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當前的王國 4
本章節 2137 字
更新於: 2021-08-15
「西麥堤芬，報告書在這裡。有空記得過目並簽名。」
洛羅坦丁‧斯捷潘把東西一丟，語氣也一如既往的直白，轉身就準備離開。他的任務結束了，剩下的，就交給她吧。
走到門口，他卻又停了下來。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又繞了回來。他的視線落在剛才扔下的資料上，眉頭輕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站在原地不動。
「洛羅坦丁，還有事嗎？」
阿列克謝‧西麥堤芬沒有停下筆頭，只是稍微抬眼看了他一眼，隨即又低頭繼續工作。她的聲音平穩，像是早已習慣這樣的干擾，或是說，習慣了和他的沉默。
對話在這個午後顯得格外安靜，連紙張翻動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昨天回來後，妳就一直忙到現在吧。」
語氣像是抱怨，又像是關心，模糊地游移在兩者之間。
「有沒有休息？」
辦公室的門一直是敞開的，方便下一個人進出。那麼，要是前一個人都不出去，是不是就不會有其他人進來了呢？
他沒說出口的那些話，在那一瞬間都停留在他眼神裡。
「才剛回來就急忙復職，要不要這麼努力？我怎麼看那些高層，都覺得他們是在賭一把。說不定他們原本就預設妳死在那裡了。」
西麥堤芬的筆停了一下。
「妳對他們來說是資產，也是一種風險。活著回來，就意味著他們的某些計畫得重新調整。」
要是失去西麥堤芬，就相當於樂園失去精神支柱。西麥堤芬不是因為「能幹」，才被樂園其他人推選為與靈異組合接洽的斡旋者，就只是她與烏如索娃走得近，烏如索娃不在後，她成了樂園的第二領導。
「實際上，他們根本不在乎對大陸的探索進度，他們要的是怎麼壟斷靈異組合市場。」
就在想，為何原先受雇政府的合法妖怪獵人仍可以這麼活躍。任何大型活動都那麼積極地參與，以這次前往大陸為例，靈異組合的人數竟然佔了團隊人數四成之多，另外還額外準備了後續部隊三十人，隨時補充，因為靈異組合本來就有一定規模？像這樣的人數才是正常的，根本不是，而是在背後操刀的那些傢伙也想趁機利用如此人數來分一杯羹。
如此複雜，卻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解釋：因為他們背後的金主，不只政府啊。事出必有因，西麥堤芬也早就在懷疑了。
她不會否定，只是伸手將寫好的文件推開一些，換上下一疊。
「好不容易把靈異組合從政府獨立出去，接下來就是更方便地利用樂園了，看看所謂的樂園『根據地』，那不就是——」
「洛羅坦丁，這是我自己選的。沒人逼我。」
「……」
「他們也只是支持，沒有搞煽動演說，要是我真的不幸死在那裡，那也是我的命。」
借刀殺人嗎……西麥堤芬不是沒想過，自大陸的事情在高層之間傳開之後，就一直有一股勢力在暗中運作，單純破壞王國秩序或趁機謀利。
像這樣的存在，其實從基路伯時期就已經存在，只不過基路伯與阿德斯克搞中央集權，所以就連赫麗貝爾家也被盯上了。
到了現在，默拉特拉掌權，這些原先被壓住的勢力又再次浮出檯面。
搞不好他們樂園就有這些傢伙的影子。
洛羅坦丁不是在胡思亂想，這是有事實與數據支持的。要是這些傢伙現在有動作，
他們一定來不及應對。
「洛羅坦丁，我知道你在說什麼，所以我現在反而不能休息，只要有空就上工，把這些文件都搞定，讓樂園繼續以靈異組合的名義，維持我們雙方的關係。」
「想必……這也是靈異組合那些老頭要的吧？只要可以殺了妳，任何方法都是好方法。」
辦公桌上的風鈴被風吹動，發出一點點聲響，像是幫這段話找了一個結束的出口。
「只要我死了，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靈異組合納為己有。靈異組合是這個國家的戰力，得到靈異組合就相當於得到整個美索不達米亞王國，他們當然求之不得了。」
成立軍政府嗎……像這樣的內鬥，是不會有結束的一天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為了得到利益，人類願意動用任何手段，談判、甚至是鬥爭。
手邊的文件都搞定了，西麥堤芬把它推到旁邊，然後接續剛剛話題一般地開口：
「洛羅坦丁，靈異組合的身體檢查報告都出來了吧？」
洛羅坦丁明顯愣了一下：
「……為什麼問我？」
被問到的洛羅坦丁，差點不知所措，他只是其中一人，不代表靈異組合，為何這樣的報告需要他來幫忙轉達？卻還是選擇進入狀況：
「一如既往地，任何與活死人接觸過的人都得接受一整套的檢查。我們用了赫麗貝爾家的資料，還有玲在維斯的研究……活死人這東西，現在對我們來說，其實已經不是問題了。」
「……」
「但問題不是他們。」
他頓了一下，似乎還在斟酌語句。
「比起這些技術，我們現在更關心的，應該是那個傳聞是不是真的——一旦攻略大陸，活死人就會隨著時代崩解。」
不只是那些居心不軌的高層，他們也沒好到哪裡去。其實，他們也想趁這次的攻略結果，把靈異組合當作實驗白老鼠。
雖然活死人已經被攻克，不等於他們不能趁機將以前蒐集的活死人，植入這些靈異組合身體，人類、妖怪都是他們的實驗對象。實際上，他們就是為了搞這種事，才會在事後召集團隊所有人，假借檢查的名義把對方當作培育活死人的容器。
「結果，跟玲在維斯在報告中寫得一樣，那些細胞不具備任何反應。」
檢查的這段時間，就是他們給活死人的適應時間。結果——究竟是美好的，還是殘酷的，如果從「美索不達米亞勢力」的角度來看，應該是美好的吧。至少美索不達米亞王國再也不需要像這樣與赫麗貝爾拉扯了。
這是人類文明的一次重大勝利。歷經數年的挑戰，他們終於品嚐到這顆勝利的果實了。
「所以，活死人要成為過去了？」
「歷史的結尾從來不會告訴你答案。只要你還活著，它就會一直往後寫。」
她露出一抹難以言說的笑，像是疲憊中強撐出的玩笑。
洛羅坦丁‧斯捷潘把東西一丟，語氣也一如既往的直白，轉身就準備離開。他的任務結束了，剩下的，就交給她吧。
走到門口，他卻又停了下來。
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又繞了回來。他的視線落在剛才扔下的資料上，眉頭輕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站在原地不動。
「洛羅坦丁，還有事嗎？」
阿列克謝‧西麥堤芬沒有停下筆頭，只是稍微抬眼看了他一眼，隨即又低頭繼續工作。她的聲音平穩，像是早已習慣這樣的干擾，或是說，習慣了和他的沉默。
對話在這個午後顯得格外安靜，連紙張翻動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昨天回來後，妳就一直忙到現在吧。」
語氣像是抱怨，又像是關心，模糊地游移在兩者之間。
「有沒有休息？」
辦公室的門一直是敞開的，方便下一個人進出。那麼，要是前一個人都不出去，是不是就不會有其他人進來了呢？
他沒說出口的那些話，在那一瞬間都停留在他眼神裡。
「才剛回來就急忙復職，要不要這麼努力？我怎麼看那些高層，都覺得他們是在賭一把。說不定他們原本就預設妳死在那裡了。」
西麥堤芬的筆停了一下。
「妳對他們來說是資產，也是一種風險。活著回來，就意味著他們的某些計畫得重新調整。」
要是失去西麥堤芬，就相當於樂園失去精神支柱。西麥堤芬不是因為「能幹」，才被樂園其他人推選為與靈異組合接洽的斡旋者，就只是她與烏如索娃走得近，烏如索娃不在後，她成了樂園的第二領導。
「實際上，他們根本不在乎對大陸的探索進度，他們要的是怎麼壟斷靈異組合市場。」
就在想，為何原先受雇政府的合法妖怪獵人仍可以這麼活躍。任何大型活動都那麼積極地參與，以這次前往大陸為例，靈異組合的人數竟然佔了團隊人數四成之多，另外還額外準備了後續部隊三十人，隨時補充，因為靈異組合本來就有一定規模？像這樣的人數才是正常的，根本不是，而是在背後操刀的那些傢伙也想趁機利用如此人數來分一杯羹。
如此複雜，卻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解釋：因為他們背後的金主，不只政府啊。事出必有因，西麥堤芬也早就在懷疑了。
她不會否定，只是伸手將寫好的文件推開一些，換上下一疊。
「好不容易把靈異組合從政府獨立出去，接下來就是更方便地利用樂園了，看看所謂的樂園『根據地』，那不就是——」
「洛羅坦丁，這是我自己選的。沒人逼我。」
「……」
「他們也只是支持，沒有搞煽動演說，要是我真的不幸死在那裡，那也是我的命。」
借刀殺人嗎……西麥堤芬不是沒想過，自大陸的事情在高層之間傳開之後，就一直有一股勢力在暗中運作，單純破壞王國秩序或趁機謀利。
像這樣的存在，其實從基路伯時期就已經存在，只不過基路伯與阿德斯克搞中央集權，所以就連赫麗貝爾家也被盯上了。
到了現在，默拉特拉掌權，這些原先被壓住的勢力又再次浮出檯面。
搞不好他們樂園就有這些傢伙的影子。
洛羅坦丁不是在胡思亂想，這是有事實與數據支持的。要是這些傢伙現在有動作，
他們一定來不及應對。
「洛羅坦丁，我知道你在說什麼，所以我現在反而不能休息，只要有空就上工，把這些文件都搞定，讓樂園繼續以靈異組合的名義，維持我們雙方的關係。」
「想必……這也是靈異組合那些老頭要的吧？只要可以殺了妳，任何方法都是好方法。」
辦公桌上的風鈴被風吹動，發出一點點聲響，像是幫這段話找了一個結束的出口。
「只要我死了，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靈異組合納為己有。靈異組合是這個國家的戰力，得到靈異組合就相當於得到整個美索不達米亞王國，他們當然求之不得了。」
成立軍政府嗎……像這樣的內鬥，是不會有結束的一天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為了得到利益，人類願意動用任何手段，談判、甚至是鬥爭。
手邊的文件都搞定了，西麥堤芬把它推到旁邊，然後接續剛剛話題一般地開口：
「洛羅坦丁，靈異組合的身體檢查報告都出來了吧？」
洛羅坦丁明顯愣了一下：
「……為什麼問我？」
被問到的洛羅坦丁，差點不知所措，他只是其中一人，不代表靈異組合，為何這樣的報告需要他來幫忙轉達？卻還是選擇進入狀況：
「一如既往地，任何與活死人接觸過的人都得接受一整套的檢查。我們用了赫麗貝爾家的資料，還有玲在維斯的研究……活死人這東西，現在對我們來說，其實已經不是問題了。」
「……」
「但問題不是他們。」
他頓了一下，似乎還在斟酌語句。
「比起這些技術，我們現在更關心的，應該是那個傳聞是不是真的——一旦攻略大陸，活死人就會隨著時代崩解。」
不只是那些居心不軌的高層，他們也沒好到哪裡去。其實，他們也想趁這次的攻略結果，把靈異組合當作實驗白老鼠。
雖然活死人已經被攻克，不等於他們不能趁機將以前蒐集的活死人，植入這些靈異組合身體，人類、妖怪都是他們的實驗對象。實際上，他們就是為了搞這種事，才會在事後召集團隊所有人，假借檢查的名義把對方當作培育活死人的容器。
「結果，跟玲在維斯在報告中寫得一樣，那些細胞不具備任何反應。」
檢查的這段時間，就是他們給活死人的適應時間。結果——究竟是美好的，還是殘酷的，如果從「美索不達米亞勢力」的角度來看，應該是美好的吧。至少美索不達米亞王國再也不需要像這樣與赫麗貝爾拉扯了。
這是人類文明的一次重大勝利。歷經數年的挑戰，他們終於品嚐到這顆勝利的果實了。
「所以，活死人要成為過去了？」
「歷史的結尾從來不會告訴你答案。只要你還活著，它就會一直往後寫。」
她露出一抹難以言說的笑，像是疲憊中強撐出的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