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謂校園生活就是上和下的霸凌關係04

　　
　　過了一天。
　　
　　早上到了教室時，神崎昨天才換好的新桌子又被刻上了辱罵的字眼。
　　
　　只是不同的是在不知火的桌面上出現了一個包裝精緻的大大禮物盒。
　　
　　到了班上的神崎只是從書包中拿出一塊桌布蓋住她滿是傷痕的桌面，接著看向窗外哼著某個異國曲調。
　　
　　終於不知火來了。
　　
　　她看見在她座位上的禮物後疑惑了一下「這是誰放在這裡的?」
　　
　　班上沒有人回應。
　　
　　只有她的一個忠實跟班開口「這上面的字條寫著給遙醬，說起來遙是桃華的藝名對吧?」
　　
　　「...唔，感覺有點可怕啊。」雖然一臉躊躇，但不知火開是扯開了絲帶，大禮物盒裡頭是另外一個禮物盒。
　　
　　「啊!這難不成是豪華遊輪的船票嗎!?」不知火開心地發現了在第二個禮物盒上的昂貴紙張「這個很貴吧!」
　　
　　接下來不知火又打開了第二個禮物盒。
　　
　　裡面了放了一個包包和更小的禮物盒。
　　
　　「這個包包是名牌的吧!」不知火開心的拿出包包「這該不會是什麼粉絲送的吧，真糟糕呢，竟然讀書的學校被找到了。」
　　
　　然後不知火毫不遲疑的解開第三個禮物盒的絲帶，打開了蓋子，只是這次沒有再露出笑容而是尖叫了一聲後把禮物盒甩了出去。
　　
　　—一隻長滿著蛆的死老鼠從禮物盒中滾了出來，掉在教室的地板。
　　
　　白色的骨頭和還帶著血色的肉令在場的所有人都作嘔。
　　
　　不知火扭曲的臉首先瞪向了黑瀨「是妳嗎!?就是妳這麼做的吧!」
　　
　　黑瀨的臉蒼白了起來「不、那個...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此時神崎悠閒的聲音打斷了不知火的憤怒「我覺得不是愛理做的喔。真是的!究竟是誰那麼過份啊!昨天捉弄完我後，今天又要捉弄桃華了嗎?」
　　
　　「!!...是妳!是瑟娜妳做的對吧!?」
　　
　　「呼喵!?桃華妳怎麼了嗎?表情好可怕喔。但是也還好吧，比之前在愛理的便當裡放蟑螂的惡作劇好太多了。」
　　
　　「給我閉嘴!」不知火撞開了路途的桌椅，大步走到了神崎前面「不是妳做的又是誰做的!?」
　　
　　「欸!?但是我沒有理由對桃華這麼做對吧。」
　　
　　「妳少說謊了!妳是想對昨天的事情報復對吧!?」
　　
　　「昨天的事情...但昨天桃華不是也說不知道是誰對我惡作劇的嗎?還好心的替我說『欺負別人一點都不有趣呢』。嘿嘿，我還沒對桃華說謝謝呢。」
　　
　　「妳給我住口!」
　　
　　不知火一巴掌打在神崎的臉上，而我按照神崎的指示默默地用手機把一切錄了下來。
　　
　　什麼需要王子拯救的公主啊，這傢伙別當詛咒他人的邪惡魔女就謝天謝地了。
　　
　　剛踏進教室的正義沖了上前「不知火!妳在做什麼!」強行拉開了不知火。
　　
　　神崎像是察覺什麼般按著剛剛自己被甩巴掌的地方，隨後低下了頭，身體一抖一抖了起來，壓抑的淚珠滲進草綠色的桌布。
　　
　　同學A、B、C慌忙的安慰著「瑟娜!?沒有事吧!」、「喂!不知火，妳太過份了吧!」、「這樣子也太欺負瑟娜了吧!她看起來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說到底，神崎不會知道不知火妳的藝名吧。」我用冷靜的語氣補上最後一刀「她才剛來這裡不久，不是嗎?」
　　
　　「...這個。」不知火明顯畏縮了。
　　
　　但神崎斗大的淚珠連同哽咽的聲音一起掉落「是、是不是我又說錯了什麼話，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想惹桃華生氣，對不起...對不起...」
　　
　　此時群情激憤了起來。
　　
　　「不是妳的錯!妳用不著道歉啊!瑟娜!」、「是啊!這明明就是不知火的問題吧!」、「喂!妳不道歉嗎?不知火!」
　　
　　不僅男生、女生也聲援著神崎，不知火原本的領導小團體此時變成了沉默的少數。
　　
　　突然間，氣喘吁吁的古文老師衝進了教室。
　　
　　「好了!你們給我差不多一點!剛剛聽見其他的老師說我的班上有狀況還想說是怎麼回事。......切!不知火、神崎妳們跟我過來一趟。」
　　
　　「嗚嗚...嗯。」神崎哽咽著用手臂抹著淚珠跟了上去。
　　
　　「...」而不知火的臉色慘白了起來「那、那個，娜娜醬，就只是一個玩笑而已。」裝模作樣地露出笑容「哈哈，別那麼認真嘛，娜娜醬。」
　　
　　「別給我廢話!妳們兩個立刻給我過來!」在半途中，古文老師的眼睛瞄到了我。
　　
　　一陣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姬月!你也給我過來!」
　　
　　等等!我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吧!
　　
　　但感覺拒絕會更麻煩的我只能乖乖點頭。
　　
　　我們三人跟著古文老師到了諮商專用的相談室裡。
　　
　　古文老師意識我們坐到沙發上，而她坐上了對面的椅子。
　　
　　「首先不知火，妳的行為不要給我太過誇張，雖然學生們的事情我不想太過干涉，但是太過份的話我還是會處理的。」
　　
　　「那、那個娜娜醬，抱歉了，稍微玩過頭了。吶!瑟娜，我並沒有討厭瑟娜喔，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吧。」
　　
　　「嗚...嗚嗚，真、真的嗎?」
　　
　　「是啊是啊，之前惡作劇的有點過份了，抱歉，原諒我吧。」
　　
　　「嗯!」神崎擦著眼淚點著頭。
　　
　　(...)
　　
　　我不由得把頭撇開。
　　
　　不知火馬上裝作沒事的對古文老師開口「看到了嗎?娜娜醬，真的只是誤會喔。」
　　
　　「...是嗎?」古文老師猶豫的思考了一下，接著用懷疑的語氣對著神崎開口「妳真的沒有事嗎?沒有計較嗎?」
　　
　　「嗯!不要緊的。我啊，相信著桃華喔。回去後娜娜醬可以讓我跟班上的大家說明一切都是誤會嗎?畢竟好像讓大家擔心了。」
　　
　　「是嗎..唉，那就這樣子吧。別給我再發生這種事情了，現在可以回去教室了。啊!姬月你留下來一下。」
　　
　　嗯?
　　
　　等到確認她們兩人都離開門後，古文老師才對我開口。
　　
　　「姬月，你清楚我為什麼叫你過來嗎?」
　　
　　..最近我是不是很容易被問這種問題啊。
　　
　　只是如果試著分析古文老師的目的的話。
　　
　　我帶著一絲猶豫開口「該不會是想請我調解這種事情吧?但是我想這方面正義更合適。」
　　
　　「大概猜對了一半了。我是想請問你—」一瞬間古文老師的語氣認真了起來「就你看神崎是怎麼樣的人?」
　　
　　十分糟糕的傢伙。
　　
　　但很明顯不能這樣回答，於是我僅僅用笑容描述起神崎的偽裝。
　　
　　「雖然老是冒冒失失的得罪別人、有著過剩的活力又不經世事，但她應該還是個挺為別人著想的傢伙吧。」
　　
　　「你真的這樣認為嗎?...啊，抱歉，沒有質問你的意思。只是...」古文老師吞吐著文字「神崎似乎很信任你、在班上也跟你的關係最好，所以才想問你一下。」
　　
　　最後古文老師露出了疲倦的表情「姬月，總之她有什麼麻煩的話，請你扮演好她的抑制劑，代替她的良心提醒她別做的太超過。」
　　
　　「欸?」
　　
　　「似乎說得太多了呢，我們也回去吧。」
　　
　　...看著古文老師信賴的表情，我感到有些愧對。
　　
　　畢竟比起什麼良心，我早就決定成為神崎的幫兇。
　　
　　回到教室後，神崎和不知火跟古文老師一起站在了臺上。
　　
　　「總之，還是讓神崎親口解釋讓這件事情的結果吧。」古文老師說明著「神崎，交給妳了。」
　　
　　「嗯...這、這個...」但神崎此時卻畏縮了起來。
　　
　　不知火只好堆起了笑容「我們已經和好了喔。對吧，瑟娜。」
　　
　　「...」但神崎依舊不語、低下了頭，沉默的力量此時比任何的辯解更有力。
　　
　　不知火抽蓄著眼角、強顏著笑容「怎麼了嗎?瑟娜。」
　　
　　「...。不是這樣的，妳說謊，明明妳剛剛還對我說如果我不聽妳的話就會繼續欺負我。」神崎強行抑制著身體的顫抖開口「我明明一開始還不相信這些過份的事情是桃華做的。但娜娜醬也聽到了吧，她親口承認了啊!」
　　
　　「欸!?是、是這樣沒錯，但是神崎—」
　　
　　不給古文老師說話的機會，神崎搶過了話語權「桃華，到這個時候妳還要說謊嗎!夠了!真是夠了!幫助妳欺負誰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啊!」顫抖地哭了出來。
　　
　　不知火露出難得一見的慌張表情「等等，剛剛說好的不是這樣子的吧!」
　　
　　「妳是說要我假裝在老師面前和好這件事嗎!」含著淚的神崎生氣的反駁「我不管了，要欺負我就欺負我吧。我才不想變成陪著妳欺負別人的那種人。」
　　
　　該怎麼說呢，目前為止的劇本除了我被古文老師叫走外，一切都跟神崎的預料一樣。
　　
　　雖然她還是謹慎的準備了另外三個劇本就是了。
　　
　　「夠了!妳們兩個先給我回到位置上!」古文老師正想控制場面時，換我該唸我的台詞了。
　　
　　「這不能就這麼算了吧!老師!」我站起來大聲的反駁「這種事情很嚴重吧!妳剛剛不是說了太過分的話妳會處理嗎?」
　　
　　古文老師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切，是這樣沒錯。」
　　
　　我只能在內心再次跟她默默道歉。
　　
　　班上又喧嘩了起來，支持神崎的聲音和平時對不知火的不滿爆發了出來。
　　
　　不知火憤怒的拍了講桌「都給我閉嘴!這些事情都是她在胡說八道!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是啊，的確都是神崎在說謊呢。
　　
　　但又怎麼樣呢?這不是比誰更能給出證據而是比誰更令人信任啊。
　　
　　首先是黑瀨站了起來，用積怨已久的憤怒表情對不知火開口「桃華妳才該閉嘴吧!瑟娜醬一直一來都是好孩子，要不是之前為了保護我也不會...反正如果妳再欺負瑟娜醬的話，我也會把妳對我做的事情說出去!」
　　
　　然後是那個圖書管理員的女生「平時也只有瑟娜願意跟我聊天，妳們之前強佔我的座位時也是瑟娜幫我說話，我也站在瑟娜這一邊。」
　　
　　不知火不屑的吼著「妳們這種平時就被欺負的傢伙才沒有資格說話!」
　　
　　所以當初才好心的勸妳收手呢，妳贏不了神崎。
　　
　　那麼也該收尾了。
　　
　　於是我接過話題、用慍怒的語氣開口「那妳的同夥呢?我先說一下，我可是把早上的事情都錄下來了，妳們幫助不知火欺負別人這件事現在可是取決神崎要不要上報呢。如果她上報的話，重則休學、輕則也會告知父母吧。要乖乖道歉還是讓事情鬧大妳們自己決定吧。」
　　
　　平時那幾個跟在不知火旁邊的跟班臉色一青一白了起來。
　　
　　而最受不知火信賴的那位看見全班的目光轉向她時終於說話了。
　　
　　「我...我是無辜的，對不起了，瑟娜!這些事情都是桃華強迫我去做的!請妳原諒我吧，我從昨天開始就很後悔，對不起!」
　　
　　然後果斷的賣了不知火。
　　
　　接下來不知火的其他跟班也一個跟著一個倒戈。
　　
　　我彷彿從神崎的雙瞳看見她對人性的輕蔑，發現我的視線的她對我打了一個差不多的暗號。
　　
　　我向她走了過去。
　　
　　「總之先回座位上吧，神崎。」
　　
　　「嗯，那、那個，謝謝結弦君的關心了...對不起。」
　　
　　「不要緊的，走吧。」
　　
　　中途經過一臉猙獰卻什麼也說不出的不知火旁邊時，神崎低下頭用僅有我跟不知火能聽見的聲音誇獎著。
　　
　　「對了，桃華妳的時裝雜誌很好看呢。」
　　
　　挑釁的笑容玩弄著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