，徹底黑暗。
模糊意識乍顯電流，開通一道迴路，旭的雙瞳泛起幽藍微光，很快轉趨黯淡，畫面依然跳躍，勉強拼湊四散的記憶思緒，偶爾遭逢黑白雜訊覆蓋原有色彩，曾經叱吒風雲的過往零碎不堪。
他算武器或近似於人類？
不過晏說，在戰爭之時，人類士兵等同武器，他的一番思索沒有意義。
火焰鑽透孔縫沿路燒灼肌膚表層，魔法延緩了一段時間，終究生效。
寧願自毀也不讓這副軀體落入外人手中，雖然旭本來的用意不是如此。
當劇烈晃動傳至地表，已然感受不到絲毫震顫，一片夜色之中，陡峭山壁如往常寂寥。
冗長隧道內，奔跑特別清晰，男人伸手靠向耳內，通訊機滋滋作響電流雜音，卻怎樣都接通不來，情況著實古怪。
「Ｆ那邊聯絡不上就算了，魔力密度增大，但不至於跟軍方斷了聯繫。」
重疊的腳步聲赫然止住，男人緊接著停下，看著同伴往回走，也跟了上去，「繼續往前確實沒有意義，趕緊離開，設法聯絡指揮部吧。」
此番言論不知怎地，引發同伴訕笑，「我可不是為了這樣才回去。」他的手臂隨意向外一擺，「雖然是團廢鐵，當成人質般的存在還是有可能吧？」
坍塌隧道深處，遭土石掩埋的幽深洞穴，有未知物體蠢蠢欲動。
沉眠二十多年的光陰，那極度脆弱的和平，終要再度面臨無窮止境的輪迴，彷彿靜止沙漏終於錯動，自中心點垮落，一路下墜直至建立起的一切都化為烏有。
……在那未曾復返的，深淵之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