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謂校園生活就是上和下的霸凌關係01

　　
　　平安的又到了星期一。
　　
　　然而很不幸的，一大早我就開始嚴重的耗能。
　　
　　原因就是在上星期六與神崎的打賭中(單方面、不可拒絕)我輸了，於是今天要跟她一起上學。
　　
　　但並非那種漫畫中臉紅心跳、令人稱羨的事情，她僅僅把我作為一個跟正義一起上學的緩衝。
　　
　　到了學校。
　　
　　正義和神崎在一路上有說有笑。
　　
　　「所以說瑟娜妳還真是厲害，像獨自一人住在國外我肯定做不到。」
　　
　　「不會喔，很有趣呢。對了!正義君，不是文化祭完就要考試了嗎?我有很多東西看不懂，可以大家一起辦個學習會嗎?聽說正義君的成績很好。」
　　
　　「哈哈，也沒妳說的那麼厲害啦，僅是校排十幾名而已。不過有可以幫助瑟娜的地方我很樂意喔。」
　　
　　「嗯!那就考試前找個時間大家一起複習吧。」
　　
　　正義點了點頭。
　　
　　「那麼兩位，我有社團的事情要處理，先掰了。」
　　
　　「掰掰了喔，正義君。」
　　
　　直到正義的背影完全消失，神崎才露出了平時跟我相處的表情。
　　
　　「...我說，妳的演技也真是夠好的啊。」
　　
　　「就我看來結弦君你的也不差呢。我們先去教室吧，娜娜醬也差不多要來了。」
　　
　　「嗯。」
　　
　　一進教室，神崎就用熱情的「Good morning～」打著招呼，不過我們很快的發現班上的氣氛不對。
　　
　　以不知火為首的一群女生宛如公審般圍在黑瀨的座位旁邊。
　　
　　不知火憤怒的瞪著黑瀨大罵而黑瀨則像做錯事的孩子般低著頭。
　　
　　神崎拉住附近的一個女生用不安的語氣詢問「葵，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啊...是瑟娜啊。是這樣的—」那個女孩子確認湊到神崎的耳旁後才小聲開口「詳細的我也不清楚，但似乎是不知火喜歡的男生被黑瀨搶走了，所以不知火才這麼生氣...」
　　
　　「...」
　　
　　碰!的一聲，不知火用力的把拳頭砸在黑瀨的桌上。
　　
　　「給我說話啊!妳現在都不會說話了是嗎!難怪從聯誼的那天後我就覺得妳變得有點奇怪，原來是在偷偷勾引浩二啊!妳不覺得丟臉嗎!明明知道我喜歡他還出手!跟個婊子一樣!」
　　
　　「那、那是浩二先生他...」黑瀨吱吱嗚嗚的一句話都說不好，只有眼淚不停地掉到大腿上。
　　
　　不知火的其中一個跟班傲慢的指謫「別說謊了，明明我在星期天看見妳跟桃華喜歡的人在商店街抱在一起，還有什麼藉口嗎?真是的，老實說每次我看見妳的假笑都很討厭呢。」
　　
　　其他女生也紛紛加入了圍攻。
　　
　　「是啊是啊，本來大家對妳都刻意在容忍著，但是愛理妳這次也太過分了吧。」、「還是說妳本來的目的就是搶別人喜歡的人呢!真是下賤!」、「明明桃華對妳這麼好，妳還做這種事，不要臉到了極點。」
　　
　　「不...我、嗚嗚、我沒有。」黑瀨好不容易才發出辯解，但句子在淚水中揉成一團「那、那天是浩二先生找我出來，我、我才，他也是突然抱上來...我、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閉嘴!」桃華斥喝著「現在妳想怪浩二了嗎!覺得哭一哭別人就必須同情妳嗎!」
　　
　　然後啪的一巴掌打在了黑瀨的臉上。
　　
　　此時外頭有一個女生慌張的跑進來「糟糕了!娜娜醬要來了!大家先回去原本的位置上吧。」
　　
　　在一片寂靜中，古文老師走了進來。
　　
　　「......你們這是怎麼了?今天也太安靜了吧。」她一步一步走上講台，很快就發現了黑瀨的不對勁「欸!?黑瀨!?妳怎麼了!臉怎麼被打傷了!?剛剛發生了什麼!」
　　
　　原本還壓抑著啜泣的黑瀨此時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每個人都低下頭想證明自己和這件事毫無關係。
　　
　　我也一樣，牽扯進去只會破壞我平靜的生活而已。
　　
　　但—
　　
　　我旁邊卻發出打破了這寧靜的聲音。
　　
　　「娜娜醬，我帶愛理去保健室一趟喔。」神崎舉起了手。
　　
　　...欸?
　　
　　為何...
　　
　　「喂!就說了不要在我的名子後面加醬啊!切，算了，情況特殊，神崎交給妳了。」
　　
　　「是的。啊咧?結弦君也想幫忙啊，嘿嘿，那就拜託了喔。」
　　
　　我用自己什麼都沒說的目光抗議著，但最終還是屈服神崎不容拒絕的表情、站了起來。
　　
　　我們走到黑瀨旁邊，我無奈地對黑瀨開口。
　　
　　「走吧，總之現在先離開吧。」
　　
　　「嗯..嗚、嗚嗚!摁!!」
　　
　　我們並沒有去保健室而是到了天臺。
　　
　　莫約二十分鐘後，愛理終於哭夠了，我和神崎只能沉默地站在她旁邊。
　　
　　「發生了什麼嗎?愛理...」
　　
　　「對不起，瑟娜醬，讓妳操心了......不過不要管我了，會害妳一起被桃華討厭的。」
　　
　　「嗯...但我很擔心愛理喔，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黑瀨深呼吸了幾口氣，最後下定決心用蚊子大小的聲音開口「瑟娜醬還記得上星期桃華有邀請妳去KTV聯誼嗎?」
　　
　　「嗯，那時因為我有其他的事情拒絕了呢。」
　　
　　「就是那次喔。當時桃華她找了好幾個男大生跟我們一起唱歌，其中一個就是桃華喜歡的人，浩二先生。因為我實在很不擅長那種場合所以中途就假裝上廁所待在外面的吧檯，那時剛好也出來的浩二先生發現了我、跟我搭話，浩二先生相當的有耐心呢，哪怕是這麼不擅言語的我也跟浩二先生聊的忘記時間。」
　　
　　黑瀨靠著牆蹲坐在地上，纖細的指尖不安的緊握。
　　
　　「之後我們交換了聯絡方式，雖然知道桃華喜歡他，但是反正我這種人又不像桃華那麼亮眼，浩二先生也是對誰都很溫柔才跟我聊那麼久吧。只是在星期天時浩二先生約我出門後一切都變了，原本我以為只是單純買東西而已，結果途中浩二先生突然抱了上來跟我告白。我因為很害怕所以推開他逃跑了，只是這一幕好像被其他人看見了...哈哈。」
　　
　　「是嗎。」神崎沉思著「..愛理妳打算怎麼辦呢?」
　　
　　「我不知道了，不管我說什麼桃華都不會相信吧...不過瑟娜妳真的很厲害呢。」
　　
　　「呼欸?我嗎?」
　　
　　「是啊，明明上星期才轉學過來，現在就已經是班上的核心階級了，跟大吾同學的關係也很好，哪像我這種人光是不被其他人排擠就很勉強了。」
　　
　　「...」
　　
　　「反正遲到太久也不好，先回教室吧。」神崎轉移了話題「愛理，有什麼問題一定要找娜娜醬喔。雖然她很討厭這種事情啦，但還是會幫妳的。」
　　
　　「嗯，謝謝了，瑟娜。」
　　
　　只是我要跟在黑瀨背後離開時被神崎拉住了。
　　
　　「結弦君，等等，我有問題要問你。」
　　
　　嗯?
　　
　　我停下了下來，確認完黑瀨消失在樓梯的轉角後才開口。
　　
　　「怎麼了?是覺得這種事情很麻煩嗎?」
　　
　　神崎終於露出疲倦的表情，嘆了口氣「結弦君是怎麼想的呢?」
　　
　　「沒必要涉入吧。做過多可是會得罪不知火，說不定妳現在已經被她記恨了。」
　　
　　「這點我還是知道的，放心吧，我不是笨蛋。」神崎無奈的更起嘴角，但墨綠色的雙瞳依舊像是看穿了我的真心「不過結弦君只說了結論對吧，我想聽的是為何你覺得沒必要涉入。」
　　
　　「妳也知道，她們就只是個靠數量的優勢建立自己正確性的小團體，像之前妳幫助那個圖書委員就是她們的自我優越感的犧牲品，而黑瀨也不是她們的幫兇嗎?既然她能毫不客氣的把他人踩到腳下，那換成她被踩到腳下時也不值得同情。」
　　
　　「還真是刻薄的話呢。」
　　
　　「唯獨不想被妳評價啊。話說妳應該也沒多少同情心吧。」
　　
　　「放心吧，做什麼才正確我還是知道的。」
　　
　　是啊，正確的事情嗎。
　　
　　看著神崎轉身的背影，我不由得和以前的雅莉重合在了一起。
　　
　　雅莉始終堅信著自己認為的正確的事情。
　　
　　甚至有人對她說不要再跟被全班排擠的對象在一起比較好時，她也只是很單純地反問為什麼。
　　
　　於是長長的一段時間，連雅莉都被排擠。
　　
　　就跟不會說謊的冰雪姬一般。
　　
　　只是那個溫柔的冰雪姬早已經消失，而狼少年只能孤獨的在冰天雪地裡尋找她的身影。
　　
　　「嗯?走了喔，太慢回去而有什麼奇怪的傳聞可是算在你頭上。」神崎回過身催促著我，我只好苦笑的跟了上去。
　　
　　然後看了最後一眼遙遠的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