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關於青春戀愛小說這件事(02)

在轉入的班上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順帶一提，莉莉讓我用筆的能力把她變成除了我以外的人都看不見，聽說她和虛慎我上次也是這麼做的，為了避免她的存在影響故事的走向。

老師分配好座位後，我坐到了靠窗最後一排倒數第二個位置。

一下課同學就圍在我身旁，不過不是那種善意的關心而是惡意的好奇。

「喂喂喂，怎麼會有一個平民轉學到我們班上啊。」、「真是的，你趕快離開吧，別降低我們學校的名聲啊。」

對，基本上都是這樣的內容。

帶頭的就是班長趙雅桐，雖然有著偶像般身材與長相，但卻言語中卻非常的刻薄。

她一臉歧視的看著我「周圍的意見你也聽到了對吧，楊巔峰。所以可以麻煩你從下節課開始就自動離開這間教室嗎?大家可無法接受跟平民呼吸一個房間內的空氣啊。」

我看了一眼莉莉，她使了我一個『別忘記我們的約定』的眼神—要按照原作的劇情正確的攻略。

這裡主角會因為不想惹麻煩的離開座位。

所以我乖乖的站了起來。

只是不想發生什麼意外的我把放在書包、毛毛乳牛老師給我的親筆畫拿出來，這種要流傳後世子孫的東西絕對要隨身攜帶。

周圍的女孩子看見畫面後全部「呀!!!」的叫出來。

男孩子們沉默一會後開始強烈的指責著我「怎、怎麼會帶這種粗俗的東西!」、「切!果然是平民，難怪會喜歡這種糟糕的東西。」、「哼!別給我靠近女孩子啊!你這頭禽獸。」

...嗯?

我看了一眼毛毛乳牛老師的親筆畫。

很正常啊，啪貓樂園中的那群可愛的貓耳女僕的入浴圖，不過用水氣和聖光的特效把該遮的地方都遮起來了。

趙雅桐一把想扯過我手中的畫。

「...骯髒!」

「等等、喂!放手啊。」

「才不要，這種汙穢的東西就該被沒收。」

啪吱—

毛毛乳牛老師的親筆畫在我們的撕扯中變成兩半。

「妳、妳在做什麼!?」

「哼，這種垃圾就別帶來這裡!把它撕爛剛剛好。」她毫不客氣的把她手中的那一份撕成碎片，我想阻止時卻被其他的男生抓住了。

紙片、飄落在地板。

我的拳頭不禁緊握了起來。

莉莉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啦好啦，別忘記趙雅桐也是攻略腳色之一，這就算了，之後我再多畫給你幾張吧。」

...算了。

是嗎?

我像是認輸般低下了肩頭。

此時，班上的門口傳來帶有些微怒意的喝斥「你們在做什麼!?」

小說中主角的正宮，緋櫻。

有著一頭銀色的長髮和遺傳自北歐祖母的深綠色雙瞳，學校裡真正的偶像同時也是這所學校的理事長，在小說的世界裡她們家的企業更是在世界首屈一指、每年的淨利潤都有美國一年稅收的十分之一。

在故事的一開始，主角的父母因為欠了一屁股債就擅自把主角賣給北冰洋的捕蟹船抵債，當時拯救主角的就是緋櫻。

她因為小時候在深山迷路時被主角幫助過，從此對主角念念不忘。在得知主角的境遇後第一時間買下了主角並安排主角就讀了她的這所學校。

不過直到第三卷前主角都不知道就是了，只知道他被一個好心人買下並且給他高昂的生活費還讓他有學校讀。

一路上，主角因為誤以為拯救他的人是一個老婆婆而跟緋櫻鬧出了不少笑話。

這也讓緋櫻的人氣始終都是這本小說的第一位。

現在的場景是緋櫻因為發現主角被欺負，等等就會把主角拉離了現場，一臉歉意地跟主角道歉，而主角也會因為觸發事件得到好感度點數。

我也乖乖地照做較好了吧。

(...)

然而我卻看見莉莉一臉心疼的看著在地下的碎紙們，緊握著拳頭、抿著嘴一語不發。

「你們在做什麼!」緋櫻憤怒地瞪著四周的眾人「這位可是我們重要的轉學生，這可不是本校的歡迎之道吧?」

就連趙雅桐也不敢說話。

「對不起，我們先離開這裡吧。」緋櫻向我走了過來「對不起讓您遭受這種事情了。」

「不，沒關係。」我輕輕地揮開緋櫻向我伸出的手，看向了趙雅桐「吶，這才不是垃圾，這是我最喜歡的繪師的畫作!」

趙雅桐礙於緋櫻在場不發一語，只是哼了一聲撇開頭。

而緋櫻看見我手中剩下的半張繪圖後，臉倒是砰的一聲紅了起來「欸、欸欸欸!?這、這個...這個是......」

莉莉緊張地搖著我「喂喂!你在做什麼，這偏離故事的主線了啊!」

沒事的——我用這樣的嘴型告訴莉莉。

趙雅桐似乎發現了機會，慵懶地撥開側髮「理事長，所以說我們才沒有欺負他呢。是因為他帶著這麼粗俗的東西，我認為有礙我們的校風所以才撕了它。各位，我說的沒錯吧。」

「是、是啊!」、「誰叫這個平民帶這種汙染眼睛的東西，我可是不知道這是什麼喔!」、「對啊對啊，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嘖嘖，平民的愛好我真的理解不了。」周圍的男性同學A、B、C紛紛表態。

女孩子們也嗯嗯的附和著。

「粗俗嗎?那請問在妳眼中什麼才是高貴的呢。」

「當然是像世界名畫一樣，那種大師級的手法才是高雅的事物。你這個就是所謂的漫畫對吧，果然是些情色粗俗的東西，稱為垃圾也不過分吧。」

莉莉不發一語，然而我卻明顯感受到她抓住我的手漸漸地無力，最後落寞地放了下來。

我還記得第一次跟她在網路上的閒聊，在她的周圍沒有人接受她的愛好。不說漫畫了，在本本這更加小眾的區域，一個女孩子會被貼上什麼標籤可想而知。

所以在她得知我是她的粉絲時才這麼開心吧，第一位對她的作品按下喜歡並且留言的雞肉雞太郎小姐。

正因為是她的粉絲，我絕不會退縮—

「所謂的漫畫就是粗俗嗎?描繪著肉體就是不好嗎?究竟什麼才是值得讚揚的藝術、什麼又是一文不值的俗物?妳真的知道嗎，趙雅桐。」我挑釁的在桌面上敲出旋律「請問妳應該知道梵谷嗎，不會不知道吧?身為一個自傲的上流人士不知道也太羞恥了。」

「我當然知道!」她因憤怒脹紅了臉「他的作品才稱得上藝術，不管是向日葵還是星夜栩栩如生的色彩，發揮了印象派的極致。跟你的這種垃圾簡直天差地別。」

「是嗎，妳有這方面的知識真是太好了。那妳一定聽過馬奈吧?愛德華‧馬奈。」

「當、當然。」

「哦?妳該不會不知道馬奈吧，他可是妳剛剛如此讚揚的梵谷所屬的印象派中的始祖之一。」

「我當然知道!哼，怎麼可能平民知道、卻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雖然趙雅桐這麼說，但我已經知道她在逞強了。

畢竟跟創作者比什麼都不要比知識量啊，作家這種生物可是會因為寫作的關係得到許許多多奇怪的知識。

我露出微笑「妳知道真是太好了，那妳一定很喜歡讓馬內名聲大噪的畫作『奧林匹亞』吧。」

「是啊，反正跟你這種垃圾不同。那才是真正的藝術。」

「沒錯，那是藝術呢，馬內描繪著一個赤裸的妓女在妓院接客的畫面簡直栩栩如生呢。對了對了，當時保守派的人士也露出跟妳現在一模一樣的表情，形容那幅畫是垃圾。」

我趁著她詫異的困惑中，乘勝追擊「畢竟當時流傳美術界的不是什麼風景畫就是上流社會的人物像，就算是畫裸體也僅限於希臘的女神。像馬內這樣把城市另一面的現實展現在那些自以為高尚的人士面前，自然會受到一陣抨擊。但時過境遷，當時的垃圾卻變成了妳口中的藝術。再問妳一次，妳真的明白什麼是藝術、什麼又是垃圾?還是妳僅僅沒有主見、人云亦云，跟當時抨擊馬內的上流人士們一模一樣。」

「...閉、閉嘴!」趙雅桐重重嘖了一聲「反正你是在說謊的對吧。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妳確定妳要認定我是在說謊嗎?萬一我說的是真的，一個高貴大小姐的藝術涵養卻不及一個平民，可是會被人笑話的呢。」

「切!不要理這傢伙了，我們走。」

趙雅桐忿忿地轉身，但是我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這樣吧，趙雅桐，妳跟我來一場公平的比試，要是妳贏了我就乖乖離開這所學校、要是我贏了妳就乖乖道歉怎麼樣。吶，一個大小姐可不會害怕一個平民吧。」

我強行把故事加快了節奏。

在小說中，主角跟趙雅桐比試是第一卷的最後面，雖然在那時是因為趙雅桐說了『這什麼才能都沒有的傢伙留在這裡只會給其他人丟臉』，所以主角為要證明自己而跟趙雅桐比試趙雅桐最擅長的劍術。

不過現在只能我這邊先提出來，強行讓故事恢復正軌。

「比就比，你要比什麼!」

趙雅桐氣呼呼地指著我的鼻子。

「那當然就比妳最擅長的那個!」

「哪個是哪個啊?」她一臉不滿的撥開頭髮「你是在說劍—」

但是我在趙雅桐說出來前就打斷她的話「對，就是料理。」