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精靈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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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8-13
最後一天我們只賺了2,130元,利潤結算一共是116,807元。我算了錢惠香當天的收益是9,334元,也就是黑玫瑰買的股票賠了7,204元。

錢惠香當然優先扣除「天賦」的45,000元。她將賽巴斯喚出來,跟老師交易的金額只有71,807元。離目標還差了3,193元。

「都是某人的精靈自作主張,才害我們失敗的。」

老師什麼都還沒講,錢惠香就打起小報告來,我一聽很不高興。

「請妳有話直說,不要繞著圈子講。」

「好呀!那我就直說!就是黑玫瑰那個沒用的精靈害的!」

「妳……妳不知道什麼叫客氣嗎?」

「怎樣啦!我說錯了嗎?追根究柢到底是誰准許她出手買股票呀?穿插在我的指令中間,難道不是故意誘導你嗎?」

「差那幾千塊,沒有這麼嚴重吧?我搞不明白耶,為什麼會氣成這樣?」

「才不是那個問題……你才是什麼都搞不懂!能掌控的才是資產,不能掌控的東西就沒有利用價值的負債啦!」

啪、啪、啪、啪。

「好了,到此為止。」

老師拍得不疾不徐,掌聲在會議室迴響散發出一種不容反抗的威嚴。

雖然很不滿,但我跟錢惠香都不得不住嘴,老師才繼續往下說:

「這樣聽起來,是黑玫瑰買了一支賠錢的股票,才讓你們沒把錢賺回來。我這樣解讀正確嗎?」

「她沒有惡意……」

「我是問,我這樣解讀正確嗎?」

我想解釋,卻被老師重申的問題給打斷。

雖然想替黑玫瑰辯解,但老師的描述實在挑不出問題,我只好承認。

「……正確。」

我一回答,錢惠香立刻「哼」的一聲把頭撇過去。

老師沒理會錢惠香,對我的方向詢問:

「黑玫瑰,妳可以出來一下嗎?」

在老師的呼喚下,黑玫瑰在我旁邊現身。

老師勾起嘴角,以親和的微笑代替招呼,然後一轉犀利詢問:

「為什麼買那支股票?」

「那支股票會漲,只是錢惠香小姐太早賣了。」

「妳為什麼這麼認為。」老師再次詢問。

但這次,黑玫瑰卻沒有馬上回答。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小聲開口:

「……憑感覺。」

這句話一出來,我看到我錢惠香緊握住拳頭,開始微微顫抖。

「……我告訴妳,感覺只會置人於死地!有多少人被『感覺』搞到一敗塗地?有多少人因為『感覺』家破人亡?金錢遊戲沒有在憑感覺的!」

「妳能不能放尊重一點!」我打斷她。「誰不會犯錯呀?有這麼嚴重嗎?」

「我就是要讓她知道自己有多蠢多白癡啦!」錢惠香也喊回來。「我讓她在旁邊看我多久?結果她做那什麼決定?還有幾次可以犯錯你告訴我?下次呢?下下次呢?謹慎謹慎再謹慎就是金錢遊戲的全部,沒有靠直覺的啦我告訴你!」

「就算是我們不好,但妳可不可以不要侮辱得這麼難聽?妳到底憑什麼……」

「就憑我會賺錢!怎麼樣!」

「妳……!」

我好不容易才將憤怒發洩在桌子上,用盡全力拍桌的後果就是我右手隱隱發痛。

這一拍,我才想起閒晴老師還坐在對面……

「……老師妳在幹嘛?」

當我把視線移上去,才發現老師拖著下巴笑咪咪看著我們。

「嗯?看你們吵架呀?」

「…………好看嗎?」

由於回答太前衛了,我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只好問她感想。

「老師這裡呀,有一個提議。」

她合掌,那不尋常的笑容就像是想到鬼點子的調皮鬼。

「你們兩個,來一決勝負怎麼樣?」

……一決勝負?

「老師聽來,惠香認為自己的觀念不可動搖,而五吉想要幫黑玫瑰出一口氣。但這樣吵下去也無濟於事,我們就直接來比劃比劃,看誰是正確的,如何?」

「……『精靈遊戲』嗎?」錢惠香說。

「精靈遊戲」,我知道這個詞。參與的玩家可以自訂遊戲規則,通常伴隨著賭注。被用來博奕或娛樂,有時也會用於合約。雖然沒有強制力,但違約的玩家精靈會有記號,對個人信用是很大的損失。

「老師借你們一人5萬元,一個月內,用這5萬塊賺到更多錢的人就是贏家,可以嗎?」

「……可以。」錢惠香率先回答。「我要讓黑玫瑰跪在地上跟我磕頭道歉。」

……真敢說呀。

「那我贏了要怎麼辦?」

「隨便你,我才不會輸給直覺行事的沒用東西。如果你贏了,我就脫光在學校操場裸奔!」

「好,妳等著裸奔吧妳。」

「那大家都同意囉?把精靈叫出來吧。」

老師率先叫出她的精靈,錢惠香也把賽巴斯叫出來。

「『精靈遊戲』即將舉行。」

一聽到關鍵字,老師的精靈身上發出白色光芒,延伸到黑玫瑰與賽巴斯之間,形成一個三角形的屏幕。

「以借來的5萬元為本,一個月的期限內,賺到更多錢的人為勝者。而沒有歸還5萬塊的人,老師將收取相對應的勞動。那麼,『精靈遊戲』就此……」

「等一下。」錢惠香打斷老師。「還沒定義報酬歸屬。」

「……咦?錢是你們賺的,應該歸你們吧?」

「不行。出資者怎麼能沒利益?至少五五分帳。」

「不用啦。反正老師……」

「這點我絕不退讓。」

沒有所有人同意,是無法進行「精靈遊戲」的。錢惠香看了我一眼,要我發表意見。

「我也認為老師把錢放我們這裡,應該賺一點利息。」

「……那好吧,老師就欣然接受囉?」老師無奈地笑了笑,隨後又開心地講:「那你們要賺多一點唷。」

在所有人都同意下,以老師的精靈為首,三位精靈都發著白光。當光散退,「精靈遊戲」正式開始。借款的手續也完成了,黑玫瑰的報表多了50,000元的赤字以及歸還時間,外貌則變成十七歲左右的樣子。

「那麼這件事情就這樣~」老師拍著手說道。「你們現在是競爭對手了,一個月後勝負就會揭曉。」

我跟錢惠香互瞪一眼。或許因為老師介入的關係,現在已經沒有剛剛那麼火大了。

但我注意到,老師沒有把精靈收起來。

「這段期間就算理念不合也要和平相處唷~這是『老師的命』……嗚嗚!」

我一個箭步奔向老師,用手摀住她的嘴。錢惠香也跑過來,似乎跟我想著同一件事,她的手想疊上,卻因為碰到我的手又縮了回去。

「這件事我們自己看著辦,就不勞老師費心了。」

老師雖然想反抗,不過她看看我,又看看錢惠香。最後露出笑容,揮揮手要我把手拿開。

「怎麼就這件事這麼團結呀?老師是不是當壞人比較好呢~?」

「誰叫老師都這麼大年紀,花錢還跟個小孩一樣。」

「我的年紀才不大呢!!」老師用力反駁錢惠香。

「……那妳的行為要符合年紀呀……」

錢惠香小聲嘀咕。不過妳是要嫌她老還是嫌她幼稚呀?

「五吉你留下來,我要跟你討論沒賺回來的部分。惠香妳先走吧。期待妳的表現囉。」

面對老師的笑容,錢惠香也沒露出什麼表情,把賽巴斯收起來就走出會議室了。

待她走出去後,老師對我開口:

「五吉,你的父親有傳Email給老師,說願意賠償你弄丟的75,000元。」

……什麼?

「你覺得老師該怎麼做呢?」老師問道。

那個該死的臭老爸,一邊傳「噗噗」嘲笑我,一邊跟老師這樣講唷。……可能是被嘲笑的關係,我怎麼樣就是感謝不起來。

「不用管他,我自己出就好。」

雖然也是老爸的生活費啦……

「那老師就依你的,說你順利把事情解決囉?」

看到她笑咪咪的,我忍不住好奇。

「老師,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嗯?你想問什麼?」

「剛才我跟錢惠香吵架,老師好像很高興……為什麼?」

因為老師在笑,我跟錢惠香才都冷靜下來。可是老師並不是在嘲笑,而是打從心底,很開心的樣子,我不明白老師的想法。

「嗯~你覺得為什麼呢?」老師把問題丟回來。

「……因為很好笑?」

「不是唷,老師才沒這麼壞呢。」

「因為……你希望挑撥我跟錢惠香?」

「……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有多壞呀?老師好難過唷。」

那到底是什麼?

「……我想不到答案。」

「因為你們犯錯了呀~」

犯錯?

「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當然,犯了錯才能記取教訓呀。」

老師看著我的眼睛,那雙成熟卻又充滿期待的大眼睛,格外顯得耀眼。

「老師覺得呀,學校就是用來犯錯的地方,每個人都是一點一滴走過來,才學會『成熟』的。一開始老師就知道惠香同學能賺回75,000元,可是這樣最多幫你們打成一片,就沒有成長了。」

老師對我笑了笑。

「雖然我應該要保持中立,不過老師私心希望你贏唷。撮撮惠香的銳氣!」

「……老師這樣講沒問題嗎?」

「不被發現就好了」老師轉向黑玫瑰。「黑玫瑰也加油唷,老師幫妳打氣。」

「不用老師說我也會加油的。」

聽到黑玫瑰答覆,老師再度露出笑容。

我漸漸能理解,錢惠香為什麼這麼喜歡老師了。

因為她真心為學生的成長而喜悅。

儘管行為長不明就裡,但她的心是真的。

我好像也開始……慢慢喜歡上老師了。



該怎麼賺錢才好呢?

回家的路上我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